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无关情与爱,只要你好我就好宴会隆重的举行,两国联姻,两国欢喜。
长恭时常看着一个方向,颖儿的方向。那眼神太过灼热,让她不发现都不行。
颖儿对上长恭的眼神,看到的是满怀的关切,她回以长恭浅浅一笑。
长恭似放了心,收回了视线,再也没有看她。
很多大臣都敬长恭酒,恭贺两国联姻,望保长久和平。宇文邕喝得也很多,长恭还未敬他酒,他就已有了醉意,长恭笑他,酒量还是那么差。
长恭一直等着和宇文宪拼酒,已经做好了醉酒的打算,谁料宇文宪在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居然向宇文邕请辞回府一趟,貌似有要事。
宴会散场的时候,大臣们纷纷离场,只剩下宇文邕,高长恭,还有颖儿。
他们三人,难得单独聚在一起。宇文邕似乎醉得厉害,用复杂又迷离的眼神望了颖儿一眼,然后对长恭道:“朕今日难得这般高兴,还是皇后成全的。长恭,你说,我大周的皇后是不是贤后?”
“……”长恭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宇文邕等不到答案,便蹒跚着步子。朝着思齐国殿的方向去了。
长恭与颖儿回各自住所要同路行很长一段,他们就那样静静地走着,并肩而行,明月跟在他们的身后,只觉得这位兰陵王殿下与皇后是旧识。
似乎隔了多年一般,曾经一见面就打闹的他们已经无话可说。
沉默了许久,终是长恭打破了夜的沉寂:“他对你好吗?”
低沉浅淡的语气,却包含了满满的关切。
“好。”颖儿回答得极其平静,就像她能平静地看着宇文邕牵着别的女人的手一般。
“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就算是倾诉也好,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长恭又问。
颖儿的沉默,让他感到心寒,他们,真的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吗?
“没有。”颖儿回答的没有一丝波澜,“该说的,我在突厥的时候已经说了,只希望,你也过得好。”
“可是你过得不好,我在进长安城的时候听老百姓们议论……”长恭未说下去,颖儿已经打断:“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没有关系。不论他们说什么,你都该相信他,不是吗?”
空气似乎凝结了,只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和脚步与石路摩擦的声音。
良久,快到了三岔路口,长恭才说:“俨儿很好,也很优秀。”
听到俨儿的消息,她释然一笑:“谢谢!”
长恭总算看明白了,她在人前,总是表现得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苦,却硬生生地往肚子里咽。
“这就是你选择的婚姻吗?和那么多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你曾经说你要嫁的人一定要给得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他给不了。”
长恭不顾身处长安皇宫,紧紧地抱着颖儿。
颖儿也没有挣脱,只静静地由他抱着,仿佛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依靠罢了,不管这个人是谁。
明月是她的心腹,识趣的四下看有没有人。好在如今这个时辰,都没有人。
颖儿道:“长恭,人是会变的。从前,我的的确确想拥有一份独一无二的爱情,可是经历了那么多,我现在觉得有没有爱都无所谓了,只要一切都能够顺心就好了。”
长恭淡淡地笑了:“难怪宇文邕会那般失望的神情,原来,是你不想爱了。”
“长恭,我好无能,明明知道害死我孩子的人是谁,却苦于如何也查不出证据。我见不得那个人害死了我的孩子还整天逍遥快乐,可宇文邕向来都只是相信证据的人。我查不出她害死我孩子的证据,我只能用别的办法来让那个人伏法。那个女人通敌叛国,还与别的男人有私情,他却没能狠下心惩罚那个人。在他心里,我到底是比不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在他心中就是贤良淑德的,他相信她,却不相信我。我已经很努力在做好这个皇后,可是却发现离他越来越远。两次失去孩子的痛,让我越发害怕,没有了他的信任,我不敢再奢求什么爱情了,平平淡淡地也好。”
长恭沉默了,只是越发抱紧她,只是想给她传递一点温暖罢了。后宫的争斗,他不懂,也不知,但他却听人说过后宫的恐怖,颖儿那样的人,本不适合后宫,可是如今,她既然已经学会了以牙还牙,想来,她也已经适应了后宫。
“好了,我没事了,明天太阳升起来,又是全新的一天,长恭,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习惯了。”
“那就好,只要你和灵兮都好,我在齐国也会很好。”
长恭说罢,放开了她,转身离去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抱她,无关情爱,只是纯粹的问候。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孤寂,清冷。颖儿不知怎的,一阵眩晕。
“娘娘——”明月一声惊呼。
长恭未走远,听到呼声,急忙折回了岔路口帮着明月一起扶颖儿回含仁殿,到了殿门口急忙吩咐明月去请御医。
躺了一会儿,御医没来,颖儿就醒了,想要起来,却被长恭按了回去:“躺着别动,等御医来。”
见自己已经躺在含仁殿中,身边的人是长恭,而不是以往她出事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的那个人,颖儿眼中闪过一阵失落。
“我没事,可能是因为贫血。”
长恭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方才抱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比上次瘦了许多,身上的骨头都可以磕人了。她说,她失去了孩子……流产,的确是会很伤身子,难怪她会瘦。
有宫女端了热水来,见颖儿醒了,欲去思齐殿找宇文邕,颖儿却出言阻止了。
长恭在一旁淡淡地看着,脸上喜怒不明。今夜是宇文邕与他妹妹的洞房花烛夜,她不想打扰,他又何尝不明白?
“长恭,谢谢你扶我回来,你先回去吧,我这身子不打紧。”颖儿冲长恭一笑,仿佛,她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小姑娘,那个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女子。今日,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与她的夫君的洞房花烛,长恭真的好纠结。
“等你的宫女将御医请回来,确定你无大碍之后,我再离开。”
颖儿没有再多说,知道长恭倔强的性子,不到黄河心不死。
御医来了,是乌拉。乌拉本是含仁殿的专属御医,可是自从萧岩假扮的苏太医被赶出长安之后,没有人又能力暂时接苏太医的位子,常年在外游历四方,似乎在寻找什么药引的陈太医回了一趟长安,知道了萧岩之事后,悔不当初,见乌拉虽身为含仁殿的专属御医,还是个突厥的胡医,却深谙中原礼数,常常去太医属借医书,到处询问一些医理,即使被一些御医拒绝,他还是不耻下问。他的好学和认真感染了陈御医,陈御医便又破例,收了他做关门弟子。是以,这关键时刻,乌拉又跑到太医属去熬夜看医书去了。
乌拉为颖儿把脉,眉头紧皱,拿开了手,似乎不确定,又重新把了一次,突然脸上露出大喜,但只不过一会儿,眉头又皱上了。看了眼还待在含仁殿中的俊美男子,他欲言又止。
“太医,若有什么隐情,可以不说,但你要告诉本王,皇后的病严重否?”
听到长恭自称本王,乌拉总算知道了这位俊美公子的身份,恭恭敬敬道:“皇后娘娘的病无大碍。”
“那就好。”长恭深深地看向颖儿,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淡笑,他叫了她的名字:“阿颖,只要你好,我就好。”
颖儿一愣神,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长恭,真的与以前不同了,比以前成熟了许多。是因为郑烟么?
长恭果然守信,得到乌拉的话说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