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巍山东盟帮总舵,东泽抬眼望向坐在一侧的中年男子,黑色的斗篷将整个人隔离起来,黑色面巾也是遮的只留了一双带着些细纹的双眼,他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整个人平添几分奸猾之象。
东泽冷哼一声,问道:“侯爷这次来,又是为什么?你我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可是,你已经违反约定,南宫洬如今还活着,你怎么解释?”
“没错,本侯也是后来才知道南宫洬还活着,若是当时我就知道,当然也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凰都。只不过,我们都忽略了他身边的人-誉王妃!”
“一个女子,竟能把南宫洬从皇宫内偷龙转凤给救出来,实在是很让人意外。”东泽冷笑,瞥了弥庆一眼。
弥庆呵呵一笑道:“南宫洬离开凰都城之后,本侯也曾派人前去暗杀,可是没想到南宫洬居然那么快就醒来,否则,他也不可能到得了宛城。宛城天高皇帝远,我又远在凰都,想要杀他,也是有心无力啊!”
“恐怕侯爷不是这么想的吧!侯爷想着的,是既然南宫洬已经对您的大计没有任何影响,所以就懒得再管吧!”东泽冷嗤一声,垂着眼眸不再看他。
“东盟主误会了,实在是因为本侯在宛城附近,没有人手。这一次,本侯特地派了人手来,务必将南宫洬铲除。”
“侯爷这么反复无常是为什么?难不成,南宫洬一个在名义上已经死了的人,还会对您造成什么威胁?”东泽斜着眼望他,闲适的轻捻着指尖。
“哪里会,只是与盟主之盟约,本侯还未完成,不敢食言。”
“弥庆,你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和你有盟约的,恐怕不只本座一个人吧!”
弥庆朗然一笑道:“盟主多虑了。”
“行,就当本座是多虑,总之,你们那些朝堂之事,本座也不懂得理会,既然你愿意帮本座,本座岂有拒绝的道理。不过,侯爷目前可是有什么打算?”
“本侯只是派人前去探探底,东盟主可知道,最近江湖上崛起一个组织,名为‘流影’。影阁专做买卖消息的营生,说是不涉及任何争斗,但实际上,已将整个雍诏国大半的消息掌握在手中,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
“难不成侯爷是忌惮这个流影阁?”
“流影阁暂时还不足为惧,只不过日后,可能真的会让人忌惮,而流影阁的阁主,名叫苏洛。”弥庆眉宇深沉的望着东泽。
“苏洛?江湖上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东泽皱眉思索,对于这个名字显然很陌生。
“东盟主当然没听说过,是因为,这个名字,很有可能是假的。”
“侯爷难道是想说,这个苏洛,很有可能就是南宫洬?”东泽嗤笑一声,坐直了身子。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很快就有结果了。”弥庆别有深意的一笑,静坐不动。
外面一名黑衣人忽的闯进来,高喊着:“侯爷。”
东泽摆了摆手,示意门口的守卫放他进来。
黑衣人赶至弥庆身侧,单膝跪下,低首道:“侯爷,任务失败,但是,属下查出了那些人的来处。”
“可是流影阁的人?”弥庆急切的问出口。
“很难说,属下只见他们进了一处庄子,里面没有什么守卫,也没有牌匾,不过看情况,十有八九,就是流影阁。”
“那就好,本侯这就调集人手,将流影阁一举铲除。”
“侯爷,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
“流影阁所在地势,易守难攻,侯爷若是调集过多人手,引起的动静足以惊动官府。而且,那些与流影阁交手的兄弟,属下也亲眼看到。流影阁的人个个武功不凡,而且轻功极好,我们没有多少胜算。”
弥庆缄默,皱眉望着面前的黑衣人。
东泽懒懒道:“弥侯爷非要这么大费周章,本座觉得实在没必要,擒贼先擒王,只要南宫洬一死,不就什么都好解决吗?”
“东盟主可有什么妙计?”弥庆转头,望向东泽。
“既然侯爷想听本座的计划,那就随本座来便是。”东泽站起身,往后殿走去。
弥庆叹口气,跟着他去往后方计议。
大雨在第三天将近正午之时才停下,很快便出了太阳,空气也是阵阵清爽。
南宫洵自楼上走下来,荀东亦已经在外面等候。
南宫洵略带调侃的笑说:“看来,荀先生倒是比我还心急。”
荀东亦朗然浅笑道:“二公子想多了,实在是因为,葛晨知道二公子急着赶路,早已备好了马车等候。”
南宫洵望向外面,葛晨果然已经站在马车旁等候,南宫洵也不再多言,先一步走出去。
荀东亦随后,两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后方道路上,阎慈玉的马车也紧随而至。
百无聊赖的坐在花园中,凉亭中拂过一阵凉风,雨后初晴的阳光显得柔和许多。
阿南望了望坐在他对面的两人-洛连雪和寄兰。
果然,要做母亲的人就是不一样,洛连雪现在一心扑在孩子的东西上,可她才两个月的身孕,有那么急吗?关键是,寄兰也跟着瞎高兴个什么劲?阿南托着腮,撅嘴道:“师娘,你说你和师父,怎么都不教我点东西呢?我这师父师娘的是不是白叫了?”
“你想学东西?”洛连雪将目光从寄兰手中正在裁剪的东西上移开,望向阿南。
“嗯嗯嗯!师娘,你就教我点东西吧!”
