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话又让参加宴请的众人大吃一惊，贤妃位列四妃，看来这皇上的新宠真是非同一般，宫中苦熬多年的皇妃想要挤时四妃之一，谈何容易。不过很明显皇后对这并不在意，她要明确的自己不会干预她的侄儿卓羽的婚事，根本无所谓现在这位平江王妃的女子是何许人。
“臣叩谢皇后娘娘成全，臣迎娶的是新娘自然便是臣妻。”卓羽不失时机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对于卓羽的表白，苏芮有些恼怒，自己真成了被人遗弃的小狗，而他则好心的收留了她。她不希罕好吧！冷眼望去，一大片人群，有人羡慕，有人嫉妒。静公主则小脸煞白，眼神中恨意都能把她身上剜出个窟窿。
皇甫天佑显然也看到了自己最宠爱的公主脸上难看的表情，当然明白这孩子的心事。随即淡声问道：“卓卿家，你不在意你现在王妃身份地位？五公主钟情于你，你是否考虑或者让她们二女同侍一夫，不分大小。”
“不行！”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反对。男的是卓羽，女的是皇甫静。
皇甫静狠眼的瞪着苏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道：“父皇，儿臣岂可同一个来路不明的卑贱女子同侍一夫，有我无她，有她无我。”
静公主吐槽，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卓羽和苏芮二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静公主还真是不给这平江王夫妇留一点面子呢。有人兴奋的想看这冷面神如何挽回自己颜面。
试想堂堂的公主自然不屑于和她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同侍一夫，这不是太掉价了吗。苏芮当然明白皇甫静反对的原因，上前一步，淡然说道：“公主殿下，我没兴趣和你争夫。”你要你尽管争去，我可不稀罕。
苏芮的表白，有人开始掩嘴偷笑。静公主强势出击，没想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没受力点。人家平江王王妃压根不屑于这场争夫战。卓羽眯眼望着苏芮无所谓表情，心里可是开始不爽，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皇甫天佑似乎摆明了要在皇后寿宴上弄点花样出来。依然平淡说道：“卓卿家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是否该说说相府真假小姐的事了？”
皇上风向突转，苏芮暗自猜测，今天真的是有事要发生了。余光扫到卓羽神情沉静，根本看不出此人现在在想什么。
或许是被人注视感太强，卓羽倏的转头看向苏芮，眼神有些怪异，但绝对不会让她有丝毫不舒服。
我这是怎么了？中了美男计？苏芮有些茫然。
皇甫天佑原本平淡的表情渐渐阴沉，冷森问道：“爱妃，你既然是相府货真价实的千金，那你给众卿家说说，这相府真假千金究竟该如何解释呢？爱妃不会说自己得了失忆症吧？”
听到皇甫天佑提到“失忆”，苏芮不由得扫了眼神情沉静的卓羽。只是她没看出这冷面神此时在想什么。
精心修饰过的妆容也难掩庞滟此时惨白脸色，哆嗦着樱唇回道：“皇上，您您说什么呢？臣妾听不懂。”
“皇后、庞妃、平江王夫妇、五公主留下，其他人退下！”
皇上一道旨意，所有呆愣的人如梦初醒，忙不失跌的离开御花园。卓轩拉着妹妹丢过一道担忧眼神，也匆匆离去。原本觥筹交错的欢愉寿宴瞬间只留下杯盘狼藉的场面。离开的众人中，纵然有心人想探听些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此时也都溜的比谁都快。谁敢造次？除非不想要那项上人头了，不难猜出今天将会暴发一场史无前例的“内战”。明哲保身正好是朝臣一贯作风。
卓羽不着痕迹拉着苏芮退到角落边站着。两人都是一副冷淡神情。
苏芮冷眼望着被皇上留下的几人，暂时也猜不出这皇上只留下他们这些人的真实意图。眼光扫向卓羽，意外收到一抹温和的安慰眼神。
皇甫天佑见所有人都已散去，转头对着神情淡漠的庞滟阴测测说道：“爱妃，你处心积滤进宫伴君，是真的无所图吗？”
庞滟呆愣片刻后，面部表情已没有了先前恐惧，看上去木然外加冷漠。估计已经不在意皇上动怒，眼眸冰冷的如寒潭静月，樱唇轻启回道：“事已至此，图与不图有必要解释吗。”
“好，你果然厉害，朕还真不能小看了你。”皇甫天佑大概没料到庞滟会这般无视他的威严，眼看压抑的怒火随时都可能暴发。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庞滟胆气可嘉。苏芮突然间对庞滟产生一丝欣赏之意，抛开其他不说，就凭这面对震怒的天子都能保持淡定，还真是少见。
庞滟丝毫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回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家今日死不瞑目。”
