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被人举报过几次,但杜雄几乎把账做的天衣无缝,再加上薛勇的有意压制,所以一直也没闹起来。
可是,就算查不到证据,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杜雄这些年,肯定没少捞钱,要不然他哪来的钱买房买车?
所以,吕少贤这两句话,可以说是直接刺中了杜雄的软肋。
被吕少贤刺了一下,杜雄立刻就坐不住了,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指着吕少贤大声吼道:“吕少贤,你他妈说什么?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哪只眼看到我从乡财政里捞钱了?”
“我要是看到,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吕少贤很不屑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杜雄一听,气得差一点就冲过去跟吕少贤直接动手了。
“都他妈闭嘴!”薛勇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怒吼了一声。“现在是不是你们掰扯这些事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眼前这件事解决!”
薛勇这么一吼,杜雄跟吕少贤也不再吵了。
不过,杜雄气量明显比不上吕少贤,虽然被薛勇压了下去,便还是一脸愤怒地瞪着吕少贤,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把吕少贤活吃了。
而吕少贤,却是连看都不看杜雄一眼,好像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把两人压下去之后,薛勇也不由地叹了口气,然后才转向杜雄说道:“老杜,要不然,就再拿出点钱来……”
“不行!”杜雄一听,又是一声怒吼。“薛乡长,你别忘了,现在乡财政上还亏着二十万呢!”
杜雄一句话吼完,一甩袖子出了屋,直接把薛勇也晾在了那里。
看着杜雄拂袖而去的样子,薛勇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这个杜雄,是越来越不像样子!现在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如果再任由他这么下去,以后还不得反了天!
按下杜雄不说,还是得面对眼前的事,因此薛勇又把目光转向了吕少贤,“老吕,要不然,你们乡文教室出点?”
吕少贤苦着脸说道:“薛乡长,您是知道的,我们乡文室总共有多少钱啊?那仨瓜俩枣的,能干什么?”
“哎!”薛勇又不由地叹了口气。
确实,现在整个乡里最穷的部门,就是文教室了。想让他们出钱?门都没有!他们不跟你要钱就是好的了!
想到此,薛勇不由地把目光转向了沈韬三人,心中也是一阵怒火。所以有的事,都是因为他们三个引起的,如果没有他们,也不可能有后来这么多的事!
妈的!你们三个,居然算计起老子来了!等这件事解决清楚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你们还欠老师们多少工资?”薛勇沉着脸问道。
“半……一年!”沈韬犹豫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字。
“你们呢?”薛勇又盯着鲁建业和薛长发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了沈韬一眼,小心地回答道:“差不多吧。”
薛勇想了想,然后开口道:“按照正常的工资发放,现在应该发到去年十二月份的工资,也就是说,你们实际欠老师的工资,不到一年,只有半年,是吧?”
沈韬三人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光芒,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宁远县的教师工资,向来是拖欠一年的了,从来都是老师们先上一年的课,然后再补发这一年的工资。今年是因为遇到了“非典”,所以补发的教师工资才拖到了现在,不然的话,年后就应该发下来了。
“如果是半年的工资,你们自己就能想办法解决吧?”薛勇接着问道。
“能。”
“问题不大。”
三人连声答道。
“好,那你们就先回去,把这半年的工资解决了,先把老师们的情绪压下去。”薛勇长出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把几个人先把发走了。
这个办法,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解决了问题。可是,其实也只是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可问题的根本,还是没有解决。
毕竟如果细算起来,现在沈韬他们三所学校发下去的工资,应该已经发到了今年的5月份,而不是去年年底。
沈韬他们虽然能暂时解决之前那半年的工资,但后边这五个月怎么办?
现在这件事已经闹成了这样,这五个月的工资,自然是瞒不住的,而那部分钱,正是之前乡财政出的那笔钱。
可是问题就在于,现在他们手里已经没有钱了!至于钱都到哪里去了?天知道!
