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那朵。呀呀,我要的不是这朵。”夏洛离郁闷的把慕容羽离别在发上的月季取下来,对着已经又去摘的慕容羽离做一个鬼脸。
园中月季花开成海,泛滥成灾,随便一朵都行。只是,忙来忙去的慕容羽离,可就只有一个。朝廷不用他,就只能在园中摘花哄着夏洛离玩。
“殿下,庄西公子求见。”
小厮却是打断了,慕容羽离手上还有七八朵盛开的月季。三月份开的第一波月季,实在好看。
“真好看。”慕容羽离还是选了一朵,别在了夏洛离的发上。
“那是,我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我说花呢。”
慕容羽离却是头也不回的去了花厅。庄西那个祸水,终于自己露面了。夏洛离正想着,怎么好好和庄西谈谈。至少,别把离王殿下给整垮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更何况,是她这么个豆丁。
“二哥,一别多年,你可还好?”
庄西倒是不认生,还像模像样的叫了一声二哥。夏洛离已经从后门进去,躲在了屏风里面。
“尚好。不知道你们在徐州的十年,可好?”慕容羽离客套的时候,温和的样子和佛堂里面的笑眯眯的佛爷没什么区别。只是,他更瘦一点,更好看一点。
“只是,心中思念记挂。其他还好。”庄西说话还真是不忌讳。在徐州的十年,没有京都里面的争权夺势,貌似,他一点都不忌讳告诉别人他惦记着别人的老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整整十年。
“有些记挂,就像是园中的花木,摘了一朵,还有别的。并不新奇。还有别的花木能够取代,太过执着只盯着一朵,眼睁睁的看着凋谢了,便是伤感无处释怀。”
慕容羽离这一番话说得,好像是感同身受一样。庄西颔首。
“这世间的花木,庄西只是爱上了那一朵,还请殿下高抬贵手。庄西愿意倾尽所有,还请殿下明示。”
这话说得,像是慕容羽离是个摧花折柳的高手。暗示黛墨在这里受了委屈,执意要带走黛墨。
黛墨可是已经被皇家存了族谱的侧妃,活着是慕容家的人,死了也是慕容家的死人。不会和庄西有什么瓜葛,不料,这庄西还挺执着。
“你当我离王府是当铺,随随便便就能存个东西在这里,想起来还能拿回去?你以为你出得起这个价钱?”
慕容羽离虽然温和,但是骨子里面却是凌厉的。
“庄西不是这个意思。就算离王府是当铺,殿下若是开出了天价,庄西也愿意在四海里面筹集钱款。”
夏洛离觉得庄西倒是算有些意思,有心思要别人的姬妾,却还敢这样理直气壮。勾引皇室的姬妾,可是重罪。
他们全家的脑袋,未必都够砍。估计,庄西的脑袋里面装的都是浆糊。
“庄公子,若是你的愚蠢,害死了别人,可就怪不得旁人了。你以为,人就像是你家后园里面的花,随便换个地方就能活?”
夏洛离被屏风上面垂的流苏碰到了头发,扯不下来,只能走到了前面。
“此事,只能到此为止,本王愿意养着自己园中的所有花木,不会送给你一朵。”慕容羽离难得的言辞没有一点情面。
庄西眼睛里面,黯淡了。他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他是皇后的哥哥,庄家的长子,恐怕就被一棒打出去了,还能让他这样子公然和人家要府中的姬妾。
那一抹白色的谪仙一样的身影飘走的时候,夏洛离还有些失神。兄妹之间,这大气的样子,还真是像。只是,一个素雅,一个雍容。当年的夏洛城也是京中有名的素美人,却是没有庄西一半的好看。
“蓝颜祸水。”夏洛离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他和黛墨,只能活一个。”
慕容羽离无比肯定的说了这样一个结论。夏洛离还以为慕容羽离要说两个都活不了。
“殿下就没有两全的法子?”
“你自己都说了,蓝颜祸水,我还能怎么办?红颜祸水,像你这样的,要是进了宫,可是会被史官骂个千秋万载的。大臣们,估计巴不得除了。像庄西那样的蓝颜祸水,你还想要怎么办?”
慕容羽离倒是难得的和夏洛离开了玩笑。自从,慕容羽离知道了这件事,迟早会惹出乱子,就再也没有进过黛墨的洗砚斋。像是被软禁一样,在自己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面养胎。
“你就不能祸水东引?”
