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这最后一句话倒是让梦连溪挑起了眉头,口中咀嚼着这几个字,“来得走不得?”
“还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公子倒是不知道,区区一个徐向前,究竟有何能耐,竟然能让我来得去不得?”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不管是当事人还是看好戏的,皆是如此。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怎会有这样大的口气?
那位徐家小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却强自镇定,“哼,我爹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本小姐劝你还是乖乖道歉的好,否则的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如何吃不了兜着走呢?”
他的表情怎么看,似乎都与害怕没有丝毫关系。
有人想,这年轻小子要么就是后台强硬,要么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空有一副好胆量罢了!
“但不知,公子可受得了这牢狱之苦?”
她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梦连溪正色想了想,半晌后摇头,“想来,这官府定是收了你们家的好处吧?不过也无妨,本公子还从来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去过把瘾倒也不错!”
真是令人大跌眼镜的话!
梦连溪此刻想的却是,妆儿怎么换了这么久还没出来?
这么想着,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红妆推开门走了出来……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是最简单的衣裙,甚至连花色都没有,却让她穿出了飘逸灵秀之感。
饶是梦连溪这样阅尽群芳的人,也有一瞬间的迷失,那是他的妆儿,是他一个人的红妆!
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衣裳,“怎么换了这么久?”
红妆瞅了瞅周边的形势,低低的回道,“这衣服不太好换,我琢磨了好久!”
店家却在此时插话,“姑娘有所不知,这并非是我孟国的针法,而是传自前几年刚刚崛起的一个小国,那里以这种针线活为重,是以花样百出。姑娘身上的这件衣裙,想来除了姑娘您,再也没有谁能够穿出这样的风采来了!”
“所谓宝剑赠英雄,美人配美衣,老朽今日就抛开这张老脸,将这衣裳赠予姑娘了!”
“这……这怎么敢当?”
红妆万分惶恐,她怎好收下如此贵重的东西。
“既是店家的一片好意,你收下便是,千万莫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
红妆本想拒绝,看着梦连溪的脸色,知道他心下有所计较,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如此,便谢过店家了!”
“姑娘哪儿的话,能穿在姑娘身上,也是老朽的福分!”
他们这边你谦我让,倒是让站在一旁的女子心中万分不痛快。
她打从心底嫉妒红妆,为何她就这般好命,长得那么美,还有那样出色的少年处处维护着她?
哼,向来她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们以为得罪了她,拿了她的东西,还能够全身而退吗?
“来人,将他们拿下!”
红妆神色一敛,藏在袖中的短剑微微出鞘,却被梦连溪的手悄悄制止了。
“你确定你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
梦连溪摸了摸下巴,语气有些惋惜,“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请我进去容易,可请我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你,当真想好了?”
不知为何,她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世上有一种人最为可恶,那便是仗势欺人;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最为可悲,那便是明明得罪了不能得罪之人,偏还在一边洋洋得意。
无疑,这位徐家小姐两样都占全了。
大牢中,红妆挽着梦连溪一同坐在简陋的床榻上。她环顾着四周,“一直以为,天牢里应该很脏,会有很多老鼠蟑螂之类的!没想到,这里倒还算整洁。”
梦连溪牵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十分好听,“怎么,会害怕吗?”
“这倒不会!”
害怕,她是真的没有这样的情绪,倒是好奇多一点。
这样的新奇感觉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的。
睨了一眼身旁无所畏惧的男子,看他一脸算计的模样,想必他心中早有打算了。
“溪哥哥,你知道不知道,你一旦算计别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会特别亮!”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喃喃道,“是这样吗?”
当然是。
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他脸上的没一个表情她都无比清楚。
此刻,他的眼中充满着精光,笑容是那般的张狂……嗯,看的好想让人揍上一拳。
“溪哥哥,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应该会杀人灭口吧!”她点点头,相信那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他白了她一眼,有时候还真的是挺佩服她的脑瓜子的。
“妆儿,你怎么想的,你觉得他们会有这个胆子吗?”
呃,应该是没有的吧?
“相信我,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该来迎接咱们出去了!”
“妆儿可有想好,怎样处罚他们?”
想起市井老百姓对这些官吏咬牙切齿的痛恨,红妆握了握小小的拳头,“溪哥哥,这次绝不能轻易绕过他们!”
梦连溪好笑的看着她眼中的愤怒,觉得好笑,平常想要看到她生气,其实是不太容易的。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关怀百姓。
他笑的更欢了,这才是他梦家的媳妇儿嘛!
府衙内。
一个年近六旬的官员正襟危坐在最上座,时不时的捋捋胡须,眼神色色的盯着一旁的妙龄女子。
那是刚刚在大街上撒泼的徐家小姐,徐静蕾。
这六旬老人正是京城府尹,李成李大人。据说,这李大人只喜欢十八九岁的妙龄女子,府中的二十多房姨太太均是这般大小,个个如花似玉的。
俗话说得好,家花哪有野花香,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这李大人也不例外,只要是漂亮美丽的女子,他都想要占为己有。
“蕾蕾,义父可是替你讨回公道了,觉得舒坦了没?”
