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起的被这群士兵围着送到了那一个宫殿,若是说其他人不熟悉,但是沈从良却对这个地方熟悉的很,这里便是这些日子以来子尔喝酒的地方,这是在向暖怀柔示威不成,虽然已经知道子尔是透过自己去看沈姬的影子,但是子尔的这个行为依旧让他感觉到无比的难受。
一群人一进门那个看起来眼熟的仆人就走了过来叫了一声:“主子。”
子尔点了的点头,对他说道:“备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沈从良的缘由,那个仆人有多问了一句:“是准备沈公子喜欢的那茶么?”
沈从良平时觉得这个仆人算是很从聪明的,但是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判断一定是失误的,他没感觉到现在的气氛很奇怪么?
但是子尔听到那个仆人的话很是高兴地说道:“去吧。”说完还是有些挑衅的看了看暖怀柔。
暖怀柔这时候反而是冷静了下来,她不了解子尔,但是他了解沈从良,若是连子尔都会让沈从良有兴趣的话,她是不是应该防着自家佑弟呢?想着暖怀柔还瞥了一眼有些警惕的李佑。
李佑觉得很奇怪,自己做了什么让暖姐看向自己。
沈从良与暖怀柔相处这一段时间也知道暖怀柔的心性,看到暖怀柔去看李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他有些头疼的理解了子雅的感受了。
当然这些所有的思索过程都是在落座之时想的,茶很快就上来了,一群人坐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
子尔看了看沈从良,似乎早就习惯了沈从良在自己面前的沉默,沈从良是觉得现在没有任何好说的,甚至于是多说只会透露出更多的信息,他现在还是比较担忧青女还有灵姬夫人的,这两个女人虽然现在看起来不知道是敌是友,但是认识都算是比较久了,他也不希望这两个人出什么事情。
灵姬夫人跟在暖执柔的身旁,仿佛是一个没有见过生人的少女一般,而且她的容貌确实如同少女一般,看起来年轻的近二十岁。
青女看起来状况似乎还不是很好,但是可以自己行走了,可能是因为她跟在了沈从良身边,即使是身着侍女服装依旧坐在了一旁,显然子尔并不认识青女,看来子尔也仅仅是那个幕后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且是很外围的一枚棋子,从来不认识其他的人。
“子尔皇子就是来请我们喝茶的?”等了半天,还等不到他说话,暖怀柔就有一些烦躁起来了,于是淡淡的问道。
子尔听到这一群人有人理他了,有些像得到心爱礼物的孩子一样的笑了笑说道:“差不多吧。”
差不多什么?
这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一个疑惑,差不多就是请他们来喝茶的?这个猜测让这群人都有一种骂人的想法,到底是要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匆匆的跑了进来喊道:“三皇子不好了不好了。”
子尔抬起头来,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眼神不像刚才看暖怀柔的时候的温和,冷冽而且带着一种早就知道什么事情的淡然,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好得很,怎么了。”
那个仆人喘着粗气旁边跟着脸上都是眼泪的瓷儿,其他人都不怎么认识她,但是沈从良对她很熟悉,看到瓷儿的时候就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了上来。
瓷儿看到子尔的时候从跪了下来,眼泪就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说道:“夫人,夫人她……”
“我母亲怎么了?”子尔依旧淡淡的看了一眼,并不惊慌。
反倒是沈从良的手不住的握紧了,怡瑾夫人的死,子怡皇子的死,那么现在……
“夫人她去世了。”瓷儿这么说道。
即使尔思夫人于其他几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听到瓷儿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下,都不住的互相看了一眼,猜测确认是不是对方做的事情,显然这并不是他们中的一个人所做的,即使是青女都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显然也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反倒是看子尔平静的看了一眼瓷儿,并不惊慌,仿佛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他换了一个姿势坐着,喝了一口茶说道:“这样。”坐在这里的这几个人听到子尔的话皱了一下眉,他们没有想到子尔竟然可以冷血到这个程度,自己的母亲去世了,即使是关系再不好也应该有一丝的反应吧,但是此刻的子尔连一丝表情的变化都没有。
瓷儿也似乎被子尔的表情弄懵了,她从小伺候尔思夫人,然后也伺候了一段时间的子尔,虽然她也知道尔思夫人对子尔并不算有多好,但是对于子尔现在的表现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等了那么一小会,屋内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蓦然的,子尔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忽然伸手就拉出了旁边佩剑的侍卫手中的宝剑,随手一刺就刺入了瓷儿的胸膛。
瓷儿与子尔的距离太过于相近,沈从良连反应的机会有没有,应该说是他根本没就没有想到子尔会做出现在这种反应。
