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软轿上,苏芮有些郁闷,现在的她似乎逐渐在适应这种养尊处优的贵妇生活,被人侍候都快成习惯了。唉,难怪古代有钱人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卖,就是这累赘的衣裙也够难为这些贵妇们了。
一路也没心情看风景了,不过眼睛余光也看到宫中侍卫、内侍和宫女都是一副惊异眼神,苏芮自然懒得劳神去想个中原因。刚刚跨下软轿,还没等整好衣裙,“平江王到!”内侍一声高呼。苏芮稍稍抬眼望去,才发现她们已经到了御花园入口处。身后一道白影不紧不慢的跟着,仿佛专程是为了等她的。
卓雅一下软轿则像一只放飞的小鸟,早已经按奈不住愉快心情,找自己相熟的闺友去了。
苏芮不经意扫了眼诺大御花园,真可谓人头攒动,俊男靓女个个锦衣华服,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聊的热火朝天。
内侍的传呼声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都齐唰唰的看向入口处两道清雅身影。男的器宇轩昂,锋芒尽敛,女的温顺柔情淡定脱俗。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一道低低的声音刚好是能听清楚的音量在苏芮耳边响起,声调平平淡淡,无波无澜。
心情不爽的苏芮稍微低头,提防着脚下长裙让自己出丑,根本顾不上扫在身上的各种惊异目光。恰巧这个动作表情在卓羽看来却是柔情万分的小女人有些娇羞低眉顺眼,卓羽嘴角不自觉紧绷。
一路走过,一路惊异目光相随。俊朗非凡的王爷,气定神闲;身边面貌清丽、高贵典雅的王妃,清淡不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顿时羡煞了在场的众家千金小姐和风流倜傥的众位公子。
卓羽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人探究眼神。苏芮也无视扫她身上的奇异目光。二人缓步走向早已安排好的坐位前,苏芮懒得理会太多,到了坐位便先坐了下来,一身长裙让她真的很无语。眼看周围坐位还有些是空着的,坐在位置上的名媛佳丽不时飞支眼刀过来,都是一副敌视外加高傲神情。苏芮发现他们的坐位离主宾相临,显然他二人身份算是比较特殊的。
正在四下打量周围的苏芮,眼睛余光突然发现卓羽半蹲着身子,在自己跟前拉拽着她的裙摆。低头细看才发现她落坐时,拖在地上的裙裾正好压在绣凳下面。顿时明白,她要站起身的后果便是很没形象的摔倒。
嘿,这男人还蛮细心的!不过,她摔的没形没象,这尊冷面神面子也好过不到哪去。苏芮自顾自解释着卓羽帮她拉拽衣裙的“原因”。
“羽哥哥您好!”一道温软的女声柔柔的在苏芮身边响起。这声音让苏芮立即反应过来,是那位高贵的静公主殿下。
眼见卓羽微微蹙眉,缓缓站起身抱拳一揖淡声回道:“见过公主殿下。”
静公主些愣怔盯着卓羽,想必是刚才卓羽温柔的替自己娘子整理衣裙的动作,碍着这位高贵公主的眼了。总之,静公主直接给了苏芮一个不客气的冷眼。
缓缓站起身的苏芮正考虑要不要理会这公主时,一道娇蛮声音乍现:“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还敢再进宫来,你不怕父皇治你个欺君之罪吗?”皇甫静突然发难的声音,让离座位不远的皇子、公主、王公大臣家眷及子女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愣神片刻后,呼啦一下围了过来,都是一副下巴要掉地上的表情。
眼见一干人一副惊疑神情,皇甫静越来精神了,声音又提高两分叫道:“这个女人是冒名顶替嫁入平江王府,谁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呢!”
不等苏芮有所反应,一只温热大手轻轻拉过纤细皓腕,苏芮人已经给拽到高大背影身侧。
皇甫静的话让卓羽脸色瞬间暗黑,俊颜立时冷漠的仿佛要冷冻住周围空气。他万万没想到,一向害羞的静公主会在这大庭光广众之下,突然截穿苏芮的身份,这让他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所有人望着冷面王爷这副尊容,都又凄凄然看向挑起事端的静公主。或许这些人当中有人知道,静公主钟情于这大郢王朝出了名的冷俊王爷。有人开始掩嘴窃笑,有人一副看好戏嘴脸,然后一致转向神情淡然的当事人——平江王妃。
眸光快速扫向苏芮,卓羽眼中看到的是冷眼漠视着一圈看戏人的淡然表情。卓羽心中暗暗松口气,他自己倒无所谓,只是担心这突发状况会让当事人的她下不台。他甚至担心这个脾气暴燥的小女人会出手伤人。所以才将人拉到自己身侧,一防万一吧。
“五公主,她就是我大嫂,您在说什么呢?”苏芮的忠实粉丝——卓雅首先不乐意有人这般诋毁她心目中的好嫂子。
苏芮不动声色轻轻拍拍走到自己身边的卓雅,递过一个“稍安勿躁”眼神。远处的卓轩显然也明白眼前发生何事,快步走到苏芮和卓羽身后不远处,冷眼看着眼前一帮看戏人。
静公主洋洋自得,正兀自陶醉在自己导演的这场戏码。让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陷入尴尬境地时,同时也看到了卓羽脸色暗黑,神情阴郁,糟了,羽哥哥生气了!
