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地位,这么久以来严络青这样对他,他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情谊,知道自己要再妄自菲薄会伤了她的心的,但是终究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啊!她就只有他这一个夫郎,他偏偏还不争气,他怎样对得起她对他这么好?
“会有的!我们俨儿这么好的人,老天要是不给就是她不长眼!”严络青打气。
“嘁!我们原来不住在长宁的时候隔壁李婶家的夫郎还不是个好人?看什么都心软,连个虫子都不敢捏死的心善之人,都三十多了不好是每个动静?难不成是老天不长眼所致?”显然苏俨可不是好哄弄的,他就知道严络青一直以来都在敷衍他。
她干嘛要敷衍他?她怕他难过然后说的谎话骗他的?
“青儿,你是不是再骗我?”
一想到这个可能,苏俨立刻坐不住了,伸出手撑着榻边,直接从严络青身上坐起了身,直直地盯着严络青的眼睛,似乎想从那里分辨出她有没有撒谎。
严络青没想到苏俨会一下子激动起来,怀中不再闷热骤然变凉了许多,现实下意识地感觉到了清爽,但紧接着却难免有些空虚。
她不满地皱了皱眉毛,伸出手讲激动的人儿又圈在了怀中,手指坏心地在苏俨饱满的耳垂上打着转:“俨儿说什么胡话呢!该罚!谁让你这样咒自己了?之前在宫中太医不是也说吗?这种事情是几率的问题,俨儿想的太多了。”低低的声音在寂静的夏夜有着独特的美丽,温柔的声线侵袭的苏俨的耳膜。
他有些受不了地抬起手排开严络青不断侵扰他的手指,握住了那颗修长的指头气息不稳地道:“我不是咒自己,就是担心给你留不了后代!严家只剩下你这一个人了,要是严家就要断在你这里了,我又怎能让你背负这样的骂名?”
严络青沉眸,苏俨说的倒是真的,在这个时代即使她不在意,也有的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在意,她是无所谓,但是她不能让苏俨也担了骂名,成为了众人的谈资。
“没事的俨儿,严家在长宁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家族,它的存在便会少不了奔波,如果从我这里断了也许倒是个好事,我本人是一点都不在乎的。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从别人那里过继一个来,比如说尹阑,让他跟文鹿再多生几个,然后送给我们不也是挺好的?看她俩的长相,这以后的孩子肯定难看不了。”严络青此时想什么就说了什么,
“青儿……”苏俨刚想说点什么,一个不查却被严络青封住了嘴巴。
严络青在那张怎么也吃不够的嘴上吃足了豆腐,才满意地抬起头来道:“俨儿不要说我不爱听的,要不然我就将你吻到明天早上!”
然而不管苏俨到底信没信,刚刚放下心来的严络青不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严大人!哎呦呦!我的严大人啊!女家盼星星盼月亮真是把您给盼回来了……”一声娇气刺耳的声音传进了严络青的耳朵里,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然而这个声有点吓人了,比那太监的声音居然还要尖细上几分,不,应该说比她那个时代的女人还要高,刺激的她耳膜嗡嗡作响。
而且这不算什么,严络青只不过是刚从外面回到自己屋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了,一股刺鼻的脂粉味便远远地自己大门内传来。
自从搬出皇宫之后,她们就一直住在这赌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整个长宁的人都知道女皇封的平民宰相就住在这长宁最繁华的赌街里。
是以严络青天天都能看到堵在她家门口想要一睹尊荣的人,日子久了她倒也未在意,不过这人直接往里面闯还是头一次,而且听这个声音,严络青浑身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她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进门之后一看便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热闹的赌馆不像往日人声鼎沸的,而是充满了寂静,除了之前进门的那个聒噪的声音再没有其他,门牌上早早挂上的打烊的字眼给严络青心里敲醒了警钟。
再往里定睛一瞧,暗黑的大堂里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就像是面彩旗一样,五彩斑斓地不说,手上脖子上带满了的金饰更是亮晃晃地照眼,浓重的香粉味道从他那肥肥的身躯中散发出,估计是等得久了,还混合着汗味,愣是让严络青猛地憋了一口气在胸口。
这不是……这青楼的老鸨吗?怎么跑到她这里来了?
严络青皱着眉毛走进了,突然发现了一个人她这辈子都不行见到的人——冷然!
曾经不知是不是和她有的那个小倌头牌冷然?
不知为何,严络青的右眼开始跳了起来。
大眼一扫,冷然不再像原来那样夺目,而是憔悴不已,苍白的面色没有任何血色,还隐隐发黄,暗淡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肉,只剩下两个大大的眼睛空洞地镶嵌在上面,周围却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
“这不是楼里的鸨爹爹?这么晚了还过来,可是等了很久?爹爹是没什么事情做了吗?”严络青强笑着应酬着,这青楼的老鸨子可是得罪不起,虽然只是个下三滥的人物,但谁知道他后面是谁在撑腰?她现在好歹也算是入朝为官了,轻易还是不得罪人。
“严大人说笑了,奴家今个儿一早就过来了,正逢严大人有事出去,奴家也不想等这么久啊!但今天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才过来的。”
“哦?什么事情能找上我?”严络青眼睛都快抽筋了,她不断地示意老鸨和她出去,有什么事情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场合太不适合这样的对话了,尤其是苏俨样子不对地坐在那里,但这个老鸨子明显不配合,一点都没有停顿地说着他的话。
“我说严大人啊!奴家自知出身在我们楼里的人身份低贱,配不上当朝宰相严大人,但严大人也应该体谅一下我们这些个可怜人啊!但凡有点家室的又怎会将孩子送到这里来?楼里面说白了也都是一群可怜的男子啊!”
“停!鸨爹爹!你人都来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好啊!那奴家就直说了,这冷然您可认识吧!是我楼里的人,他的初夜更是您买下的啊!怎么所也有点关系了,这孩子虽然是戴罪之身,但好歹之前也是出自大家,是位公子呢!即使身份上配不上您,这礼教方面还是放心的,总比外面那些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男儿强!”老鸨自说自话,而一直没动作简直就像是不存的冷然听到这些话眼睛闪了闪。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严络青有些动怒了:“我倒不知道这老鸨什么时候改行也做媒人了?还有当时买下他初夜的事情我不说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想让被人知道,而现在却被公然公布于世,她不安地看了眼旁边坐着没说话也没看她的苏俨,心里强烈不安。
“奴家倒不是改行做了媒人!而是看这个孩子可怜!奴家别看做了老鸨这么多年,但人心是肉长的啊!虽然我们做的都是皮肉生意,不过这孩子从今楼的那一天我就看在眼里的,头牌的名号也没有了,眼看着日子一天过得不如一天,奴家是在忍不住了便来找严大人帮忙了!”这老鸨子说的声情并茂的,这要是放在现代早能改行演艺圈然后拿了个奥斯卡小金人回来了。
严络青冷笑:“莫不是他的初夜我竞下了,这孩子我也得管?谁人不知这青楼开馆做的生意从来都是讲究你情我愿,我出钱你们卖肉,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行当也开始将就人情了?”严络青慌了,她心虚啊!谁能想到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都找上门来了,她一时吓得都口不择言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的时候背着父母去买个什么玩具,父母不让,自己便偷偷地去,但运气不好被抓个正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