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修起身行礼,“余将军也来了?可有事?”一副俨然是永明宫主人的身份。
余志庆有些轻蔑地瞧了他一眼,只当他是钰儿的裙下之臣,神色间便淡漠了起来,口气也有些不敬,道:“是的,找个钰儿小姐调动一下宫内侍卫的事情。”
乔修有些诧异地问道:“这调动侍卫的事情怎地也要劳烦余将军?这不是方大人是事情吗?”
余志庆道:“皇上下旨让本将传授搏击术,宫内的侍卫都要接受这种训练,已经有大批的侍卫去了集训,如今该轮到永明宫的侍卫了,所以先调遣一部分已经接受过训练的侍卫过来,然后把原先永明宫的侍卫调出去集训。”
“原来如此,下官有机会也想去见识一下余将军教授的搏击术,不知道余将军是否愿意赐教?”乔修并无不敬地道。
“随时候教,”余志庆瞧了钰儿一眼,又对乔修道:“乔大人还有事情要跟钰儿小姐说吗?若没事,能否容本将跟钰儿小姐谈几句?”
乔修慢吞吞地瞧了余志庆一眼,然后凑近钰儿压低声音道:“若那人是皇上,我心服口服,但若是他,我指定是要争到底的!”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足够落在余志庆的耳中,余志庆当下便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挽起一抹冷笑。
钰儿微怔,随即露出甜美的笑容,嗔道:“胡说什么呢?人家余将军是来说正事的!”
乔修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浅声道:“那好,我在殿外等你!”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要拜托余将军,只怕要聊好一会,你先回去采薇宫,免得又被人说你闲话!”钰儿柔声但坚定地道。
乔修只好应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说罢,依依不舍地看了钰儿一眼,才跟余志庆拱手道别。
余志庆也只是敷衍地托一托手,便算是应付了过去。
乔修走后,余志庆皱着眉头道:“都说让你不要跟他来往,你怎么不听?”
钰儿耸耸肩,“他就是一个傻子,有什么碍事的?而且,还能让他从采薇宫那边打听点消息过来,这傻小子十分听话!”
余志庆冷冷地道:“你不要忘记,你的目的是要对付韩雪晴那女人,希望你不要牵扯其他人进来。”
“你放心,这小子我还犯不着费心思对付,不过是稍加利用罢了!”她招呼余志庆坐下,问道:“师兄那边有什么行动吗?他有没有去找公孙杰?”
“没有,他似乎完全不提此事,但是,晚宴当夜,他曾经命人彻查过当夜的饮食,但是最后没有查到任何有毒的痕迹,所以这点你可以放心!”余志庆道。
钰儿冷笑,“他到底还是调查过,他始终都想相信那女人!”
余志庆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钰儿,有些严厉地盯着她,“你说她故意不医治我妹妹的事情,有否掺假?”
钰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道:“你也不相信我?你妹妹的病情有多重?比左丘府夫人重吗?比左丘府的小公子重吗?那小公子几乎是已经没有呼吸了,她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够便让他起死回生。而你妹妹一个大活人送入宫中,几日的功夫,便奄奄一息魂归天国,你自己想想个中缘由吧,她原先在府中的时候,便已经试图勾引我师兄,师兄也对她颇有好感,否则师兄也不会登基之后不顾百官的反对执意要封她为皇后,他们是不是有私情在先,你自己想想便知道!”
余志庆神色渐渐冷凝起来,前思后想,他无法为韩雪晴找到借口。他也希望韩雪晴是尽了全力救妹妹,可惜,事实证明,她是存了私心,见死不救,目的就是要登上后位!
宁瑾华流连在惠妃宫中的时间多了起来,以往还会在采薇宫用膳,但是自从大吵一架之后,他便再没有踏足过采薇宫了。
韩雪晴已经心灰意冷,这种折磨在宫中显得特别漫长,她唯有坚忍下去,静待揭开余新雅的死因。
乔修时不时会传来一些消息,但是消息并无突破,只是让韩雪晴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惠妃似乎和钰儿走得近了。或者应该换一句话说,是钰儿主动和惠妃走得近了。
惠妃原先的身体好了很多,加上韩雪晴之前建议她多些运动,均衡饮食,她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这日消息传来,说飘絮宫请了御医,说是惠妃身体又不好了。
韩雪晴开始起了戒心,她亲自来到飘絮宫。御医刚走,宫中飘着一阵药香味,韩雪晴静静闻了一下,艾叶桑寄生阿胶的味道,韩雪晴心中沉了一下,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保胎的药。惠妃怀孕了?
她刚进去,小晴便迎了出来,面容有些复杂地瞧了韩雪晴一眼,轻声道:“韩大夫,您来了!”
