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别经年,虽说是沧海桑田,可我这样的变化难免太大了些,何必又多一人来为我挂心呢?”
“放心吧,如今我的心可坚强了,哪怕别人当着我的面说我丑,我也会笑着面对的!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是什么样,你都不会嫌弃,这就够了!”
“知道就好!”
“嗯,今天一起去,刚好散散心。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可以蒙着面纱!”
她想了想,点点头。
的确,不去的话,确实不太好。
儿时的玩伴,如今归来,怎么说也该去看看!
“那还出去晒太阳吗?”
“不去了,保留些体力,今日怕是有的闹腾了!”
想到齐家小妹妹,她摇摇头,自家妹妹,不论怎样,都是好的。纵然再顽劣,也是他们眼中的天之骄女!
“既然如此,我抱着你出去走走。许久不见阳光,难得你开了口,若是拒绝,难免觉得我不近人情!”
说着,将着她打横抱起,谈笑间便向外面走去。
“又轻了许多,瞧瞧,你都吃哪儿去了?”
这话,说的相当的无奈。
红妆呢,对此不与评置——并非是她没有吃,奈何它不长肉,这个似乎与她无关。
“以后,一定让你多吃一些!”
“吃多了也不好!”
她想了想,“你看,那些身子圆滚滚的人,定是食物引起的。这样的人,不仅行动不便,还有碍美观。想来,还是我这般好,你瞧,你抱着也不吃力,而我也舒服许多!”
“这是哪里来的歪理?”
“这个嘛,我只能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可没有你这么多大道理!”
“谁说的,每次你都将我训的抬起头来……”
远处,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地上的倒影越拉越长,仿若漫漫人生路。
身后,有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担忧的看着他们,“蠡之,你说妆儿会不会有诗儿的好运,能够解了这该死的劳什子蛊毒?”
“我们的孩子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定然不会有事,放心吧!”
“可是……”
她欲言又止。
仅仅是撞了门框,便昏迷了五天五夜,这说明她的身子溃败的厉害。照此下去,她焉有活命的机会?
如果她活不了,那么溪儿又该怎么办?
“记得吗?那个时候你也如此担忧诗儿,到头来,还不是没事了?”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轻言绝望。你瞧见没有,溪儿看起来很高兴,那就够了!”
是啊,红妆的回归,让他的嘴角时刻挂着笑,或深,或浅,总之在笑。
他那么积极的看待人生,老天爷又怎会让他下辈子在绝望中度过?
“回去吧,闺女们怕是又在闹了,奶娘们可是招架不住她们。也不知道这性子是随了谁!”
唐沫柒的眼神淡淡的瞥向梦琉年,意思很明显。
梦琉年呢,清了清嗓子,拥着她的肩往回走,“这个嘛,大概不是我。你瞧我现在便知道!”
唐沫柒叱了一下,信他才怪。
别以为她不知道,小时候的他可皮了,当真是混世小魔王,谁招架得住他?
至于他如今的这性子,是在岁月的磨砺中慢慢有所收敛,对于世事看得淡了,自然心性也就淡了。
她以为他还能骗得过她?
三个小丫头的性子都随了他了,爱闹腾,不讲理,偏偏他还宠的紧。
有时候看着他细心的伺候着她们,她都觉得嫉妒死了。看看,他什么时候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过她?
果然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句话丝毫不假。
如此想来,他上辈子岂不是四个小情人?
这个色狼!
唐沫柒心下愤愤不平,忍无可忍之下,狠狠的掐了他一下,甩手离开。
他怔在原地,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她,又招来如此酷刑。想来,那里又青了吧?
齐府。
“哈哈,太子殿下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大门口,齐淑云长身直立,看着梦连溪从远处走来,上前一把拍在他肩上,显而易见其高兴之色。
“你小子,多年不见,倒还跟我客气了?”
“还是这么没大没小,什么小子,你该称呼我一声兄长!”
没办法,齐淑云年长他四岁,称呼一声兄长,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某人从来自傲,这声兄长却是从未从他口中蹦出来过。
“等你打得过我再说!”
一句话,堵住了齐淑云的大嘴巴。
看着他吃瘪,梦连溪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怎么,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让我站在这门外吹风?”
“哈哈哈,被你小子气的,都忘了让你们进去了!”
看着他身旁蒙着面纱的女子,他恍然大悟,“是红妆妹妹吧?”
“多年不见,都长的这么大了?”
“只是,你蒙着面纱做什么,不觉得憋闷吗?”
他想要拽下红妆的面纱,被梦连溪一把抓住,“妆儿她身体不适,不宜见风!”
这个时候,齐淑云个笨蛋也看不出异常,当真是傻子一个了。
“好了,不说了,还是进去吧!”
“今天舍妹可是给你们带来了不少惊喜,到时候可别给吓跑了!”
他看了看梦连溪的身后,不满道,“书剑这小子怎么还没来,就差他一个人了!”
