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再提和亲事,兄弟相疑生嫌隙兰陵王刚娶了新夫人,兰陵王妃便含恨自刎,喜事刚过,又办丧事,这消息在邺城闹翻了天,兰陵王完美的形象在邺城百姓的心中,毁了。
有人看见,王妃墓前,经常有一个人在那里跪着,但那个人并不是兰陵王。
虽是冬天,但长安还是没有落雪。
宇文护大败而归,待在家中许久不肯上朝,今日是第一次来上朝,皇帝宇文邕不仅没有怪罪,反而还给予安慰:“大总宰,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无须挂怀,如今大周正需要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待国力强大了,再将齐国一举拿下。”
“老夫多谢皇上体谅。”
即使是败了,宇文护的威信再=在军中下降,但是在朝堂上,他还是很强势,因为朝堂上至少有一半的大臣是他的心腹,还有一部分人处于中间位置,摇摆不定,例如杨家和李家。却是很少的一部分人是效忠于宇文邕的,故此即使战局扭转过来,但是政局依旧没有太大改变,只是这次宇文护战败,宇文护的心腹大臣们在其他大臣的面前不敢再嚣张了。
“有事禀报,无事退朝。”宇文邕看着下面的大臣,宇文护的人这次没有以往嚣张了,军营里的情况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却还是难以开心。
宇文护见宇文邕精神郁郁,上朝没有了从前的积极性和精神,又启奏:“老夫有本启奏,此番征讨齐国,败因皆是那突厥对我大周的支持还是摇摆不定,他们没有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兵相助,反而还将齐国的斛律光的铁骑军放了进来,若不是齐国公宇文宪从突厥军营中逃出将消息告知于老夫,只怕老夫来不及撤军,损伤更为惨重。故此,皇上当颁布诏书,为齐国公洗刷冤屈,并给予嘉奖。”
宇文邕眼神突然变得深沉,宇文宪已经回到周国,这件事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不曾召见。昔日的兄弟情义,却因为一个女人而不复存在,实在是不值得。宇文宪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他若是为突厥效命,的确是周国的损失,若是留下,只怕突厥的那个她会何等的伤心。宇文邕讽刺的笑了,既然她都能狠心对自己,那他何不将宇文宪留下,也让她也尝尝什么是锥心之痛。
“齐国公此番的确是离了大功,救我周国将士于水火,即日起进为护国大将军,赏田千亩,丝绸三千,白银万两。另,着其统领长安禁卫军,每日操练,不必来上朝。”
宇文邕的意思很明显,虽然名义上晋封了宇文宪,但是并没有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授予宇文宪兵权,既然是护国将军,理应掌握兵权,然而宇文邕却叫他去操练禁卫军,这分明就是大材小用,给宇文宪的是虚职。只是众臣却不知,宇文邕手里也没有多少兵权,大部分的兵权都还是在宇文护的手里,他收回的那一点兵权已经很不容易,又怎么会容放出去?更何况宇文宪还背叛过周国,背叛过他,此番又是宇文护举荐,难以排除他与宇文护之间没有关系。还好他机智,从突厥离开时将宇文宪的王牌带了回来,现在这张王牌在自己的手里,不怕宇文宪不安心为他办事。正好,他也想试试,到底谁在他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此番突厥背信弃义,我大周当向突厥讨回公道。”一直保持中立的杨忠难得起来发言。
“突厥燕都可汗眼里只看得见利益,我们向他讨回公道,不可能,除非是当年的乙计息可汗还在时还有可能。如今我大周使者还被他们扣押在突厥都城,我们当想办法营救才是。各位大臣可有想出什么办法?”这个问题宇文邕已经询问过朝臣多次,可是还是没有人能说得个所以然来,而他只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和突厥联盟和好,除了给突厥可汗送大量的礼,就是和亲。
杨忠又道:“为今之计,只有不追究突厥军在战场上的不仗义行为,继续与突厥修好。之前我大周与突厥早有婚约,不如尽快促成两国联姻,这样突厥人就会放还我大周使臣,同时,我大周与突厥结为盟国,齐国就不敢再对我周国来犯,我周国也可趁此机会发展经济,壮大国力和兵力,好为他日皇上完成先祖皇帝遗愿——一统天下做打算。”
