韩雪晴打断两人,道:“得了,先不要打情骂俏!”她看着乔修,“你刚才说她曾在午睡中说过对不起她爹,对不起她师姐,这话有些叫人深思,据我所知,当日宁瑾华要下山的时候,她爹就出了意外死了,至于是出意外还是中毒,这点要再问清楚一下华。至于她的师姐,是跟一个叫阿牛哥的人私奔了的,她对不起她爹,往好了想,是她因为自己的婚事迟迟没有落定,所以觉得对不起她爹,但是这和她师姐有什么关系?”
乔修愣了一下,摇头道:“不对啊,她师姐是死了的啊!”
韩雪晴微怔,“这怎么可能?我记得当日钰儿与华说起她师姐青儿,她师姐是跟一个叫阿牛的人私奔了的,并没有死。”
乔修面容有些凝重,道:“但是我见她宫里供奉着两个牌位,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的师姐,她有几位师姐啊?”
“竟有这样的事情?我去过她宫中几次,还真没发现她宫里有牌位。”韩雪晴有些疑惑地道。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她藏得极神秘,她师姐的牌位就在她爹牌位的后面,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并且牌位很小巧,我并未细瞧清楚,她便进来了,我只一眼看到上面有师姐两个字,估计是她的师姐!”乔修道。
千山也觉得奇怪,“她的师姐,那皇上也一定认识吧?问问皇上不就知道了吗?”
韩雪晴道:“华和我说过,青儿私奔了,不过她兴许有几个师姐也说不定的。但是不管她有几个师姐,她说对不起师姐,那她做了什么事情竟让她梦回之际都感到内疚?”
千山哼了一声,有些似笑非笑地道:“她不会害死了她的师姐吧?江湖中那些为了武林秘籍总会发生同门残杀的惨剧,她这人这么歹毒,谁知道她为了什么杀了她师姐?”
韩雪晴沉吟了一下,道:“但是据我所知,钰儿是没有习武的,她在山中也只是跟她爹学下毒解毒,再说,那是她爹,她爹总不至于有高深的武功或者毒经不传给自己的女儿而要传给其他弟子吧?这个假设不成立。”
“那就是她师姐也喜欢皇上!”千山胡乱猜测地道。
只是她这胡乱猜测,却让在场三人都愣住了。
三人的脸色都渐渐凝重起来,碗娘心惊胆战地道:“这是大有可能的!”
韩雪晴想起当日他们师兄妹的对话,钰儿说宁瑾华曾经情定青儿,但是因为青儿喜欢阿牛,所以两人怕宁瑾华生气,又怕师傅反对,所以选择了私奔。
那,要是青儿没有私奔呢?那她现在会在哪里?韩雪晴心中疑窦顿生,莫非真如同千山所言,青儿被害死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宁瑾华一直这么尊重他的师父,他师父临终托付钰儿给他,他一直信守承诺,把钰儿当做亲妹妹一般疼爱,可见并非敷衍。
韩雪晴眸光顿时一闪,对乔修道:“乔大人,我要委屈你一下!”
乔修见韩雪晴神色凝重,便也端正了神色,道:“韩大夫不必如此说话,若能追查出宁安王妃的死因,洗脱韩大夫和公孙兄的嫌疑,在下万死不辞!”
韩雪晴面容陡然一沉,怒道:“乔修,你三番四次顶撞我,实属不敬,若不给你点教训,只怕你更加的目中无人!”说罢,厉声喊了一句:“来人啊!”
碗娘把大门一拉,门外有两名侍卫冲了进来,拱手道:“卑职在!”
韩雪晴道:“把乔大人拉下去,痛打二十大板!”
千山愣了一下,正想出言阻止,碗娘伸手拉了她一下,阻止她说话。千山顿时意识到韩雪晴和乔修的用意,脚步一滞,有些心疼地看着乔修。
乔修面容桀骜不驯,冷冷地道:“微臣并非有意不敬,只是韩大夫所吩咐之事,乔修恕难遵从,韩大夫要打要罚,悉随尊便,乔修但凡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采薇宫的侍卫都是乔修的人,见此情况,上前为乔修求情,道:“韩大夫请息怒,乔大人也是一时糊涂,请韩大夫从轻发落!”
韩雪晴冷冷地道:“怎地?你们也逆我的意思吗?莫非我身为采薇宫的主位,便连惩罚一个侍卫的权利都没有?若是如此,就请立刻去奏请皇上,好让皇上下旨夺了我的权!”
侍卫神色惶恐,急忙躬身道:“卑职等不敢!”
碗娘沉吟了一下,道:“主子,乔大人虽说出言不逊,只是念在乔家世代忠烈,请主子从轻发落!”
