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走后不久,长恭就到了。大司空府的家丁都是新人而并非鲁国公府调来的。因长恭有宇文邕的信物,家丁直接把长恭引到梅园,家丁就退了下去。
长恭踏进梅园,欣赏了梅园景色一番,便看到了凉亭里一身白衣,面色有些苍白的宇文邕。
“大病一场,转性了?”长恭上下打量宇文邕一番。
宇文邕在原地转了一圈,“怎么?就你兰陵王可以穿白衣,我就不行吗?”
“嗯,的确很好,就是……”长恭故作思量。
“就是什么?”
“就是太女人了!”长恭故作调戏女子的动作。
“嘿!长恭何时喜欢男色了?”宇文邕反驳到,弄得长恭不好意思地停止了调戏的动作。
“伤好全了没有?”长恭换了语气,关切地问道。
“我哪有你说的这般虚弱!要不咱再比试一番?上次若不是你九叔那一箭,指不定谁输谁赢呢!”宇文邕不死心的说,一副要比试的样子。
“还是别了,你小子命够硬啊!那一箭可是贯胸了,还是毒箭,你能活下来真是奇迹啊!”
“的确!全是因为对颖儿的牵挂,我才从阎王那逃了回来,若是没有她,可能我已经……”
“颖儿……呵,你终究赢了我,输了颖儿,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此话何意?”
长恭心里一沉,世人都说他们像,他现在才发觉,原来他们这么相似,相似到喜欢上同一个女孩。
“她就是你三年前说的女子吗?”明明心知肚明,长恭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是!她就是我心爱的女子,只可惜我一年多前带着彩礼去娶她,她不见了,我一直在找她,后来欲去邺城找你帮忙,机缘巧合之下我遇到了她。
那天初到邺城,我不小心泄露了身份,守城士兵派人追杀我,我也不知为何来到了妙胜山。那时天快要黑了,她一个人下山,差点被追兵的暗器伤到,幸好我及时击落了那暗器。她把我带到妙胜寺,让静慧师太救了我。”宇文邕回忆着当日的事情。
“你就是静慧师太所说的与颖儿在一起的黑衣男子?”长恭追问。
“嗯,可惜她不再记得我。”
“呵,呵呵!宇文邕啊宇文邕,世人都说我们像,此刻我高长恭也终于觉得了,我两居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你说这世事多巧。”
宇文邕心里顿时压了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原来他要娶的王妃竟然是她。“这怎么可能?”
“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我们各为敌国的皇室都可以成为朋友,成为兄弟,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我想不明白,为何当初她会把我认成了你,在与突厥的那次大战中,我与她搏斗的时候本不知她是女子,可是她隔着面具就叫我大哥哥,分了心就被我擒住了。你没有在邺城出现之前,她一直把我当作了你,后来九叔给我们赐婚,她也没有反对,可是你出现了之后……她终究还是离开了。”
“那你和她?你不是已经娶王妃了吗?”
“本来就要与她成亲了,只是新婚前夜,她逃了,还有本事找了她义父的女儿郑烟做替身。”
“果然我两很像啊!遭遇都一样!颖儿那丫头……她这样做,你有没有恨她?”
“起初谁说不恨呢!你说你爱的女子不领你的情,还把你推入别人的怀里,你会好受吗?只是后来在金墉城战场上见到她,所有的恨都烟消云散了。”
“爱的力量是强大的,它可以赶走一切黑暗,化解仇恨。兄弟,今晚不醉不归!”
“可是你伤还没好!况且,一会儿弟妹该骂我了。”
“早就好了!娥姿她……你别管了,说了那么多心里话,我们应该借酒放纵一番。”
宇文邕拍了拍伤口的位置,其实还有一点疼,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好!不醉不归!
夜平静中带着哀愁。
李氏在梅园外观望,徘徊,大人已经喝了许多酒了,她昨夜刚醒,身体还没怎么恢复,怎可大量饮酒呢?
大人吩咐过不许打扰,她也不想进去惹大人不高兴。她突然起了一个人,她来劝酒一定行……
左将军府。
颖儿今日与大哥把心里话都说了,也舒坦多了,该做的都做了,她欲休息了,却传来了敲门声。
“什么事啊!”她对着门外问道,声音慵懒。
“回大人,是大司空府的李夫人求见将军!”
难不成是大哥出了什么事?要李夫人亲自来见她。“快请!”
颖儿穿好衣服,头发来不及梳理就赶去客厅。
“这么晚了,李嫂嫂有何事?是不是大哥怎么了?”颖儿有些担心。
“大人与客人在梅园喝了一夜酒,他又不让我进梅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来求将军去劝劝他们。”
“大哥怎么那么糊涂,李嫂嫂,我这就去,先你一步。”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大哥伤刚好,她还是很担忧。
左将军府离司空府并不远,不过一刻钟,颖儿便到了司空府,她直奔梅园,一把夺过宇文邕欲饮的酒水,一口饮尽,许是因为跑得太匆忙,竟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会喝就别喝!笨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同时伸手给她顺气。
“大哥伤还没好,怎可酗酒,你不要命了吗?”
