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可有安排,万一勇王不知好歹派人来对付您,抢玉玺,可怎么办?”虽然阿拉那查表情平静,但这勇王也不是范范之辈,他一旦真的登基,对阿拉那查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本王自有办法,朝中的大臣都是本王的人,早在离开王都之前,本王就私下接见过他们,如若勇王谋反,他们就假装顺从,以免死伤无辜,本王那弟弟太过残暴,不适合做一个合格的王,不然,本王巴不得不做这个王。一切等我们回王都后再做定夺。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紧找到灵兮公主。”
阿拉那查对于勇王夺权一事看得如此平静,而又对拿回大权信心满满,令军师也少担心紧张了几分。
“好吧,既然大王早有安排,老臣就放心了,只是那淮安公主不一定能找回。”军师叹了口气,他自是相信他的大王,只是大王未免也太在乎那个女人了。
“试试吧,如果真有缘,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再见的,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只是可惜,本王还有很多话来不及与她说。”阿拉那查站在客栈下楼,看着上楼灵兮的房间,可惜佳人已不在,全是他喝醉了酒给害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再找今日吧,若是找不到,我们明日就回王都,阿拉查雅肯定等本王等得不耐烦了。”阿拉那查邪魅一笑。
……
神举驾的拉着灵兮的马车出洛阳,过晋阳,出宜阳,终于快到了黄河畔的青州。
还没进青州城门,便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
出了洛阳城,行在平坦的官道上,马车到也没有那般颠簸,灵兮在马车里也可以坐得安稳了,起初那种晕车想吐的感觉没有了,食欲也恢复了,只是日夜赶路,坐在马车里身子已经有些僵硬了。
灵兮掀开车门帘,就看到了那个用不变换的姿势——身子微微前仰,一动不动,每当她掀开车帘,她还没出声,他似乎便已知道,常常给她回眸一笑。
“灵兮,我们马上就到周齐边境的青州了。”宇文神举说着,还是露出了他那招牌的笑容,然后回归正方向,认真的驾车。
青州?那不是以前四哥镇守的地方吗?想着,青州城几个石刻大字的城门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白色的熟悉的身影,娴熟地站在城门上方,好像那个地方是他地似的,周围的守城将士也不拿他怎么样。
神举似乎也看到了城墙上的人,不是他想看,实在是那身白衣在光天化日之下太过明亮刺眼,不由自主地闯入了他的视线。那个男人是他见过的能与宇文邕媲美的男子,只是他两是天生的敌人,一个一身黑衣玄衣永不变,另一个则是白衣永不换,就连颜色都是反调,可谁能想到他们有过不为人知的交情?
马车顺利进城,没有受到盘查,神举知道那都是城楼上之人的暗中相助。
车进城后,缓缓停在了城门左侧,那白衣之人早已从城楼上下来了,也不知他是飞下来的,还是怎么,下城楼的梯子根本就不在那边。
有几个在耍玩的小孩此刻还在目瞪口呆,“你们看到没有。刚刚有个仙女从天而降。”
“看到了,穿着白衣的仙女,只是他为什么做男装的打扮呢?”另一个小女孩也痴痴说道。
“可能仙女都这样打扮吧!”另外一个小男孩傻傻地说。
马车停稳,神举已经“体贴”地为灵兮掀开了车门帘,“灵兮公主请!”
灵兮来不及惊讶神举对她称呼的变化,便已激动地跳下了马车,朝着那个白衣男子的怀里冲去了。
白衣男子伸展双臂,唇角满含温柔的笑意,迎接着美人入怀。当怀中柔软,馨香一片,他低了头,下巴抵在美人的肩上,玉手轻轻拍抚着她单薄的肩膀。
“四哥,我以为你真的不管我了呢!”灵兮在男子怀中轻轻道,脸上只有快乐,没有了忧愁。
长恭放开她,手仍捏着她单薄的肩膀,琥珀眼眸却是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只见她头发有些散乱,面容也有些许倦色,好像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和梳洗了。
“走,咱们回郡守府!”长恭拉着她便要走。
“郡守府?会不会打扰了郡守大人?”灵兮有些疑惑。
长恭一笑,“别忘了,青州以前是你四哥我的地方,郡守府自然还是我的府邸,打扰谁?”
“哦!”灵兮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目光已朝宇文神举的方向扫去,却哪里还有他的人影?连马车都不见了。灵兮更加疑惑地看着长恭,“你们是联合好的?”
