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冲冠一怒为红颜,雨夜深情讨君欢
夏雨的韵味2017-08-03 13:0510,187

  冲冠一怒为红颜,雨夜深情讨君欢一、暖心粥不一会儿,丽娜就将乌拉叫了来。乌拉是个喜欢学习的医官,在突厥时早就开始研究汉人的针灸之术,还用它救过颖儿一命,于是特别崇尚中原的医术,如今到了长安,就一直待在太医院学习,丽娜不得不去太医院叫他。

  见颖儿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得骇人,乌拉已经顾不上礼节就上去,欲给颖儿把脉,却叫颖儿躲开了,乌拉一着急,就说:“公主不要再小孩子脾气了,这病可耽误不得。”

  “乌拉,你是我在这大周,除了丽娜以外最信得过得人了,这事你可得帮我。”

  “什么事能比得过公主您的病着急啊!”乌拉还是想要给颖儿把脉,这回,颖儿没有躲。

  沉吟了半刻,乌拉不可置信地放开颖儿的手腕,几乎是要跪在颖儿面前;“公主,你这是做什么,若是让皇上知道了,皇上该有多失望啊!”

  “所以,我才要你帮我……帮我保密。”

  乌拉一脸的为难:“可是……公主…”

  “你答应我…”颖儿几乎是用尽全力来说的,乌拉怕她再费力,只得点头答应。公主不是随意的人,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乌拉才答应,她便晕了过去,乌拉无奈,只得自己去弄一些暖宫的药物,只有如此,才能减缓她的症状,要不然皇上见了她这样子也会找太医,那就保不了秘了。

  宇文邕下朝,本打算去御书房处理政务的,可是在御书房门口见着了颖儿身边的丽莎跪在那里,似乎实在等他,心里一紧,急忙问:“皇后发生了什么?”

  丽莎红了眼睛:“皇上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娘娘的旧疾发作了,疼得差点晕了过去。”

  宇文邕来不及问是什么旧疾就急忙往含仁殿赶去,丽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跑着跟在后面,许是没注意看路,撞上了一堵肉墙,抬起头来看,竟是郑恩铭。

  丽莎没顾得上怀旧,就抛下郑恩铭要跑,郑恩铭知道她是随颖儿嫁过来的,方才又见宇文邕匆匆赶去,便猜到可能是颖儿出了事,便拉住了丽莎:“可是皇后发生了什么?”

  “娘娘旧疾复发,肚子疼得厉害,将军就不要拉着奴婢了。”丽萨挣脱郑恩铭的手旧跑,郑恩铭也跟着去,却是先去太医院。

  看到颖儿脸色苍白,宇文邕很是焦急:“快传御医!”

  这时,早就候着的乌拉端了药来,欲给宇文邕行礼,却被宇文邕拦住了:“快给皇后看看,什么旧疾啊,疼得这么厉害,脸色白成这样!”

  颖儿抓住了宇文邕的手:“上次孩子夭折,落下了病根,每到那几天,就会疼得厉害,喝了药就会没事的。祢罗,你这个时候该是在处理政务的,快去吧,不要为了我耽误了正事。”

  宇文邕微恼:“什么政务都不及你重要,你好好歇着,我就在这儿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去御书房。”

  宇文邕命令的口吻,颖儿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宇文邕贴心的给她暖小腹,给她捂热她的脚,看着她安心午睡他才离开去处理政事。

  宇文邕走了没多久,颖儿就醒了,她觉得好累,一直在欺骗宇文邕,她良心不安。

  郑恩铭只是在含仁殿外站着,直到宇文邕从里面出来,他方放了心,定是病情稳定了,宇文邕才可能出来。郑恩铭遣走了自己叫来的御医,耽误了人家的行程,只好塞给了那御医一块银子。

  晚上颖儿把门锁上,早早的睡了。宇文邕来的时候推不开门,心中有些失落,颖儿不想见他。但他担心她,担心她晚上踢被子,女人这个时候是受不得凉的,他只是想看看她。

  他欲从窗户进去,可是窗户也被锁死了,他的心凉透了,却也更加担心,若是只是普通的宫寒,怎么会避他如避瘟疫一样?她的病,肯定不只是宫寒那么简单。

  思虑了良久,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终于有了主意,一下子飞上房顶,然后从天窗下去。

