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定情美玉再归来,愿作千古第一人
夏雨的韵味2017-08-03 13:0511,293

  297定情美玉再归来,愿作千古第一人

  一、半真半假暮色四合,离开了光亮的三台,终于能看见天空的星星大放异彩,只是天空上的那颗赤星已经消失不见,就像那个曾经风云一世的人已经陨落了一般。

  颖儿与宇文邕回兰陵王府时,长恭正好刚刚知道高湛驾崩的消息,急匆匆地赶去皇宫了,还好兰陵王府还有灵兮主事,灵兮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四哥走得急,香儿便来唤自己。

  “四哥哥,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四哥这么晚了还急着进宫?”

  “高湛驾崩了。”宇文邕没有迟疑。

  “什么?怎么……怎么这么突然?”灵兮如遭雷劈,震惊在当场。

  “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谁也没有预料到。”

  颖儿显然还是难以忘记高湛死之前看她的那个眼神,她看不懂,却感觉高湛似乎有话想要告诉自己。当小俨万念俱灰地抱着他的尸体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时候,她看到高湛的表情居然是笑着的,他一生都在追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如今他也终于能与那人团聚。他最后死的时候,幻想里的人,应该是那叫樱儿的女子吧。他看自己的那一眼,只不过是因为,他与那个女子长得相似罢了。

  宇文邕也从未想过,高湛竟然会为了能好生的活几日,宁可放弃剩下的生命。他为何会如此做?见到身边的颖儿自从高湛死后,随自己回来的路上也是魂不守舍的。在刚到邺城的时候,就听说高湛病重,高纬下令大修佛寺祈福,可是那天夜里高湛突然好端端的跑到兰陵王府来,只为求他给他机会向颖儿道歉。

  难道,高湛不惜吃下曼陀罗,假装健康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只为对颖儿道歉?他还雷厉风行,一夜之间灭掉青龙帮,也是因为青龙帮曾经伤害过颖儿。

  高湛还是对颖儿念念不忘,是吗?

  这个结果,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可是高湛这样子做给他看,让他情何以堪?

  “公主!公主!思樱公主不知怎么突然醒了,像是做了噩梦,大哭不止!”

  这时,香儿急急地跑来,将思樱也抱了过来,却是颖儿接了思樱,好好的安抚。

  灵兮面上也满是悲伤,虽然以前九叔叔逼迫她嫁给阿拉那查,也让她当众献舞,又杀了她的两位兄长,可是如今他死了,她却还是会觉得难过。看着思樱哭泣的样子,她也想哭了。

  任凭颖儿怎么安抚,思樱居然还是哭个不停,明明已经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了,却还是哭得像襁褓中的婴儿一般。在她眼里,思樱是个很懂事的女孩,若不是中邪了?

  “灵兮,赶紧的,叫府医来看看,思樱可是哪里疼了?”

  “奴婢马上去找!”香儿急忙离开,颖儿抱着思樱,在灵兮的带领下将思樱抱回了房间。

  没多久,府医便过来了,给思樱把了脉,却是摇头:“公主没病,只是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伤心过度。”

  宇文邕从芳草说了那句话便一直沉默着,此时突然冒出来一句:“许是亲人离世,心灵感应吧。以前父亲离世的时候,我也突然有过心痛的感觉。”

  “或许四哥哥说得没错,九叔叔他生前最疼爱思樱了,思樱的名字都是九叔叔取的。九叔叔还破了例,收思樱为义女,还在宫里给她单独的公主殿,早早的就封她做淮南公主,可是后来发生了些事,四哥不愿意原谅九叔,也不准九叔在接近思樱,九叔想念的思樱的时候只能趁四哥不在府上的时候悄悄地来看思樱,若是哪次不小心被四哥发现了,四哥便会好几个月都不会离思樱的身边,连睡觉都要带着思樱一起,硬是没有给九叔叔看思樱的机会。所以,我都是能帮九叔的时候,就会帮他,我知道,九叔叔是打心眼里疼爱思樱。”