刚刚,他这义女哭着闹着让他抓几个人,关进大牢。他拗不过他,只得派人去拿。到现在,他甚至被绑之人是何人,只听说是一男一女。
“义父,蕾蕾多谢您!”
妖娆的身子微微福了一礼,媚眼如丝的盯着他,行为举止中带着一丝轻浮之意。
谁能想得到,这徐家能够有今天,凭的全是这徐大小姐的床上功夫?
别看她年纪轻轻,却相貌姣好,微胖的身形不仅没有降低她的美,更添一份妩媚姿态。
“来来来,过来义父这里,让义父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徐静蕾的心里闪过一丝轻蔑,糟老头,要不是你手中有这份权力,你以为本姑娘愿意伺候你个老不死的?
这么想着,却还是端着一抹最璀璨的笑,走到他身前,大喇喇的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义父,蕾蕾身上没有受伤,受伤的这里!”
“义父,您怎么这样,还有人看着呢?”
这话,欲拒还迎,能有几个男人受得了?
李成大手一挥,让在场的佣人立刻退了下去。
“蕾蕾,来,让义父好好疼疼你!”
“义父……”
她柔弱无骨的攀附在他身上,正准备解开他身上的衣衫时,门外有人大步踏了进来……
“哪个没长眼的,没看到本官正有事吗?”
抬眼时,他看到的是身穿将袍的御前侍卫统领,李岩。
“李……李大人!”
认清来人的身份,李成慌忙推开身上的人,觉得有些腿软。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兢兢战战的问着,“不知李大人驾临寒舍,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那李岩本就长着一副刚正不阿的面孔,光是站在那里,那股气势就足以吓的他腿脚酸软,何况他的丑事刚好被人撞见。
“这青天白日的,李大人不多为百姓做些事,却在这闺房之中寻欢,当真是有福之人!”
他瞥了一眼那慌忙整理衣衫的女子,竟然一反常态的笑了出来,“本将军听闻太子殿下微服出巡时被您请到这府中做客,前来迎接太子回宫,倒也未曾有什么大事叨扰!”
他负背的手中,是梦连溪的随身玉佩。
前不久,有人拿着这块玉佩前来求见,他一见便知,这是太子的随身之物。查探之下方知,眼前这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老家伙,居然将太子殿下关入了大牢。
呵,他这官运也算是走到头了。
那李成却是诚惶诚恐,一个劲儿的嚷着,“李将军这话何意?太子殿下并未驾临鄙府,何来此说?”
“此乃太子殿下的玉佩,本将军还会诬赖你不成?”
“速速将殿下带出来,否则这后果可是你无法承担的!”
之后,他似恍然大悟,“殿下身边还有一红衣女子跟随!”
徐静蕾顿时瞪大眼,脸上的血色慢慢褪下,红衣女子?
可是说的她今日关押起来的那两个人?
难道说,那个男子竟会是当今的太子?
她现在想来,那两人确实气度不凡,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子贵气,怎奈她当时正在气头上,一心想着出了心中那口恶气,却没找人核查他们的身份……
李成不解的看着她变得惨白的脸色,又想到今日抓起来的那一男一女,心知不妙,额上的冷汗更是一滴一滴的落下……
“这,这,这……”
李岩重重的哼了一下,“李大人,您还是别在这里这这这,一会儿太子殿下出来之后,还是想着如何让他息怒的好!”
李成心里那个憋屈啊,他怎么知道那是太子殿下,他甚至连面都没见到……
看了看身边蜷缩在一起的女子,他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贱人,都是你惹的祸!”
那徐静蕾捂着脸,并不敢吱声,心下却也明白,徐家这次是完在她手上了。
“李将军,这边请,下官与您一同去迎接太子殿下!”
“李大人还是免了吧,本宫可承受不起您的大驾!”
门外,梦连溪一袭白衣,牵着红妆,正大步向这里走来。听着他冷冷的声音,让李成的心顿时凉了个透。
“殿下,下官不知是您……”
“哦,李大人的意思是,今日是本宫,才会有这机会走出那大牢,若是换了别人,怕是要一辈子冤死那大牢里吧?”
任谁都听得出来,梦连溪声音中的愤怒。
李成面若死灰,平日里的官腔,在此刻似乎并没有任何用处。
“李大人,朝廷养你,可不是让你如此不辨是非,不明事理。给了你官职与俸禄,难道就是为了行贿赂之便吗?”
“今日是本宫,如果是普通的百姓,这辈子怕是又被毁了吧?李成啊李成,你差点又毁了一个家庭!”
“你说,你想让本宫如何饶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