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怀柔舒了口气,却又有些挫败的说着:“那就好。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带我走。”说着她转过身去,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你走吧,以后找个好女人娶了吧,至少要肯去信任别人。”说到最后是谁都听得到的泣声,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沈从良离开的模样,她真的怕自己忍不住冲过去求他带自己走,至少最后她需要有自己的尊严,她没有了沈从良但是她还是暖玉公主,路和人生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暖怀柔听到门开的声音,又听到轻轻的关门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没有一个女人真正哭的时候是美丽的,但是每一个女人真正哭的时候是动人的。暖怀柔感觉到有人走近,有人轻轻的摸过她的泪痕,那么的温柔而动情,她擦了擦眼泪,他原本以为是李佑,但是当暖怀柔张开眼睛认真的看着这个人的时候,却看到了眼前那个人忧伤的眸子,一汪的深潭--是沈从良,暖怀柔有些疑惑的问:“你不是走了么。”
忽的,沈从良握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大的让暖怀柔觉得要被捏碎了,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说:“放不下你。”
“放不下又有什么用,我即将是别人的妻子。”暖怀柔微微的眯起了自己眼睛,低声的说道,原本的眼泪硬生生的被她自己逼了回去,她还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至少在沈从良想要下定决心之前,她绝对不可逼他,不然他年沈从良也许会自己后悔的吧……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很轻很模糊,似乎只是为了给自己听,为了说服自己。
蓦地,在门口的阴影处传出一声咳嗽,暖怀柔挣扎下想要让沈从良放开她的手,避嫌总是很重要的。
但是暖怀柔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沈从良越握越紧,她有些着急,但是又有一些的欣喜,终于得,沈从良靠近了他。
“我不会再放开了。”沈从良在她耳边说着,终于,暖怀柔笑了,虽然还带着泪水,这句话,她等到了。
大不了就逃婚吧。暖怀柔想着。
“暖姐,沈大哥。”李佑从门口的暗处走了出来,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刚才说的话,但是看到两个人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便已经明了了一切。
暖怀柔看着自己从小就很疼爱的皇弟笑了笑,举起她和沈从良相握的手:“佑弟,我要逃婚了。”
李佑明了的点点头又看了看沈从良的表情。沈从良依旧如同李佑刚认识的时候那样的书卷气,但是现在眼睛中却是多了坚定和信赖,终于李佑舒缓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次没有搞砸。
这是沈从良郑重的对李佑说:“无论你是不是同意我都会带这个女人走。”
“我同不同意?”李佑感觉有些奇怪。
“谁让你是她重要的男人。”
李佑感觉到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沈大哥,都说了你是最重要的……”
“吃醋也不是时候。”暖怀柔看到沈从良这么说虽然很高兴,但是觉得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她问,“带什么东西走。”然后自顾的想了一想说道,“银票一定要带着,带着几件的衣服,以后咱们可能就没有办法大手大脚的生活了。”
沈从良听着暖怀柔这么感慨也沉下脸色,默默的计划着以后的生活,毕竟爱并不可以当日子来过,他不能让暖怀柔跟了自己之后的某一天会有后悔的。
看着两个人凝重的神情,李佑轻咳一声,然后略带着一丝的歉意吞吐的说到:“那什么,不用走。
“什么?两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他。
李佑看到那锐利的眼神微微一抖,小声的问:“那个,我说了,你们不要生气可不可以。”
两个人敏感的觉得事情不对,眯了眯眼,暖怀柔更是声音阴森的说:“说了再决定。”
李佑吞了吞唾沫,觉得说与不说都是死,但是这事不能不说明白啊,他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其实吧,我和父皇说了你们的事情。于是就定下这个策略,看看沈大哥会不会着急,逼迫他走出自己困住的城。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怎么办,别告诉我让我嫁了再分开。”暖怀柔生气的问。