  颖儿却只能静静的听着,思樱,思念樱儿,或许,高湛是将思樱也当作了那个人来喜欢,所以才会待思樱那般好,想想,思樱还这般小,便被人当作了替身来爱,高长恭那样做,她很支持,也很理解。关于樱儿与高湛的事情,只怕只有她,高湛和长恭最清楚了。

  好不容易思樱止了哭泣,却又沉沉睡去,这哭泣就像是在梦里哭,然后现实生活中也会跟着哭。

  待思樱安睡了,几人才离开了思樱的房间。

  颖儿仍旧和宇文邕睡在一起,却是彻夜难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个眼神,总是在她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高湛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突然,颖儿的身子紧了紧,却是宇文邕伸出双手环住了她。

  “祢罗,你干什么?”颖儿在黑暗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是不自觉往想象中他脸的方向看去,明亮的眼睛即使在黑夜里也难以不被发现。

  “睡觉。”宇文邕用有些命令的口吻道,瞄准了她的眼睛,亲吻了下去,直到她又闭上了眼睛,他这才放开她。

  可是他能感觉得到,她并没有睡着。

  很久,终是宇文邕叹了口气:“罢了,睡不着,我也不逼你了。可有什么话想问我,或是想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颖儿因着那个眼神一直睡不着,也不想瞒着他了。

  “高湛快死的时候,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像是要告诉我什么。我和他已经关系两清了,我不想知道什么,可是他非要那样看我,我一闭眼,就是那个场面,害得我睡不着。”颖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像是着了凉,又像是哭久了声音沙哑。

  “我觉得,高湛他觉得自己还是在亏欠你,所以才那样看你。”他才不会再在她面前说别人喜欢她的傻话。

  “是吗?”颖儿还是有些疑惑。

  “当然,那个眼神我也看见了,他不止是在看你,也看了我。他大约是希望我们能帮他最宠爱的儿子度过那一劫吧。高俨如今应该不会有事了,你就安心睡吧。”

  “可是,今日见着高纬那个样子,只怕日后对高俨也会不利,我担心总有一天,高家兄弟相残的惨剧又要上演。”

  “高家兄弟相残的事情,不是常事吗?他们内斗得越厉害,对我们大周来说就越有利。高俨也不是我们的什么人,我们帮得了他一时,也帮不了他一世,看他那隐忍的样儿,倒是有几分朕的样子。说实话,我倒是挺欣赏那孩子的,他能让我欣赏,想来不会那么容易的被高纬斗垮的,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你没瞧见,高纬是身后有人撑腰才会那般嚣张,和士开没来之前他那熊样?高湛还有一个庶出的长子高绰,似乎比高纬还要不成器,高湛看不顺眼早早的封了南阳王就将他撵邺城了。你可还记得我曾对你说,我怀疑高俨不是高湛亲生儿子的事?现在我越发觉得不像了,样貌也不怎么像,性格更不像,最后高湛还是早早的写了遗诏,传位于高纬,想来是不想自己的千秋伟业交给一个外人,又改了主意。”

  每一次说到高俨不是高湛亲生儿子的时候,颖儿都会异常沉默。这件事,只有颖儿最为清楚,可是,从她决定将高俨送回高湛身边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如今也只能对这事保持沉默。

  “颖儿,我见你那般关心高俨,可是我一提到高俨的身世时你都会异常沉默,这是为什么?”宇文邕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问。

  颖儿知道,宇文邕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只怕躲避也不是办法,他只要动手去查,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她不想骗他,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逼无奈,要她去骗他。

  “他唤我一声姑姑,我认识他的母亲。”颖儿只道了这么一句,半真半假,高俨的确唤她姑姑,她也的确认识他的母亲,因为他的母亲就是自己。

  “原来如此,难怪你那般关心他,而他看你的眼神也不一般。”

