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逸不觉咽了下口水,凑近道,“你既已出嫁,便是本王的人,那你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本王还有随时行洞房的权利!”
韶华往后靠了靠,一脸戒备道,“你我还未行夫妻之礼!”
“公主哪里是拘束礼节的人,那日公主不顾婚前男女不能见面还是见了本王,不就是最好的见证么?”裴之逸呼出的气喷在韶华耳边。
“王爷,如今可是还在离国,况且你我的婚事,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王爷想必不会忘记这点吧!本宫想轩国的皇帝必不会做亏本买卖,想必本宫还是有利用价值的!”韶华笑的妖艳至级。
裴之逸冷下脸,甩袖离开。
韶华松了一口气。
躲的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可她依旧没有准备好。
之后的几日再也没见裴之逸的身影,侍卫说王爷连夜赶回轩国准备亲事了。
韶华又松了口气。
这日韶华的迎亲队伍到了允县,已经在轩国境内了,允县也是韶华第一次醒来的地方,也是第一见那个神秘男子的地方。只是那名神秘男子韶华依旧不知道他是谁。
其实韶华有一点对太子隐瞒的是,其实她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即使她忆起而时的,忆起古修月,却独独回忆不起那日跳崖的情形,很多事情还无法解释,比如对那日白衣男子的熟悉,以及那个让人猜不透的古离,古离在自己进宫后便离奇消失,这也说明了他与自己有关,也说明了他肯定有问题。
轩国地处南方,虽比离国暖和,却是湿冷,风一吹,寒意凌然。
屋子里烧着银炭取暖。
韶华窝在床头,却偏偏让红绣开了窗,只为在这里遇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可笑,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知道了那个古离或者神秘人的身份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他能带自己离开这是非之地吗?答案是否。
冬天的旁晚天色暗的快。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月末的天空没有月亮,只有几颗黯淡的星星闪烁着,发出微弱的光。
窗外车马稀少,大约是天冷的缘故,没有了第一次来允县时的繁华。
韶华趴在窗口,静静的往着外面的景色。
“公主,天冷风大,小心着了风寒!”添香为韶华添了件貂皮大衣。
“身子没那么弱!”韶华依旧望着外面,风见所剩无几的树叶都卷了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如将死之人干枯的手。直直的伸向天际,仿佛在索要什么。
街道上尘土飞扬,将对面的悬挂着的登楼又蒙了一层灰。
尘土吹的路上的行人睁不开眼,掩面奔走。
赶路的车夫使劲的抽打着马匹,但众人路过客栈时都放慢了脚步,欲目睹十里红妆嫁公主的壮观。
“快看快看,那窗边的女子好美,是不是公主?”行人中有人发现了站在窗边的韶华,忙指了过来,异常兴奋。
一旁同行的人,便齐齐望了过来。
“走走走,公主的尊荣也是你们能看的!别扰了公主休息!”侍卫忙将众人赶走,抬走望一眼众人看的方向,果然站着一个绝美的女子,眉如远黛,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用倾城倾国来形容,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原来离国公主竟真如传说中的那么美,这些日子众侍卫都想一睹公主容颜,且不说人里三层外三层,就是公主出现也盖着红盖头,压根就瞧不见芳容。
侍卫不觉得看呆了,看到公主的目光往自己的身上看来,才惊觉失礼忙重新站回岗位,只是公主的芳容再也挥之不去。
天色渐暗,夜空中的星星似被蒙了雾,都淡进了云层,天色更暗了。
夜色如墨,浓的化不开。
韶华将窗关上,红绣上前,为韶华取下大衣,又找了暖瓶给韶华暖手。
“公主明日便能到王府了!”红绣似乎很高兴,“公主一路颠簸,到了王府,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一路都这么颠簸下去!”韶华轻笑,如果可以。
红绣明白韶华的意思,便将话题打住。
“公主,晚膳来了!”添香在一旁将桌布铺好,小二才将菜端上。
轩国的菜色她并不陌生,吃起来也合胃口,不觉多吃了一碗饭。
红绣开心道,“公主旅途劳累,今日可是吃了最多的一餐呢!”
“你这丫头,这有什么好开心的!”韶华笑,这两个侍女对自己倒是衷心,红绣与添香都是韶华的父皇赐与韶华的,从小便跟着韶华,记忆中两人似乎都会一些拳脚功夫。
韶华用完晚膳,便开始犯困,爬上床便倒头就睡。
朦胧中韶华只觉得自己像在马车上,一路颠簸,有刀剑声传来,紧接着有人大喊,“公主被劫!快救公主!”