“你想学什么?武功,我可是没法教你的,我现在不方便。”
阿南两眼放光,忙道:“只要师娘愿意教,我学什么都行啊!”
“真的?”
“当然真的。”阿南扬了扬眉,正襟危坐。
“那好,我教你打理洛府生意上的事,万一我有什么事不在的话,你就帮我照顾好连庭,照顾好洛府,还有……寄兰。”洛连雪顿了顿,望向寄兰。
寄兰望着洛连雪一笑,“连雪,我不需要人照顾。”
“我是说,你也该了解一下洛府的事情。以后,我可能不能一直留在洛府,我就把连庭和洛府,托付给你和阿南。”
“师娘,你真的那么信任我?”阿南热泪盈眶,看起来颇有点煽情。
洛连雪翻了个白眼,不屑道:“阿南,你可是个男子汉,哭了就丢人了。”
“嗯嗯嗯,我才不哭,我是男子汉,我以后要保护小公子,保护洛府。”阿南赶紧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
寄兰垂下眼眸,苦笑道:“连雪,你去哪里,我跟着你们就是,不需要留在洛府。”
“寄兰,你的心思,我一直都明白。”洛连雪吸口气,笑的勉强。
寄兰一看她的笑容,心里就有了歉疚,洛连雪待她情同姐妹,她在不该再对南宫洬有任何非分之想,她从来不是那样的人,“连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毕竟不是洛府的人,留在洛府怕是合适。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留下就是。”
“寄兰,对不起。”洛连雪低下头,微叹口气。
“不是,师娘,你们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怎么跟寄兰姐姐道歉起来了?”阿南抓耳挠腮的闹不明白。
“阿南,你还小,别问那么多。”寄兰微笑望向他。
“好吧,我不问还不行嘛!”阿南不乐意的撅着嘴。
洛连雪站起身,言道:“好啦,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今天就开始,现在就去。”
“现在!”阿南大吃一惊,张着嘴尴尬的笑。
“怎么,你不乐意?”洛连雪挑了挑眉。
“没……我们去吧!”阿南嘿呵一笑,洛连雪已经转身朝外走去,寄兰也跟着往外走。阿南走在最后,苦恼的皱着眉头。
锦绣庄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上手也容易。生意上的东西,寄兰是一学就会,也没有任何为难之处。
阿南虽然人顽皮了些,但真让他学东西了,他学的也算认真,仔细听着洛连雪和庄内老伙计所教给他的东西,几天之后,已经是大有长进。寄兰更是已经将大部分的东西上手,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几日后,洛连雪抽了空与巧竹一起去到锦绣庄,寄兰正在吩咐工人搬运东西,指点着放置和排列,自己手上则拿着账册一一记下。
洛连雪站在不远处观望,阿南欢快的跑出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不懂,正在围着寄兰问东问西。
洛连雪松口气,与巧竹一起走过去。她之所以把这些事情交给寄兰和阿南,是因为寄兰本来就值得信任。而阿南,凭她这些时日来的观察,阿南心性倒是不错,就算再调皮,却也是个明辨善恶的少年,是块欠缺雕琢的璞玉。
“寄兰,阿南。”洛连雪笑意盈盈的停在两人面前。
阿南立刻欢喜起来,“师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学到一些东西啊!”洛连雪点了他的额头,满目笑意。
“师娘放心,我可很用心在跟着寄兰姐姐学习的。”阿南得意洋洋的笑望着洛连雪。
“是啊连雪,我本来也以为,像阿南这种性格,肯定是很难静下心来学习的,没想到,他还挺用心,倒真让我刮目相看。”寄兰收起账册,温和一笑。
“那就好。”洛连雪转了身,往庄子里面走,所有的工人都在忙碌,却是井然有序的忙碌。洛老爷留下的家业,总算是被她保了下来。虽然死了一个洛连芸,但终归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洛连雪一阵唏嘘,叹道:“爹娘,雪儿没有顾辜负你们的期望,把这些,都给连庭保了下来。”
“小姐,你别难过了,老爷和夫人在天上看着,也会高兴的。”
洛连雪笑中带泪,连连点头。气氛一时间变的伤感起来,所有人也没有插话。
在锦绣庄又待了一阵,洛连雪才同巧竹离开。
一路回到洛府,却见流影阁的一名下属急匆匆的从府内出来,洛连雪心一沉,似乎觉得情况不对,下属忙走近前道:“夫人,现在出了一些事,为了您的安全,阁主吩咐,让我带您去流影阁暂住,等事情平息下来,再回府上。”
洛连雪皱眉问:“你们阁主呢?他怎么不亲自回来接我?”
“阁主有些事要处理,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下属便说着,便招手侧面停着的一辆马车,马车缓缓驶过来,下属急道:“夫人请上车。”
洛连雪微咬着下唇,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忽然问:“覃宣呢?为什么不是他来接我?”
“覃公子出了远门,这几日应该都不会回来。”
“你胡说!今日早上,我还见过覃宣,就算出门,我不可能不知道。”
“夫人,临时安排,覃公子的确出远门了。”
洛连雪站在马车旁心存防备,依然没有动。
下属又请道:“夫人还是快上车吧!”
洛连雪冷冷别过头,准备回府,言道:“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你先等着吧!”
她刚走出两步,下属忽然眸色一冷,袖中白色粉末随即挥出,洛连雪只觉头晕目眩,直直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