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竹惊恐的瞪着眼,忙上前扶住洛连雪,忐忑质道:“你不是姑爷手下的人!你到底是谁?”
下属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抬手一掌打在巧竹后背之上,巧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洛连雪身侧。
下属将巧竹挪开,在她身上丢下一封信笺,将洛连雪扛起后放入马车中,与车夫冷笑对视一眼,驾着马车往城外而去。
城外林间官道,南宫洵撩开车帘,望着前方的道路,问道:“葛晨,我们还有多久到宛城?”
“回公子,不出意外,一个时辰之内,我们就该到宛城了。”葛晨抱着剑,估摸着时间和路程。
南宫洵松口气,坐回车内。
荀东亦这才开口:“二公子来宛城,是为了见连雪?”
“你不是都知道吗?”南宫洵朗然抬头望着他。
“其实有件事,在下一直没有告诉二公子。”荀东亦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马车后方的小窗上。
“是什么事?”南宫洵皱眉,随着他的目光落下。
“二公子为何不自己看看?”荀东亦垂下眼眸,不再多言。
南宫洵靠后坐了一些,撩开后方的小窗,后方紧跟着一辆马车,车中的人隔着侧面的小窗望向前方。
南宫洵猛地一惊,皱眉道:“是慈玉。”
“是,阎姑娘已经跟了我们一路。”
“你为什么不早说?”
“在下不能说,若是说了,就算说了阎姑娘还是要跟来。而且,二公子也知道阎姑娘的心意,不是吗?”荀东亦淡淡而言,眉宇疏淡。
南宫洵轻笑一声,将帘子放下,言道:“那我就当不知道就是。”
荀东亦淡然一笑,也没再说下去。
灰衣下属驾着马车飞驰出城,扬起一阵阵灰尘。
磕磕绊绊中,洛连雪很快醒来,她扶着额头爬起身,吃力的走至车门旁,喝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放我走!”
“姑娘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车里,否则伤到了自己,怕是不好。”灰衣人一个冷鸷的眼神扫向洛连雪。
洛连雪也不是个吃素的,根本不会被他吓到,抬脚就要踢向灰衣人。
灰衣人动作敏捷的伸手格挡,洛连雪踉跄一下,差点就摔倒在地,赶紧的扶住车门,站稳后,又要出手与灰衣人打起来。
车夫皱眉道:“上面的人,没告诉我们这个女人还会武功啊!”
“谁知道怎么回事。”灰衣人又挡下洛连雪的攻击,显然已经不耐烦。
洛连雪身上所中醉心花粉药效未散,本来力气有限,这几下下来,已经没了一丝力气。
灰衣人一个跃身扣住她的喉头,冷冷道:“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洛连雪一阵干咳,眼泪都给咳了出来,却还是不肯服软,抬起一直手肘就要撞上去。
灰衣人猛一松手,洛连雪整个重心不稳,头“砰”的撞在角落的木头上,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一阵头晕目眩,忙抬手摸了一下额头,鬓角之处已经撞破,顺着脸颊低落着鲜血。
她皱眉定神,仍是不依不挠,抬手就将车帘给猛地拽下来。
赶车之人冷笑道:“你能不能干脆点,这样怎么赶路。”
灰衣人握紧拳头,眸色森寒如冰的盯着洛连雪。
洛连雪咬唇,吸口气道:“你想杀我,更好,若是我受了什么伤,我看你们怎么交待!”她十分肯定,这些人暂时还不敢动她。
灰衣人眼看一拳就要挥出,洛连雪忽然跃身就要往车门外跳,马车正在飞驰,把灰衣人吓得脸色一白,松开拳头就要去拽她。
迎面而来的马车走的比较慢,洛连雪正处于危险中,不管不顾的大喊:“有没有人,救我!”
灰衣人手上用力,将她拽回来,已经过去的马车忽然突兀的停下。
南宫洵与荀东亦对视一眼,荀东亦低声道:“是连雪的声音!”
南宫洵颔首,立刻道:“葛晨,快去查看!”
“是,公子!”葛晨跃身自马车上而起,轻功运转,去追后方的马车。
南宫洵也迅速钻出马车,施展轻功追向飞驰的马车。
荀东亦随后下来,朝后方跑去,阎慈玉的马车也停下,她却并没有探出头,只等着荀东亦跑开之后,才探出头看了一眼。
葛晨先行一步,已经停在马车上方,洛连雪已经没了力气,斜靠在马车边上强撑精神,她不能让自己昏过去,绝对不能。
葛晨执剑跃下,先是与赶车之人交手,赶车之人被分神,又怕出危险,稍稍勒紧了缰绳,马车也慢下来。
南宫洵很快赶到,与灰衣人交手。灰衣人虽是武功不弱,但与南宫洵交手,也只过得几招已经处于下风。
因着打斗,马车越来越慢,南宫洵挥剑斩下缰绳,这一方,将灰衣人也一剑解决。
灰衣人翻倒在地,口中吐出鲜血,已经断了气。马匹受了惊,疯狂的跑开,瞬间便没了踪影。
马车忽的前倾,洛连雪抓着门框,差点就滑下来,她有气无力的看向南宫洵,虚弱的问了一声,“南宫洵,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洵上前,满目焦灼心疼的抬手查看她额头的伤口,轻声问:“你怎么受伤了?”
