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齐周之战就像准备好的一般,北齐三大将:高长恭,斛律光,段韶都到齐了。宇文护死性不改,还是要攻打洛阳。最终还是被长恭打得落花流水,突厥军却观战不出,宇文护最后大败而归。
领军逃走回营,却看到阿史那弘那张笑脸,宇文护气得老脸拉了老长。
“燕都可汗为什么不出兵?莫不是言而无信,临时毁约?”
燕都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角色,笑道:“本汗自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这齐国的三大将都到齐了,兰陵王和斛律光本汗是见识过的吗段韶更是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本汗再怎么想要获胜,但也要看战况吧!本汗的兵马可比你们大周的兵马金贵得多,不想让他们白白去送死!”
宇文护没想到燕都这个北地蛮荒之地的野蛮人也会知道这些,被气到了,他一甩袖子就出去了,不过片刻,就听到外面传来军令和号角声:“鸣号角,暂时收兵!”
齐周之战告一段落,但周国大军并未撤出周齐边境,齐军也不落后,担心周军再次来袭,也对边疆加紧看守,还不忘了修建固若金汤的城池。看着阵势。两军是要打持久战了。
同州,将军府。
“皇上,燕都可汗果然放弃了帮助宇文护,我们的计划初步达成!”
是夜,宇文神举快马赶至同州,将消息告诉宇文邕。
“神举,你做得很好!燕都已经中计,看来朕可以去看看她了,不知道她在突厥过得怎么样?”宇文邕转身,看着北方,眼里写满了思念。
神举看向院子中的那抹身影,突然很想问宇文邕一句,在他的心里,到底将灵夕置于何种地位?这段时间里,宇文邕和高灵夕都在一起,在一起谈诗论画,弹琴跳舞,他们相处的方式,与夫妻又有何差异?只怕将军府里的人都已经认定了灵夕已经是宇文邕的人。
皇上这样做只会让灵夕越陷越深,也会让那远在突厥的她误会多想。可是现在他又提到想要娶看突厥的那个人,他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陛下喜欢的到底是灵夕公主,还是颖公主?”
宇文邕看了神举一眼,眼中情绪不明。
“神举,朕以为,你是最懂朕的人!”
神举不再说话。
傍晚,灵夕让下人准备好了酒菜,在房间里架好了琴架,还在屋子里面点了很多明亮的烛火,可是等到太阳完完全全地下山了,但还是不见宇文邕来。灵夕有些焦急,就亲自出去大门口等,可还是没有等来宇文邕,却等来了宇文神举。
神举看着坐在将军府门口,头埋在两腿之间的女子,心中暗暗叹息。灵夕听到有脚步声,欣喜地抬起了头,待看清楚那人不是她要等的人时,欣喜转变为失落,憔悴,还有一脸的疲倦。
“你不用等了,皇上他不会回来了!”
“他去哪儿了?”灵夕没有惊慌,而是她把惊慌和失望掩藏在了心里,对着宇文神举还是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他去突厥了。灵夕,你醒醒吧,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我知道,有这几日的琴瑟和鸣,我已经很满足了。”灵夕淡淡地道,不再等候,转身进了将军府的门。她一直很清楚,这几日的琴瑟和鸣是她向他求的奖赏,为报答那次她在邺城舍命相救他和颖儿姐姐逃走的恩情。
将军府,这里于她又何尝不是一座牢笼?她来到这里,就一直在等,她不敢出府,她害怕错过遇到他的机会。如今她不想走,是因为这里还有他存在过的气息。
宇文护的营帐里,沙盘,地图,布阵图,兵书,一样不少,他在苦恼着除了燕都没有支援外,他还输在了哪一点,可他始终没有想过一点——人心。
周军在宇文护的手下大都害怕宇文护,表面上对宇文护言听计从,但暗地里却都在抱怨宇文护是如何的克扣军饷,如何的以权谋私,如何的严酷少恩。宇文护的阵法本身没有错,但作战的时候,很多士兵都不是很听从宇文护的指挥。
这时,有个人进了宇文护的帐来,“禀告大总宰,这是卫国公送来的书信。说是要大总宰亲自打开。”
宇文护接过信,回首将那送信之人遣走,而后打开信件,之见上面的话语:堂兄之所以败绩,是因为五哥宪在突厥军中挑拨离间。
宇文护看罢,撕了信,很是生气,但他生的不是宇文宪的气,而是这报信之人的气:“好你个宇文直,上战场畏畏缩缩不说,还敢再此污蔑良将!着实该死!”