看到暖怀柔要吃人的神色和沈从良随时动武的样子,一缩脖子直接把所有事情吐露了出来:“父皇说反正只有沈从良可以管住你,那就封他太子太傅吧,他实在走不出来就直接成亲,之后慢慢的折腾好了。
这真的是自己的父皇么?这真的是自己的佑弟么?暖怀柔揉着额角不住的在心里感叹。再看沈从良也一脸的惊诧加无奈。
“怎么可以这样……”终于沈从良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半天吐露出这么一句话。
李佑躲在一旁小声的嘟囔:“有什么关系,总归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说什么!“在怒气边缘的暖怀柔终于爆发了,直接扑上去拎住比自己高很多的李佑,生气的数落,“骗我在先,耍我在后。”
“我哪敢耍你啊……”李佑不敢挣扎以一种很难受的姿态委屈的看着暖怀柔。
但是暖怀柔没有被他的眼神所攻破,反而更加生气的摇晃他:“刚才推门进来又关门的声音让我还以为沈从良走了,你说不是你么!“
这也算在我头上啊……李佑无语问苍天,女人真恐怖……想着就向沈从良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却看到沈从良一脸的宠溺的看着生气的暖怀柔。这才是真的暖怀柔,那个率直豪爽又可爱的暖怀柔。幸好他找回来。
日尽西下,一阵阵舒缓的风送尽华年。
那女人看着自家夫君的睡颜,忍不住的把那厚厚的一本翻到了最后……
暖玉公主和沈太傅的故事差不多就真么结束了。说书先生的说完最后一句,拍了一下惊堂木,算是为自己说的书画上了尾声。
底下的听众还有人低声的问:最后怎么样了……;回答他的只是安静的风声。
最后怎么样了。那公子微微眯上了眼睛。最后自然是暖玉公主暖怀柔和太子太傅沈从良欢欢喜喜的成了亲,而自己悲剧的太子李佑被这两口折腾报复了很久,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暖怀柔在实施而沈从良在看着。果真这两个人就是自己生命中的克星啊。
爷咱们走么随从轻声问李佑,生怕惊扰到他的沉思。
李佑回头笑了笑,起了身:“走,去他们府上看看。”看到自己主子那样恬静的微笑,随从自知要去暖玉公主与沈太傅的府上。
蹬蹬蹬的下楼声醉着一暮晚照,显得那么的温柔和舒畅。
李佑进了府内,并没有让人通传,似乎很久没有来了吧,他这么想着,就听到里面传来--
夫人,这花瓶不能扔。似乎沈大哥的性格也让暖姐带的爽朗了啊。
哼哼,好啊,你说给我带来的西夏的玩意儿呢?自家的暖姐果真还是那么,嗯,那么的随性而为。
李佑想着往府内走去继续听到沈从良无奈的赔笑声:“那什么。夫人啊。我这不是还没去么?”那面若桃花眉若施黛,好似一温润江南软女子的暖姐的又是一个茶壶的攻击……
李佑笑着叹息了一声,果真沈大哥的克星就是暖姐啊,不过看着两个人幸福的微笑却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就在这时又听到--
啊哦,夫人你怎么可以砸准了呢?
砸的就是你!
李佑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那个,沈大哥我祝你好运,但愿你最后不是被暖姐砸死的。
爷,咱们还进去么?身旁的随从也一脸悲凉的看着自家主子,小声的问。
李佑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想进去找死么,反正我不想,快走。”李佑抬腿就要转身逃跑,千万不要被暖姐看到,不过似乎有点晚了
京城的繁华在落日时分显得安宁而温馨,悠长的在人的心中慢慢的回旋。但是宁静的日子并没有这么一直留在夏日的夕阳中,那轻快的吵吵闹闹和明明不符合身份的逗趣就这么的成了说书先生口中的趣谈。
这本书在这里似乎就戛然而止了,似乎这个故事就是这样的落下了一切的帷幕,没有大漠,没有瑾王爷,甚至所有的人都没有出现过,只是有沈从良和暖怀柔,那一点点的心思简单的出现在了这本书内,里面所讲的事情都是一个个温柔叙述,淡淡的,仿佛就是眼前自己的夫君所给经历的事情一样。
这个女人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就是这轻微的一声叹息,已经惊扰到了那个趴在桌子上的男人,看到男人醒来,那个女人连忙的把写着字的纸放回了原处,然后对着自己的夫君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轻声的对他说道:“一会出来吃饭吧。”声调温柔而轻巧。然后说罢就走了出去,却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眼角带着的一点的泪珠,故事永远都只能是故事,她自己这么的安慰自己,然后带上了温柔的笑声,对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叫道:“念怀,念暖过来洗洗手吃饭了。”
那男人站在窗口往外看着,自己的妻温柔,一对儿女也活泼健康,这可能就是自己所想要的生活吧,只不过……他苦笑了一声,然后拨弄了一下自己刚刚写好的东西,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刚刚一定看到了这些,他自然也没有忽略到刚才她眼角的这一滴泪水。
就在他还在想着什么的时候,那女孩跑到了窗前,踮起脚,软绵的叫了一声:“爹,娘都叫了你很多遍了!”