惠妃躺在贵妃榻上,听闻声音,转过头来,神色间竟有一丝慌乱。
韩雪晴瞧着她的神色,心中当下明白了大半,遂撑出一个笑容,道:“惠妃,听闻你传了御医,身子没事吧?”
惠妃起身,柔声道:“谢韩大夫的关心,本宫没事!”
韩雪晴嗅着空气中的药香味,这种药香味直搅得她胃部翻滚,她心底悄然叹息一声,之前他们好的时候,她一直想怀上他的孩子,但是都不成功,想不到短短一个月,惠妃却怀上了。
其他女人为自己深爱的男人怀孕生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韩雪晴以前从没想过。如今,却要硬生生地承受这种后痛苦,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一般,露出笑脸,等待人家宣布喜讯的时候说一声恭喜。
韩雪晴拉着惠妃的手坐下来,问道:“多久了?”
惠妃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朵如花般的笑容,道:“御医刚确定,刚怀上!”
“恭喜!”韩雪晴言不由衷地道,心底漫出一种疼痛,渐渐地侵蚀了她本已经沉寂了的心。
“谢谢!”惠妃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韩大夫不会怪本宫吧?”
韩雪晴笑了笑,“此话怎说?你是皇上的嫔妃,为他怀孕生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怎么会怪你?再说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
惠妃讪讪地笑了,“只是,韩大夫和皇上两情相悦在先,本宫总觉得对不住韩大夫!”
韩雪晴摇摇头,苦涩地道:“不,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你们已经情定未来了,我才是多余的人!”
惠妃温和的笑了笑,她脸上有幸福的神情,眼底盈满欢喜,一个怀孕的女人,将来的母亲,一个幸福的妻子,曾经,也是她的追求。
真不能再看她明媚的笑容,否则,她会因此伤心死的。
她急急告辞,“我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先走了,你注意身体,好生保胎!”
惠妃连忙对小晴道:“小晴,送韩大夫出去!”
小晴应声,对韩雪晴道:“韩大夫,慢走!”
她送韩雪晴出到殿门,忽地伸手拉了拉韩雪晴的衣袖,韩雪晴诧异地回头,见小晴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有话要说,她问道:“怎么了?”
小晴微微叹息了一声,道:“惠妃娘娘其实也很可怜的,韩大夫多多体谅便是!”
韩雪晴凝视着小晴,小晴迎上韩雪晴的眼,定了定,眸光却有些躲避。
韩雪晴疑窦顿生,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惠妃怎么可怜了?”
小晴轻声道:“奴婢不宜多说,只是拜托韩大夫多些照看着惠妃娘娘!”
不宜多说?韩雪晴正要追问,却听到宫外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小晴神色一整,恢复了如常的恭顺,道:“韩大夫慢走!”
韩雪晴知道此刻她决计是不肯多说了,只能容后再问了,她不想和宁瑾华打照面,想用侧门离开,只是她心思刚这么转动了一下,熟悉的脚步声便传来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进了飘絮宫大门。
韩雪晴垂头福身:“参见皇上!”
宁瑾华来到她身边,见她见外如此,神色有些淡漠,淡淡地道:“你来了!”
“是的!”韩雪晴谨守着君臣礼仪,恭顺地回答。
“现在要走了?”宁瑾华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她了,想念得要紧,但是这个关头上,他必须冷下心来对她。
“是的!”韩雪晴依旧没有多一句话。
“嗯,去吧!”宁瑾华淡淡地道。
韩雪晴福福身,便往宫外走去。
钟正在殿外,见韩雪晴出来,喊了一声:“韩大夫!”
韩雪晴有些茫然,听到有人叫她,她才猛地抬头,正好遇上钟正担忧的眼神,“呃,是钟公公!”
钟正有些担忧地道:“韩大夫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是身子不痛快吗?”
韩雪晴摇摇头,“不是,没事,那,公公在此候着吧,我走了!”心底有即将泛滥的泪意,她不愿意在此久留,只想找个地方,能让她好好地恣意悲伤一下。
钟正道:“韩大夫不必太过担忧,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
韩雪晴胡乱地点点头,并未深究钟正话里的意思,便急急地走了。
惠妃有孕的消息,彻底打乱韩雪晴的心情。这件事情也迅速在后宫传开,皇太后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很是高兴,赏赐了许多东西,并且命上官御医好生为惠妃保胎。
凌贵太妃也亲自送来护胎药方,经上官御医看过,证实确实是良方,便也推荐惠妃服用。
钰儿在此期间找过韩雪晴一次,语气阴阳怪气,说话也多番讽刺,韩雪晴只当听不到,说了几句便打发了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