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你只管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轩辕齐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这个条件与他根本就没什么冲突,当即答应。
“既是答应了,便不可反悔!”
“另外,我要你以字据为凭!”
轩辕齐无奈,淡淡的吐了一句:“无聊!”
纵是这样,却还是乖乖的立下了字据。
数年之后,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的字据竟然成了他他日娶妻最大的难题。
梦琉年也未曾想到,他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得住。
他最为疼爱的小女儿还是被眼前这只大尾巴狼给拖走了……
生平第一次,他做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
姻缘一事,自有天定,冥冥之中,他与梦连衣的红线早已连在一处,注定了这一生的纠缠不休!
“回来了?”
唐沫柒闭着眼睛,对着蹑手蹑脚的男子轻出声。
“怎么醒了?”
“宫里好玩吗?”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哼,冷冷清清的,哪有我们宫里热闹!”
唐沫柒睁开眼,有些许无奈:“不过是一时戏言,你竟也当真?”
梦琉年俊眉一挑:“戏言?”
“夫人,那位号称铁口神算可是从未出过差错!”
他的女儿怎会白白便宜别人?
“嗯,既然如此,那么你觉得你拦得住吗?”
很简单的道理不是?
若是当年那位是骗子,那么可以一笑置之;若是果真如他所言,那么恐怕无论他怎么阻拦也是枉然的!
她相信,他自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梦琉年褪下外衫,上床抱着她,不说话。
她说的,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还是没办法舒坦心中的那口气!
“蠡之,你我都懂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何必管得那般多?”
“日后,若是衣儿与他有这样一番缘分,我们远远祝福便是,何必给他们添堵?”
她试着说服他。
梦琉年斜眼睨他:“衣儿现在还这么小,你就这么着急说服我了?”
“沫儿,那小子已经娶妻了,我的女儿才不会给人做小!”
唐沫柒一窒,可不是这个理儿?
转念想想,或许衣儿的有缘人另有其人呢?
“孩子现在还小,我们不去想了,顺其自然吧!”
她伸手拍拍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轻轻打了个呵欠:“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不知何时敞开的衣襟:“不急!”
翻身覆在她身上,双手在她身上掀起欢愉的浪潮,惹得她不住的闪躲。
“等等!”
她伸手制止他。
“等不了!”他抬头,幽黑的眸子锁住她,“今日是谁答应我的?”
果然,这种话是不能轻许的!
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她!
不知又折腾了多久,对于不知餍足的某人,她连制止的力气都没了,在昏睡之前,她近乎咬牙切齿:“梦琉年,以后都别想碰我!”
才怪!
绣着合欢花的帷帐慢慢落下,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翌日,他们起身离开了轩辕国。
“下一站,我们要去哪里?”
依旧是两人同乘一骑,她坐在他前面,抬首仰望他。
他弯起唇角,出其不意的偷了个香:“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国,叫做月国,我们去那里看看,听说那里的小吃相当的闻名,可以给溪儿准备一些送过去!”
“你还真当你儿子是个吃货?”
“能吃是福!”
唐沫柒点头,表示同意。
“对了,我们是不是该找时间把溪儿的婚事准备一下了?”
“至少给妆儿一个名份,让别的女子也断了那份不该有的念想!”
梦琉年纵容一笑,“这些事情,你做主!”
两人相视而笑,马儿飞奔而去。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皇上!”
轩辕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孤傲的少年身上隐隐有种落寞之意。
身边的小太监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身为皇帝,手掌生死大权,又有如花美眷,怎么会有这样的落寞?
“你想说什么?”
少年皇帝淡淡出声。
“奴才是想说,皇上原是想要扣下他们的,为何临时更变主意?”
“他们并非一般人!既然有胆子来这里,必定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何况……”
之后,轩辕齐说的话,他并没有听清。
何况,父皇那么爱那个人,不会希望他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
他抬起头,仔细观察天上飘着的云朵,想着,若是有一朵是父皇,应该会同意他这样的做法吧?
父皇,你等了她十年,终于盼来了她!如今,您终于可以安息了!
一连四日,梦连诗都被元清关在客栈内学习医术的入门之道。
她偷偷抬眸,观察那个正临窗而坐,细细处理要务的男子,嘴角含着甜甜腻腻的笑——这四天,每当她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都会给她暖肚子。
她说,那会浪费他的功力的!
他答,与你相比,这点功力微不足道。
所以她知道,在他心中,她很重要。
“诗儿,再这么盯着我看,我可吃不消!”
他实在是被她的目光瞪的有些瘆人,忍不住开口道。
嗯,被她这样的感觉,其实很好,至少现在知道偷偷观察他了——这是好现象。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反驳:“说明你没有全神贯注,若是你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要务中,我就算瞪死你,也该没感觉的!”
