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洛连雪落笔在纸上标注,写好后,交给小丫鬟嘱咐道:“这个,拿给花老板,叫她去布庄按照这个样式做几套新的舞衣,还有这个,按照我画的来做。”
小丫鬟点头,折身“噔噔噔”的往楼上跑,。
片刻后,花老板下了楼,却是笑的止也止不住,走在楼梯上便问:“洛姑娘,你这画的是什么,这不是要笑死人么?”
洛连雪自信满满的一笑,“花老板尽管照我所画的去做便是,我保证,今晚定会宾客满堂。”
花老板已走下楼梯,妖娆的扭了扭腰肢,说着:“也好,我就信你,这就去做。”
“花老板,必须要快,你叫布庄老板多请几个人,务必赶在今晚坐好。还有那个绸布,必须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拿回来。”
“洛姑娘放心,我记住就是。”花老板说完,领着丫鬟出了门。
洛连雪舒口气,望着台上的几名姑娘,朗声道:“从现在起,你们都练习转圈,看谁转的最多,就是今晚的主角。”
几位姑娘一听,立刻来了劲,开始在舞台中央转起圈来。洛连雪不时的督促着,要越快越好。
誉王府,早已用过午膳,南宫洬独自走在后园中,远远看见琼影居紧闭的房门,他缓步走过去。
房中一切如常,只是没了人,显得冷清许多。
桌上还放着未写完的字帖,南宫洬随手拿起一本写完的,字迹公正,纸面干净,忍不住微微一笑。想不到洛连雪学东西竟会这么快。
他将字帖放下,一本本的整理好,放回靠墙的柜子中。
打开柜子,却在柜中看到一个精致的锦盒。
他将字帖放好,随手拿起锦盒打开,锦布包裹之下,竟是一支精致的玉笛,里面不知何时塞了一张纸。
南宫洬打开纸,上方是两句诗: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不禁疑惑,这字迹,无非就是洛连雪的,可是洛城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正思索间,门外响起林伯的声音,“王爷,可找到您了。巧竹回来了,说是来还东西,您看,见还是不见?”
南宫洬盯着盒中的玉笛,将锦盒放入袖中,散漫道:“既然回来了,见见也无妨。”
“那好,老奴去叫她进来。”林伯说完,折身离开。
南宫洬关好柜门,将房门也关起,才往前厅去。
巧竹随着林伯进到前厅,南宫洬悠悠然坐下,问道:“巧竹,你不是不回来吗?”
“巧竹说了不回来,自然不会回来。巧竹这次回来,是帮我家小姐还东西的。”巧竹将玉玦自袖中取出,走到桌子旁,“啪”的一声放下。
南宫洬垂眸看着玉玦,轻笑一声,又道:“既然送回来了,我收着便是。”
巧竹斜着眼看南宫洬,冷冷道:“我家小姐说了,送回玉玦,就是决裂。从此以后,她跟您再无半分瓜葛。”
巧竹语调冷淡,林伯忍不住斥责:“巧竹,怎么跟王爷说话的。”
巧竹不理会,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南宫洬抬手,示意林伯不要再说下去。
南宫洬自袖中取出锦盒,问道:“巧竹,你能不能告诉本王,这东西,是谁的?”
巧竹撅着嘴看去,竟是洛连雪之前在那家叫做“来音”的乐器馆所买的那一支玉笛,不悦的说道:“这是我家小姐自己买来玩的,跟王爷没什么关系。”
“洛连雪会吹笛吗?”南宫洬打开锦盒,将玉笛把玩在手中。
“不会就不可以买了吗?”巧竹没好气的说着,此刻完全不把南宫洬放在眼里。
林伯神色中尽是不自在,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丫头,这丫头怎么也开始这般不知礼数了。
南宫洬的面色却仍是未变,轻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当这玉笛是送给本王的,收下就是。”
南宫洬指间翻转,玉笛在手指之上打了个旋,又落回他的掌心,“至于这玉玦,本就是皇家之物,根本不存在还不还,决裂一事,恐怕还由不得她说了算。”南宫洬将锦盒放下,盯着桌上的玉玦。
巧竹撇了撇嘴,转身气呼呼的离开。
南宫洬也不拦,站起身拿着玉玦回往后园。
林伯皱眉道:“王爷,洛小姐的事,您真的就不管了吗?”