长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不上!只是我有些意外,他始终还是将你着义妹放在了心上,我也有些欣慰。”
灵兮沉默不语,拉着长恭的衣袖,随他一起往郡守府的方向去。灵兮自是听得出来,四哥刻意强调了“义妹”两个字,他在提醒她,不要再对四哥哥心存幻想,他对她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长恭看着沉默地灵兮,反握住了灵兮抓着他衣袖的手,紧紧握着,用了不小的力气,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四哥你干什么!”灵兮痛得赶紧将手从长恭手中抽了出来。
“叫你别瞎想,不听哥哥的,吃亏的是你自己!”每当长恭看着灵兮傻乎乎的想那个不爱她的人的时候,他心里就来气,不仅气那个人害惨了灵兮,也气灵兮和他一般痴傻笨,也气自己干嘛要把灵兮带到了这条不归路。
“那你不也瞎想!”灵兮不但没有像以前一样和他“认错”,还公然大胆地和他斗嘴,这性子……太像那个女人。他的妹妹,也被她带“坏”了。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丫鬟已经备好了香汤,回府去洗西吧,看你这狼狈地模样,还真像逃婚的嫁娘了。”
“哦……”灵兮就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四哥都不会抛弃她这个亲妹妹的。
青州城因是边境之城,这两年周齐两国又没有打仗,边境盘查也不是很严格,商业也有了一定的发展,商业街道上满是周齐两国不同口音的叫唤商人,卖着两国各自特有的商品。
灵兮一路上眼睛就往那些小玩意上面瞟,有些东西是在长安才有的,而今青州也有了。想想那时候在长安,虽然没有人陪着她玩,但在司空府里头也是自由自在。那时候,周齐两国势如水火,现在又可以交流了,这不正是四哥哥的功劳吗?
长恭看到灵兮满脸笑意,有时候还会露出一丝敬佩的神情,大抵也猜得到她在想些什么。
“要是天下可以永远这么和平就好了,其实四哥哥当了周国的皇帝也挺好的,不是吗?以前两国边境爱打仗,哪里有人敢做生意啊,他继位这三年都没有打仗了,两国商业交流也频繁起来了,真好。”
听着灵兮的话,长恭更加明了了刚才自己的猜测,这丫头还真是偏向宇文邕了,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还不是他的情人呢,就如此,真真伤他这个亲四哥的心。
他沉默着,没有把灵夕的这个“美梦”打破。他想告诉她,表面的宁静,其实只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奏,周国有宇文护在一天,就不会停止对齐国发起战争,天下没有一统前,周齐两国是永远不会共处得长久的。但这是灵兮的梦,他不想太早打碎灵兮的梦。
“四哥,你怎么不说话了?”灵兮发现,一路上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唧唧歪歪,而四哥始终是笑着的,周围人有不少奇异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也叫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怕打扰你做白日梦!”
长恭的一句话,本是好意的笑言,却让灵兮听着有种劈头盖脸被骂的感觉,不满地翘起了樱唇。
“你好不友善哦,明明是在吃四哥哥的醋。”
长恭仍是静默不语,灵兮又道:“你是我的哥哥,他又不是我的亲哥哥,我对你的感情自然与对他的不一样了!”
“我还真希望你对他的感情和对我一样!”长恭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说出了才觉得说错了话,这话分明就是能打破灵兮梦的话。
灵兮果然不再说话,也不再耍玩了。
郡守府就在眼前,长恭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府中。
郡守府多年没有主人住,但一直还是有下人在打扫和整理,进了府中看着也于当年相差无几,灵兮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四哥驻守青州,不要她这个拖油瓶跟从,她还死皮赖脸地从邺城跑来青州,赖在郡守府上不走了。四哥为了赶走她,专门说一些战场上可怕的故事给她听,结果没有吓跑她,反而是让她害怕得更加离不开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众兄长之间唯独会喜欢赖着四哥,而对于大哥,她更多的是一种警钟,就好像是对待父亲的那种敬重。
香香的花浴采用的是府中花园里种的丁香和蝴蝶兰,很得灵兮的欢心,多日来的奔波,因着身上的那股劲,没有感觉到疲惫,而这会子泡了香汤,身体放松下来了,竟是疲累无比,靠着浴桶壁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长恭等灵兮用膳已经等得发慌,却迟迟不见灵兮过来,不由自个就亲自去叫她。谁知却是无人回应,他不由就推了门进去,便看到了昏迷的灵兮,心头的紧张和担心那是不言而喻的。
迅速地用自己的外袍包裹了她,然后捞出浴桶,放到了榻上,用被子严严实实地盖着。
灵兮长大了,他虽是她的亲哥哥,也需要避嫌的,故而在这一整个过程中她都是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的。
灵兮沾着了被子,好像睡得更沉了,只是那脸上的绯红不仅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显眼。
长恭伸出手,轻轻抚摸她额头,那温度烫伤了他的心。
迅速地离开了房间,奔赴了大街小巷的医馆。郡守府自是不抵得过王府和公主府,没有资格在府中设医官属,请医官常驻。
然而让长恭失望地是,记忆中的那些医馆都改行做了别的生意,他垂头丧气地走着,可那没有面具遮掩的容貌太过引人注目,连他的一个垂丧的表情都能惹人“心疼”。
“仙女姐姐,你为何如此失落?”说话的是刚才那几个小孩当中的一个女孩,八九岁的模样,有些呆愣愣地感觉,却是很可爱的姑娘。
长恭嘴角抽了抽,他最听不得别人把他当女人的,可眼前的毕竟是一个小女孩,他怎么好动手?况且他从来不打女人。
“看清楚了,是哥哥,不是姐姐。”长恭微恼,但还是压住了心中的那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