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刚迈进门,就觉得情况不对,想朝外跑,已经晚了。
从左右两边猛然射出两道白光,他一个跳跃从白光的中间跳出,没想到脚刚一落地,就觉得脚下一软,他知道不好,刚要跳起,却已经晚了,身体猛然落下。落下一米左右,又有两道白光激射而出,几个缠绕,就把他给结结实实地给捆了起来。
那老者功夫也不弱,飞速地朝后跳了几步,跳到了院子里,看看院门关着,朝着院墙扑去。
彭辉早就从屋子里跳出,几个跳跃就站到老者的面前,彭辉抱拳施礼:“彭辉见过钱统领。”
老者不是别人,是彭辉多年的老对头,吴三桂手下统领钱桂良。这个钱桂良是吴三桂手下游击郭云龙的师傅。郭云龙是吴三桂最倚重的四员大将之一,而钱桂良却是郭云龙的大脑。
彭辉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他们竟然派了钱桂良这样的人来。
钱桂良看到是彭辉,大惊失色:“彭都指挥使,竟然是你?”
彭辉呵呵一笑说:“能把钱大人骗过来,看来我这计谋还是不错,呵呵,钱大人,请进屋坐一坐吧。”
钱桂良虽然也算个高手,但是跟彭辉比,那就差得远了。他不得不认栽,长叹一声,说:“我钱桂良栽在彭都指挥使手下,也不算丢人。”
彭辉押着钱桂良进屋。其实这是个空屋子,什么都没有。户主因为云南太乱,投奔亲戚家,把房子让李家大药房的小伙计管理着。
那个抓住年轻人的机关叫“锁铁”,是锦衣卫的独门机关之一。当然,因为布置太仓促的原因,机关的威力没有充分发挥出来。地方局限,彭辉他们 在布置的时候也因陋就简,省掉了一些关节。
赵岩龙瘸着腿把那个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的年轻人提出来。年轻人不认识赵岩龙,大吼:“是爷们的就放了我,咱比试一番!”
赵岩龙踹了他一脚,说:“妈的,别说爷们了,你如果是个人,就别去帮满人杀咱汉人!”
彭辉示意赵岩龙先把年轻人押到一边去,赵岩龙拽着这家伙朝另一个房间门走。年轻人不服气,欺负赵岩龙一条腿用不上力气,拖着屁股不走。赵岩 龙拽了一会儿,往前走两步,他能朝后退三步。
赵岩龙气极,走过去,一拳捣在了这家伙的后脑勺上,年轻人不再发力了,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赵岩龙拽起他身上的绳子,半拖办拽,进了旁边的屋子,啪一声就扔在地上。
钱桂良闭上眼,昂了昂头,说:“彭都指挥使把老夫诓来,不知道有何指教。”
彭辉在房间里找到一把破旧的椅子,让钱桂良坐,钱桂良不坐,说:“我今日被你抓住,无话可说。我们是敌对两方,何必坐下谈话?都指挥使有话可以问,想杀便杀,不必做戏了。”
彭辉笑了笑,说:“好,说得好。钱统领是个明白人,话说得硬朗。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抓了一个人,其实那人不是我们的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 商人,当然,他是我的朋友。姓李,我想钱统领应该知道这个人吧?”
钱桂良梗了梗脖子,说:“不知道。”
彭辉说:“钱统领,您是一个读书人,应该知道一个道理,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你落到了我的手里,你大概知道锦衣卫的手段。如果你痛快告诉 我,我可以马上放你走路。你回去随便编个理由,没人知道你看到什么遇到什么,要是不说,我把我们整人的那些招数使出来,恐怕就不太好看了。”
钱桂良还是摇头,说:“两方交战各为其主,得人俸禄,就得忠人之事,彭都指挥使,该杀该剐您看着办吧。”
彭辉点头,赞叹说:“好,这话说得真像条汉子!可是钱统领,我得说您,您枉为读书人。”
钱桂良听了一愣,问:“这从何说起?”
彭辉看这个钱桂良似乎想听他说话,心里有了数,他指了指那把破椅子,说:“请钱统领坐下,听我细说。“ 钱桂良犹豫了一会儿,就坐下了。赶马车的那个小伙计送来两杯茶水,彭辉给钱统领一杯,自己端了一杯喝了几口茶水,突然笑了,说:“钱统领, 您能不能记得插旗岭那次事件?”
钱桂良也喝了一口水,听彭辉这么一说,惊讶了:“当然记得,那次……也是彭指挥使所为?”