  颖儿根本没有睡着,他从天窗上下来,她始料未及,心中既温暖,又倍感自责,只好闭上眼,假装睡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邕钻到她被子里,运起内力,在她小腹的位置轻抚,而后又把她的小脚放到手心揉搓,直到暖和了,他才起身,用被子给她盖得严实了,才打开反锁着的门出去,直接去了太医院,连夜翻阅一些有关女子月事该怎么补的医书,甚至还不耻下问地去问太医院执夜的御医。皇帝亲自驾临太医院就已经很新奇了,居然来问妇科,惊掉了执夜御医的大牙。

  第二天,皇帝夜访太医院,亲自查阅医术询问御医药房的事传遍了大周后宫。

  早朝之前,宇文邕吩咐丽娜去小厨房房取红枣粥,待她醒了给她吃下,吩咐完,宇文邕便转身离开。丽娜看到,他方才竟然是从含仁殿的小厨房里出来的。

  丽娜看着宇文邕落寞的离开,有些心疼。昨夜她守夜,陛下来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她看着陛下不放心公主,竟从天窗上下去看她,早晨又为她准备营养粥,一阵心痛。公主啊公主,皇帝陛下对你这般好,您怎么忍心……

  丽娜似乎意识到自己对陛下的心理,狠劲地摇了摇头,急忙去小厨房端粥。

  颖儿醒来,丽娜就端来那晚温馨的粥,颖儿见了,愣了半响。

  “你怎么会做这个?”颖儿掩不住眼里的惊讶。

  丽娜跪在了颖儿面前,双手捧着那碗粥:“这是皇上一夜未眠,亲自到太医院查阅了医书,不耻下问地去询问守夜御医得来的不苦的方子,公主你一定要吃完。以后,再也不可再做傻事了,不然皇上会心疼的。”

  颖儿颤抖着双手,接过那碗粥,和着泪水,一勺一勺地将那粥喝得见了底。

  经过一夜的休息,昨日又喝了乌拉的药,昨儿夜里宇文邕又用内力帮她暖宫,身子自然是好了许多。他每日不忘的,便是去延寿殿给太后请安。

  宇文邕下了朝,他不放心,又来含仁殿看颖儿,却被告知她一早去给太后请安,到现在还未回来,他不知怎的有些心慌,急急忙忙地赶去延寿殿。

  刚到殿门口,一大股子酒味就充斥了宇文邕的鼻腔,宇文邕急忙冲进殿去,见叱奴太后果然在酗酒,宇文邕急忙上前去抢了太后手中的酒杯。

  “皇上这是做什么!”叱奴太后一边责骂,一边欲把酒杯抢过来。

  “母后,你别再喝了,儿臣问您,皇后来给您请安,她人去哪儿了?”宇文邕又把她的酒杯抢来,把酒壶也拿走了。

  “她呀,她来请安,哀家说了她几句,她就离开了,听说草原女子的酒量都不错,哀家相让她陪哀家喝几杯,她也不愿……”叱奴太后醉熏熏地说道,还是想要抢回酒杯。

  “来人,快扶太后休息!”宇文邕对延寿殿外唤了声,太后的贴身姑姑立马就进来了,帮着宇文邕一起把太后扶到了榻上。

  “方姑姑,以后要看着太后,不许让她再喝酒了,以后若再有此事,立即来禀报朕。”宇文邕无奈地看了一眼太后,转身离去,在延寿殿外警告各位宫人:“以后若朕在延寿殿见到一滴酒,你们全部都处以极邢。”

  “奴婢遵旨!”延寿殿中宫人个个战战兢兢,跟了个爱喝酒的太后,有得他们好受。

  宇文邕出了延寿殿,又去了学府,还是没见着颖儿,去了她经常去的地方,都没能找着,只好唤来何泉,让他带人在宫里找皇后,毕竟这事惊动了太多人不太好。

  太后叱奴氏性好酒,尤其在太祖皇帝宇文泰离世后愈加严重,常常在宫里酗酒,宇文邕多次劝戒也没有用,不得已,只能严令不准滴酒如延寿殿。

  二、险遭辱颖儿因着昨日的事,一直想躲着宇文邕,所以才故意不去她喜欢去的地方。来了大周两个多月了,因着她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也不喜欢到处乱逛,如今到了这御花园里,才发现花园里花儿都开了,争奇斗艳,的景致不错,不觉然流连忘返。