男人走了出去,抱起了自己的女儿,笑着说道:“爹爹这不是没有注意到么。”
然后伸手牵住了站在女儿身旁的儿子往吃饭的厢房走去,那个男孩还有些不依不饶的说道:“可是我叫了爹爹好几声你都没有听到,念暖叫的时候你就可以听到,而且你只抱着念暖,根本不抱我,爹爹偏心。”
这个时候的小孩永远都是这么敏感的,他有些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那女人笑了一笑,轻声的说道:“那是因为念怀越来越壮了爹爹已经抱不动了呢。而且啊念暖可是爹爹的小公主呢。”
男人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看着夫人与两个孩子的解释,然后淡淡的点头,听到最后,不由自己的加了一句:“是啊,念暖可是爹爹的小公主。”说着男人就看向了念暖,那眉宇间总是有着那么几分的相像……
虽然男孩还是觉得心情不舒服但是勉强算是接受了娘亲的这个解释,一家四口欢快的去吃饭了。
吃过饭后两个小孩子跑到了巷子间玩耍,就听到周围的街坊说道:“看沈家的两个小孩子多可爱。”
“那是,人家沈家老爷可以做过官的,人家夫人听说还是公主呢。”
“你这又是听那里说的。”
“你没听说那一天脸县太爷都来拜访沈老爷了么,说还是带来了现在皇帝的圣旨和很多赏赐的珍宝,沈老爷愣是没有收。”
“哎,这倒是奇怪了,现在这皇上虽然刚登位确实是一个好皇帝。”
听到这里的两夫妻互相看了一眼笑了一下,似乎是满足了什么一样。
“不过今年也有不好的消息。”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就听他们说道,“听说暖玉公主在塞外去了……”
“年龄不大呦……”
那男人的身形微微的一抖,但是很快扶住了门框稳住了,那两个谈话的人正巧经过,对着他招呼到:“沈老爷好。”
他终了没有回应。
而那个女人的身子似乎也是一阵,然后泪水不由的落了下来,她低声的唤道:“念暖,念怀。”两个玩的正欢快的两个孩子回了来,她哽咽的说道,“冲着北边磕三个头,送送你姑姑。”
虽然两个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怎么了,但还是乖乖的跪下磕头,但是直至自己长大了也依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姑姑。
那一篇某年间某公主与某太子太傅相遇相知相爱的故事还在茶馆中热络的播着——
京城。
初夏并不那么闷热,京城的繁华在落日时分显得安宁而温馨,悠长的在人的心中慢慢的回旋。但是宁静的日子并没有这么一直留在夏日的夕阳中--
夫人,这花瓶不能扔。一个男子,嗯,好看的男子,此时却一脸无奈的接下迎面而来的花瓶。好家伙!这个花瓶价值不菲,他心里暗想,但是最主要的是自家夫人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摸着手中还带着一丝暖意的花瓶,他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自己有武功护体。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府上的人,倒是自家的奴仆惨了,侍卫们一个个鼻青脸肿,但是他只能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一阵微风拂过,吹过往事铅华,默默将最原始的爱意和幸福生活展现在夏日的芬芳中。
仿佛一切发生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远处的茶馆里讲着那一段野史,已经当上皇上的李佑还没有完全听完就已经走了,还是那太子太傅府,只不过破败的可以,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阳光正好,可惜岁月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