  早已过了夜半,这一回,颖儿闭了眼,却真真睡得着了,还睡得很沉。

  二、梅花烙次日醒来,宇文邕一行人准备离开兰陵王府返回长安,高长恭从昨夜进了宫,如今将近午时了也还没有回来,灵兮有些着急了,派人前去打探,打探消息的人也没有来。

  颖儿又换回了男装,与宇文邕站在了兰陵王府的院子里,见灵兮在一旁焦急的样子,没忍心就这样离开。

  “四哥哥,太子与我四哥向来最不和了,四哥昨夜一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灵兮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神举已经进宫去打探消息了,再等会儿。”宇文邕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再多待一刻,就会有麻烦找上门来。

  果然,想什么就会发生什么,宇文邕思绪刚落,就有大批地御林军冲进了兰陵王府。

  “请周国皇上皇后见谅,太子殿下邀请你们参加他的登基大典,再亲自送你们离开。”

  “有你们这样请客的吗?还带刀带枪,成何体统!”灵兮似主人一般,吼了这些御林军。

  “公主恕罪,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宇文邕见灵兮还想与他们争执些什么,云淡风轻地说道:“那朕就多留几日,朕和皇后的安全就有劳你们了。”

  “皇上放心,您和皇后娘娘既然是在兰陵王府,属下们定会护皇上与娘娘安全!”

  “照你这意思,若是我们在的不是兰陵王府,就要另当别论喽?”颖儿似玩笑的一句话,却叫那几个御林军首领变了脸色,看来,的确如此。

  “皇后娘娘言重了,属下等怎么敢?”

  宇文邕面色也是平静得很,只对灵兮道:“看来,朕这几日又有福吃灵兮做的菜,喝灵兮泡的茶了。”

  “四哥哥愿意,灵兮随时都可以做。”

  这二人说话,颖儿也只有在一旁听的份儿,却也不想说什么,灵兮对宇文邕的情谊她心知肚明,她能说什么?难道上去做打鸳鸯的棒子不成?

  又在兰陵王府继续做客了几日,终于在高湛的灵柩出殡那日,高长恭回了王府,彼时他穿了一身素衣,头上没有戴那奢华的发冠,而是简单的用一根浅蓝色的带子束着,看着就像是个普通的儒生。脸上有些憔悴,但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依旧,他突然出现在客厅时,颖儿,灵兮等人正准备吃饭,桌上摆放的饭菜还好只是些家常菜,不是什么盛宴。

  “四哥,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长恭不同以往的打扮,思樱花有些惊讶:“父王,你怎么穿成这样?”

  思樱花显然还不知道高湛驾崩的消息,虽然那晚她哭得厉害,却是睡着哭的,恐自己也没有察觉。高湛的视线一直停在思樱的脸上,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

  “九叔生前最疼爱思樱,我想让思樱送他最后一程,也算是还了九叔对她的恩情。”

  “四哥带她去吧,等我找一身素一点的衣裳给她换上再去。”灵兮道。

  “不,换九叔之前在思樱七岁生辰的时候偷偷送给思樱的礼物,如果我没猜错,应当是一件红色的裙子。”

  灵兮有些惊讶,自长恭不准高湛见思樱起,高湛每每送什么礼物,要是见不着思樱,他就会将礼物先交给自己,然后让她以自己的名义送给思樱。原来这些,四哥都知道。

  不一会儿,灵兮带思樱换上了那件衣裙,虽是小孩子的衣裙,却做得极其精致,上面用特殊的材料做了许许多多的梅花,以立体的形式呈现在衣裙上,而那红梅下的衣裙料子便是洁白的,与那红色辉映起来,极其亮眼,美丽非常。思樱穿着,竟像是被傲雪红梅簇拥着,她的肤色粉嫩,如今穿上这身衣服,让人以为是误闯人间的小仙女,不可否认,很美。

  “居然是梅花?”长恭和灵兮同时出声。

  高湛给思樱取“思樱”这个名字,以后凡是送思樱和穿的戴的玩的,甚至是吃的,经常都与樱花有关,长恭本以为这件衣裙也不例外,却没想到,会是梅花。

  “四哥,让思樱穿得这般喜庆去,恐怕不合适吧?”回过神来,灵兮还是有些担心。

  “没什么不妥,九叔肯定希望思樱能穿得漂漂亮亮的去。更何况,太子还未正式登基,他就已经穿了龙袍去,我们又担心什么?”

