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林总管来了,他说皇上想念小姐的手艺,想吃您做的糕点。我看他是到您这儿取经来了。”小七得意的笑着。
皇上?
紫蝶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季海雄不愿意背负畏罪潜逃的罪名,呆在天牢之中或许等不到三司会审就被被暗中害死。现在唯一可以名正言顺救他的人就只有皇上了。紫蝶的心中燃起了希望,对小七说道:“你去回复林总管,我亲手做几样糕点给皇上送去。”
紫蝶早就听闻皇上不喜欢朝政,整天躲在后宫里与贴身的太监们用木材做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她细心做了朱由校最爱吃的甜点,进宫求见他。
紫蝶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见到了正在挥汗如雨的干活的朱由校,俊俏的脸上挂着会心的微笑,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流淌。他看到紫蝶过来,放下手上的工具迎了上来,欢快的喊道:“仙女姐姐,你来看我啦?”
“民女参见皇上!”
“起来吧,反正没外人,不用行大礼!”朱由校接过宫女递上来的湿手帕擦了擦手,迫不及待的打开糕点盒子,拿起一块塞进嘴巴里,“朕好久没吃你做的点心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朕呢?”
紫蝶看着朱由校吃东西,与他闲话家常了一番。对于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扛起整个大明江山实属不易。
“仙女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紫蝶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皇上,我这次进宫除了送吃的给您,还有一事相求。”
“哦……仙女姐姐你好坏呀!”朱由校眯起眼睛说道,“你送东西给朕吃,朕吃人的嘴软,想不答应都不行啦?”
紫蝶看着朱由校稚气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又怎么会因为小恩小惠而影响您的英明呢!”
“好吧,你说说是什么事?是要朕赐婚你和风大哥吗?没问题!”朱由校一直觉得风灏栎与紫蝶十分相配,可惜风灏栎在前些日子已经娶了季如月。不过男人三妻四妾也很平常的么。
紫蝶愣了一下,脸色微红说道:“当然不是!”紫蝶起身背对着朱由校,很多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轻轻拨弄着花坛中的花瓣,许久之后跪倒在朱由校的面前:“紫蝶恳请皇上饶恕我爹的死罪。”
“你爹?”朱由校上前扶起紫蝶说道,“仙女姐姐,有话起来再说吧。你不仅救过朕的命,还帮助过朕的父皇。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朕能帮得上一定帮。你爹是谁呀?”
“我爹……他是前兵部尚书季海雄!”
“季大人?”朱由校睁大了眼睛十分诧异。
紫蝶微微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朱由校,包括她的杀手身份。朱由校听完以后若有所思了一番,问道:“季大人这样对你,你不恨他吗?”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爹。请皇上念在他为国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吧!”
“嗯!父皇曾经教导朕,做人要知恩图报。你有恩于朕,你的请求朕答应了。”朱由校并没有因为紫蝶的真实身份而感到害怕,紫蝶会武功他早已经紫蝶。“来人,传魏公公进宫。”
朱由校进去换好衣服,摆驾御书房,等着魏忠贤觐见。
魏忠贤在朱由校的身边安插了心腹,他接到消息的时候万万没料到紫蝶对朱由校的影响力会这么大。
“魏公公,关于季大人失职的事,朕念在他以往的功绩,免去三司会审吧!”
“皇上,就这样放了季海雄,奴才怕朝中大臣不服呀!”
朱由校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朕已经通知了首辅大人,他也没意见。总之朕已经决定了,你按照朕的旨意去办吧!”
魏忠贤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站立在一边的紫蝶,这个女人不仅美艳动人,而且武功超群。可惜不能收为己用,必须要出去,否则绝对是心腹大患。“奴才遵旨。皇上,季海雄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啊!”
朱由校看了看紫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考虑了许久说道:“季大人的岁数也不小了,这样吧,安排他去南京担任兵部尚书!就这么决定了,你退下吧!”
魏忠贤恨得咬牙切齿。南京的兵部尚书之职实际上并没有实权,众所周知,那里就是一个养老的地方。可是这些年来魏忠贤受了不少季海雄的气,本来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报仇雪恨,打击东林党的气势,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魏忠贤临走之前狠狠的瞪了紫蝶一眼,退了出去。
魏忠贤眼中杀气腾腾,紫蝶知道他一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紫蝶替父亲谢皇上隆恩!”
