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以为是吧!”洛连雪撇嘴,其实还是心虚。的确,她想到前一夜他在别的女人那里留宿一夜,心里莫名的不痛快。
南宫洬仍是一如往日那般,笑的邪魅,却并不突兀。
他毫无预兆的拉住洛连雪的手,洛连雪脸上始终挂着忿忿之色。随他站在书房外的空地上。
南宫洬朗然道:“洛连雪,自现在起,你必须要听我的,我只教一次,希望你能记住。”
洛连雪白了他一眼,只教一次,他以为她是天才啊!
南宫洬却不理会她的白眼,将剑身翻转在面前。
巧竹眼见剑已出鞘,赶忙躲远了一些。
南宫洬一招一式的教,洛连雪跟着他的动作学。
洞门处,荀东亦一直站着,静默不语。
南宫洬难得的如此有耐心,教了几招后,洛连雪倒也是学得快。看来,不是天才也算得上是领悟性比较高,眼见着学会了几招,已经有些洋洋自得。
南宫洬正欲上前摆正她的手势,她却一剑直直朝着南宫洬衣襟之处刺去,脸上是阴谋得逞般的狡黠笑意。
南宫洬眉心微拢,侧身后仰,轻轻松松便已避开。
洛连雪仗着先出手的优势,身形微旋,又是一剑刺向南宫洬衣带之处。
南宫洬脚下未动,内力一出,翩然仰身移至洛连雪附近,接着起身,只一眨眼的功夫,已停在洛连雪面前。
洛连雪一急,赶忙收剑往回,剑锋偏斜,眼看就要划上南宫洬的发丝,南宫洬却伸出两指,灵巧夹在剑身之上,微一用力,已将洛连雪手中的剑制住,再也动不得分毫。
洛连雪使力去拔,南宫洬牵唇一笑,手指松开。洛连雪立刻倾身就要往后倒,吓得立时惊呼起来。
南宫洬拉住她的手腕,身形往后移动,稳稳的将她接入怀中。
洛连雪一看他的脸近在咫尺,气不打一处来,别扭的低斥:“南宫洬你松手,我就是摔死,也不要你管。”
“我想松手,可是,若是你真在我王府出了事,本王岂不成了罪人。”南宫洬笑的灿烂,根本就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还怕什么?府中养了那么多姑娘,却不给人家名分,早就臭名昭著了。”洛连雪抽回剑,不依不挠的刺向他的左臂。
南宫洬抬剑挡住她的剑,故意调侃道:“洛连雪,你不会是因为昨夜我留宿在别苑,才会如此生气吧!若真是如此,本王倒是不介意,今夜留宿在琼影居。”
“南宫洬,你是不是自恋啊!你还真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喜欢你么。我告诉你,本小姐偏不。”洛连雪神色一凛,南宫洬却已扶着她站稳。
洛连雪旋即退离他面前,一剑刺出。南宫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宇间平添了几分哀愁。
洛连雪忽然觉得心中微痛,可是剑已经停不下来,不偏不倚落在南宫洬胸口正中心。
剑尖之处染上血色,洛连雪一惊,却吓得立刻丢掉了剑,惊惶失措的站在原地发愣。片刻后,忍不住问出口,“你怎么不躲?”
“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心痛。”南宫洬看也不看那伤处,只是一点皮肉伤,除了疼,并没有多大影响。
南宫洬淡笑站着,笑容却直晃得洛连雪心里一阵纠扯般的疼痛。她咬着唇,折身慌乱的说了一句“对不起。”逃也似的离开。
她心里恨,南宫洬果然够狠,若是他想知道她会不会心痛,那么,他赢了。
洞门处,荀东亦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自嘲一笑,悄然离开。
洛连雪跑出去时,只看到一个背影,虽然她知道一定是荀东亦,却不会开口叫住他。
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一直装糊涂,其实她并不糊涂,荀东亦对她的感情她感觉的到。可是她对荀东亦的感情,也许仅限于曾经的洛连雪对荀东亦所残留下来的那一点感情,她不会爱他。
巧竹眼见洛连雪离开,怯怯的问:“王爷,您没事吧!”
“本王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擦些药就好了。”
巧竹点头,又道:“那,王爷,巧竹就先退下了。”
南宫洬微微点头,巧竹慌张的离开书房院落。
巧竹前脚刚走,荣萝后脚便已来,身后的小丫鬟手中依然端着一碗热汤。
荣萝进来第一眼,就已看到南宫洬胸口处的伤,忙跑上前,皱眉问:“三殿下,您怎么会受伤了?”
“不碍事,本王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南宫洬俯身拾起地上的剑,转身走回书房内。
荣萝仍是不放心,紧跟着说:“我去给你找些药,若是不处理,伤口会溃烂的。”
“不用了,本王随身都会带药,书房也有。”南宫洬坐下,将两把剑放回原处。
荣萝却没在意,问着:“药在哪里,我帮你擦。”
南宫洬有些不耐,冷冷道:“萝儿,你脸上的伤也好了,该走了。”
荣萝愣了一瞬,她听的明明白白,他是要赶她走。可是,她不甘心洛连雪还留在誉王府。
小丫鬟将汤放在南宫洬面前,南宫洬却没有心情喝,随意整理了一下桌面,兀自看书。又道:“你一个女儿家,在王府住久了,传出去也不好,既然伤已经好了,就早点回去吧!”