  长恭没有再迟疑,拉着思樱就走。

  待二人走了,宇文邕还是气定神闲地继续吃饭,似乎怕浪费了灵兮的一番手艺。

  吃饱了,放下碗,对着那几个自从高长恭来之后就没有再动筷子的人道:“听说几年前娄太后去世的时候,你们的皇上不仅不守孝,反而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去送行,还一边敲锣打鼓,就像是去迎亲一样。”

  灵兮有些尴尬:“原来这事四哥哥也知道得如此清楚。”

  “我最喜欢听奇闻异事了,你们先皇做下的这些事情,在大周随便那个茶楼里一坐,都会有说书的人说出来。”

  灵兮沉默了,颖儿更是无语。

  在这兰陵王府里,经常会有贵客来访,长恭刚走了没多久,又来了一位客人,而且是位宇文邕闻名已久却未得见过的人。

  “下官熊安生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灵兮公主。”

  宇文邕打量这个年轻人,面貌清秀,身上有着书香气息,一身书生的打扮,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儿齐国皇室和臣子皆有的铜臭味,看来是个真儒生。

  “朕听说先生是齐国的国子博士,掌管太学,是琅琊王高俨的老师,本以为会是个上了年纪的夫子,却没想到会是个二十出头的小生,能当上太学国子博士,若不是有真才实学,怎会坐到这般崇高的位置?朕久闻先生大名,在这给先生见礼了。”

  宇文邕竟然真给熊安生见了礼,是学生对老师改行的弟子礼,颇有几分当年刘玄德三顾茅庐拜见诸葛亮的风度,不过,着奢华的兰陵王府可不是诸葛亮的茅庐。

  熊安生受宠若惊:“皇上言重了,小生能坐到今日的位子,也多亏了灵兮公主的提携。小生本想一辈子研究学问,奈何父亲惨死高湛手下,当初是为了报仇,才想做官,报复高家。小生当初生了这样的心思,作为读书人,着实可耻,更是担不起这太学国子博士的职位,也无颜面被皇上这般见礼。”

  “如今,先生的仇人已经不在,先生这般打扮,是打算离开了庙堂,归隐了吗?”

  “皇上猜得不错,小生的确是打算归隐。不过先皇还有一件事情摆脱了小生,小生只有做完了这件事,才能安心离开。”

  “哦?高湛杀你全家,你却还愿为他办事,看来,先生也没有完全被恨意蒙蔽了双眼,如此,就受得起朕方才那一弟子礼。”

  “小生心中有愧,先皇故去之前,曾交给小生一个东西,说是皇后娘娘从前弄丢的东西,如今归还给娘娘。”

  熊安生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既是给颖儿的,颖儿也毫不犹豫地接下,却在看清匣子的样子时停下了欲去打开的手。

  匣子上面用蜡染的方式刻了一束梅花,刻笔精细,线条流畅,雅俗共赏,那梅花也用特殊材料上了色,娉婷多姿,娇艳美丽。

  她会丢了什么东西在高湛那儿?终是抵不住好奇心作祟,打开了盒子,顿时惊讶了,却是不敢碰那个东西,怕是碰了,它会碎掉,可脸上那失而复得的喜悦是人人都看得见的。

  宇文邕难得见她露出这般神情,也凑过去,见到竟是失踪了好几年的紫曦玉,他曾经亲手刻的玉,又亲手为她戴上的玉,那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她却弄丢了,居然丢在了高湛那里,被高湛珍藏着,知道他死去才肯还回来。

  现在,他可以肯定,高湛的的确确是对颖儿有心,他现在恨不得想将高湛从棺材里揪出来暴打一顿。那天晚上他来求他的时候,他还答应以后再也不纠缠颖儿了。如今死都死了,才将这枚玉送来,他分明就是想让颖儿念着他,记着他,他果真很会算计。