“那今天晚上你多做几个好菜给我吃!”朱由校兴高采烈的说道。
紫蝶微笑着点了点头,皇上的圣旨一下,魏忠贤就没有了杀害季海雄的借口,只要风灏栎在这段时间里保住季海雄的命,一切就都会顺利过去了。
季夫人和季如月在家接到皇上赦免季海雄的圣旨,喜极而泣。虽然以后不能继续在朝中为官,但是可以去南京安享晚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风灏栎暗中收到消息,是紫蝶进宫向皇上求情,他忍不住心疼紫蝶的宽容和委屈。
季海雄从天牢出来,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恍如隔世。他以为这一次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皇恩浩荡,还能与妻子和女儿团聚。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到季如月搀扶着母亲朝他走来。
“老爷……”季夫人泪如雨下。
“没事了,夫人,一切都过去了!”季海雄握着夫人的手柔声安慰。
“爹……”季如月靠在季海雄的肩膀放声大哭。
风灏栎有些心酸,上前将季如月护在怀里。“岳父大人,我们回去再说吧!”
季海雄被皇上指派去南京担任兵部尚书,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回家之后他便吩咐下人开始收拾行装,他看到季如月母女俩在一旁默默流泪,知道夫人舍不得把女儿留在京城。
“灏栎,以后如月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季海雄嘱咐道。
“我会的!”风灏栎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儿心虚。
季海雄把风灏栎拉到一边悄声问道:“蝶儿她怎么样了?我听说是她求皇上下旨赦免我的,是吗?”
风灏栎点点头。“她很好,你放心吧。”
“我想去见见她!明天我就要走了,此次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季海雄哀叹一声,“我欠蝶儿的太多了。”
季海雄与风灏栎找了个借口出门,到了望缘楼却没见到紫蝶,李掌柜说她一大早就出去了。风灏栎觉得紫蝶是有意躲着季海雄。虽然她向皇上求情,可是始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与季海雄之间的感情。
风灏栎安慰了季海雄几句,他们毕竟是父女,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无法抹杀。如果有缘一定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第二天一早季海雄就带着妻子和几个心腹随从赶往南京。他担任兵部尚书的时候前呼后拥,溜须拍马的人前仆后继,如今被贬去南京,除了风灏栎,连一个相送的人都没有。果然是世态炎凉。季海雄暗自感叹,踏上了南京之路。
季如月舍不得与父母就此分开,坚持要送他们一程。风灏栎无可奈何,只好派秦大海暗中跟随保护。魏忠贤阴险毒辣,他不能名正言顺的将季海雄置于死地,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平安无事的走了两天,随着与父母分离的日子越来越近,季如月的忧伤就越浓烈。自从嫁给风灏栎之后,她每天都只能独守空房,风灏栎总是找借口不回家,她知道他的心里惦记着另外一个女人。这份哀伤和痛苦,让她不愿意去面对。
季如月的不快乐没有逃过季夫人的眼睛,京城的荣华富贵她可以放下,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独生爱女从此以后真正的孤苦无依。她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来风灏栎对季如月的冷漠。他们完全没有新婚夫妇之间的亲密。
日落的时候,季海雄带着随行的人进了驿站。吃完晚饭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赏月,季海雄望着季如月忧郁的面容,内疚且心痛。“如月,明天你就回去吧。送得再远我们也会分开。以后你好好跟灏栎过日子,我们就放心了。”
“爹,娘,女儿从来没有跟你们分开过,我舍不得……”季如月从风灏栎的身上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安全感。
想起季如月曾经笑颜如花和天真烂漫,季海雄几乎要落下泪来。“傻孩子,你已经嫁人了,爹娘怎么能陪你一辈子呢?”
“娘……”季如月扑进母亲的怀里黯然泪下。
“夫人,你别难过了,惹得如月更加伤心。”季海雄走到夫人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忽然听到前厅传来一阵桌椅翻倒在地的声音。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弄清楚情况,他的贴身侍卫便换身是血的朝他奔了过来。
“大人,有刺客,兄弟们快挡不住了。属下带您和夫人小姐先走!”
季海雄的心中一惊,魏忠贤果然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他稍微沉吟说道:“你带小姐和夫人从后门走,我去拖住他们!”
“老爷,不要去。万一你都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季夫人拉住季海雄的袖子不松开。
几人还在争执不休,刺客已经杀进了后院。季如月躲在母亲的怀里花容失色,如果她今天就这样死了,多年以后她的相公会不会记得她?记得在他的生命里,曾有一个叫季如月的女人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