“殿下明知道萝儿不在意这些。萝儿在意的,只有殿下的心。”
“本王是个无心之人,你可满意?”南宫洬抬头看她,眼中是冷淡笑意,很好的掩饰。好像他真就是个无心之人。
荣萝无言以对,抿着唇站在原地,最终还是缓慢转身,缓慢离开。眼中升腾出的恨意比之前还要深。
本也就没有多少东西,荣萝随意收拾了一下,外面的马车早已备好。
南宫洬送她上了马车,荣萝仍是满目温柔笑意,就算是做样子,她也要做到底。
马车离去,南宫洬舒口气,折身回府。
林伯站了一瞬,正欲离开,却忽然听到门外左侧传出一声女子的细微声音,“老伯,救我……”一语未落,女子已昏倒在地。
林伯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左侧靠墙之处,一名身形纤瘦的女子昏倒在墙根处,身上还有着明显的血迹,还有大小好几处伤痕,头发也已散乱,衣衫看起来也是破旧不堪。
林伯看的心里发怵,忙跑回门口,好在南宫洬还未走远,林伯忙喊道:“王爷,门口有个受伤的姑娘,您看……”
南宫洬转回身,往门外走去。那名女子确实是伤的不轻,他忙交待:“快把她带回府内,顺便请荀先生帮她医治。”
林伯应下,赶忙叫了两名家奴将女子扶往后园之处,另叫了一名丫鬟服侍,又吩咐人去请荀东亦。
洛连雪出了回廊,早已看到家奴将女子扶进门,忍不住好奇,凑近西厢房客房门外,探着头往里看。
此时,小丫鬟已将女子的脸擦干净,洛连雪走上前,疑惑问道:“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是林伯在门口发现的,林伯见她受了伤,所以才命人将她带回来。这不,刚刚已经派人去请荀先生了。”小丫鬟说完,折身端着水出去,准备再换一盆干净水。
洛连雪低头看女子的容貌,黛眉轻笼,寒烟拢翠一般的雅致,羽睫浓密,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不施粉黛也是秀丽可人,樱唇轻阖,不言自语般惹人怜爱。
巧竹在一旁赞叹:“小姐,她好美啊!”
“是啊,可是,被南宫洬救回来的话,我估计,又要被南宫洬给养起来。”洛连雪撅着嘴仰头,忍不住喟叹。
“小姐,巧竹总觉得,王爷可能并不是那样的人。”
“你还替他说话,难道你没看到他留宿在别苑吗?”洛连雪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头,这丫头,还真是单纯。
巧竹被她说的无话可说,嘟着嘴点了点头。
这一提南宫洬,洛连雪心里又是一阵烦躁,吐口气道:“我们走吧!”
巧竹“哦”了一声,乖乖的跟在她身后离开。
荀东亦很快到了客房,此时洛连雪已不在。他折身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伸指给女子把脉。
林伯就在他身后,问道:“荀先生,这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加上劳累过度,才会昏倒。我开些药给她服用,调养几日就会痊愈。”
“既然没什么大事,那就好。”林伯松口气,微微点头。
荀东亦站起身,找了房中笔墨,写起药方,将药方写好后,交到一名婢女手中,命婢女去抓药。
交代完,荀东亦与林伯同时离开。客房中恢复安静。
闲来无聊,洛连雪折身坐在假山旁的巨石上,凤仙花仍是不厌其烦的开的鲜艳,红色居多,粉色居少。
太阳有些晃眼,不过假山旁有木槿花树荫,加上后方的两颗枰树,倒也是块乘凉的好地方。
洛连雪侧身倚在巨石上,懒洋洋的对巧竹道:“巧竹,我想喝酸梅汤了,你去拿些过来。”
巧竹点头,赶忙往膳房之处跑。
荀东亦走至回廊中,刚好看到洛连雪侧身躺在凤仙花丛中,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荀东亦唇角浮现一抹宠溺笑意,站在廊道中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半晌未动,可是等了许久,巧竹仍是没有回来。
太阳光顺着时间流逝,稍稍射到洛连雪脸上,荀东亦折身回房,取了一把伞,缓步走往假山之处。
洛连雪已然睡着,荀东亦步子又轻,她只觉得眼前又被阴凉遮蔽,眉头舒展,又安心的睡着。
荀东亦执着伞站在凤仙花丛外,站的久了,额头也渗出细微汗珠。
南宫洬刚准备去书房,瞥眼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到底还是在意,折身走往假山之处。覃宣觉得怪异,却还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南宫洬走近假山旁,轻笑道:“先生真是有心,洛连雪也是有福气,竟有你这般贴心的朋友。”
荀东亦脸上挂着一丝从容不迫的笑意,“王爷说笑了,在下空闲比较多,难免会做些无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