夏洛离问了这么一句,要是黛妃出事,恐怕整个离王府都会跟着倒霉。
“你说的,是个办法。只是,祸水往哪里引。”慕容羽离稍微一沉思,便有了主意。拿起毛笔,就开始写折子。
庄颜君做了皇后,要是不出意外,便是早点生一个太子,然后,把慕容羽熙熬死,当上太后。可是,她偏偏想要的是慕容羽熙的心。
“朕还有两个妹妹,香香和玉墨。是时候回宫了。皇后,你以为,朕的两个妹妹,谁更适合你的哥哥?”
慕容羽熙看了很少上折子的慕容羽离,居然关心起了妹妹的婚事,自然是眉色舒展。
“皇上的妹妹,自然都是好的。皇上若是中意哥哥,便是把中意的妹妹嫁给他。”庄颜君也希望哥哥早点得了一门婚事,赶紧回到封地徐州去。
他死死地盯着离王的妃子,就像是个炮仗,悬在脑袋顶上。庄成因为这件事情,几乎是罢黜了他继承齐王的权利。甚至,私下里没有少打心爱的儿子。
可是,庄西就是一点都没有认错回头的意思。在夏洛离和慕容羽离的眼中,庄西就是个蓝颜祸水。可是,黛墨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活脱脱的红颜祸水。庄成做梦都是黛妃遇上了天灾人祸早早离世。
可是,黛妃偏偏好好地活在离王府,时时刻刻牵动着庄西的心。
“眼下,已经到了春天,便是把香香从佛寺里面召回来。玉墨在长广王那里,长广王回京述职,也应该带着她。”
可是,事情的发展赶不上变化。早朝,便是有人参了一本。
“皇上,齐王世子庄西图谋不轨,勾结离王,不可不察也。”说话的,正是周江。慕容羽熙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你可有证据?”慕容羽熙很难相信,慕容羽离居然会勾结齐王。
“西殿找到了世子写给离王的信件,言辞暧昧,证据确凿。”周江在彻查赵家之后,便是得到了西殿执事的职务,西殿便是监察百官。他得到的,便是慕容羽晟故意透露给他的那些信件。
上面,有着齐王的镇纸,驿馆一层一层走过的签字。做不得假。庄西偏偏认为自己光明磊落,徐州隔着京城千山万水,居然用了官家的书信。这下,成了旁人的把柄。攻击庄家和离王。
慕容羽熙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
西殿,也是慕容羽熙信任的眼睛。眼睛里面,没有沙子。
“法办。”
慕容羽熙只是两个字,随后,便是庄西下狱。慕容羽离是亲王,体位尊贵,便是进宫,皇帝亲自过问。
“娘娘,那可是您的哥哥,您不去求求皇上吗?”
丫鬟联袂却是着急的紧,看着庄颜君不温不火的在喂鱼。她的哥哥,可是下了诏狱。多少朝臣和英雄进了里面,就在也出不来了。
“哥哥犯错,皇上会徇私吗?”庄颜君问。
“回娘娘,不会。”
“谁进了诏狱,最后无罪释放了?”
“回娘娘,没有。”
“这就是了,本宫为何要为了犯错的哥哥去和皇上过不去。联袂,你是本宫的陪嫁丫鬟,却是和颖妃走的十分近。看来,颖妃娘娘带你不薄,这样吧,本宫听说,颖妃娘娘缺一个守夜的门房,你过去吧。”
庄颜君把手上拨弄的玉簪子丢在了地上,玉簪子碎成了三段,联袂就被人带走了。一屋子的宫女都跪下了。庄颜君行事外温内寒,很少出错。慕容羽熙把这样一个皇后放在宫里,就是把灯塔放在了夜里。
“若是夏夫人进宫,就让她过来。”庄颜君只知道慕容羽离今天会来九州清宴见皇上,却不知道夏洛离会不会来。
元宵灯会一别,可是有些时候了。
慕容羽熙找慕容羽离进宫,不过只是做做样子,要是真的杀亲王,就会连着皇后的庄家也要杀。宗室和外戚,这皇帝还要不要做下去?
大臣们跑光了,可就没有皇帝了。
追根究底,还是慕容羽熙相信慕容羽离,这个弟弟,不会有想要勾结朝臣的想法。为了避开赵家,又不被宗室当枪使。他可是躲着都来不及。
夜间,夏洛离的洛神居被人敲门。
“夫人,黛妃娘娘不见了。”
来人是画未,面色并不惊慌。但是,像是已经收拾了行装要跑,夏洛离哭笑不得。这哪是从宫里面长大的宫女。
“夫人,这可都是黛妃娘娘收拾的。”
画未看着夏洛离误会了,赶紧排疑惑。
夏洛离笑不出来了,而秀成院,已经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