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想必就是暖执柔口中家中很有分量的三皇子的母亲尔思夫人了。沈从良不能说话,只能默默的退到一边,但是他却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神却一直跟随着他,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一旁也不知所措的子雅,然后又低下了头,但是三王妃那炙热的眼神却一直跟随着自己。
一向隐藏自己保持心思的沈从良都有些忍耐不住了。色狼一样只知道把眼光投到自己身上的皇太子子怡,似乎单纯豪爽过头的二皇子子雅,别有深意的三皇子子尔,再加上这么一个一直看着自己的子尔的母亲。沈从良已经觉得自己那微笑无法保持住了。
“你是?”终于半晌之后尔思夫人略带感兴趣的声调对沈从良问道。
沈从良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子雅,示意他赶紧的帮忙,不等子雅出声的时候尔思夫人忽然冷笑了起来:“沈姬?”
听到从尔思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沈从良倒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抬起头来,这似乎让那个看起来优雅的女人忽然失去的冷静一样的就要扑上去撕扯沈从良。
幸好子尔走到了他母亲的面前,轻轻一搀扶,淡淡的说道:“母亲,这位是二哥带回来的女人,不是你说的人。”
尔思夫人似乎变得冷静了一些,又恢复了原本的嘲讽微笑,但是眼神中还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沈从良。
那么一瞬间,沈从良很想出声说些什么,但是被走上前来的子雅按了一下,示意什么都不要说才好。
就在这个气氛有些僵硬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咳嗽声,还有一阵轻快的:“让开”的声音,那声音让沈从良舒了一口气,是暖执柔……
又是一阵的轻咳声,那声音缓慢而绵长,仿佛是久经病痛折磨的人一般,当这个女人进来的时候,沈从良愣住了,那双淡漠而温柔的眼神,他太过于熟悉,和他的父亲有太多的相似。那个女人一身浅色的裙子,裙摆上绣着一朵娇艳的莲花,大约四十岁多些,可能是因为包养好的原因,让这个女人的脸上几乎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
“母亲。”子雅看到女人走进来的时候舒缓了一口气,轻声的叫了一句。尔思夫人虽然朝外家里很有权势,但是子雅的母亲据说是当年的朝廷的和亲公主地位自然不一般,虽然生了子雅之后便缠绵病榻,但是当年她也是武门出身,那眼神轻轻的一瞟,就足以让其他人感觉到恐惧。
自然尔思夫人在她面前也不敢多多放肆。
“尔思。”那女人淡淡的叫了一句,原本还猖狂嘲讽的尔思夫人沉默的看了沈从良一眼,又偷眼看了那个女人一下终于是低下了头,那个女人笑了一下,又轻轻的咳了几声说道:“都是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又干什么非要加入呢。”平白无奇的话语让尔思没有回答。那女人对看了沈从良一眼,虽然只是淡淡的瞥过,但是沈从良已经看出了这个女人眼神中瞬间的惊讶。
那么,这个女人又与沈姬或者是自己有什么关系么?沈从良很想出声问一些什么,到了最后只是低着着静静的等着。
忽然那咳嗽的声音接近了,沈从良惊讶的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浅笑着拉起了他的手,一向对于这种碰触很抵触的沈从良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厌恶感。
女人笑了说道:“跟我来孩子。”那说话的声调是子雅都没有听到的亲近与温柔。沈从良眨了眨眼睛顺从的跟着这个女人走了。留下了身后那群完全不解的人们。女人带着沈从良穿越在这座大大的宫殿里面,完全看不出有哪一点生病的样子。
“我叫蒋词。”那个女人轻声的说道。
沈从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其实按照年龄来算的话,蒋词嫁到大漠的时候他可能根本还没出生,或者刚刚一两岁?