“羽哥哥,您不要生气,我……我是……”静公主一时急的脸色菲红,口舌再没有先前利索劲。
正当有人想要看到精彩戏码上演时,“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娘驾到!”内侍一声高呼,所有人顾不得理会眼前几个当事人,赶紧动作一致的半跪着身子迎接圣驾。
卓羽不着痕迹给苏芮使个眼色,自己先半跪行礼,苏芮不得不半蹲着身子曲膝,恭候这万民瞻仰的圣容圣貌“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数以百计的人竟然能够异口同声,想必平常间这类场面也见的多了,苏芮在心中暗自猜想着。
皇帝皇甫天佑扫了一圈跪了一地的众皇子、公主和王公大臣以及家眷,叫平身后,首先笑呵呵对着卓羽和苏芮笑道:“卓爱卿你都大婚三个多月了,若不是你姑母寿诞,众卿家怕是无缘识得平江王妃了吧?”
“多谢皇上挂念,臣妻身子一向娇弱,未能及时进宫叩见圣颜,请皇上责罚!”卓羽听到皇上这么一说,迅速叩头“请罪”。
苏芮低着头心中暗笑,这人说慌水平还真是高,脸不红,心不慌。说她身子“娇弱”,苏芮想笑,这娇从何起,弱从何来。
“是啊,皇上,羽儿的媳妇儿身子弱,听说前几天还请太医诊治呢。”不等皇甫天佑说话,皇后卓湘赶紧接过话题替卓羽圆着慌,想必卓湘担心皇上真的要责怪自己的宝贝侄儿吧!
苏芮不露声色悄悄扫了眼高高在上的皇帝,年纪不过四五十,傲然迫人,风度气势不同凡响,隐隐透露着不怒自威之势,应该是长年高居上位养成的凌厉气势吧。
冷眼旁观的苏芮意外收到卓羽意示,仿佛不得已的请她给那皇帝和皇后叩头行礼。苏芮也不想当众让卓羽难堪,正要上前给皇帝和皇后重新见礼。
一道温温软软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臣妾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福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一道杏红色身姿袅袅婷婷走上前,跪在皇甫天佑和皇后面前,柔声软语高呼万岁。
“爱妃请起!赐坐!”皇甫天佑亲手扶起丽人。见皇上如此动作,卓湘眼神微闪,跟在皇上身后的庞贵妃则眼底是无人读懂的复杂。
待美人转过身子。苏芮无意识扫了眼皇上皇甫天佑口中的爱妃,可是大吃一惊,这不是庞滟吗?余光看到卓羽显然也是惊讶不已。二人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的都是疑惑不解。
在场众人看清楚皇上口中的新宠,都呆愣了,这皇上的爱妃和刚才见过的平江王妃长相一模一样。特别是众皇子和公主们也惊异的瞪大了双眼,他们中除了封王的皇子,已出嫁的公主搬出皇宫外,年幼不曾封王的和待字闺中的公主们都长年在宫中居住,可是从未见过这个皇上口中的“爱妃”,不曾听说皇上什么时候册封过皇妃。礼部和内务府大臣更是惊的五色无主,难道他们失职,竟然毫不知情,对皇上口中的爱妃更是无从得知一点消息。
“哈哈哈,今天可是三喜同庆呢!皇后,今日是你寿诞,朕也祝福完你。朕新册封的爱妃今日也让大家认识一番,朕的爱卿卓羽携妻前来给皇后贺寿,是不是三喜同贺呀?”
皇上的话瞬间让人摸不着头脑,要说给皇后贺寿是大喜这当之无愧,皇上新册封了皇妃也算得上是一喜。可是平江王携妻进宫贺寿算不得什么喜事吧?朝中一二等公爵的朝臣不都携妻前来道贺的吗?皇上何以单单说平江王的王妃进宫是一喜呢?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吗?
一连串问号在所有人脑中回旋着。
“都入坐吧!”
皇上圣旨,谁敢不尊。重新入坐的众人都有些心不在焉,面对美酒佳肴、舞姬们卖力的表演,宴请现场也都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热闹气氛。按着官衔品级给皇上和皇后敬酒的臣公及家眷,都是敷衍的恰到好处的笑意,显然这种场面已经没有丝毫新意,不过是例行公事罢。
苏芮无聊之极不时和卓雅说一两句话,反正也不认识别人,也懒得搭理太多。卓羽只管端着酒怀品着上好的美酒佳酿,脸上神情淡漠,根本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世界。
皇甫天佑今天心情却及好,看似不喜欢这种索然无味的宫宴氛围,首先打破沉闷气氛说道:“今日朕想换个方式,既然是给皇后贺寿,众卿家及你们的家眷,有谁能拿出点与众不同的新鲜玩意,朕有赏!”
今日宫宴气氛从一开始静公主有意道破平江王妃身份,后来又突然出现皇上的新宠妃开始,明眼人就敏锐察觉出异样气氛,常年在朝中打滚的王公大臣一个个堪比狐狸,明哲保身的原则应用的淋漓尽致,谁还敢冒然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