  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即便是肚子饿了,也不想回含仁殿去用膳,只怕宇文邕正在那儿等着她。颖儿只好吩咐丽娜去小厨房取些可口的糕点来便可,丽娜应了声下去了,走前却是对颖儿千叮咛万嘱咐。

  颖儿走进了人工湖旁边的一个凉亭,发现凉亭里的石桌上一个器皿里放了些鱼食,但是数量不多,她一把就抓完了,走到凉亭旁边,抛到了湖里,只见一群红色的金鱼儿蜂拥过来抢食,很是有趣。过了一会儿,发现那些鱼儿为了争抢食物,长的大个的鱼儿竟然吞了长得小个的鱼儿,顿时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想要劝他们不要打了,却已经没了鱼食,有些焦急。

  “皇嫂好兴致,竟然一个人在这儿赏景?”

  宇文直毫不忌讳地走了进来,还挨得颖儿很近,颖儿只觉得一股奇怪地味道在鼻尖飘过,才闻了一点点她就觉得一定有问题,忙憋了气,可是已经太迟,顿时觉得身子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卫国公这是要干什么?”颖儿借助凉亭的栏杆勉强站了起来,却是担忧地看着四周,却是毫无一人,丽娜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在找你那丫鬟吗?她恐怕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来!对了,今日贵妃娘娘约了后宫妃嫔们在云和殿小聚,平时喜欢来御花园的人都不会来了,何况,是这个还算隐密的角落里。”宇文直笑着,眼神一直定在颖儿身上,一步步向她靠近。

  “卫公这是要干什么?我可是皇后!”颖儿怒斥道,欲动武,奈何浑身无力。

  “弟弟我只是好奇,你到底好在哪里?我四哥为了你几乎废弃了整个后宫,连上朝都对你挂心,莫不是你床技了得,今日我倒是想试试。”宇文直步步逼近,眼中却是冷厉异常。

  “无耻!”颖儿凭着仅剩的力气,一巴掌挥去,却是绵软无力。“我何时惹了你,你非要这般对我?”

  宇文直抓住她的柔夷,“放心吧!你中了十香软筋散,没有两个时辰是恢复不了的,大周国曾经赫赫有名的木澜将军——当年你处处抢我军功,今天我要好好讨回来!”

  说罢身体向颖儿欺来,将颖儿抵在凉亭的那冰凉的柱子上,低头就要朝她吻来,颖儿费力的偏头,碰到凉亭的围栏,不是很稳,颖儿尽力将身子的重心都往围栏上靠去,加之宇文直又用力地按着她的肩膀,那围栏咔嚓一声断裂,颖儿的身子往湖里倒去,宇文直也没能抓住她,只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掉进水里。

  突然宇文直被一个大力重重地摔出去,有个身影终身一跃,跳入了湖中,湖水有些深,他直接潜入了湖里,宇文直还来不及看那个人是谁。

  颖儿掉进了湖里,只觉得窒息,浑身乏力使她想要浮水都用不起力,只能任着湖水灌进自己的口鼻,眼睛却是大大的睁着,她不想就这么死了,不是她怕死,而是她还不能死。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身影在水里向她游来,那个人影在自己的下方一点,首先是拉住了她的脚,她以为是水鬼,是曾经似在这湖里的人要找她作替身。那人扯着她的脚,上来了,便揽着她的肩膀,她看到,那个人竟是宇文宪。或许,是她快死了,产生了错觉。

  宇文直想是确定今儿不会有人来御花园,仍然站在凉亭里看着,方才跳进水里救人的是个男子,穿的不是侍卫的衣服,不知道是谁。不过,不管是谁,他今日的目的都达到了。转身欲走,却听见湖面上有了声音,颖儿已经被那人救了上来。

  “喂!颖儿你醒醒!”宇文宪被已然晕过去的她弄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直看到那个人竟然是宇文宪,更是高兴,宇文宪和这位突厥公主的谣言已经够多了,虽然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但是此番又能在朝堂上引起一番风波了。

  “哈哈——宇文宪,你竟敢窥探她,你说我是不是该告诉皇兄,你两旧情复燃?”

