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几里开外的地方大成一片,燕都城看守的突厥士兵早已发现了一场饿只是那是王城外的事情,不关他们守城的官,个个置若罔闻,继续站岗不动。
那木作为守城的将领,不时要来巡查,正巧看见王城外不远处的打斗,黑衣人数量不少,而与他们打的则之忧三个人,远处还停放这一辆马车。
“你们看着,别轻易开门放这伙黑衣人进来!我去禀报可汗,看看是否出兵相助。”
“是!”守城的士兵训练有素,对着那木恭敬严谨。
那木下了城楼,骑上快马,迅速赶往王宫。
燕都阅兵回来,正在午休,却在似梦非梦,似醒非醒间听到了天空中炸响的声音,猛地起身,推开了窗户。
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住蔚蓝的天空,天空中果然有东西在炸响,还有几缕漂浮不定的青烟,他的鹰眼一勾,竟然是笑意。
迅速走出了殿门,对着外面侯着的将军那图鲁道:“迅速调集一队人马,本汗要亲自迎接公主回宫!”
那木骑马有燕都的特许,可骑马入王宫,很快就碰到了已经调集军队的燕都,抱拳俯首禀报:“大汗,王城外五里的地方,有大批黑衣人出现,正在围攻一辆马车。仅有三人与黑衣人相搏斗,我们是否出兵相助!”
燕都眸光一紧,“救,如何不救,那是公主回来了!”
“是!”
浩瀚的队伍向着王城外而去。
城外的激战持续了很久,车外宇文宪,阿史那云陌,还有黑衣禁卫军三人已经快要精疲力尽了。黑衣人被杀死了很多,但似乎是杀不尽一般。
这批黑衣人高手如云,三人功夫再高也难防不测。黑衣人的羽箭一直朝着马车的方向射发,但射得久了,他们已察觉出端倪,来围攻马车的人愈来愈多,黑衣禁卫军早就战得力竭,只是挺着身子硬撑。
颖儿发出了信号,却在车厢里苦等,由于担心,是不是揭开车帘看外面的情况,却都险遭羽箭射中。但她的这一动作明显的告诉敌人,她还活着,如此一来,敌人不见她死,是不会罢休的,故而他们的目标又确定在马车上。
颖儿每看一回外面的情况,心就越发的不安,神情也更加的紧张。
“妹妹,你别看了,相信他们会成功的,我们出去只会让他们分心来担忧我们。”小莲仍然趴在地上,像往常一样,静静地等着这场风波过去,她没有见到外面的情况与以往不同,她还以为这些刺客会像往日那般怕死。
颖儿也不想叫她担心,没有让她看外面,也没有告诉她外面有多凶险可怕。
黑衣人好像故意把宇文宪和云陌困在一边与他们缠斗,而另一批黑衣人则来围住马车。
尽管猜出马车里头有玄机,但黑衣人的羽箭却没有停止过王马车里发射,目的是困住里面的人,让里面的人出不了马车。
黑衣禁卫军渐渐力竭,动作缓慢了几分,一边与黑衣人战,一边还要为马车斩去一些羽箭,不慎中了一箭。但他没有管那剪头,似乎爆发了所有的力量,与黑衣人血战起来,力量仿佛是方才的无数倍。
颖儿看着,实在不忍,她知道,那定是黑衣禁卫军所有的力量了,那个身形那般熟悉,那些招式…
猛的,颖儿跳出了车门,小莲阻止不及时,却只摸到她一块一角。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都朝我来,不要乱伤无辜!”
颖儿一语,使得黑衣人的目标转向了她,黑衣人的弓箭不再射向马车,转而瞄准了她。这一语,也惊了还在打斗的三人,使得他们更加焦急,三人战得更加的勇猛,似乎拼尽了全力在战,弓箭则射向了三人。
“抓活的!”人群中传来的命令应当是黑衣人的头目发出的。
“不管死活,都要带回去!”又有一人发出命令。
想来,这些黑衣人的目的虽然都是她,但是奉了不同人的命令,难道,胡皇后还没有放弃杀她吗?高湛则还妄想她回到他的身边吗?可笑!
颖儿没有武器,抽出了一直别在腰间的软鞭,一抖,那软鞭伸展开来,犹如一条长蛇。
颖儿抬头望了望天空,却没有一片云彩,她知道,这是突厥的天空,恩铭不会再上面,但她祈祷,他能保佑她度过这一劫。
“大哥,保佑颖儿能打胜此战!”