宇文护一向都很是器重宇文宪,即使燕都发来信函说宇文宪已经归属突厥,但他也相信那并非宇文宪的本意,何况宇文宪的母亲还莫名失踪,空哦啊是被突厥绑了去做人质,所以宇文宪才不得不归顺突厥。即使他归顺突厥,可他的心肯定也是向着大周的,因为他是叔叔宇文泰的儿子,绝不会干出这卖国求荣的事来。
当夜,宇文护召集众将士,又开始研究新的战略计策,直到天明时分,各个将领才从宇文护的营帐离开。
宇文护因打败的事情,心情很是不好,对送饭送菜来的火头军也是大呼小叫的。走到城门外,就看到了齐军已经高挂免战牌。
周军与齐军僵持不下,两军对垒不下数月,此期间都只有小规模的战争,大部分都是宇文护让人去突袭的,但每一次几乎都是被高长恭给打回来。
一个半月后,突厥王都。
宇文邕一进入王都,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他以大周使者的身份进入驿馆,见到了一年前就来到王都就没能回去的大周使者,他也察觉到了驿馆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使臣们。
驿馆里有人认出了宇文邕,大惊失色,但为了避免引人怀疑,没有立即行礼,而是将宇文邕请进了房间里。
“陛下怎可只身前来?这里太过危险。”
“现在宇文护带兵在与齐国交战,无暇顾及朕,朕觉得有些不安。你们一直被扣押在此,朕却无法将你们救出,真是惭愧!”宇文邕有些歉疚地看着使臣,他们是为他来突厥求亲才会被扣留。
“陛下,有些话臣不知当说不当说,只怕陛下以为臣在挑拨离间,怪罪于臣。”
宇文邕眉头一紧,“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那使臣犹豫了片刻,道:“臣虽然被突厥人监视着,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不知道。陛下要娶的三公主其实与五公子早有私情,燕都可汗为了留五公子为她所用,已经应允将三公主许给五公子。而且,听说三公主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了隐藏这个秘密,三公主已经不在宫中,至于去了什么地方臣也不知,但那个地方五公子却来去自如,我们的人曾试图跟踪,但结果都被五公子给甩掉了。”
宇文邕听到这使臣这样说,好像是在说一个笑话,“爱卿看来还真是喜欢道听途说!事实怎样朕自会查清,只是朕此次是一个人来,怕是要为难爱卿们再多留一段时间,届时随迎亲的队伍一起风风光光地回长安,朕定当出城为各位接风洗尘。”
说罢,宇文邕已经离开了驿馆,前往皇宫。
那些使臣见到自己国家的陛下竟然只身前来,又一个人自己去冒险,真不知道那突厥公主真的值得他亲自来突厥一趟吗?
突厥人大都粗狂,身体彪悍,打仗大都是靠蛮力,他们最弱的就是轻功不行,如此,轻功了得的宇文邕不难潜入突厥王宫。
锦瑟宫里,宇文邕看到的是冷冷清清的宫殿,虽然打扫得干干净净,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宇文邕不想破坏到锦瑟宫的一草一木,从宫墙上跳下来,伸手准备推开锦瑟宫的门,可是这时有个熟悉的女声交了起来:“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想要干什么?”
宇文邕收回手,转身对视着那女子,看到她有些熟悉的容颜,宇文邕笑了笑:“你是丽莎吧?”
丽莎不知怎的就点头了,有些谨慎地看着面前俊逸无双,脸上又透着些霸气的陌生男子“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人看着就不是突厥人,打扮是汉人,而从燕京来看确实鲜卑人。
“也是,我走了很多年了,你自然是不记得了。我只问你一句,颖儿在哪?”在故人面前,宇文邕从来都不会用那些代表自己身份地位的自称。
宇文邕这话一问出,对公主的称呼如此,除了可汗和五公子,那么就只有他了。她这时才注意到这名男子和五公子果然还是有几分像的,那他是那个人没错了。但想想公主这些年都被这个人所牵累,好不容易公主和五公子终于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又出现了,她打死也不会告诉他公主在哪儿。
“奴婢不知道,想必公子也看出来这宫殿很久没有人住了,奴婢只是负责来打扫这里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丽莎推门而入,不再理宇文邕,要是不是看在他们相识一场,公主殿下又曾经时时刻刻惦念着他,她肯定要大呼有刺客,让他来得了走不了。
宇文邕一把拦住丽莎,“丽莎,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老朋友?”
“老朋友?我丽莎身份低微,拥有不起你这一国天子为朋友,走吧,不然你是走不出这王宫的。”
丽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毫无防备的宇文邕推至一边,径直走进了颖儿昔日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起来,今晨丽娜说要她准备些换洗的衣物送去。
宇文邕又飞上了屋檐,不得已揭开房顶的瓦片,看到丽莎正在收拾衣物,那些衣物都不是宫人穿的,看起来像是特意为谁准备的。
待丽娜收拾好东西,出了屋子,环视四周,没有再看到宇文邕的身影,松了口气,还好他走了,不然要是被宫里的侍卫发现了,定是危险重重。丽莎双手合十,祈祷:“腾格里,希望你保佑陛下平平安安离开王都,也保佑殿下在前线平平安安,公主殿下也平平安安地将小王子生下来。”言罢,丽莎收起双手,抱着包裹就往宫外的方向去了。
宇文邕远远地看着丽莎,刚才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但她似乎提到了“公主殿下”,于是,他也跟着丽莎的方向而去。
或许,跟着她,就能找到颖儿。使臣的话他不想信,但目前为止,也有值得他相信的地方了。她的确不在宫里已经许久,而且还故意隐藏自己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