  宇文宪已经气急败坏,“好啊!你最好自己去说,这次我绝不会手软,哪怕我丢官削爵也不会让你再猖狂!”说罢横抱着颖儿往含仁殿去。

  御书房。

  “皇上!有皇后娘娘消息了!”何泉急匆匆地来报。

  “她在哪儿?”宇文邕焦急的问道。

  “娘娘掉进了湖里,幸得齐国公相救,这会儿应该到了含仁殿。”

  宇文邕已经来不及吃醋,只知道她身子不适,还掉进了水里,肯定不会好过,急忙往含仁殿赶去。

  含仁殿里,宇文宪看着昏迷不醒的颖儿,焦急无比,可是丽娜还没将御医叫来,他也不好离开,他曾经在皇兄面前发誓,不再见她,可是当他经过御花园,见到宇文直竟想对她图谋不轨,他顿时愤怒,很想撕了那人,哪怕他是皇帝的胞弟,他也不想姑息!

  他曾经覆灭的心此刻似乎又活起来了,他以为他已经放下她,可是这件事让他明白:爱上了,要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他握起她冰凉的手,心疼得窒息,若是他晚到一步,后果无法想象……

  “你们在干什么?”宇文邕焦急地跑进殿来,却看到宇文宪握着颖儿的手,又想起宇文宪曾经也对颖儿有爱他就莫名的来气。

  “皇兄,臣弟错了,自会领罚,只是皇嫂的事大,请先找御医。”

  宇文邕压下心中的妒火,来到颖儿身边。

  她手脚冰凉,比昨晚更加严重,他急忙又运气为她暖身体。

  宇文宪在一旁看着,却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乌拉过来,为颖儿诊脉,只说:“娘娘受了惊吓,又加之她体寒,还中了毒,所以才会昏迷。”

  “中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宇文邕有些到怒,不由想到上次含仁殿的井里也被下了泻药,这次她又莫名中毒,这宫里到底是谁和她有那般深重的仇恨,竟要这般几次三番地害她?

  “这毒物下官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是一种香,让人闻了一小点儿就会浑身瘫软无力,要两个时辰才会自动的退了药效。”

  宇文邕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是谁,只是看了眼还跪在旁边的宇文宪,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下午煎药吧,皇后的病若是再加重了,朕拿你是问!”

  待乌拉下去煎药后,宇文邕才出了含仁殿内殿,宇文宪也自觉地跟了出来。

  “御医说,她受了惊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宇文邕看着继续跪在地上的宇文宪,问道。

  “四哥,此事我不能再隐瞒你,宇文直一直目无尊长也就罢了,他今日竟敢做出轻薄皇嫂的事来,你不可再对他宽容了。”宇文宪愈说愈气。他一向对宇文直多有隐忍,无论他对他如何打压讥讽,他都不放在心上,唯独这一次,关乎颖儿,他不能再任他为所欲为。

  “宇文直——”宇文邕握紧了拳头,他的亲弟弟,为什么总是和他对着干,这一次,他居然敢伤害颖儿,他不能再放纵他,这一次,无论母后如何庇护他,他都必需要做些什么,为颖儿讨回公道。

  宇文邕看着昔日的好兄弟,如今都成了别人拿来让他难堪的棋子,不禁有些辛酸,“罢了,你起来吧,记住你答应过朕的事!”