杨忠的话说得死气沉沉的朝堂上顿时又涌起了热血,宇文护一向针对杨忠,但也觉得杨忠说得也有理,暂且放下心中对突厥私自退兵害自己打败仗的怒气,“老夫赞成杨国公所说。”
宇文护发话了,宇文护的心腹大臣们也随声附和。
宇文护前些日子忙着去打仗,压根不知道宇文邕私下里居然去了突厥一趟回来,自然也不知道宇文邕与阿史那公主发生了何事,更不知道突厥内部发生了何事。宇文护只知道那个那个女人和宇文邕也算情深意重,而且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她也答应过为自己保守,并且帮助自己辅助宇文邕。所以,如今,那个女人也该回来帮他的忙了。
宇文邕觉得这次打了败仗后宇文护也收敛了许多年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推崇此事。
“和亲之事朕会慎重考虑,尽快给众位爱卿做出答复,还有其他事要禀报的爱卿请尽快报来。”宇文邕心里是矛盾的,所以只能回避这个话题。
大臣们禀报了一些其他的事,之后就退朝了。
下朝后不久,圣旨很快就到了齐国公府,宇文宪跪下接了圣旨,直到送圣旨的公公都走了,他都一直还在院子里跪着,愁眉不展。护国大将军,统领禁卫军操练?皇兄果然还是和他产生了嫌隙,不肯再相信他了。离了突厥,离了她,可他还是得不到皇兄的信任。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公子,宫里的公公都走了,您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了。”连心奋力的将宇文宪从地上拖起来。
听到是连心的声音,宇文宪一愣:“连心,你怎么会再这儿?你不是和母妃都被掳去突厥了吗?”
“皇上在大总宰去打仗的时候悄悄去了躺突厥,将奴婢了太妃都救回来了,只是皇上一直将奴婢和太妃安置在宫里。听皇上说你从突厥回来了,太妃可高兴了,皇上派奴婢和送圣旨的公公一道回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您。”连心天真无邪,不知道这些,只知道她终于离开了突厥,回到故土,这一切都多亏了皇上。
“那母妃呢?母妃为什么没有回来?”
“从突厥回来,有追兵一直追着我们,皇上怕被追上,所以赶车快乐些,太妃娘娘颠簸久了,身子不舒服,皇上便将太妃留在了宫里,让御医好好照看着。”
宇文宪脸色变了,原来,他竟然亲自去了突厥,那肯定是见了颖儿,也难怪皇兄会这般对自己,他与颖儿的事,只怕皇兄已经知道了。
“夫君,我和孩子会等着你凯旋归来。”颖儿的话犹存在宇文宪的耳边,他还记得,分别时,她对自己依依不舍,她的眼睛即使看不见东西,但在那一刻却是满含深情的。
他的心告诉他,在那一刻,她心里的人是自己。他明明答应过她,会回去陪她,陪她度过罪痛苦的时刻,陪她将孩子迎接到这个世界。而那个孩子以后会叫他父亲,哪怕那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如今,那孩子也该出生了吧,没有他在身边,她会很痛苦吧。阿史那弘肯定会告诉她,她的夫君背叛了突厥,已经抛弃她回了周国,她肯定会恨死了他。
皇兄辛辛苦苦去了突厥,只怕是为了去找她。那皇兄肯定是见了她,不然又怎肯甘心回来,她到底怎么样了,他竟很想去问他,她还好吗?可是他曾经答应皇兄,会好好照顾她,而他却趁她失忆之际,抢走了她,他还有脸去见皇兄吗?
“公子,你快起来,地上冰凉,再跪下去,会感染风寒的。”连心的力气实在是太小,坛已经精疲力尽了,还是拖不动宇文宪。
突然,宇文宪自己站了起来;“连心,给我拿酒来。”
都说一醉解千愁,他知道虽然不尽然管用,但还是想麻痹自己,无法面对,那就逃避吧!
宇文宪起得太快,连心没有预料到,竟摔在了地上,爬起来时竟然扭到了脚,“公子,脚扭了,去不了。”
宇文宪看了她一眼,将她扶起来坐在了旁边的石桌上,转身走了,丢下一句:“自己有嘴,叫人给你拿药来。”
“喂,公子,你少喝点,当心我回宫去告诉太妃。”
“你爱说就说,但愿你今天还回得了皇宫。”
连心叫着,宇文宪也不停下,直直往酒窖的方向走去了。
“你…来人啊——”连心气愤的跺跺脚,才想起自己脚痛得不行,只好朝着府里大叫。
连心是伺候太妃的,在府里虽是丫鬟,但地位也不低,太妃拿她当闺女宠着,府里没人敢拿她当下人看,所以,连心和宇文宪两人打打闹闹像兄妹一般已经习以为常。连心一声唤,立马就有人来扶她回房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