洛连雪无力的摇头,彼时,赶车之人也被葛晨制服,一剑毙命。
荀东亦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忙走至车门旁急问:“连雪,你怎么样了?”
洛连雪望了他一眼,唇角扯出一抹淡笑,而后便昏了过去。
南宫洵急唤着:“连雪,连雪,你醒醒。”
荀东亦抓过她的手,在摸到她的脉搏时,心中忽的一惊,只一愣神,忙道:“二公子,她是动了胎气,加上额头受伤,才会昏迷不醒,我们必须尽快入城。”
南宫洵心一沉,来不及多想,已经将洛连雪抱起,葛晨跃身至前方,催促马车掉头,接了人之后,朝着宛城直奔而去。
南宫洵一直紧抱着洛连雪,生怕她再受什么伤害。
荀东亦别过头,自嘲一笑,装作视而不见。
后方,阎慈玉撩开车帘看了一眼,虽是有些纳闷,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待南宫洵的马车又离开后,才继续隔了一段距离跟着。
洛连雪离开后没多久,寄兰和阿南也已回往洛府,还没到门口,已经看到巧竹昏倒在地。
寄兰和阿南各自一惊,对看一眼,赶忙几步上前。
寄兰将巧竹扶起,轻轻摇了摇,唤着:“巧竹,巧竹你快醒醒。”
巧竹身上掉下一封信笺,阿南捡起来,忙道:“寄兰姐姐,这里有一封信。”
寄兰还没来得及去接,巧竹已经昏昏沉沉的醒来,痛苦的低喃着:“小姐,你们放开小姐。”
寄兰一看巧竹有反应,赶忙又摇晃着轻唤。
巧竹吃力的睁开眼,一看是寄兰,忙抓住她的衣袖哀求:“寄兰姑娘,快去找姑爷,一定要救小姐。”
寄兰皱眉急问:“连雪怎么了?”
“他被一个假扮的姑爷手下给劫走了。”巧竹吃力的说着,精神又开始不集中,很快又昏了过去。
寄兰心急的又摇了摇,巧竹没再醒来。
阿南将信打开,念了起来:“南宫洬,想救你夫人,独自来天巍山。”
阿南皱眉,“寄兰姐姐,南宫氏不是皇族吗?怎么会跟师娘扯上关系?这个南宫洬,又是什么人?”
寄兰心口猛地一抽,这意思,摆明是要南宫洬的命。
吃力的将巧竹扶起来,寄兰忙道:“阿南,快,先扶巧竹回去,然后你就去流影阁请你师父,把这信交给他。”
“诶!”阿南赶忙帮着寄兰扶着巧竹回府,刚一进府内,便吩咐管家洛其去请大夫。
将巧竹安置好,阿南已经出门离开,去往流影阁。寄兰留下,照看巧竹。
进入宛城,荀东亦才问:“二公子,我们是直接去洛府,还是住哪里?”
“葛晨早已安排好,在城内租了一处别苑,我们住那里就是。”南宫洵沉着眉望着怀中的洛连雪,头也未抬。
荀东亦微微点头,撩开车帘往外看,正好经过一家药铺,荀东亦开口道:“二公子,我先下去抓药,能否先停一下。”
葛晨听到说话声,已经命车夫停车,南宫洵只一点头,荀东亦低着头走出去。
荀东亦进入药铺,没过多久,已抓好了几服药,随后便上车。
马车继续朝前走,转了弯之后,很快到达一处僻静的别苑。
南宫洵急匆匆抱着洛连雪下车,葛晨已经大门打开,引着南宫洵朝后园走去。
荀东亦亦步亦趋跟在后方进门,问了一名丫鬟,找到厨房的位置,亲力亲为的开始煎药,顺便吩咐丫鬟将买好的外擦药膏带去给南宫洵。
小心的将洛连雪安置在房中,南宫洵坐在床边,仍是忧心忡忡。
丫鬟跑来,福身道:“公子,这是荀先生让我送来的药。”
“拿过来就是。”南宫洵眉宇间凝着忧郁,依然望着洛连雪。
小丫鬟走近,将药瓶交到南宫洵手中。
南宫洵吩咐道:“去打一盆温水来。”
“是。”丫鬟应了一声,赶忙跑去准备温水,很快便将水取回。
南宫洵自己起身拧了绢巾坐下,细心的擦拭洛连雪额头上的伤口。
被疼痛一扯,洛连雪缓缓醒过来,有气无力皱眉低问:“这是哪里?”
“这是我住的地方。”南宫洵见她终于醒来,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轻声回答他她。
洛连雪皱眉苦苦思索,忽然惊悸的坐起身,急道:“南宫洬,我要见南宫洬。南宫洵,你送我回去,我不回去他会有危险。”
“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管那么多。”南宫洵沉着眉,到底,她心心念念的人还是南宫洬。
“我怎么了?”洛连雪又是一惊,手落在小腹之上,神色也变的慌乱。
“你放心,只是动了胎气,没事。”南宫洵心底一阵抽痛,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洛连雪舒口气,咬唇道:“你送我回去,我不能让他有事。”
“你的心里只有他,是我救了你。你有危险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南宫洵情绪有些失控,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怒意。
门口处,荀东亦端着药碗停下,望着正发愣的洛连雪和压制着怒气的南宫洵。
洛连雪缓慢开口:“南宫洵,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现在必须要回去。”
“自始至终,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南宫洬吗?”南宫洵深吸口气,手指骨节“咔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