瓷儿并没有立刻毙命,她有些惊讶的看着还握着剑柄的子尔,子尔淡淡的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说道:“我母亲一个人去了太孤单了,你伺候了她这么多年陪陪她吧。”说完后退了一步,那剑就收了回来。
瓷儿的身体也随着那支撑着她的剑的拔出滑落了下去,但是那一双漂亮的眸子已经惊讶的看着子尔,甚至于在那滑落的瞬间,沈从良有一种感觉,瓷儿在看他,在向他求救,如同每次他都可以解救她一样,但是这一次沈从良却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着眼前这个美好的生命,算是与自己交流最多的一个女人就这样的陨落在自己的面前。
什么话语说出来都是苍白的,都没与办法形容沈从良现在的心情,他有些木然的看了一眼暖怀柔,不知道说什么好。暖怀柔知道沈从良的性子,一定会责怪自己,她连忙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想要安慰他一下。
子尔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人相握的手,然后说了一句:“把这个女人的尸体拉下去吧。”从头到尾,他都不曾知道过瓷儿这个小小侍女的名字……
沈从良几乎不知道应该如何的面对子尔,他刚刚对这个人的态度稍微的改变一些,但是现在看到他的作为的时候,并不是完全的厌恶,只是一种悲哀。
子尔把那把剑重新的扔给了旁边的侍卫,然后看向了沈从良,其他人如何看待他他似乎并不在意,甚至于沈从良如何看待似乎对于他来说也应该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所有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子尔已经变得太过于疯狂了。
子尔看着沈从良又露出了一个悲哀的微笑,那一瞬间似乎沈从良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那种感觉让沈从良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奈的感觉。
沈从良看了看暖怀柔,终了还是缓和了下来,他尊重生命却没有到了一种不可以逆转的仁慈。没准瓷儿的结果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好的结局,沈从良只能这么的安慰着自己。
似乎子尔身边的侍卫们早就习惯了死人一样,默不作声的把瓷儿的尸体拉了下去,又默默的把地上的一滩血清理了一下,沈从良淡淡的看了一眼瓷儿,这个曾经在这两个月内几乎算是与他关系最亲密的人之一,如此随意而完全没有应诏的就去了。
“子尔,你一定是疯了。”惊讶之后的暖执柔皱了一下眉头这么对子尔说道。
子尔原本看向沈从良的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淡淡的,竟然让暖执柔生出一分的柔软,似乎这才是属于子尔的微笑,但是子尔依旧冷漠的说道:“我早就疯了。”
暖执柔只当子尔说的是疯话也没有回应,但是沈从良却可以知道子尔这是由心中发出的话语。在一旁的李佑露出了一个同情的表情,若是没有暖怀柔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的,他想他会比子尔更疯狂一些,没有学会爱,没有得到爱,更不知道如何去爱,只是笨拙的想要把在手里的东西握紧,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办法得到。
然后呢?然后便只学了毁灭,其实说不上是谁的错……
忽然间屋内没有了任何的声响,大家只是安静的喝茶,间歇会有侍女添茶或者上一些点心,所有人都不知道子尔到底想要做什么,看到刚才青女的表情,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子尔现在的所有作为未必是那个幕后人的指示,那么,这个疯狂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天色越来越昏暗,但是屋内还是没有点起灯,这让屋内几乎见不到了亮光,但是没有子尔的命令,没有一个仆人敢上前点灯,屋内还是一阵的沉默,没有人出声,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蓦然的在黑暗中传出一声淡淡的叹息声,是子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颤抖,说道:“点灯。”
这一句领命刚刚下达,屋内瞬间的亮了起来,没有适应的几个人都眯了一下眼睛,等待着眼睛适应过来,只有子尔一个人似乎并不在意的依旧低着头喝茶。
“子尔,你想要做什么。”暖执柔再次的问道,她还是有一些无法沉住气,虽然已经知道了子雅已经请来了大军,但是这边的状况也意味着子雅那边会不会很危险。
子尔并没有看向暖执柔,反而是瞟向了沈从良那边。
暖怀柔本身身体还没有完全的好,再加上今日一天的紧张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整个人就靠在沈从良的肩上,双手环住了沈从良的胳膊,沈从良另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此刻的暖怀柔因为刚刚的昏暗光芒已经昏昏欲睡了。
子尔转过头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这么一幕。他的表情似乎变了一变,但是又觉得没有什么可惊讶,又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沈从良说道:“沈从良,你可还记得你答应我什么。”
若是我死了,不求你年年给我上香,至少给我收尸烧了也好。
那一日子尔是这么说的,而沈从良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