  颖儿却是拿起了那枚玉佩,再从颈间掏出宇文邕又赠给自己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两个玉佩放在一起,紫曦玉隐隐有着难以阻挡的光辉,似乎是两颗心靠得近了。就会相互感应。

  “祢罗,我终于找回了它。曾经我一直戴着它,即使是在我失忆了以后,不知道这枚紫曦玉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可是我还是一直戴着它,从未摘下过,就连沐浴我也不会摘,可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不在的。当我见你也有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玉佩的时候,我就肯定,我们早就认识,只是那时我的玉佩已经弄丢了,无法想你证明什么。后来你再次相识相知,你将我现在戴着的这块玉送给我,又告诉我它的含义,你还说过你以前曾送给我一块一模一样的,而我却弄丢了。那时我很自责,可是很努力地去想,也没有想到掉在了哪里。现在它终于回来了,如今就交给你保管,我保管着你后来给我的。”

  颖儿说着,将那玉佩放入了锦盒,交给了宇文邕。宇文邕毫不迟疑地收下了。

  “我一定会好好保存它,就像保护你一样,我不会将你弄丢,也不会将它弄丢……”宇文邕说得很是真诚。即使那玉佩是高湛还回来的,即使高湛有那个心思,可是他如今已经不在了,即使颖儿念着高湛的这份情谊,高湛也抢不走颖儿,颖儿是他宇文邕的。

  这大庭广众之下,这帝后二人在这互诉衷肠,着实让旁人觉得有些尴尬。待到颖儿和宇文邕含情脉脉说了许多话,周围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思年一个人,面颊微红的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似乎在看戏。对于高湛的死,他毫无悲伤,还吃得如此潇洒自在。

  宇文邕有些好笑地看着思年,在看看周围已经没了人,只剩思年这一只,俊脸微红,却吃地开心,看得开心,不禁道:“思年,好看吗?”

  “当然好看,要是再继续就好了。”这不要脸,非常有高长恭以前的风范。

  宇文邕突然抱着颖儿就吻了起来,惊到了颖儿。

  在小孩子面前,宇文邕竟然可以这般……

  颖儿红了脸,高思年亦红了脸,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

  宇文邕终于放开了颖儿,见颖儿的脸比思年的还红。

  “高思年,你一个小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种场合,你怎么还在这?”

  “父王管我管得太严,从不让我知道这些,我怕以后找不到媳妇儿,所以应该多向宇文叔叔学习学习。”这话思年说得很是认真,那样子还真是一板一眼。

  “哈哈……”这笑声是宇文邕发出来的。

  “高思年,你这叫思想不纯洁!”这是颖儿的气极的语言。

  三、千古第一人齐国的帝陵是一个庞大的陵墓群,里面已经埋葬了神武皇帝高欢,文襄皇帝高澄,文宣皇帝高洋,孝昭帝高演,这高纬为高湛安排墓葬也安排得甚是讨喜。

  生前高湛联合高演除掉了高洋,然后又用野兔惊马的法子间接杀了高演,才得来皇帝的位子,如今高纬将高湛葬在高洋和高演的陵墓的中间,许是想让高湛下去了,还要受他这两位兄长排挤。

  由于是安排在两墓葬的中间,地块儿也不得不小了许多,之前高长恭和高俨都觉得不合理,可是如今高纬是皇帝,高纬不松口,结果还是葬在了这高洋和高演陵墓的中间。

  思樱自是什么都不懂,只是跟在长恭身边,默默地看着疼她宠她的皇叔公的棺木就这样子被抬了进去,许是有些不舍,她挣脱了长恭的手随着那些抬棺木进去的人跑了进去。位于陵墓口的高俨见此,眼疾手快得将思樱拉住了。

  “思樱,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我在王府里什么都不知道,皇叔公去了,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见着,三叔叔,你就让我去见皇叔公最后一眼可好?”思樱说着,一直没有哭的她如今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穿得这样喜庆,还是大红色!我父皇生前对你是什么心思,你父王不知道,朕可清楚得很,你若是想去见他,那便去吧!”高纬见此,故意这般说。

  可思樱到底年幼,还真信了,央求着高俨:“三叔叔,太子叔叔都已经答应了,你就让我去吧!我想穿着这身他送给我的衣服去见她最后一面,你就成全我吧?”