“哼，朕也不想背着昏君的骂名，朕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爹娘给朕如何说词。”
皇甫天佑一声压抑的怒吼。一对素衣素服的中年男女被侍卫带到众人面前。苏芮认出女的是庞相夫人，不用猜男的该是庞相才对。只是不过月余时间，原本光彩照人的庞夫人仿佛换了个人似得，美貌的容颜现在却面色青黄，发丝中竟然还夹杂着些许白发。
“爹、娘你们？”庞滟看清楚被带来的人是自己父母，而且父母不再有昔日风彩，取而代之是憔悴和无奈。她进宫月余，不曾见到父母，再相见竟然是这般田地，可想父母这个月受了多大的煎熬。
“滟儿，一切都结束了！”庞夫人满面泪水，庞之豪则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皇甫天佑厉声骂道：“庞之豪，朕待你不薄，你真是胆大妄为，把你那残花败柳的女儿送进宫中，投机取巧，竟然想用宫女来骗朕，还敢使用禁药。你们把朕当三岁孩童来戏耍吗？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就不怕朕灭你三族吗？”
“皇上！”庞之豪匍匐在地上，脸色依然平淡无波。眼底没有恐惧，没有悔恨。
苏芮不明白什么是禁药，她记得自己夜探相府听到庞滟说要进宫，要让庞夫人给准备什么物什，原来都是为进宫为妃之事做准备。现在表面看是庞滟计谋败露，但是深入探讨不难发现这其中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
苏芮并不清楚古代进宫侍候皇上的女人要经过哪些选拔程序，但绝对不会轻而易举，进宫又不是进超市买东西。现在仔细想起来，首先庞滟进宫显的过于神秘，她第一次和卓羽进宫时遇到过庞滟，那会应该是没有封妃而且是初入宫廷。这一个多月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若不是今天进宫贺寿，她几乎忘了还有庞滟这一号。再说眼前这皇上真的这么上心，不遗余力去调查自己的新宠。既然他早有预谋，现在又不公开处置庞之豪全家，这些都显得太不正常。眼光扫向卓羽，那原本淡漠眼底满是复杂，始终没丢开自己的大手，似乎握的有些紧，这个男人也在顾虑着某些事吗？苏芮真的迷惑了。
皇甫天佑鄙夷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庞之豪和神情淡漠的庞滟，冷声说道：“庞之豪，看在你忠于朕的份上，朕今日只是将你贬为庶民，永不再用。至于你的女儿，朕决不会轻绕了她。来人，将这个可恶的女人拉下去，仗毙。”皇甫天佑满腔怒火似乎一下给喷发出来。想必是被人愚弄的滋味不好受吧！那股无名怒火几乎要将眼前这一家子化为灰烬。
仗毙就是乱棍打死。苏芮觉得自己手心都在冒汗。庞滟固然形为不检点，欺瞒了至高无上的皇帝，只是这位皇帝似乎把每个细节都了解的非常清楚。在苏芮看来，以庞滟的机敏，不会这么快露陷。是谁在暗中推波助澜，让庞滟露出现形呢？庞丞相官居一品，何以说贬就贬，事前有无预警，苏芮不得而知。但是她不相信事情就是眼前看到的这般简单。
她是现代人，不懂古代的什么朝堂政务，可也知道一朝之相身份何其显赫，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何等厚重，怎么可能轻易就被贬为庶民，如此作法这皇上如何给朝臣交代？不动声色扫视着在场几人，所有人脸上表情都特别怪异，苏芮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嗵嗵嗵”几个响头，庞之豪叩完头声泪俱下：“皇上，求你放过滟儿，她年幼无知，都是草民溺爱孩子，所有的罪名就让草民来承担吧！”
“你是说，你的宝贝女儿只是行为不检？那蓄意谋害朕，谋害皇后和四公主夫妇也是假的吗？那好，朕让你们父女心服口服，把人带上来。”随着皇甫天佑话落，几个被五花大绑的男男女女都带了上来。
“庞滟，你认清楚了，这些人你不陌生吧？”
苏芮扫了眼被带上来的几人，大多不认识，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她依稀记得，对，是夜探相府那晚看到从庞滟房中被带出来的男人。还有一个中年女人，苏芮并不认识。
“这女人是庞滟的乳母。”一道低到她刚好可以听到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卓羽似乎知道一些事情始末，苏芮暗暗猜测着。
望着额头青肿的庞之豪，苏芮也是感慨万分，养不教，父之过，能把自己女儿纵容到无视道德伦理、无视他人生命，做为父母确实该承担责任才是。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对事情一知半解的苏芮也没明白，这皇上何以要在今天皇后的寿宴上发难，这仿佛在敲山震虎。种种迹象表明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按计划实施着，无疑庞滟的事件只是个导火线，谁在利用谁？苏芮觉得胸腔闷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