这样一来,就算明年的教师工资下来,还是不能给沈韬他们一整年的工资,只能给他们半年的。
毕竟之前乡财政出了三十万给教师们补发工资,而那笔钱,这次还是没有还上,因为其他那几所学校拖欠的工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只能先把今年的钱全发下去,以求稳定老师们的情绪,明年再想办法把这笔钱补上。
但明年沈韬他们三所学校也只能拿到半年的工资,他们怎么去跟老师们交待?老师们拿不到钱,还是还得跟这儿来闹?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由不得他想那么远了。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此刻薛勇如何烦恼,张顺是管不了了,因此他已经来到了县政府,再次面对屈才和庞春光两人的联手攻势。
“庞县长,屈书记!”
这次是庞春光的办公室里,当再次看到两个坐在一起的时候,张顺本能般地生起了一丝警惕。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次了,只要自己来见屈才,几乎每次庞春光都会坐在旁边。而自己来见庞春光,也是多有屈才在一边。像以前孟永昌在宁远县的时候,每次来县政府只见到一个人的情况,很少发生。
而且,这次是庞春光打电话叫自己来的,可是来了之后屈才却坐在一边,难道这还不能说明,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吗?
想想这种情况,张顺心里都觉得有些窝火。一个县长,一个县委书记,合起伙来算计自己一个乡党委书记,这他妈地叫什么事啊!
虽然心里窝火,但张顺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俩人一个是县长,一个是县委书记,自己一个小小地乡党委书记,有什么资格跟人家叫板?
算了,算计就让他们算计吧,谁让呼官小呢!只要自己不吃大亏,他想占便宜就让他们占点吧!老话说的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想到此,张顺嘿嘿一笑,走到庞春光面前,点头哈腰地说道:“庞县长,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呵呵,小张啊,来,坐下说。”庞春光先笑着给张顺让了个坐,然后才开口道:“前两天去省城看沈副省长了?”
“嗯,是的。”张顺点头答应着。
虽然名义上是去看沈扬了,但张顺心里清楚,其实那次是去给洪定边那个老家伙看病了。不过,按照洪武的话说,这件事是个秘密,所以不能轻易地跟别人说。
“沈副省长的身体还好吗?”
“嗯,挺好的,沈副省长还问起您和屈书记呢。”
“哦?呵呵……”
三人坐在屋里,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庞春光和屈才一个劲儿地问问题,但却一件正事没有,要么问沈扬,要么问洪武,偶尔还会问起沈如水,但却无一例外,都是生活琐事。
越往下聊,张顺超发地疑惑,难道他们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些生活琐事?那他们两个可直是有些闲得无聊了!
不过,他们不说要干什么,张顺也干脆懒得去问。反正他这个时候跑出来,就是为了躲开薛勇他们那摊子烂事。既然庞春光和屈才愿意让自己陪着他们耗时间玩,那老子就陪他们玩。
于是张顺也不隐瞒什么,把那两天在省城里的经历大体上跟他们说了一遍。不过,也只是说跟一群老家伙们喝完又跟一群小家伙们喝,喝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至于洪定边和兰花的事,张顺还是没有说出来。
兰花的事与他们无关,说不说意义都不大。而洪定边的事是要保密的,随便跟他们说出来,可能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终于,三人聊了大半个小时,庞春光才跟屈才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然后,庞春光呵呵一笑开口道:“小张啊,看来沈副省长真是很器重你啊!”
张顺谦虚地笑了笑,“还不是屈书记和庞县长领导的好,要不然,我张顺就是个农民,哪有现在的成就!”
“呵呵……”
“呵呵……”
张顺这句马屁,拍得庞春光和屈颇为舒服,一时间两人都笑了起来。
见两人笑得这么开心,张顺却是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庞县长,您专门打电话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跟我聊这些?”
“哦,不,当然不是!”被张顺这么一问,庞春光才突然反应过来。“是这样的,沈副省长听说,你小子自从回到临川乡以后,就一直是一个人在单干,连个帮手也没有。这不是怕你累坏了,沈副省长专门给你派下来了个秘书!”
“秘书?”张顺一听,眼珠子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