韶华努力掐住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一点,晚膳肯定有问题,不然最近一向少眠的自己,怎会倒头就睡?定是有人在里面下了迷药。
幸好她的手脚还能动,劫持的人肯定以为她昏迷了,也就失了防范。
韶华努力支起身子,欲掀开车帘。
“公主莫动!”耳畔的声音竟那样熟悉,让韶华有一刻恍惚。
车内只有一盏豆点大小的松油灯,但足以看清眼前的人。
当韶华还是木芷菡的时候,眼前的人便是她口中的王叔。
“怎么会是你?”韶华不敢置信。
“公主放心,我不会伤害公主!”王叔似乎受了伤,胳膊处不断的有血溢出。笑容有些苍白。
韶华吓得又清醒了几分,后退了几分,双手摸到马车的窗口处。
外面的打斗声似乎越发激烈了。
不停的有人呼喊着公主。
“公主莫怕!”王叔似乎笑了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害公主!”
韶华双手已经摸上车窗,王叔似乎看出了韶华的企图,忙上前一把抓住韶华的腿,韶华挣扎着将头伸出车外,“救命啊,我在这!”
后面的士兵发现的目标,齐齐的往这边涌来,但劫持的人似乎是有备而来的,一路上不断的有黑衣骑士赶来助阵,厮杀声响彻天空。
韶华的头不过在外面显露了一会,便重新被拽进了马车。
“公主,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那个人只是希望公主平安,远离是非!”王叔似乎伤到了筋骨,说话的时候有些喘。
“公主相信我!”王叔说着咳了两声。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在我被抓进皇宫的时候,你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今我是韶华公主,我有我的责任,如果我消失了,你想过后果么?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是想两国交战么?”韶华拼命的扯掉王叔的手。她才不会那么傻,世上怎么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我们也迎救过公主的,只是失败了,皇宫守卫森严!”
“好,你说你为我好,那么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带我走?”韶华疾言厉色,她从来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王叔那时将他带进王府,也绝对是有目的的。
王叔没想到韶华会这么问,不觉怔住。
韶华趁机一脚踹中王叔的伤口,王叔疼蜷缩成一团,韶华趁机从马车的窗口爬出,外面一片幽暗,只有刀剑相击发出的点点火花。
马车急速前行着,将后面的打杀声远远抛在了脑后,如果现在不跳,就来不及了,韶华一狠心,便卷起身子一头往外栽。
王叔发现她的企图时,却为时已晚,只拽住了韶华左脚的红绣鞋。
韶华摔下马车在地上滚了几圈,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前面马车吹着奇怪的口哨,应该是王叔在发号施令,很快后面的黑衣人快速赶来,还没等韶华看清便已经将她拎起。
但送亲的队伍也不是省油的灯。
“公主在这边,快来!”韶华能分辨出那是红绣的声音。心中少了一丝惶恐。
黑衣人拎着韶华上下闪躲,送亲的队伍,不敢轻易出手,生怕伤到韶华,而后面又陆续有黑衣人接应,黑衣人渐渐占了上风。
韶华见形势不对,忙忍痛喊道,“动手吧,快动手,明天若是到不了王府。后果谁也负不起!”
人群中有人放下武器,韶华大惊,难道他们想投降?
接着又一些人放下了手中的刀剑。但他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见他们个个撩起袖子,赤手空拳上阵。
黑衣人的兵器划破了他们的双手,鲜血洒进了尘土里,可他们却像是杀红了眼,韶华眼睁睁的看着眼前那个身重数剑的男子,依旧在与黑衣人搏斗。
韶华忍着痛,找准黑衣人的一个地方,拼了命的咬,恨不得将他身上的肉咬下来,黑衣人被突袭,惯性的甩手,一把将韶华甩到了地上。
侍卫见状立刻围了上来,黑衣人拔剑刺向侍卫,生生刺穿了护住韶华的侍卫的胸,侍卫却誓死护着韶华,韶华认得,这个侍卫是傍晚十分偷看自己的那名男子。
见韶华脱离黑衣人的魔爪,侍卫们重新拾起兵器。
顿时士气大振,众侍卫将韶华团团围住。
允县知县听闻公主遭劫,连夜从床上爬起带着官兵赶来。
黑衣人见衙门的官兵都统统赶来,寡不敌众,在一声奇怪的口哨中,便纷纷撤退。
刀剑声渐消。
“公主,没事了!”红绣抱着韶华喜极而泣。红绣的脸上也沾了不少鲜血,衣服也破了。
韶华听闻安全了,开口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巴还是没发出声音,终于身心疲惫,昏了过去。
裴之逸赶到客栈时,红绣跟添香真用热水帮韶华搽脸,看到韶华浑身是伤,满屋子的草药味,心像是被刺了一般。
众人见王爷到了,都纷纷退去。
昏迷中的韶华,眉头紧皱,面色苍白,毫无血丝,裴之逸自责,若不是他为逞一时之气而离开,也许她也不会受种苦了。
“传本王的命令,彻查此事!”裴之逸冷声道,侍卫忙领命退下。
裴之逸看着床上的人儿,幸好大夫说韶华只是受了皮外伤,上些膏药好好调养便没事。
裴之逸这才放心了不少,守在韶华床头,半夜摸到韶华手时才觉察不对,裴之逸忙探了下韶华的额头,竟烫手。
连夜找来大夫检查,裴之逸紧张不已,看来是病情恶化了,大夫检查后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裴之逸问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