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算早,比你们早几天而已!”
“你是怎么知道的?”乔书剑心里那个憋屈啊,明明人是他救回来的,明明淑云的事情也是他第一个知道的,没道理他的妻子在他那里,他不知道啊!
呃。如果凤仪当真是他的妻子,那么只能够说他太会捡人了!
“猜的!”
这个答案,更让乔书剑大受打击!
于是,某人不耻下问,“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
梦连溪笑笑,抬头睨他,语气淡淡的,“想知道?”
某人头点的跟磕蒜似的。
“不告诉你!”
……
“你又欺负我!”憋了半天,乔书剑就憋了这么一句令人吐血的话来。
“有本事你来欺负我啊!”
乔书剑默。
他没有那个本事,还是乖乖地回他的窝修炼去吧。哼,等他修炼好了,一定能够欺负他这只万年狐狸精!
“你去哪里?”
刚要踏出门,便被叫住了。
乔书剑收回步子,“本公子回家修炼!”
“说完了正事再回去也不迟!”他凉凉的说了这么一句,堵得乔书剑哑口无言。
“正事,是吗?”
“我的探子得到消息,他们那边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子萱连门都未曾出过。你说这次的计划会不会……”
闻言,梦连溪笑了,笑的那么妖娆,“我们的计划不会失败的,懂吗?”
“只要有子萱在,只要我要娶妆儿,她定然会出现。”
“她是怎样的人,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不是吗?”梦连溪顿了一下,“有句话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她还没死心呢,怎么会不来?”
“这一次,想必我们必定收获颇丰!”
他的自信让乔书剑忍不住打击他,“真不知道你这是从哪儿来的自信心。”
“不过,你答应我的,不会伤她性命!”
梦连溪连连点头,“你乔大少的吩咐,我又岂敢不从?”
“她是你的人,届时我会交给你,要杀要剐,悉天尊便!”
乔书剑“嗯哼”了一下,便离开了,没想到那边坐着的人声音又叫住了他,“将他带走!”
“凭什么?”
“人是你救的,很多事情问你就够了不是吗?”
“何况,你瞧瞧他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能够做啥?”
“你要离开,我不拦着。但是一定将他牵走。唉,这小子啊,是有多傻!”
可不是傻吗?
既然都知道人还活着了,还见过面,怎么不重新追回来?
难道他是嫌弃她这三年来混迹于青楼吗?
如此想着,他居然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好吧,他承认,他这是护短了!
叹气,回头,一把捞起瘫坐在椅子上的某人,“喂,该醒了!”
“既然是你老婆,那就去追回来呗,你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齐淑云一把挣脱他的钳制,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两人对视,皆摇头,怎么还是这么个不长进的性子,太过冲动,做事风风火火的,让人难以招架。
“你去看着点儿,别的让他做了蠢事!”
“怎么会?”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他指了指桌案上的折子,“不然这些你来看,我去看他?”
乔书剑面色一凝,“还是我自己去吧,这个你就慢慢看啊!”
说完,撒腿就跑,好像身后有几百只狼狗追着他跑似的……
梦连溪摇头,这两人,一个个都这样,他是洪水猛兽吗?
此刻,若是乔书剑在这里,铁定不住的点头:你岂止是洪水猛兽,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
“喂,兄弟,好点了没?”
乔书剑从后面追上来,一掌拍在齐淑云的肩上,多少带着恶作剧之意。
“你能告诉我,当初救起她的情形吗?”
看着他这般正色,乔书剑也敛起了笑,“不瞒你说,当初救起她的时候,的确是情况不太好。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你!”
“你是想说孩子的事情吗?”
乔书剑迟疑的点点头,“孩子没有了!”
齐淑云闭眸,“她没有告诉我,可是她的身子我又怎会不清楚呢?当年,我依着悬崖一路寻过去,什么都没找到,想来是被你救走了。可是,后来我又看到了她的衣物……”
“唉,不敢去想,当初那段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想来,怕是也不好过吧!”
“其实,孩子没了,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想这么多年来,她不找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想了想,乔书剑问他,“淑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她是我的妻,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女人,我纵使认不出别人,也断不可能将她遗忘!”
“说了只怕你不会信,我从来就觉得她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这么多年来,我也是凭着这个信念挨过了一年又一年。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那是她的重生……”
“兄弟,不要说了。你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淑云颔首,想想,他说,“能不能告诉我,她当年具体的情况?”
“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孩子没有了,是怎样的表情?”
乔书剑叹气,歪着脑袋,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
“有些事情,知道的太过详细了,反而是一种痛苦。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提及伤心之事呢?”
齐淑云毅然决然的说着,“不行。那是我未曾参与的,我一定要知道!”