“我……”沈从良刚一出声就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说话才对,刚刚太过于急迫的想得到答案。
蒋思夫人看了一眼沈从良勾起唇笑了,伸出手来轻轻的勾过他的脸,说道:“我知道,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她抿起了自己的唇,仿佛在努力的压抑自己的痛楚一样的说道,“不过孩子,无论你为了什么都请不要继续下去了。快回去。”
沈从良刚想要回答什么的时候蒋思夫人说道:“到了。”沈从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原本子雅的寝宫,然后露出了一个怅然所失的微笑,然后说道,“如果可以替我保护子雅。”说着仿佛恢复了那病弱的模样,手捂着自己的唇轻轻的咳了,又慢慢的走了。
多少年之后沈从良再回忆起这一段时光,忽然觉得蒋思夫人当时就已经有了一种预感了吧。没有办法脱离,甚至无法逃脱的命运。
沈从良站在寝宫的门口不知道若有所思起来,那挂在寝宫门口的灯随着大漠夜晚的风微微的吹了起来,忽然不知道从寝宫的哪个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乐声,那么的熟悉。这声音与他儿时的记忆和暖怀柔相遇相重合,就是那个曲子!沈从良手脚仿佛不受约束一般的任由直觉带领着他慢慢的移向乐曲的地方。
就在一个拐弯处忽然一个拉力拉住了沈从良的胳膊,把他按在了宫墙之上,这让沈从良瞬间清醒起来,出了一身凉汗,也不知道是因为不受控制的身体,还是因为现在备受控制的身体。
沈从良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双漂亮而犀利的眸子,那人的呼吸离他很近,近的几乎让他带有一丝的颤抖,终于那人离开了沈从良一点点,那鹅黄色底的衣衫显现了出来——是三皇子子尔!沈从良就是一惊,皱起了眉头,这个人拦住自己是为了什么?还有刚刚在宴会上子尔说的那一句——我知道你是谁,也很让沈从良感觉到压抑,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子尔伸手揽住了沈从良的腰,现在作为一个“女人”,沈从良也不好直接废了这货,只能任由他非礼,子尔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们会这么见面。”
沈从良张了张嘴,终了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一则不能说,二则,他根本不知道子尔指的是什么,会不会给子雅带来灾难,虽然没有答应蒋词夫人要保护子雅,但是从心里他早已经把子雅当成自己的朋友。沈从良就是这样一个如果他不肯入心,即使别人对他再好也没有用,如果认定了一个人,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都会奋不顾身的人,对于子雅就是如此。
其实一直以来沈从良都不算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似乎从暖怀柔出现之后才有了改变。当初一念之差救了暖怀柔,这一切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这是沈从良也始料未及的。
想到暖怀柔,沈从良抑制不住的又开始游离在现实之外了。子尔有些生气,因为无论是什么人,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如此把自己当做空气的,眼前这个人就这么随意的把自己当成了透明?还是两次!思及此,子尔略带些孩子气的捏了一下自己手臂中的腰肢。
说实话,沈从良从小习武,腰上自然一点赘肉没有,虽然这些年来依旧勤加练习,但是很多事情已经不用自己动手,腰上也松软了不少,刚刚子尔那么一捏沈从良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就是怒火朝天,他盘算着怎么才能把子尔弄死,但是又不给子雅带来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假山旁边传来一厉声:“怎么三弟,这是连我的女人都敢动了。”
蒋词夫人带着沈从良离开之后,可能是因为蒋词夫人忽然出现打断了尔思夫人的趾高气昂,她也觉得没趣便走了开,子尔便借口送母亲回宫。
这一场宴会少了沈从良那个美人皇太子自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子雅很担忧沈从良的去处,于是几个人又心不在焉的喝了两杯便散了,暖执柔原本是想等到宴会结束,但是看到子雅有些担忧的表情的时候在蒋词夫人一会后便寻了出来,于是等到子雅散了宴会便看到暖执柔一脸慌张的说沈从良不见的消息,弄得子雅一阵的饿慌张,连忙的四处寻找去了。
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这么一幕。沈从良被子尔一只手压在宫墙上一只手揽着腰。
子雅先是有些愤怒,尔思夫人一直觉得自己有汉人的血统所以认为他血统不正出出为难,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在尔思夫人膝下长大的子尔自然对他也尊敬不到哪去,但是因为他比子尔虚长几岁,蒋词夫人又是和亲公主,在大面上还可以过得去,如果是平时子尔的挑衅和嘲讽他自然不会看在眼里,但是对于子雅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朋友,虽然现在沈从良的装扮是一个“女”朋友,更是能激发子雅想要维护他的愿望。
子尔第一次看到子雅动怒也是微微一惊,手的力气也不由的从沈从良的腰上卸去,但是手已经环在沈从良的腰上,他有些想不到眼前这个人竟然对子雅的影响这么大?难道子雅真的有这样的癖好?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其实子尔对于子雅的关注程度早已经超出了子雅所知,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尔思夫人的关系。
皇太子好色不成器,若不是母亲是沙漠之王的正妻是不可能被封的,下面的兄弟还没有长大,实则对于王位有影响的只是子雅与子尔两个人而已。子尔一直有很大的野心,虽然表面上对皇太子惟命是从,但实则早就有自己的一番计划,对于自己的最大假想敌自然也是关注很多。
见到子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手上的力也已经完全的卸去,沈从良松了一口气把子尔的手拨到一边快步走到了子雅的身旁,子雅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沈从良仿佛大松一口气的表情终于还是压制了下去,仅仅是说了一句:“走吧。”这句话不仅仅是对沈从良说的还有不知道看了多久热闹的暖执柔,其实暖执柔并不是很担心沈从良的安危,既然大漠风暴都不能要了他的命,现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