“她不会有事,谁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林伯,你知道本王会怎么做。”南宫洬冷笑,大步走着。
后园风月轩外,覃宣已经回来,站在亭轩外等他。
南宫洬走过去,问道:“庄知县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覃宣抱拳俯首,“回王爷,案子再清楚不过,的确是东盟帮所为。只是,东盟帮已经放话,此事涉及朝廷命官,不会插手。至于怎么处置那个分堂堂主,是朝廷的事。”
“你先把事情经过告诉本王。”
“王爷,这件事说来话长,您看要不要让庄姑娘来一趟,也好证明事情的真假。”
“既然如此,那就请她来一趟吧!”南宫洬吩咐正在园中打理花木的家奴,前去客房请庄茹儿。
折身悠然坐在风月轩内,南宫洬着手添了一杯茶转在指间,等庄茹儿前来。
穿过重重花影,庄茹儿缓步进到风月轩,福身道:“誉王殿下。”
南宫洬淡淡道:“庄姑娘请坐。”
庄茹儿颔首,折身坐下,低低问出口:“誉王殿下找小女子来,可是抓到了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她微低着头看南宫洬的神色,却发现要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实在太难。
南宫洬并不答话,只慵懒散漫的侧身坐着。
覃宣会意,开口道:“庄姑娘,凶手还没抓到。但是,案子却已经再清楚不过,行凶之人应该是东盟帮的一位分堂主,据在下所查,当时,庄大人因为一起劫匪事件,与东盟帮分堂主迟震起了冲突。官兵与迟震的人因此打了起来。当时官兵人数居多,迟震的人死了不少。而劫匪,似乎与迟震有交情,逼着庄大人放人。庄大人秉公执法,处决了劫匪。整件事情下来,迟震因此怀恨在心,向庄大人讨要钱财消灾。庄大人并未答应,迟震不依,就趁夜派人痛下杀手。至于庄姑娘怎么逃出来的,后面的事,想必庄姑娘应该都清楚。”
“没错,事情的确是因为劫匪之事而起。爹爹秉公办案,得罪了江湖中人。只是,我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这些人竟是东盟帮的人。可是誉王殿下,东盟帮小女子也听说过,所在之处地势险峻,且势力庞大,可谓是江湖第一大帮派,就算是朝廷出兵,也是要大费周章。更何况,东盟帮主并未做什么恶事,就算是朝廷出兵,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庄茹儿咬着唇,眼神中是哀切之意。
“本王何曾说过要出兵?”南宫洬轻笑,眼睛却是盯着桌上茶壶。
庄茹儿苦笑,低声道:“誉王殿下的意思是,不会管这件事了吗?”
“本王只是想知道,既然东盟帮是想要赶尽杀绝,庄姑娘又是如何逃出来的?既然东盟帮派了那么多人,庄姑娘又如何还能赶到凰都来?还是说,姑娘真就那么福大命大,逃过追杀?”南宫洬神色悠然,全然不像是在质问。
庄茹儿眼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丝慌乱,可是又很快恢复平静。只是,那一丝慌乱还是落入了南宫洬眼中。
“小女子能够逃命,只是因为不小心跌下山谷,顺着山间小路才来到凰都。若非如此,小女子早就没命了。”
南宫洬手指闲闲叩击在桌案上,半晌不说一句话。
庄茹儿微咬着唇,她清楚,南宫洬就是在跟她耗,看她究竟能不能扛得住。不过这些她也早就做好准备,若是自己不耗下去,定会露出破绽。
覃宣一直站着,盯着南宫洬散漫的神色。
过了许久,南宫洬开口,“庄姑娘的意思,想要本王如何帮你?”
“小女子不敢有太多奢求,只求誉王殿下能够抓到迟震,依法处决。”
“这个,本王可以帮你。不过你必须记住,这件事,与东盟帮无关。你若意图让本王请旨出兵攻打东盟帮,本王只能告诉你,这不可能。”南宫洬转头望着外面晃眼的日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折射在风月轩内,形成一片片斑驳暗影。
庄茹儿立刻走出来,俯身感激万分的跪拜,“小女子多谢殿下大恩。”
南宫洬清淡一笑,道:“你可以下去了,这件案子,本王自会派人处理。”
庄茹儿抬起头,折身步伐略显沉重的离开。
待庄茹儿走远,覃宣才不解的问:“王爷,您还在怀疑庄姑娘的身份?”
“不是本王要怀疑她,而是她的身份本就无法确认。虽然看起来天衣无缝,但是,以她刚才一番话,她如此了解东盟帮,为何当初庄知县还会得罪东盟帮?而她本身,在众多杀手的围追堵截下还能逃到凰都,难免不让人生疑。”
“那王爷认为,庄姑娘会是什么人?”
“本王自然不知道,只是,她话语间,似乎故意想要本王与东盟帮结怨,自然不会是东盟帮的人。总之,防着她点便是。”
覃宣深思着点头。
南宫洬自袖中取出玉笛,垂眸问道:“洛连雪那边,你是如何安排的?”
“洛小姐那边,属下派了两个人轮流看着,不会间断,王爷只管放心,洛小姐不会有事。”
南宫洬执起玉笛,邪魅一笑,“昨日的事,查的可有眉目?”
“已经查到,只是,那几人根本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出面的,是一个蒙着脸的小丫鬟,他们认不出来?”
“哦?”南宫洬轻笑,又问:“可是丞相府的人?”
“无法确认,但多半是。”
覃宣已经说完,南宫洬将玉笛置于唇边,缓缓吹起。
覃宣吸口气,折身离开。
回到寻芳楼,巧竹看着台上不停转圈的几个姑娘,困惑的问:“小姐,她们这是在干什么?”
洛连雪见她回来,闲适的坐在下方的桌子旁,懒懒问道:“怎么样?东西还回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