  “二哥,思樱还小,你别这样说,她会当真的。”高俨一脸严肃地对高纬说。

  高纬笑了笑:“朕开玩笑的。”

  这高纬还没正式登基,就已经自称为“朕”了,想来早就迫不及待了。

  长恭见高俨拦住了思樱,这才放了心,许久才走过去将思樱拉回自己身边。

  思樱和高俨这厢刚过来,就又有一对穿得极其鲜艳,长得也很美的女人被五花大绑绑着驱赶过来,这些女人的嘴是生生被人用针缝合起来的,等她们走近,思樱见着了,很是害怕,揪紧了长恭的衣袖。

  那几个驱赶这帮女子进去的人俨然是最后一批进陵墓的了,他们这一进去,进去里面的人都没有一个出来的,高纬就下令封陵,和士开上前按了一个按钮,那沉重的石门缓缓落下。

  “太子叔叔,里面还有活人呢?你为什么要封陵?”思樱的眼里血红,显然是哭泣过后很是愤怒。

  高俨过来将思樱的眼睛蒙上了,一边说:“思樱,方才若是不拦着你,你便会和那些进去的人一样,死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因为……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历朝历代都如此,也没有谁愿意去改变一次。等到以后你我老了死了,或许也要这样,有许多无辜的人陪着我们一起死。因为,这就是皇家的规矩。”

  “若是如此,我宁愿不做这个公主,不做皇家人,我不想害人。”

  思樱的嘴被高俨蒙住了,因而说得小声些。

  安葬仪式结束,高纬就迫不及待的回去举行登基大典,命令长恭去准备仪仗。高俨只好送思樱回王府。

  待到兰陵王府时,思樱已经在高俨的背上睡着,而高俨后背的衣服早已被思樱的泪水浸湿。

  是颖儿和灵兮一道将思樱抱下来的,这一抱,思樱就醒了,见着高俨的衣服都湿了一片,灵兮下去给高俨取换的衣服,颖儿就抱着已经醒来的思樱,宇文邕从房间出来,看到了高俨,走到他们二人面前。

  高俨对宇文邕行了一个礼:“小王见过周国皇上。”

  宇文邕笑着上前将他扶起来:“你该改口了,叫一声姑父来听听。”

  高俨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颖儿,见颖儿点了头,这才对宇文邕道:“侄儿见过姑父。”

  “好侄儿,无须多礼。”宇文邕眼里有些得意,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侄子,还是齐国最有能耐的皇子。只是想到将来,觉得折断情谊堪忧。

  思樱行了,似乎是回忆了什么,声音又哽咽了:“姑姑,我不想做公主了。”

  “为何?”

  “皇叔公一个人死,却要很多很多活着的人到陵墓里陪他一起死。俨叔叔说,只要是皇家的人死了,都会有人陪着自己一起死,思樱觉得当公主就是在当罪人,生前有很多人伺候自己,等自己死了,那些人还要陪着自己死,太过残忍。”

  思樱说着,将头埋进了颖儿的怀里,小身板瑟瑟发抖,她身上的红色衣裙早已凌乱不堪,裙角还沾了陵墓外的黄土。

  “方才思樱见着活人殉葬了,所以一直嚷着不要做公主。这制度着实气人,可是从古至今,哪一个朝代都如此,就是没有人愿意做一下表率,取消活人殉葬制度的,若是有人开了这个先例,定是一代明君,后世的君王为了得到民心,一定也会效仿,因为,有了先例。”