黑衣禁卫军见此,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似感动,似惊喜,但转而化为最沉重的担心。当然这些颖儿都没有看到,她此刻的目光已经都集中在了黑衣人身上。
因她的参战停止了片刻的血战又拉开了序幕。
荒漠草原上的刺杀,鲜血淋漓的的人头滚落,红血的喷涌,刚及地上,便被地上的黄沙吸入了地底,无法流淌,却在地上留下褐红的血迹,犹如一朵朵盛开在沙漠上的玫瑰,犹如绽放在修罗地狱的蔓朱沙华。
鞭打入每一个黑衣人的皮肤里,痛的却是她的心,伤的却是她的眼睛。她讨厌战争,战争就意味着死亡,然而,在这样毫无意义的刺杀上,她觉得这是浪费生命,是在做无畏的牺牲。
那一晚的血战浮现眼前,她真幸运那时是和他在一起,而如今,或许她会让他拜等了。
分神之际,黑衣人的剑身朝她劈来,而靠她最近的黑衣禁卫军不顾一切的保护她,用身体替她挡剑的同时,脚踢向了黑衣人的腹部。一个回身,手中持的剑便斩下了那偷袭的黑衣人。
黑衣禁卫军说:“公主,用鞭要专心,不可分心,否则打不了目标,还会伤己。”
颖儿已经完全震住了,一模一样的话语,只是换了个称呼,恩铭叫她“颖儿”,而眼前之人唤她“公主”,可那声音明明没有变。
“大哥!”颖儿惊呼一声,已经靠近他身,与他背对着杀敌。
熟悉的背对背,还有那熟悉的气息她能感觉到,这黑衣禁卫军是恩铭!
黑衣禁卫军眼色一变,却还面色如常,因为黑色的面具阻去了他的脸色。她,终究还是认出了他!
“白虹贯日——”
“横扫千军——”
“天女散花——”
一句句,一声声,都是熟悉的口诀,舞鞭的口诀。她更确定了他是恩铭。
在他口诀的指导下,挥鞭更快,更狠,更准!
刺客节节败退,然而她身边的黑衣禁卫军似乎更加不敌。
颖儿眼尖的发现他胸前的那支羽箭,迅速拔出,箭尖呈黑色。
“恩铭,撑住!”他不应答,她也知他是恩铭。
黑衣禁卫军来不及惊叹于她对他的称呼,便已忍不住颈间的腥甜,吐出了一口黑血。但他没有让她发现,继续撑着,与她并肩作战。那时他叫她武功的时候,她就说过,有一日,想与他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如今却是能并肩作战了,只是这是一场无意义的杀戮,不是他们要的那种并肩作战。
燕都的人终于赶来,果然是人多力量大,那些还未战死的黑衣人早已力竭,在强悍的突厥精兵的攻击之下,很快败下阵来。
颖儿见突厥军的加入,眼中溢出了希望,回身欲与郑恩铭说什么,却见他已匐身在地,口中又吐出了黑血,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忙用手捂住了唇,狠劲擦去血迹。
“我没事!”他说着,欲起身,却再也站不起来。
颖儿已蹲下身来扶他,步履蹒跚地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恩铭,你要撑住,不能让我白开心一场。”
“好!”他终于肯承认,他是郑恩铭。
燕都杀出一条血路来,紧随颖儿身后,掩护着他们靠近马车,那唯一的支撑物。燕都的人都将他们围作一圈,将马车护在中间。
颖儿扶着他靠在了马车壁,转而对着马车里的小莲叫到:“快拿药箱来!”
小莲这才从车板上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起来,终于搬着沉重的药箱提到车门前。燕都帮忙去提了药箱,高大威猛的身形吓得小莲一跳。
颖儿在药箱里翻出了能解百毒的药丸塞进了郑恩铭的口中,郑恩铭很配合地吞下,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咽下去。
颖儿不顾什么男女之别,当众扒开了他的衣衫,露出了触目惊心的流着黑血的伤口,毫不犹豫地俯下身,救药为他吸毒血。可唇还未近他身,却被郑恩铭用尽力气把她推开:“不要!”
“我不准你再离开我了!”颖儿不听,还是要为他吸毒。
燕都拉开了颖儿,让两个突厥士兵押住了她,而他自己则俯下身,替颖儿完成她要做的事情。
郑恩铭中毒奄奄一息,燕都身强体壮,扶着郑恩铭的肩膀,为他吸右胸口上的伤口,这情景看着有些搞笑,可所有的人都笑不起来。
燕都身为突厥可汗,却不顾自身性命,俯身为一不相识的男子吸毒血。
颖儿被押着,本来还愤怒,可是这会却两个人都担心了。
黑衣人完全倒下,宇文宪,阿史那云陌等人都向那马车靠近。
燕都吸毒血完成,抹了抹嘴,伸手,有人递来了水袋,他喝一口,洗了口腔,然后又吐出。一挥手,两个押住颖儿的士兵放手,颖儿急忙上前去探郑恩铭,确定了他还有呼吸,可只一下就被燕都拉进了怀里,禁锢着,不让她再上前。
“跟我回家!他死不了!”
“我要和他一起回去!”颖儿挣不过他,她知道自己的力气在她叔叔面前值不了几斤几两。
“来人,将他带回去,让胡医好好医治。”燕都吩咐到,再看着怀中的颖儿:“这下,你满意了吧!”
颖儿不再挣扎,像只小鹿一样被燕都这个“猎人”揪走了。
郑恩铭看着她被带走,而且是被那个替他吸毒的男人带走了,心里很是不甘,可,身体却不支持他追上去。几个突厥士兵把他就这样抬走了,担架也没有一个。
宇文宪,阿史那云陌都受了轻伤,处理一下就好了,有些同情地看着被带走了的黑衣禁卫军。
他们两都不知道那黑衣禁卫军是谁,但看颖儿很在乎他的样子,也猜到他们一定有不浅的交情。
而颖儿的那一句“我不许你再离开我!”叫得撕心裂肺,突然让宇文宪的心遭到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