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宪和神举一惊,急忙上去助他。
刚靠近崖边,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充斥着他们的鼻腔。
那人得到助力,身体上升了些,他用尽全力撑起身体,往上一跃,单膝着地,低着头,看着右手里抱着的一具面目全非,几乎腐坏的尸体。
“四哥,你做什么?!”
宇文宪紧张的来看他,他低着头,脸上满是鲜血,身上的衣服也被荆棘撕坏。他从未见过四哥落魄成这样!再看他怀里的尸体,心墙立刻崩塌。
那衣服,分明是……分明是出事那天颖儿所穿的。
“不可能!”宇文宪跪到地上,欲抢过宇文邕怀里的女尸,却被宇文邕一手拂过来阻止了。可宇文宪还是看到了,那女尸面目已经腐烂看不清模样,身上的衣物看起来却是干净如初。不!这不可能是她,她分明掉进了水里,就算真的走了,尸体也不该是这样!
“四哥!她不是颖儿!”
宇文邕抬首,眼神里却只有凄凉:“不是吗?那为什么紫曦玉会在她的身上?”
“啊!!四哥/四弟!你的脸……”
宇文宪和宇文神举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再出,同时也心痛如被针扎,宇文邕现在的样子,没有人再认得出他。
他的脸上满是伤口,而且那些伤口还不浅,每一道伤口就像一条沟壑,源源不断的流出暗黑色的血,明显的是中了毒。他脸上的伤……怕是以后再难以治好。
“呵——她若不在了,长相又给谁看?”
手中的紫曦玉滑落到地上,他没有再去捡。抱着面目全非的尸体,越过用惊异眼神看着他的突厥士兵,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远去。离了断魂崖,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五弟,那……真的不是三公主吗?”神举收回视线,看向宇文宪。
似有一缕携带着沙子的风拂过宇文宪的脸,他眼里水光泛滥。
“我不知道……”
神举捡起地上冰冷的紫曦玉佩,这玉佩上沾满了宇文邕的血,可他依稀看到玉佩背面刻着四他不认识的个字——阿史那颖。
“这玉佩我曾听祢罗提过,这世间仅有两块,他的那一块我曾见过,每当夜晚时,他总会拿着玉佩对着月亮发呆。他那样的人,看着外表冷漠,其实他内心的火热是你我都比不上的。或许你不知道,这次突厥之行途中我们遇到了什么,但是却是因为他的坚持,我们才活着走到了这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坚强到固执,伤心到把自己逼死!”
“或许,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是罪人。他们说的对,若是我不替皇兄来突厥求亲,齐国的人不会来阻止,她就不会被齐人劫走;若不是我贸然行事,没有想到万全之策就去营救,齐人就不会为了完成任务那么快的行动……”宇文宪接过神举手中的玉,用衣襟擦净了上面的血迹,小心的收到了怀里。尽管佳人已去,可是,他似乎还感觉到她的气息。
神举拍了拍宇文宪:“这不是你的错!我粗人一个,不懂你们这些以情情爱爱过日子的人的想法。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紧给四弟解毒疗伤,要不他那张令女人神魂颠倒的脸没了,他那条硬了十几年的命也要没了。突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怕是没有什么郎中,我们得赶紧回长安。”
宇文宪被神举这么提醒着,从沉痛中收敛了心情。
“怕是到了长安来不及了,我知道一个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