  “臣弟不敢忘。”

  “朕前日收到一封西凉国来的国书,说是近几日,西凉国主会和使者到长安来朝拜。朕也只是对你做事比较放心,你下去准备迎接他们的事宜。”

  “是。”

  宇文邕照看着颖儿,直到她醒了,喝了药,再睡去,他才离开含仁殿。

  回了御书房,宇文邕便召见宇文直,结果何泉来报,宇文直不在府内,就连府里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三、雨夜深情宇文邕听后,目光微凌,起了身,直接往太后的延寿殿寻去。

  路上,果真有人在散播谣言,说是皇后落了水,是齐国公跳入湖中相救,二人在水底不知做了什么,好久才上来,上来时都衣衫不整。宇文邕一气之下,严惩了那些嚼舌根的宫人,并要将他们遣出宫去。在他们口中得知,是有人给了他们银两,让他们说的。宇文邕更是恼怒,当场就唤来郑恩铭严查此事。

  因为路上的事情,宇文邕到延寿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宇文直真的在延寿殿,只是跪在了地上,宇文邕看得出来,是他去了,他才立马跪的。早上的时候太后还醉醺醺的,不省人事,此番却是精神奕奕地坐在位子上,愤怒地盯着底下跪着的宇文直。

  “儿臣参见母后。”宇文邕行完礼仪,就直接揪了宇文直的衣领,一拳接着一拳地打了去,宇文直也还手,兄弟俩扭打成一团,还是宇文邕占上风。

  太后急忙从座位上跑下来劝架,将被打得有些惨的宇文直牢牢护在身后,愤怒地骂着宇文邕;“皇上这是做什么,他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母后,你再护着他,他今日是轻薄皇后,然后意图陷害皇后和五弟有染,改日只怕是要举兵造反了!”

  “怎么可能?他是你亲弟弟呀,怎么可能会反你?豆罗突说明明是那御花园凉亭的围栏坏了,他想上去提醒皇后切勿靠近,结果他到皇后身边的时候,围栏恰好断裂,皇后才掉进了水里的,皇上硬要说是豆罗突的错,顶多也是豆罗突为了避嫌,没能及时地救了皇后,你宠爱那个女人,哀家随你,可你竟然这样诬陷你弟弟,哀家不会看着不管!”

  叱奴太后还是严严实实地将宇文直护着,宇文邕越发对自己的母后失望:“朕告诉母后,颖儿她昔日曾是我大周的木澜将军,回了突厥,她甚至还带兵平定过柔然旧部叛乱,她一身武艺,区区一坐凉亭,她怎会轻易掉进去,即使掉进去了,她也会浮水,怎会这么容易的溺水?幸好毗贺突经过,救了颖儿。太医给颖儿诊病的时候说,颖儿是事先被人下了使人浑身无力的毒,所以她才会任人欺负。朕来延寿殿的路上,许多宫人在传五弟和皇后的谣言,朕查了,他们是收了人的银两,受人指使才会这么干的。”

  叱奴太后维护宇文直的手臂有些颤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他的小儿子。只听宇文邕又说:“母后若是不信,大可以搜搜他的身上,或许会有罪证!”

  叱奴太后正准备搜,宇文直却突然跪了下来:“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抬头有些失望地看着宇文直:“豆罗突,你果真那么做了?为什么?”

  宇文直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脸色极其难堪地宇文邕,怯怯地道:“是……是皇后她勾引我的!”

  “你还敢胡说!”宇文邕愤怒地又打了宇文直一巴掌,这一巴掌很是用力,宇文直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宇文直还不肯认错,又继续说:“她本就是个贱女人,不仅勾引了我,也勾引了宇文宪,皇兄你心知肚明他们两个曾经有过关系,却还是假装既往不咎的样子,你分明就是在掩饰!”

  “够了,从今以后朕不想再见到你伤害她,否则我不会轻易地放过你!朕罚你关在天牢三日,这事就算算了!”

