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念,素素和琪琪都奇怪的看着申又敏突然又闭上的双眼,刚刚他们都看见了申又敏眼睛空洞,毫无色彩。
申又敏慢慢的睁开双眼,心底一落千丈,茫然的坐着不管看哪都是漆黑的。
柳承念小心翼翼的轻声叫道:“悠。”
申又敏歪着头把耳边往声音发源处探去,这一动作让琪琪心一颤,伸手颤抖着在申又敏的眼前晃了几晃,可是敏儿却没有半点反应看着前面。
徐连非一打开门就看见这一幕,愣是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叫道:“敏儿!”
申又敏突然就笑了起来,因为嗓子哑的缘故,笑的特别的难听,说道:“我成瞎子了,呵呵。你们说这是不是报应呀!”报应我对柳承信总是选择忽视,报应我总是不知耻接受他的好,自己却半点也不愿意付出,报应我就算他死了我还恨着!
柳承念伸手紧紧的握住申又敏的手,叫道:“你在说什么呀,你不会变成瞎子的。”
徐连非也着急的说道:“对,我这就去找医生。”说完,人已经出去了。
“我想喝水。”
素素双手颤抖的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却突然想起敏儿眼睛看不见了,抓住敏儿的手把杯子放在她手里,带着哭腔说道:“敏儿,要知道你会这样,你还不如不回去的好,我的敏儿啊!”素素说着说着突然抱着申又敏,禁不住的哭了起来,琪琪见素素这样,眼泪也开始控制不住的往外掉,柳承念起身离开了病房,现在应该留给他们几个好姐妹。
素素和琪琪都抱着申又敏痛哭,她却一直微笑着,安慰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哭了,素素,你现在肚子里可是有宝宝的,你这么伤心宝宝也会伤心的,琪琪,你每次哭都把眼泪鼻涕擦在我身上,我好几次没说呢,现在你们不哭好吗?”
素素慢慢的抬起头,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语气里尽是心疼的说道:“敏儿,你别说话了,嗓子会疼的。”
琪琪也擦掉了眼泪点着点说道:“敏儿,一定会好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能看好的。”
申又敏微笑着点点头。
没一会,房门再次被推开,徐连非和柳承念还有医生走进来,医生检查了申又敏的眼睛说道:“她这是哭多了才造成暂时性失明,放心吧,过段日子就会好的,但是切记不可在流泪还有过于的伤心,要知道伤心伤身,以后要注意情绪,本来这身子就是落下这郁结的病根,往后放开点,可知心病只有心药医。”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的申又敏,脸色还是苍白,呼吸轻的就像不存在般,忽的大家又紧揪着心,医生的话很明显的告诉大家,申又敏的心底放了多少事,不愿开口告诉别人,总是一个人憋在心底。
素素和琪琪赶走了柳承念和徐连非,让他们回去休息,两个人坐在床前看着熟睡的申又敏,心底都是微微的叹息,琪琪心想着难怪三年之后重见申又敏,性格大变,比以往开朗活泼了许多,怕是早知自己有这病根故意装的,好让身边的人安心,心底恐怕不止藏了多少纠结不清的事,就怕突然出现都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才出现在他们面前。
素素握起申又敏的手,自己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怎样的一个人怎样的一个性子,是没人比她了解的,从来都是冷冷淡淡安静的人,怕是受了那场车祸的打击,整个人都颠倒了过来,那些藏在她心底的性子都表现了出来,心倒是变得冷淡了不少,却也是个藏心事的人,只愿自己胡思乱想也不愿把事说出来,现在韩毅回来了,只盼望着从小就与众不同的他们这次有个美好的结局,自己在也看不得她的敏儿在受任何的伤害。
申又敏睡的有点不安稳,一直皱起眉头,琪琪申手抚平了那皱起的小山丘,轻声对素素说道:“你也回去吧,这一天也把你累着了,你可要为了孩子多着想,所以别说什么不累。”
素素本想驳回去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站起来妥协道:“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路上小心点。”
素素慢悠悠的走着,突然一抹熟悉的影子在前面一晃而过,素素激动的快步走过去,人来人往尽是护士和病人,刚刚那抹身影早已不见了踪影,站在大厅里着急的四处张望着,那个背影很像言季维!
言季维穿着病人的衣服走进马医生的诊室里低头想捡一个东西,而门外的素素正着急往门上的一块透明玻璃向里看了一眼,却只是见一位医生坐着,不是他,就继续往前走,而房里的言季维手里拿着一个别针仍在桌子上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素素疯了似地在大厅和各处走廊走动着,一定是在某个地方,那个背影那么像,背后左边的一扇门被推开,素素转头惊喜看去,却发现是个女病人走出去,失望的转回头,却也没想到右边有一扇门被轻轻的推开,言季维歪着头慢悠悠的走出来往走廊的那头走去,素素突然有股强烈的感觉猛的转头,双眼不禁睁大,那个熟悉的背影。
素素快步的追上去,一把拉住那个人的手,说道:“言季维,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个人慢慢的转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素素,随后冷漠的开口道:“小姐,你认错人了。”
素素惊讶的放开手,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步步的往前走着,不是他!瞬间素素很失望的移步往大门口走去,是啊,他身体那么好,怎么会在医院呢,自己又看错了!