至少她就是这样的!
他皱眉,“这是何道理?”
“你那目光恨不得将我吞了,我若没有感觉,岂不是死人?”
“啊呸呸呸呸呸呸!”她啐了他一口,平白无故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走到她身边,翻看了一下她手中的书:“看的速度倒是挺快,只是不知道理解了多少?”
她笑眯眯的回视,“你可以随便考考我!”
“这么大言不惭?”
只见她两只小爪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不不,这叫做自信!”
她不禁奸诈一笑,这是一个连父皇母后都不知道的秘密哦——只要她眼睛扫到的,耳朵听到的,哪怕只是无心的,她都会牢牢记住!
看她自信满满的小模样,他忍不住想要打击她一下,“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何?若是我问的,你能够令我心悦折服的话,我答应放你一日假期,你想怎么玩都随你!”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是不能够让我满意的话,那么便在离开之前,都不能出这个门,直至我满意为止!”
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继续道:“当然,你若是怕输的话,也可不与我赌!”
“我赌!”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不出门,可别被他瞧扁了。
“不过,我们先约好,什么叫做令人心悦诚服啊?”
“这话还不是你在说?我说得对,你若认为不对,我有何办法?”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诗儿,你觉得我是那般无耻之徒?”
你是!
她的眼神如是告诉他。
“好!只要你所说与书上差不离,我便算你赢!”
“那便好!”
“只是,我需得言明,这病人不会根据医书来生病,我不会总是出医书上的问题……”
“你耍赖!”她怒瞪他。
“我并不是耍赖,只是这学医与做学问无异,皆需举一反三!”
他答的恳切,让她找不出半分不是。
说到底,这些她何尝不知?
可她看这些书不过才三日,能举一反三多少?
他还真能看得起她?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怎样?还赌么?”
“哼,大不了就是不出门,有什么大不了的,赌就赌了!”她瘪着嘴,明明知道他这是激将法,可她还是傻乎乎的上当。
“很好,勇气可嘉!”
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她有种冲上去咬他的冲动。
“这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何为望闻问切?”
她撇撇嘴,这是最最基本的,她若是不知道,可以去用豆腐撞墙了。
“望而知之者,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脉而知之者,诊其寸口,视其虚实,以知其病,病在何脏腑也。”
“其实,这望闻问切最是简单,也最是难。每个病人的病情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望闻问切的具体表示也大不相同!”
“曾经,我听过这样一段话: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问胸,七聋八渴俱当辨,九问旧病十问因,再兼服药参机变,妇人尤必问经期,迟速闭崩皆可见,再添片语告儿科,天花麻疹全占验。这不正是最好的诠释吗?”
元清看着她的眼神,那是相当的满意!
“一个人有病,他去看过两个大夫,其中一个大夫说他三焦不聚,另外一个大夫说他八会不齐,那你告诉我,这三焦不聚和八会不齐有何异同?”
梦连诗咬了咬唇,他还真敢问。
不过,这并不曾难倒她!
“三焦不聚不过是老生常谈,一餐饮食不周,一夜失眠焦虑,或是一身穿衣寒暖不正,邪气入于肌肉纹理之中,随便一个人去切脉,都会切出个三焦不聚;而所谓八会是指人身上脏会、腑会、气会、血会、筋会、脉会、骨会、髓会,三焦不聚充其量是气会不齐而已,只是八会中的一种,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捏捏她的脸,满脸含笑:“回答得不错!”
“这么说,你是满意咯?”
她答的远远比他想的要好多了,这样的答案就算是当初的他,也未必给的出来。
或许,这妮子当真是有学医的潜力,亦或是这么多年的治病过程,让她久病成良医,也未可知!
“当然,你答的很好!”
“看来,今儿个我是看不了那些东西了!”口气那是相当的惋惜,眼角却是藏着一丝笑意。
她嘟着嘴,不满:“你好像不太乐意哦?”
若是他说是的话,她大有哭给他的趋势。
“不敢!”
“这还差不多!”
于是,两人拾掇拾掇就出门了。
大街上,她百无聊赖的走着,之前看过,此刻的她觉得好像不太有意思。
“子安,好无聊哦!”
她拉着他的手,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他好笑的睨着她的撒赖,“不是一直想要出门的吗?现在出来了,怎么还不高兴?”
小小的脸盘上,是一股没来由的失落。
“我怎么忽然觉得一点都没意思呢?”
她抬头看了看,一手扯着他的衣袖,一手指着楼上,“我们去上面坐坐!”
元清顺着她的手,抬眼看去,那是月国最大的酒楼。
这妮子的眼光真不错!
“好,那就去坐坐!”
楼上,梦连诗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有些落寞的盯着楼下忙碌的人。
她这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