  说完,宇文邕拖着乏力的步子迈出了延寿殿。方才与宇文直打了一架,身上的衣服凌乱,脸上还有着青紫,他这形容枯槁的样子,叫人看了都觉得心疼。

  从前,皇上从太后的宫里回去,经常都是很憔悴,可是却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却因他是皇帝,没人敢说他样子狼狈,个个见了他都要跪下行礼。

  宇文邕很想笑,嘲笑自己,自从坐上了这用两位皇兄的尸体和鲜血铺垫出来的皇位,他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失去了最亲的胞弟,还失去了母爱。

  颖儿服了药醒来已是晚上,一醒来就询问宇文邕的去向,就听丽娜说皇上去找宇文直算账去了,说是去了延寿殿,颖儿便什么也不顾地,只穿了丝履和睡衣,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含仁殿,丽娜只好提了鞋子在后面追。

  宇文邕也是往含仁殿的方向走,只是脚步没有以往的稳健,他的右手一直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强硬地逼迫着自己咽下那涌到喉间的腥甜,步履也因此有些踉跄。

  这夏天,总是天有不测风云,却是应景,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大滴大滴的打在宇文邕身上,只不过一会儿,就大得像是有人拿着水瓢来舀水泼下来的一般。宇文邕没有躲避,却还是继续以方才的步子前行。

  “祢罗突——”

  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听到这样一声呼唤,有些急切,有些熟悉。

  他终于抬起了头,睁开了那被雨水浸润的眼睛,水流不断地从眼皮上滑下,却阻挡不了他的视线。

  那抹白色的身影近在眼前,她没有穿鞋,也没有穿外衫,甚至连发丝也是散着的,她和他一样,全部都被雨水浸湿了,浑身都在滴水,他们相互望着对方。

  她伸出冰冷的手,抚着他同样冰冷的脸,可是他的心里却倍觉温暖。她抱着他,说:“祢罗,不要伤心,你还有我。”

  宇文邕抱紧了她,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骨子里。是啊,他还有她,却也只有她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打在两人的身上,却是像蒸发了一般,只剩下星星点点。

  丽娜提着颖儿的鞋子,她也淋了雨。可是看着这对在雨中相拥的人儿,心里既兴奋,却又莫名的酸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丽娜就发现了自己的怪异,每次见到宇文邕,都会不由的高兴。看到他高兴,她也会高兴,看到他伤心,她会莫名的心疼。

  她不止一次的警告自己,那是公主的夫君,她是公主最信任的人,也是公主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不能放任自己对皇上有一丝企图。可是,皇上对公主越发呵护,她的心里却越发生出羡慕。或许,只是因为她和公主的姐妹之情,她才会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掩饰自己感情的女孩,她和公主一样,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会大声的说出来,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将这份深情深埋。

  四、探监,谈判那晚过后,宇文邕对颖儿更加呵护了,除了上朝,其余时间都陪着颖儿,甚至连奏折也搬到了含仁殿来批阅,宫中的谣言也被镇压,帝后情深,由不得那些闲话的人在闲话。

  颖儿虽心里高兴,但她觉得他这样未免宠她太过,这置他的后宫于何地?他是一个帝王,也是一个父亲,应该担负起他的责任,她作为他的皇后,就应该为他多考虑。

  后宫看似平静,却牵扯到前朝的种种,这些妃嫔虽是宇文护塞给宇文邕的,却多数也是王公大臣之女,宇文邕对她们的亲疏关系到她们的父亲在朝廷倒向宇文邕一边或是宇文护一边。宇文邕一直想要摆脱宇文护的束缚,大展宏图,就要有足够的力量,这些力量首先就要从朝廷大臣中拉拢,所以宇文邕必须在后宫雨露均沾。

  宇文直从小被娇宠惯了,被关在天牢的第一个晚上就害怕得睡不着,虽说是将他关在天牢,却也是一间独立的牢房,没有强迫他穿囚服,也没有将他和那些死刑犯关在一起,睡的地方也是一张简陋的床榻,还有被子,而其他牢房发却只是一堆枯草。

  尽管宇文邕对他的惩罚已经很轻,可是他还是在牢房里吵吵嚷嚷着宇文邕的不好,听得看守的狱卒都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宇文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天牢里本就不分昼夜,醒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白日还是黑夜,只是牢房里突然亮起了火光,朝着他这间牢房走来,宇文直赶紧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衫,他才不要别人见到他狼狈的样子。

  玄铁的锁被打开,举着火把的人和带头的人走了进来,是阿史那颖。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来放你出去的。”颖儿直言,看到这样的宇文直,她觉得宇文直与宇文邕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他针对自己,其实就是想给宇文邕难堪。

  “我才不稀罕你来放,他要是有本事,就杀了我!才不要你假惺惺地来做好人!”