  高俨就着这活人殉葬的事,谈到了整治和民心上去,宇文邕赞赏地看了他,比自己挨了些,可是想法确实超乎了他的年龄。

  “俨儿,你的话,姑父我记住了。我愿意去做那打破先例,也开创先例的人。”宇文邕说得很是认真。

  “俨儿希望姑父能说到做到。”高俨来这齐国将近一年,也知道在官宦之家或者有钱的大户人家,其家人死去,为了显示其对亲人的重视,必定要有活人作陪葬的,不仅仅是在皇家才由此规定。

  “我们击掌为誓。”宇文邕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与高俨击了掌。

  这一掌,是他们两人此生的第一个约定。很多年后,宇文邕依旧还记得今日的击掌为誓,他也真正的去践行了这个誓言。

  颖儿看着他们,她突然后悔了,若是小俨不在齐国,也不是齐国的皇子,他随自己到周国去,作为自己的侄子,宇文邕肯定会对他很好。

  她又开始害怕,她清楚小俨的性格,他既认定了高湛是他的父亲,拼死也会站在齐国的立场上,更何况,他与高湛感情那般好。将来,若是宇文邕真的要攻打齐国,他们有一天,会不会真正的兵戎相见?

  她好害怕那一天的到来,那一天,若是俨儿拼死抵抗,宇文邕会否还记得今日的击掌为誓,会否放过他一条性命呢?

  四、惊人贺礼高纬登基完了,晚上就开始举办隆重的庆贺宴会,还要命令整个邺城的百姓都要为他庆贺,将屋前因为国丧挂上的白绫都拆掉,换上醒目喜庆的红绫。

  按礼说,皇帝死了,百姓挂白绫一般是要挂一年,若是皇帝遗诏中有过特殊交待,就只挂三个月,可是高纬这一登基,太过喜悦,一时间叫百姓却拆了,换上红绫。

  这挂红绫,自然也有高纬的用意,因为他登基的第一天就要立斛氏为皇后,庆贺的那天晚上,也是高纬成亲的晚上,既是庆贺他初登大宝,又是庆贺他新婚大喜。

  斛律氏乃是齐国大将军斛律光的女儿,温婉贤淑,姿貌端庄秀丽。斛律光和兰陵王两人都是齐国的守护神,这一家在邺城可是享尽了荣誉,男子皆娶公主,女子皆嫁皇家。高纬娶斛律氏为皇后,便是要拉拢斛律光,当然,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斛律氏,而是因为那为他坐上皇位出谋划策的奶娘陆令萱和和士开两人共同提出的来的。

  高纬留宇文邕到如今,虽然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了庆贺他登基,如今倒是连登基和新婚都一起庆祝了。

  宇文邕最窘迫的是,之前带来的礼物一次性送给高湛完了,如今穷得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作贺礼,还好高长恭江湖救急,他王府里的奇珍异宝不少,借了他几件珍宝,宇文宪似乎也知道他的需要,从边关寄来了一个极其珍贵的贺礼,只有宇文邕一个人知道,这贺礼实际上是高纬和斛律光一起准备的,没有他们这么“默契”,他还准备不了这份大礼。

  斛律光的女儿要当皇后,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早就谋划好的,故几日前就有人去边关传了圣旨,将正在与宇文宪对峙得热火朝天不分上下的大将军斛律光给叫回了邺城。斛律光一走,只要边关战争一起,宇文宪必胜无疑。宇文宪与宇文邕约定的日期早就过了,但是宇文邕和颖儿还迟迟未归。宇文宪又听得齐国易主的大事,便知道宇文邕与颖儿可能遇到了麻烦,这不,就送来了这份能救急的贺礼。

  很多人给高纬送礼,高纬都没有看,高纬唯独最期待的就是宇文邕送的大礼,当宇文邕让宇文神举一次又一次,连着六次送了礼盒上去,高纬都耐心的一一打开,得了一件宝物,就说几乎赞美宝物的话,直到最后一个超级大礼盒被两个人抬上去的时候。众大臣纷纷侧目,高纬更是瞪大了充满好奇的双眼,心里想着:“这么重量级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这盒子又这般结实,又这般庞大,莫不是……美人?”