“他每天打扮的像只花孔雀似的,今日难得你回来,不好好打扮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连溪,虽然你是太子,可如此在背后说人坏话,怕是不合适吧?”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
转身一看,乔书剑一身紫色的锦袍,腰间佩着同色的玉佩,看起来便价值不菲。头发以紫色玉簪固定,整个看起来,就是一骚包!
“来了?”
“废话不是!”
他白了齐淑云一眼,随即咧嘴,上下打量着他,“这么多年不见,壮实了不少。有空切磋切磋,看你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不堪一击!”
“好啊,随时奉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到时候别被我打趴下,不依的哭鼻子!”
“哟,连溪,这口气不小啊!”
“什么时候咱哥仨切磋一下?”
梦连溪只是笑着,没有拒绝。切磋这种事,他虽不反感,却也不热衷。
“也好。还有一会儿才会开始,我们去练功房!”
“妆儿,去看看如何?”
红妆含笑应下。
许久不曾看他练功了,不知道如今的功夫精进的如何。
练功房。
三个男子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裳,正打的难舍难分。
一旁,有女子静静的坐在一隅,浅眸含笑,注视着前方的战局。
不得不说,梦连溪略胜一筹。红妆发现,他能够在他们两人的夹击之下,游刃有余的接住,然后出其不意的出手,不管是齐淑云还是乔书剑皆吃了他的暗亏。
呵呵,这叫什么?
兵不厌诈!
许久之后,三个男子瘫倒在地上,乔书剑揉揉身上某一处,别说,还真不是一般的疼。
“梦连溪,你小子够阴的,专门挑软处使力!”
齐淑云点头,表示同意。因为他也疼!
梦连溪双手撑着,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气死人不偿命,“书剑,你是医学世家出声,人生上的穴位你再清楚不过,打哪里最疼,难道你不懂?”
“至于淑云你,内劲够了,但灵活不足。还需要多加练练。”
“不过,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是元清最有先见之明!”
最后一句话,听得另外两人一愣一愣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一个鲤鱼翻身,稳稳的站着,走到红妆身边,将手伸给她,“坐累了吧?我们出去走走!”
她笑着将手放入他的手中,轻轻应着,“好!”
乔书剑看着他们一同走出去的身影,眸子里藏不住的黯然。
齐淑云拍拍他的肩,“兄弟,看开些!”
“放心吧,我没事!”
他无谓的笑了笑,看起来似乎真的没事。只是,当真没事吗?
齐淑云表示很怀疑!
儿时的情谊,经年之后,无疑是最深刻的。齐淑云怀疑,也实属正常。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便是将这个人放在心中想念,日日想,年年想,久而久之,成为身体里的一部分,融入血骨,再难忘记。
可他知道,乔书剑这样骄傲的人,纵使真的爱的死心塌地,却也做对不起兄弟之事。
男人之间的友谊,往往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看出对方的心意。
乔书剑一掌拍在他身上,“好兄弟,一会儿陪我多喝几杯!”
齐淑云眉心一蹙,这小子正好打在他受伤之处,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小子,往哪儿打呢?”
“呵呵,不就是受了点伤吗?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了?”
乔书剑不负责任的笑了,看着他的目光怎么看似乎都带着一丝嘲笑。
他气急。他的功夫起步本就比他们都晚,怎么会比得过他们?能够与他们过上这么多招,已经很难得了,居然还笑他?
还是不是兄弟了?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乔书剑呢,一手搭在他身上,另一只手叉着腰,吊儿郎当的问,“出去晃悠了这么多年,怎么没给叔叔婶婶带一个儿媳妇回来?瞧瞧你这个不孝子,都老大不小了,还让他们这么操心!”
他没想到,他的话居然触动了齐淑云的过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事儿过几年再说吧,现在不急!”
语气不再欢快,眸子里也暗藏着痛苦之色。乔书剑若是看不出来,当真可以拿根面条上吊了。
“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之间有两年时间,你似乎是没有丝毫音讯的,究竟是怎么了?”
“那两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两年!”
他的眼神渐渐悠远,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与她相识的一幕。
说来,他们的相遇,算不上美丽,却如此的令他难以忘怀。
那时,他周游各处,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一路走来,到了塞外小境。那里比起孟国,当真是天壤之别,无法比拟。可当地的牧民却是非常淳朴,他一到那里,便喜欢上了。
一连几天,他都借住在一个牧民家中。
这一天,牧民卡侬兴冲冲的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他的女儿喀丝丽要回来了。
对于喀丝丽,他早有耳闻,听说,这个姑娘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据说她的头发也是草原上最长的,从出生到如今,从未剪过。
其实,对于她是何人,有何异常,齐淑云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却没想到,他与她竟然结下了那么深的不解之缘。
卡侬瞪了一整天,都没见到喀丝丽的身影,心中不免焦急。
齐淑云看着老人家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她或许是晚归了,如何这般焦急?难道这当中还有难言之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