彭辉点头,神往地说:“那时候,大明的局势还没有这么糟糕,锦衣卫……还都很有斗志。唉,可惜啊……。”
钱桂良脸变色,说:“那次我押送的是大军饷银,你们半夜装鬼劫持饷银,使得大军两个月没有发饷,唉,想起来真是惭愧。”
彭辉正色说:“钱统领,咱不提以前的旧事了。您我虽然各为其主,但是您一向自律,对待百姓也不像那些清兵,因此我对您一向比较敬重。今天, 我说您枉为读书人也许有些言重,请您原谅。不过,我彭辉很不理解,大清入关后,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杀我百姓几十万,别的地方就不用说了,想必 统领应该比我清楚。不说我们当兵的,普通老百姓都纷纷起来反抗,我们是曾经吃过国家俸禄的人,此时即便不为民杀敌,起码也不能助纣为虐,钱统 领,您说我说的对吗?”
钱桂良长叹一口气,点头说:“都指挥使教训的是。其实,在王爷的手下,很多人也存有这种想法,因此去年才有石将军带人投靠了李定国将军。可 是,您也应该清楚,大明……是没有出路了。李定国将军的地盘越打越小,永历小皇帝也逃到了缅甸。人的习性都是趋利避害,我们这些人跟着王爷不 过是讨一个前程。您说的这些,我们不是没想过,可是大局已定,即便我们能反戈一击,不过是徒增几具尸体而已。所以,我们现在只盼望能快点结束 厮杀,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彭辉正色道:“那您知道即便是他们统治了天下,他们能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吗?老百姓不服他们的统治怎么办?您觉得满清统治中原,老百姓会有好日子,那除非他们杀光那些有血性的汉子,留下一堆奴才,钱统领,您是读书人,您觉得让他们如此统治国家,是天下之幸吗?”
钱桂良面有难色,脸上渗出汗水,说:“我不过是一个苟且偷生之人,不像彭都指挥使,年轻有为,令人佩服。”
彭辉看着这个钱桂良一幅不想跟自己探讨下去的样子,叹口气说:“也罢,既然您这么说,那人各有志,我不耽误钱统领奔您的前程。但是,我今天 请钱统领来,是有个事儿要统领帮忙,这个我想您不会拒绝吧?”
钱桂良说:“今天一席话,我钱桂良触动不少,这样,您说,只要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忙。”
彭辉点头,说:“好。那我就说了。你们抓去一个李姓商人,他不是我们的人,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我希望您能帮忙,放他出来。”
钱桂良想了想,说:“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人已经残废了,这人知道的太多,恐怕……很难放出来。”
彭辉说:“那我也不为难您,您告诉我地方,我们去救人。”
钱桂良抬头看了看彭辉,欲言又止。彭辉笑了笑,说:“钱统领,我不想我们撕破脸皮。这个李老板是个商人,他不应该卷进我们之间的争斗中,您 如果不想放人,人在那里也不告诉我,锦衣卫的手段您可应该听说过的。”
钱桂良看了看彭辉,想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彭都指挥使,明天晚上我安排人用车拉着这李老板从唐坡前的官道上走,您带人去抢人吧。”
彭辉眼一亮:“真的?”
钱桂良点头,说:“这个李老板是条汉子,我也看得出来,他不是吃我们这碗饭的人。那天要不是他太能骂人,我手下也不会打断他的腿。这事儿就 这么定了,不过您得先放我回去,我好安排。”
彭辉说:“好,我信你。您给我个确定时间,我去救人。”
钱桂良想了一会儿,说:“明晚子时吧。不过,我安排的人不会知道内情,所以他们会以死相拼,这个您要做好准备。”
彭辉笑了笑,说:“不会是个圈套吧?”
钱桂良正色说:“老夫虽然愚钝,却也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彭辉说:“好。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跟您一起来的这个人……。”
钱桂良叹气,说:“他不能跟我回去了。”
彭辉等人救出李老板,把他送回药房。众人休息了一天,商量了一下,觉得事情紧急,他们决定先放弃寻找尹宽,还是先回昆明,召集人马,联合定西王李定国刺杀爱星阿。
李老板给彭辉他们找了一辆马车,彭辉亲自驾车,直奔昆明。
长话短说,经过十多天奔波,他们终于到了昆明,到了尹宽家的药铺。
白凤已经痊愈。众人相见,自然是欣喜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