  他高纬从小就向他父皇学习,阅尽美人无数,却还没瞧得上哪个让他动心的,不知道周国的美人是什么样的,他倒是还没尝过。

  当神举的下属将那个大箱子放下,还没走下台子,高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打开,顿时一声微微颤抖的尖叫声加怒吼声传来:“宇文邕,你怎么可以给朕送死人?还是死的男人,朕喜欢美人,不喜欢男人!”

  一听到死人,斛律光最是感兴趣,急忙以护驾的名义冲上前去,见到那箱子里的人时,顿时气得吐了口血,像是中风了一般,当场瘫软,爬都爬不起来,口中倒是还能说些话,细细地听,才能听得清他喊的是:“须达……须达…你死的好惨。”

  斛律光与高长恭是多年的战友,因为斛律光比高长恭年长很多,又和他父亲高澄一起打过天下,见情况如此,急忙跑上了台上,将斛律光扶了起来。叫人送回府中,并叫御医诊治。

  长恭已然知道结果,却还是揭开了那箱子的口子来看,昔日那叫司机四哥的调皮男子如今静静地坐在里面,被人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头发也梳得整洁,就是脖颈上一个深深的空洞和干涸的血渍非常耀眼,显然是被人一枪捅了脖颈而死的。

  他早就和须达说过很多次,不能轻敌,不能逞强,不要以为自己武功高点就去找人家挑战,如今得到这个结果,却也是自作自受。

  须达的手上还拿着一张羊皮卷,显然是那人放进去的,他强忍这悲痛,伸手拿出了里面的羊皮卷,然后将箱子盖上,打开羊皮卷自己先看了一眼,再交给高纬。

  高纬颤抖着手接过,却不敢看。

  这时宇文邕道:“高纬,我劝你还是看一看吧,以免耽误了时间,做错了决定,你这皇位刚坐下,就要换人来坐。”

  高纬终于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那羊皮卷,上面最醒目的两个大字便是“战书”,此外,上面写的内容大概是这个意思:“当贵国皇上看到这封战书时,我已经强多了你的三座城池,杀死了你的几员守将。当这份礼物送来时,斛律老将军一定会病倒,而皇上你却一直以为里面装的是美人,打开箱子之前一定在笑。兰陵王被夺了兵权好几年,如今重返战场还需长久斟酌和准备,待他准备好了,你直接叫他在邺城门口与我交战吧。若想你皇位坐得长久,你城池少被夺去几座,便速速送我大周皇帝出洛阳。——宇文宪。”

  高纬看完,差点从龙椅上摔倒,身子倾斜倒在那龙椅上,好像龙椅之前就出过问题没来得及检修,突然一声崩塌,高纬真的从龙椅上摔了下来,没有摔晕,但似乎摔得有点疼了,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明日……明日,着兰陵王亲自送周帝,直至洛阳城外。一路好好伺候保护,不得出一丝意外,违者……违者,斩!”

  这庆祝登基的宴会加上婚宴不欢而散,宇文邕和颖儿是随长恭一道回兰陵王府的,一路上两人不再言语,颖儿觉得这气愤僵硬得可怕。

  到了兰陵王府,宇文邕突然对长恭行了一个道歉礼:“长恭,对不起,五弟杀了斛律须达,都是为了我。”

  “你没有错,高纬却是想要对你不利,幸好我暗中做了些手脚,那些人曾经都是我的部下,他们卖了我的面子没有动手。但是邺城现在已经被重兵把守,不是所有人都会听我的,如果不这样做,你们出不了邺城。须达也有错,他永远也长不大,若不是喜欢逞强去挑战敌将,若不轻敌,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二人终还是没有闹翻,战场上刀剑无眼,只有敌人,没有朋友,斛律须达死在战场上,怪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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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颜倾世:绝爱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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