“书剑,难道我错过了妻子最为难熬的一段时光,如今我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的话,令一向言辞犀利的乔书剑哑口无言。
是啊,他有权利知道一切。
于是,乔书剑仔仔细细的为他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那一日,他本是在崖底采药的,不想无意之中却被绊了一下,随后便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他寻找着声音,看到一个女子正躺在草丛上,气息微弱,她的身下一大片红色,那么刺目。
顿时,他心一惊,即刻开始救人!
他花了五个时辰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然后在附近寻找了一个山洞,将她安置在里面。为了给她擦洗脸,只得将她的衣衫拉扯下来,没想到居然留下了让齐淑云以为妻子已经死去的“证据”。
齐淑云呢,万念俱灰之时,看到了他无意之中落下的丝帕,以为妻子已经离他而去,离开了谷底,不再寻找。
而喀丝丽呢,醒来之后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孩子。身为医者,他不能够欺骗自己的患者,于是如实以告……
后果,可想而知。
因为孩子没了,她变得万念俱灰,不吃药,不说话,什么都不做,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是在等死。
乔书剑看不下去了——她可是他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救活的,怎能这样随她糟践自己的生命?
何况,就算他不是医者,才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女子自生自灭,如此无道之事,他当真做不出来。
一连几日,他看着她日渐消瘦下去,心中有股无名之火顿时腾地上来了。
一把将她拖起来,将她带到一个小小的坟冢面前,冷声告诉她,“这就是你孩子沉睡的地方,你如果也想要去陪他,那好,你一头撞上去,我保证不会救你!”
看着小小的墓碑,她缓缓的跪了下去。
那是她期盼已久的孩子,如今却化为一滩血水永远埋葬在黄土之下……
她想过一头撞上去的,可她迟疑了。
并非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他的话触动了她。
她如果都死了,那么她的相公又会有怎样的难过?
就为了齐淑云,她重新燃起了信念,想着自己只要坚持下去,不放弃,总有一天会变得好起来的!
乔书剑呢,站在一旁,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甚是欣慰。虽然她的话不多,很是安静,但终究是想开了,不是吗?
现在想来,乔书剑觉得自己的脑子当真是秀逗了,居然没有看的出来凤仪身上带着异族血统。
“难道那时候你没有问过,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落入山谷的?”
闻言,乔书剑有些表情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这个,我当时以为她可能是和某个男人私奔的……”
“那,我又不是他们那个部落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们那里的女子成亲之后居然不用梳髻的!”
本来,齐淑云还有一股子恼火的,现在听了他的话,居然火不起来了。
因为,他说的不错——只是嫁为人妇,定然是要梳髻的,可那一日不是情况特殊么?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齐淑云继续埋头往前走。
“哎,你小子走慢一点啊,我快跟不上了。”
“对了,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来她的?呃,我的意思是,她的容貌变化那么大,你凭什么认出来?”
齐淑云脚步一顿,他凭什么认出来?
苦笑一声,当你想一个人想的久了,她的音容笑貌都在你的眼睛里,能认不出来吗?
所有的话,他化作了一声喃呢,“当你爱一个人深入骨髓之时,自然会将她的一切都放在眼中,哪怕她的容貌变了,气质又怎会变?那是骨子里的东西,岂会认不出来?”
看到她,其实是偶然的一个机会。
几日前,他到观花楼时,一种奇怪的感觉顿时弥漫了他的周身,他甩了甩脑袋,将着那股奇怪的感觉一并甩去,却硬生生的错过了与她的第一次见面。
或许并不是错过,而是她有意避着,没有让他看到她罢了!
再一次去观花楼,他走的不是正门,而是翻的墙头,刚好与她相撞……
那种感觉,太过熟悉,他顿时就懵了——被她撞着的女子与她的容貌大不相同,可若是只是观察,依稀能够看得出昔年的轮廓。
当时的姿势是这样的:他一手撑在墙上,一手将她抱在怀中……就是这样抱在怀里的感觉让他顿时很是熟悉,那么的熟悉,过去那些被他封藏的记忆就那样鲜明的跳了出来。
“喀丝丽?”
他的声音略带迟疑,因为他也不确定,当年的她几乎生还无望,这个女子应该不是她?可如果是她呢,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将陪着他朝夕相处了三年之久的妻子给认错的。
可是女子眼底无波无痕,只是淡淡的撇开脸,“公子你认错人了,小女子乃是这观花楼的凤仪姑娘!”
凤仪?
她便是凤仪?
其实,除了观花楼,他当真是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听说凤仪,却是偶然之间的事情。
某一次,他被父亲同袍的儿子拉着,让他给他出主意,怎样能够得到凤仪姑娘的心,让他委身给他当第六房妾。
当时的他,嗤之以鼻。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