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恭让颖儿开心了一下午,原想完事了便去夜市,可是长恭说夜市要晚些去才好,去早了不好玩,于是长恭便留颖儿在王府用晚膳,颖儿想着方便去看夜市,便也答应了。
本以为会是一个小小的家宴,不知是谁泄露了风声说:“未来的兰陵王妃来到兰陵王府了。”消息一出长恭的兄弟们和狐朋狗友们都赶来了,长恭不得不将家宴改为宾宴,又花费了不少时间准备。
颖儿本不想去了,可长恭强烈要求,无奈之下只得听了他的。他本想就以男装参与宴会,可是宴会之前,长恭居然让锦宣押着她去梳妆打扮。愤怒在心中积蓄,他总是这样,凡事不问人家是否同意就强行让人家做不喜欢做的事。
她照着镜子,气鼓鼓的,翘起了樱唇:“明明说好的去看夜市,现在却变成了宴会,高长恭,你个大骗子!”
锦宣看着青鸾镜中的人儿,红唇皓炽,臻首峨眉,绝美的容颜上不上胭脂已有淡淡绯红,煞是美丽动人。
“颖儿姑娘就别怪王爷了,王爷的兄弟们早就已经娶妻生子了,而王爷如今都快弱冠了还未成婚,王爷的哥哥弟弟们都很是关心王爷的婚事,除了你,王爷可没带过女眷入王府,所以一听到你来了府上,王爷们就都来了。”
颖儿嘴角抽了抽,她这还没答应嫁给他呢,他的家人都来了。颖儿一阵尴尬,脸颊不禁又红了几分。
“好了,这会儿宴会也该开始了,姑娘该更衣了。”
“哦。”颖儿不情愿地任锦宣给她穿上了一件华丽的粉色广袖长裙,裙上还缀了朵朵绢制的樱花,美丽无比,一看就是精心准备已久的。
锦宣上下打量了颖儿,赞叹到:“姑娘的肤色与这樱花色果真般配,不枉王爷高价请了邺城最好的绣坊,用皇上赏赐的天蚕丝锦做了这身衣裙。”
颖儿只道了句:“浪费!”站到青鸾镜前照看着自己。
樱花色果然与她的肤色相配,可是这不禁勾起了她的遐思:长恭为什么以为她喜欢樱花?恩铭带她去看过樱花,她告诉他她最喜欢的是红梅,然而长恭的种种表现,皆说明他真的以为她喜欢樱花。
对于樱花,她谈不上喜欢,可也谈不上讨厌,因为,城北的瑾园的确让她深深地震撼了。
高湛,那个孤寂的身影浮现在了她眼前。彼时,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他救她,送她会仿佛,抱着她不肯松手,而她叫他阿湛。阿湛,如今,她再也不能叫他阿湛了,他是皇帝,是齐国的天子。
衣裙虽然很好看,但就是行动不方便,颖儿不习惯穿长裙,每走几步就会踩到裙摆。
至宴请宾客的大厅门口,锦宣就离开了,颖儿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她真害怕踩到裙摆摔倒就丢死人了。
正犹豫间,一把力将她拉了进了客厅,该死的长恭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挣扎不得,这家伙力气太大。她被拉到了众宾客的面前。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本王将来的王妃。”颖儿愣了,什么,这家伙居然拿自己开这样的玩笑,颖儿挣扎了下,侧着头望着他,眼里充满了愤怒。
座下的客人们有的发问到:“敢问这位小姐是那位大人家的千金?”呵呵,问的好,她呀,是已退役的郑老国公的千金。“长恭自豪的回到。
呵,又让她来帮他演戏,不知他这回又要闹得哪出。
她勉强配合着他演戏,她给宾客们敬酒,却看到一人在喝着闷酒,不禁奇怪,她靠近他,是一长相俊秀但身体略微发胖的男子,正是那在畅欢楼调戏了她的安德王高延宗。颖儿拿起了酒杯,也给他敬了一杯,高延宗看也不看她一眼就举杯直接饮下了酒。
“五弟,你怎么对你未来的嫂子一点儿也不尊敬呢?”长恭笑着问到。
“未来嫂子,失敬了!”高延宗举杯又猛灌了自己一杯。
颖儿这下想起自己准备的惊喜还没送上呢,复起身到案几上用一新的杯子倒了一杯酒,她恭敬的举到眉前,敬给长恭。她知道汉人有一成语叫“举案齐眉”,用来形容夫妻和睦的样子,用这法子一定能让长恭上当。
长恭满含微笑的接过那杯酒,在唇边停了一下,最终还是饮下了它,只是他方饮了一半竟停了下来,眼中盈满诡异的笑。
颖儿看他饮下了那酒,正要发笑,却见长恭停了酒杯,似乎发现了什么,举着酒杯满含“温柔”笑意地向她走来,她憋了许久的笑生生的咽到了肚子里。长恭居然将剩余的酒送到了她的嘴边,意味深长地说到:“这剩下的酒你来喝,这才有意义。”颖儿看着周围那么多的宾客,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心里悔恨啊!真是害人害己,一会该怎么办。
这时,长恭的大哥河南王高孝瑜站了出来,走到颖儿身边:“久闻郑老国公晚来得女,却不曾想竟是这么个绝世美人,把我的小妹淮安公主都比下去了。小妹常说,齐国没有人配得上长恭,可惜小妹去外祖母家了,不然见了你,定是极满意你这嫂子的。”说罢竟从袖中取出一对同心锁,分别戴到了颖儿和长恭脖颈上,“祝二位永结同心!”