韩雪晴冷然地道:“乔家先祖确实世代忠良,正因为如此,这二十大板已经是从轻发落了!”说罢,她怒对着两名侍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啊!”
乔修面容冷凝,微愠道:“不必拉,我自己会走!”说罢,便旋身出了去。
两名侍卫只得拱手跟着出去。
板子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两名侍卫下手已经尽可能地轻了,因着乔修到底是他们的上司,往日里感情甚好,所以这二十大板打下去,虽不若隔靴搔痒,但是也没受多重的伤。
千山很是心疼,有些内疚地道:“往日里我竟错怪了他,主人,他说得对,我真不够了解他,连碗娘姑姑都知道他留在那女人身边是另有所图的。”
韩雪晴含笑道:“你性子莽撞,你不知道也是好的,免得露出马脚,那位不是一般的精明。你记住,以后见到乔修,也务必带着仇视的眼光看他,必要的时候顶撞一两句。”
千山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这么莽撞的,不能让他今日这二十大板白受!”
韩雪晴还是有些不放心,千山直肠直肚,不懂得伪装,钰儿又这般的聪明,千山一个眼神,她就能看出破绽了,沉吟一下,道:“不了,这段时间,你还是先出宫去,回家住几日好好陪陪你娘亲!”
千山摇头,“不要,顶多我不出去就是了!”
韩雪晴道:“你娘亲最近身体不好,你还是出去多陪陪她吧,她也十分想你。”
千山有些动摇,左丘府的人都对她很好,亲情浓郁,还有小侄子陪她玩耍,她很喜欢那种氛围,尤其,娘亲还总是用那种慈爱的眼神看着她,就跟她从小到大做的梦一样。
千山到底是听韩雪晴的话出宫了,临走前,韩雪晴让千山撤走宫中所有飞龙门的人。千山不明白韩雪晴的用意,但是见韩雪晴胸有成竹,便知道她另有安排,所以撤走了宫中所有飞龙门的人。
同日,钰儿把宫殿搬到永明宫,距离宁瑾华乾云殿很近。
永明宫比较靠近前殿,离韩雪晴的采薇宫有一段距离,她有心和韩雪晴保持距离。
乔修第二日来到永明宫,送来迁宫贺礼,钰儿关心地问道:“听说你在那边受了委屈,怎么回事?”
乔修面容有些阴郁,道:“这些破事不说也罢了!”
钰儿也不追问了,只安慰了几句道:“在这宫中,就算多么熟悉的人都会变得陌生,我往日跟姐姐要好,但是现在她对我猜忌甚多,总觉得我希望师兄,觊觎皇后之位,对我尚且可以这样,更何况你?不要记在心上,以后多长几个心眼就是了。”
乔修嗯了一声,有些厌恶地道:“往日里我还觉得她不错,想不到竟也是这么肤浅心胸狭隘的人,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
钰儿试探地问道:“她有没有说我什么坏话?”
乔修蹙额,道:“她说那些话,你还是不要听了,不是客观的评价,便是恶毒的诋毁!”
钰儿莞尔一笑,“没事,你就说吧,反正她心中猜忌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真有兴趣想听听她说什么。”
乔修面色微愠地道:“还有什么好说?还不是如你刚才所言,说你喜欢皇上,说你心肠歹毒,哎,罢了,这些胡话听过就算,你不要放在心上,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钰儿意味淡淡地道:“当然,她爱说什么是她的事情,我还真不会放在心上。”她抬头看着乔修,问道:“那你是怎么看的呢?”
乔修凝视着她,犹豫了一下,眸光注满柔情,道:“在乔某心中,你就跟天仙一般,有着天仙般的心肠,你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再说,我也觉得你跟皇上挺登对的,你不要误会,我这样说不是认为你对皇上有什么企图,只是单纯这么觉得,皇上是位明君,他的皇后,他身边的女人,应当像你这样大度有气量,而不是像她那样心胸狭隘,处处猜度旁人。真不知道皇上到底喜欢她什么!”
钰儿笑得十分灿烂,“你真这么认为?”
乔修低眉道:“句句肺腑之言,哎,若是她能够离开皇上,不再为祸后宫,后宫才有安宁的一日。”
钰儿微微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乔修知道她还没全心信赖自己,纵然他已经晒出了底牌,可她如此谨小慎微的人,要完全得到她的信任,只怕还要一段时间。只是跟她相处越久,便越不耐烦她的所作所为,一个模样如此姣好的女子,竟然藏着这般歹毒的心思。这种女子,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边,都注定是一个祸害。
这日余志庆又来了,他借着来调遣永明宫侍卫的借口进来内殿,见乔修在场,他神色似乎有些不悦,只是依旧守着同僚的礼仪,拱手道:“乔大人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