走廊的某个诊室里,言季维嬉皮笑脸的对着医生说道:“我就是无聊,来找你们聊聊天嘛!”
叶素素回到家时,整个人如虚脱了倒在地上,世界之大要找一个人何其渺茫,她向所有认识言季维的打探他的消息,而他就如人间蒸发了般消失的无影无终,他当真狠心不再让她找到?
言季维懒洋洋的走在医院外面晒太阳,微抬起头看向日光,很刺眼,可是眼前还是会出现那抹身影,她笑的样子,她哭的样子,她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还是他爱的她。
想起前几天去找柳承念,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知这次她会得到她想要的嘛,从大三开始自己就明白她喜欢的是那个有温柔的笑容,却总是对着另外一个人笑的人,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刻在她心底,可是自己还是控制不了的任由自己陷下去,一追就是几年,到了现在自己连追求她的权利都没有了,自己再也不配去追求她的了!
言季维突然觉得头晕脑胀,心口一阵疼痛,整个天地都在旋转着,微扯起嘴角,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他不害怕,而是笑的更开心,眼前一黑终是倒在了地上,他听见很多人的声音和脚步声,他还听见了他妈妈的声音。
手术室里,医生训练有素的快速把言季维摔倒磕破的伤口止血,“快,止血海绵!”一个小小的伤口却是不停的流血,马医生心底暗暗的叹口气。
言季维被推到病房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挂着盐水的他脸色苍白的吓人,浑身却是忽冷忽热,体温一直在39度不下,一直紧皱着眉头。
言季维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听见了妈妈的叫喊声,那个在自己很小就离开自己的妈妈,在这么多年的日子从未梦见过,却在这样的日子里没想到梦到她了,他知道妈妈也许是来接自己的。
一片迷茫中,烟雾缭绕,言季维看见一个一头长发穿着白衣赤着双脚的女人自远处的半空上往自己这边飞来,看不清的她的面容,却能感觉她的温柔,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每年清明去扫墓,墓碑上的照片,一头长发,身穿白衣回眸而笑,这是他的妈妈!
维儿,维儿。言季维眼眶微湿,扑进了妈妈的怀抱,是要带我走嘛,妈妈!维儿,要坚强!言妈妈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身体开始往后退去,慢慢的漂浮在空中,身子淡淡的往后飞去,言季维一急对着半空中的言妈妈叫道带我走吧,带我走吧,我快要痛苦死了!言妈妈只是回眸一笑就消失在半空中,言季维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双手紧揪着头发痛苦的哭喊着。
“维儿,维儿!”马医生轻轻的拍打着言季维的脸,看来是做恶梦了,高烧一直不退,看着这张像似她的脸,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言季维慢悠悠的睁开双眼就看见马医生,这个不过五十多岁的人却已经是满头的白发,整张脸都爬满了皱纹,微微的勾起嘴角,哑着嗓子说:“看来是又逃过了一劫。”
马医生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轻声说:“以后别到处乱走,你这腿不是疼嘛,还要硬撑着乱动!”
“我就是不想像废人一样坐在轮椅上,这点疼怕什么,看看我头发都掉光了!”言季维说着把头上的帽子拿下,露出了光头。
“你给我好好待在病床上,过几日有一场化疗要做,养好身子。”马医生说着就拿出了从家里带来的鸡汤倒在碗里递给他。
马医生看着言季维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鸡汤,就像突然回到二十几年前,那个女人坐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放弃治疗了,不管怎么劝阻,她都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医院。
那个人就是言季维的妈妈白小艳,自己的发小,后来嫁给言季维的爸爸,早些年自己因为院长的缘故到了这边的城市,当时白小艳发现血癌已是晚期,没想到不过光阴二十几年,她的孩子言季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更没想到遗传了她妈妈的血癌,发现亦是晚期!
申又敏醒来的时候,柳承念已经坐在床边看着她很久了,这张淡雅的容颜不管看多久都不会厌烦,反而一发不可收拾的沉迷下去。
申又敏感觉有点口渴,微侧着头细听下没发现有人在房间,她坐直身子伸手往桌子上摸索,一个杯子就递到了自己的手里,她微一挑眉,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素素吗?”
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回答,申又敏皱起眉头再次问道:“你是徐连非?”
“是我。”柳承念拿过申又敏手里的杯子,轻声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