“河南王,我……”颖儿一时又是心慌又是窘迫,高孝瑜这一举,众人都以为她真是长恭未来王妃了,但她就要回突厥了,怎么可能还嫁给长恭?颖儿伸手欲取掉颈间精致的同心锁,却被高孝瑜用折扇阻止了,他看向长恭:“弟妹很不高兴呢,长恭你可要努力了,不要让咱兄弟白开心一场。”
“弟妹莫再推辞,不然大哥我可要生气了!”
颖儿没有再推辞,只是听了他已经对她自称“大哥”了,嘴角抽一抽,高家的人都这么霸道无礼吗?
“长恭,大哥都送你们礼了,二哥我就为你们吹奏一曲吧。”说话的正是长恭的二哥,广宁王高孝珩,他最擅长的便是音律和书画了。
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俊逸不凡,满是书生的气息,可又比书生多了几分仙气,是个如嫡仙般的男儿。他站起来,取了随身携带的洁白玉笛放于唇边,悠扬而又充满喜悦的音符跳动起来,活跃了整个宴会场面。
长恭和颖儿并肩站着,陶醉在高孝珩的笛声之中,忽然二人靠得最近的两只手被人用红丝带绑了起来,二人发觉时,都低头看去,因靠得太近,颖儿又恰巧比长恭矮了一点,一低头,长恭的唇恰好落在颖儿额头上,顿时引起了一片欢呼。
“这女娲庙求的姻缘带还真是灵验,我这刚绑上就应验了,长恭,你该怎么感谢你三哥我替你求的姻缘带?”
颖儿和长恭同时望去,只见一紫衣的俊美男子蹲在二人身前笑咪咪地看着颖儿和长恭,此人正是河间王高孝琬。
“三哥,你送的礼物长恭最满意了。”
“那最好了,待你们成亲了,我再去为你们求个子孙带什么的。到时你该好好感谢你三哥我的良苦用心才是。”
“那是自然!”
颖儿仿佛看见了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长恭的兄弟们怎么个个都那么独特?
这时高延宗举着酒杯又过来了,目光一直流连在颖儿身上:“今日我敬未来四嫂,今日我要把你灌醉,谁叫你偷走了本王的心却偏偏是我四哥要找的人呢!”
颖儿一愣,高延宗这话说得,好似她把他抛弃了似的,想起在畅欢楼那日,他可是个她对付不成功的“狠角色”,还莫名其妙地被他调戏了一番,不禁尴尬地回敬了他酒。
长恭看着他这平时候花天酒地但又与他最亲近的五弟,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就这样敬了两个时辰的酒,直到宾客都走了,颖儿实在忍不住了,一个劲的找茅厕,只见长恭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形象全没了。
“真是个笨丫头,这下害到自己了吧,本王可不是好戏弄的!”颖儿奇怪了,他明明喝了这酒了,为什么他会没事?但还没问出口,长恭便已猜透她的心思。
“想问为什么是吧,嗯?”他把手放到脖颈轻轻一点,提了一口气就把酒吐了出来,然后对颖儿得意地笑了笑。
“高长恭!你耍赖!”
颖儿气极,跺脚而去,慌慌张张地找茅厕。
长恭看着她抱着肚子离开,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不禁失笑。下一刻,他看到那抹身影差点摔倒,一阵风飘过,他已牢牢的把那身体揽在了怀里,自言自语的说:“真是个傻丫头,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不过,我就是喜欢你的孩子气。”长恭低下头来,看了看怀中娇美的颖儿,心中暗道:要是他早些遇到她该多好,如果他早些遇到她,她怕是早就成为了他的王妃,那么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毫无顾忌了。
颖儿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任由他抱着。在不知不觉中,她已适应了他的动作,也不再反感他的靠近。在他的怀里,她感到来安宁和满足。
很快,长恭就把她抱到了一小房间外面,才将她放下来。“去吧,你要找的地方!”此时,颖儿竟有些小小的感动,她故意作弄他,他不仅没有怪罪,反而还这样帮助她善后,她心里有一丝丝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