“早好了,不信我给你看伤口!”宇文邕笑着说,做出要解开衣服的样子。
“别,我相信你就是了!”颖儿打掉他欲解衣的手。“喝酒怎可忘了我?”说完又抢了宇文邕前面的酒杯。
“就你?每次不是三杯就倒吗?”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说。
“你两真有默契啊!是不是商量好的?”
两人不答她的话,权当她喝醉了说胡话,可是看向对方,却有些尴尬。
“小看人!”端起酒杯又自饮起来。
“颖儿你……”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不是说今日只喝酒,不谈它事吗?”
过了一会儿,两人居然不敌颖儿,被她灌倒了。
颖儿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两人,“叫你们小看我!”说完,一拍胸脯,就把喝的酒都吐了出来,上次被长恭骗了一次,这一招,她也学会了。 夜有些冷,颖儿怕宇文邕刚病愈又染上风寒,故先将宇文邕扶进房里,给他盖好被子后又出来扶长恭。
许是刚才扶大哥太用力,这下有些力不从心。她艰难的扶着长恭进了另一房间,因体力不支,两人都倒在了塌上,长恭高大的shen躯把颖儿ya住了,颖儿挣脱不得。
好不容易要从它身下爬起来,却被长恭抱住了,口里还念着:“颖儿,不要离开我!”
颖儿听得心疼,可是她不能再与他在一起。她可以看得出,长恭是真的爱她。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再让她放纵一次,再在他温暖的怀里待一次就够了。
看着长恭俊美的容颜,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暖暖的。她多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不知何时,她已沉沉睡去,这一夜,她睡得很好。
长恭早早的醒来,发现颖儿在自己怀中睡得很安心,他先是一惊,幸好他没有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昨夜他梦到颖儿了,醒来她就在自己怀里,他有种美梦成真的喜悦,他很满足。
看着怀中女子的睡颜,面颊酡红,嘴角弯弯,长恭心中一动,慢慢向那张美丽的睡颜靠近,轻轻在她唇上一吻。
睡梦中都是颖儿也不知怎的竟回应了他的吻,长恭心中一喜,逐渐加深这个吻,唇齿纠缠……
昨夜因扶着长恭,颖儿忘了关门。宇文邕起得很早,看到旁边门开着便走了进去,不想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俩拥抱着在榻上亲热,完全没有看到他,他心痛地转身离去。
颖儿感到窒息,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长恭放大的俊脸,长恭正在吻她,她连忙挣开他的禁锢。
长恭抱的更紧了,“颖儿别走,和我回家吧!”
“你想好了与高家决裂吗?”颖儿在他耳边轻问。
“非要这样吗?”长恭身体一僵,低声说到。
“混蛋!”颖儿给了他一巴掌,挣开他的禁锢,衣衫不整的跑了出去。
长恭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狠狠的捶在床塌上,他刚才都做了什么?欲起身,手却按到了一个硬物。他拿起来一看,是一块雕工精美的紫曦玉,在日光下散发着幽幽紫光,玉佩上俨然刻着“祢罗突”三字,那是宇文邕的小字。
赠玉定情,他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他记得,这块玉是她被他俘虏的时候就带着的,后来不见了,可如今又戴上了。
颖儿跑出房间不久,就发现颈间的玉佩不见了,那是大哥与她交换的,她竟忘了交换回来,绝不能年弄丢了。她又原路返回,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紫曦玉,终是来到长恭的房间。竟看到他看着那块玉发呆。
“还给我!”颖儿没有抢到。
“这玉是你的?”
“是!”
“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天生就戴着的。”
“很好!给你!”长恭理了理他的衣服,走出房门去,关门时飞出一句话:“照照镜子吧,光天化日的别出去吓人。”
颖儿气极,跑到镜子处一照,头发乱蓬蓬的,果然可以出去吓人了。
不一会儿,丫鬟端了水来。
“左将军,司空大人让我们进来伺候您!”
颖儿也没有推辞,任她们摆布,平时梳洗都是她自己完成的。而今日却有点懒惰。
丫鬟们不知颖儿本是女儿身,看到她耳垂上有洞时不禁讶异,有些疑惑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颖儿梳洗了一番,丫鬟准备了身白色的男装,那上面绣的白梅,她知道,那衣服是大哥准备的,心里暖暖的。
“大哥他可在府中?”不知道大哥酒醒了没有,昨夜娥姿姐姐是让她来劝酒的,谁知她却鼓动他两喝酒,还把他们灌醉了。
“奴婢们不知!”丫鬟行了礼便端起了盆具出去了。
颖儿握了握胸前的紫玉,是时候该把紫玉还给他了,不然又要像她自己的玉一样,什么时候丢失的都不知道。
她到小厨房端了丫鬟煮好的醒酒汤到大哥房里,却发现他人不在,她把汤放在桌上,失落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