  颖儿越发确定了宇文直与宇文邕之间肯定有什么矛盾,遣退了身边的人,狱卒将火把放在了墙上,便退了出去,在牢房外不远处。

  “你将他们都叫走了,你就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宇文直有些疑惑地看着颖儿。

  “我要是怕,就不会来了,那日是中了你的毒,不然,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我只是想与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宇文直语气决断。

  颖儿不管他,自己说自己的:“你皇兄他,其实不想这样对你,只是你身为他的同母弟弟,为非要与他作对呢?母后那般宠你,却冷落他,他也没有说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你说得不错,我才是他的亲弟弟,为什么他就只重用宇文宪,从来都不多看我一眼,做什么,他都说宇文宪比我有经验,可是他不给我机会,我哪来的经验?他根本就看不起我!他和宇文宪从小是在一起长大,肯定和宇文宪比和我亲,母后要宠我,我作为儿子又能说什么?皇兄他就是不把我当兄弟,才会如此,他眼里就只有宇文宪一个兄弟!”

  宇文宪说得心直口快,却是含着怒气说的,颖儿却已然从宇文直的话中听出了大概的缘由,原来,宇文直是嫉妒心作祟。都说女人嫉妒起来很恐怖,但是她现在才见识到,男人的嫉妒心也很可怕。

  “我知道了,你今日便回去吧,静静等候,什么也不用做,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颖儿定定地说道。

  宇文直眼中有一丝异样的光彩:“你会帮我?”

  “不是我帮你,是你帮你自己。他始终是你的兄长,孝闵帝和明帝的去世,皇上已经够难过了,他不想看到再有兄弟离他而去,更何况你是他嫡亲的弟弟。”

  宇文直觉得,颖儿的话是有几分道理,自个儿想了半天,终是道:“我该怎么做?”

  颖儿心中暗喜:“你若是愿意,只要站在你皇兄的这一边,你总不会吃亏的。好比,站在宇文护那边卖力不讨好的好。”

  宇文直用异样的眼神看颖儿:“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多少,你只要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若是你愿意,等到有一天宇文护败了,你就是你皇兄的功臣,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若是站在宇文护那边,即使宇文护胜了,他平时也不怎么看重你,届时他不反过来对付你就已是万幸,若是他嫌你碍眼,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好,我考虑考虑。”说完,宇文直直接走了出去,也没有人再拦他。这个又脏又乱的地方,他可不想再待下去。

  出了天牢,已经接近午时,宇文邕应该已经下朝了好一会儿,往日这个时候,她也该从学府回来了,今日没有去学府,不知那些个孩子有没有想她。

  “公主,你就这样放走了卫国公,皇上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方才丽娜守在天牢外,宇文直先颖儿出来,还不屑地瞥了颖儿一眼。

  “没事,我会和他解释的,他将卫国公关起来,其实心里并不好受,我将卫国公放了出来,也算是在帮皇上解决烦恼。”

  “丽娜知道了,还是公主了解皇上。”

  颖儿回了含仁殿,告知宇文邕她私自将宇文直放了,宇文邕当场已经怒了,但是听了颖儿的解释之后,他便不生气了,甚至还感激颖儿为他做这些。依旧安安心心的在含仁殿将午膳给用了,然后才开始批阅公文。

  下午的时候,宇文直居然负荆请罪来了含仁殿门口,一向爱面子的他也不怕被人笑话,脸上的伤还未好,如今又背着荆条来,先是去了御书房和麟趾殿,宇文邕不在,他被告知宇文邕将公文搬来了含仁殿处理,便跑来了含仁殿外跪着。

  丽娜知道前几日公主落水都是这卫国公弄出来的事,如今他来负荆请罪,她去嘲讽了他一番,没料到宇文直还算是诚意,没有被丽娜气走。

  宇文邕终是来见了他,和颖儿一起来的,宇文邕亲手将他扶起来,对他说了一番话,然后便让宇文直回府了,还派人送了好些伤药去宇文直的卫国公府。

继续阅读:291雨露均沾君心寒,七夕和解宪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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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颜倾世:绝爱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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