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无诧异地低头看向怀里一直被自己忽视了的奶娃,大大的明亮地像天上的月亮,长而卷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他不禁笑了出来。
真是难以想象,有一天她的孩子居然能在他的怀中呆着。其实那天巫祝将这个孩子交给他的时候,他便感到了自己心中的喜悦,这个可是她的孩子呢!而这两天和孩子的相处,他也深切体会到了一个作为父亲的心情,在他死前,能让他体验一把做父亲的心情真是好呵!他还以为要等到下辈子了呢!
婴儿看到抱着自己的人低下头只是看着他却不理他,有些急了,嘴一瘪,立刻就要哭出来。
南水无一个焦急便想摇晃着自己的胳膊来安慰孩子,就像是前几天一般,但……还没开始动作,从心底里传来的撕裂感觉又再次让他站不稳了,嘴里开始隐隐地泛着血腥的味道。
南水无眨了眨越来越迷糊的眼睛,心有不舍,双臂颤抖地将孩子递到了严络青的面前,没想到南水无会突然将孩子给她,严络青一阵手忙脚乱地抱起孩子,但她没忘记刚刚南水无的异样。
“你没事吧?”他的脸苍白,然而嘴唇的颜色却刺眼的鲜艳,一直瞪着她的眼睛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般,灰灰的什么都看不清,要说他什么事都没有,她才不相信!还带他曾经救了她文鹿还有俨儿的性命,现在叮叮也算上了,要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南水无听了她的话笑了笑,她毕竟还是关系自己的不是?
他没说话,摇摇晃晃地又走到了湖边,不再看她,而是转而盯着湖面。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毒发的样子,打死也不想!
严络青一个激灵,马上抬脚跟了上去:“那边危险!”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那个刚刚还在湖畔的影子却不见了,转而听到了一声噗通的落水声。
严络青呆呆地望着这一幕,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刚还在自己面前说话的男人居然下一秒钟就没了?
孩子还给了她,只留下了一句话:下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孩子像是感应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严络青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她甚至宁愿相信这只是他遁走的一种方法,但谁都知道长宁的湖其实不是湖,甚至比海都深……
两天后
“严络青,你什么时候将孤的侄子带回来?”大殿里,女皇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却和平时不同,如果平时的大臣听到了一定会惊奇不已,任谁都不会相信一直严肃的女皇居然还会有俏皮的一天。
严络青极其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坐在高高的凤座上逗弄着叮叮越发向老小孩儿的道路迈进的女皇陛下道:“陛下,臣这次只是将他接回来,再也不走了。”
真是的,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她就是不信!
“那将叮叮放我这里,你将苏俨接回来孤再还给你们。”女皇还是不相信。
严络青一脸为难,感叹自己的信用什么时候破产了,又不舍得孩子,这孩子真是个奔波命,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呆在父母身边的时间还不如这么多外人多呢!
“这个……俨儿他也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孩子,陛下怎能忍心让他们父子分离?”
“什么叫父子分离?”女皇陛下不愿意了:“孤说了,你们回来孤就将叮叮还给你们,绝不多占用一天时间的!”
严络青这回可没词了!
她就知道这个女皇是个人精是个腹黑!
她就知道她回去不是完全为了接苏俨回去。
其实那天接回孩子之后,给叮叮换衣服的时候,便发现藏在叮叮的包裹里的还有一个药囊,里面还附上了一张纸,大致意思便是这个药囊是五车国女皇的解药。
那个时候她才真正肯定那个男人果真是不想伤害她的,也许这个结局他早就为自己想好了,无论巫祝死不死,他都已经决定将孩子和解药一并给她,然后他自尽。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他是自尽的,其实后来他的尸体被打捞了上来,而尸检的仵作最后判定他服毒的时间不超过一天,也就是说在见她的前一个晚上他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虽然对他没有爱意,但是对这个男人她还是心存愧疚的,他的爱她不能回报一丝一毫。
所以,她回去主要还是为文鹿收拾五车国的烂摊子的。
下午,严络青和文鹿便上路了,叮叮最后还是被留在了那个老顽童手中,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女皇陛下一定是闲宫中太空阔寂寥了,这回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撒手?就是可怜她这么小的叮叮要尝尝母子分离的滋味儿。
“你别一直哭丧着脸!”文鹿看着严络青的一副晚娘脸极为不爽,她可是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救她的命的,她的贝贝还不是放在了五车国,她作为亲娘错过了孩子出生的时候不算这个时候不还得为了这个女人奔波两地,她说什么了?
“我怎么了?我们家叮叮一个人放在那个女皇手里,我不放心!”
“我还不是一样!”
“你有什么一样的!你爹你夫郎都在那里,你还怕什么?”
“我在她身边只呆了不到一个月!”
“你家贝贝是个女孩儿,从小独立是个好事!”严络青枕着说话不腰疼。
“你!”文鹿本就最笨,此时更加说不过严络青,只是一边气闷,不过越想越不服气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过你夫那关吧!”后院起火还不自知!
“!”严络青这才想起她当时走的时候闯下的祸,脸立刻垮了下来。
“文鹿,你说我将叮叮留在这里是不是对的啊!”想了好久,她终于憋出来了这句话。
“?”她怎么不明白她说的啥意思?
“叮叮在这里,就不怕他不跟我回来了!”
“……”
这后院起火的火势显然比想象中的更加要命,严络青悲催的坐在自己临时搭起来的小床上自怨自艾唉声叹气的,回来了两天心心念念的夫郎人都没见着。
不对,其实也见着了,只不过是她家的夫郎大人在看到她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便不再见她了。
记得那时她……回来的第一天。
她忍受了半个月的相思之苦终于在迈过皇女府大门门槛的那一刹那爆发,结果迎接她的确实一个面目全非的屋子。
严络青在门外琢磨了好久终于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最美的笑容,结果刚一推门进去的第一个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搞什么?”只见屋子里面已近完全大变样子,小小的屋子增了几个小柜子,有梳妆用的,有储藏用的;同时还有雕刻地精致的暗桩,藤椅,就连刀架都有,但是最最具有冲击力的还是窗户边下的那个小小的婴儿木床,严络青瞬间觉得自己冷汗淋淋。
但……好吧!这其实不是重点,她的东西呢?为什么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原来的大床变成了单人床?严络青眨眨眼睛愣是想从那小小的单人床上看出属于她的位置,这么点的小床让她睡哪儿?她的夫郎大人从她进门便开始淡定地躺在榻上继续坐月子,严络青讨好地笑着便向开口。
然而还没等她问出口,直接被人给抢了,她的夫郎大人便发话了:“叮叮呢?”
严络青默默地抽泣,都直接忽略她了,真是气打发了!
“这个……你姑姑她想多看看孩子。”她说的可是实话啊!
“你竟然将孩子放到别人那里!”冤枉啊!她其实想说的是他跟她回去就能看到孩子了的!严络青委屈地对着手指极其委屈和后悔,果然不能对着夫郎耍小心思啊!
还没等她说出来个理由,她的夫郎大人的眼神已经变了,严络青一个心惊,刚刚那些个以后又浮上了心头。
“俨儿,这屋子……变样子了呢!这个……我睡哪里呢?”严络青腆着脸谄媚至极地问出来,她问的时候心里不断地发虚,不会……不会是被扫地出门了吧!
没人回答,迎接她的直接是飞出来的被整理好的包裹和重重扣上的大门。
严络青瘪着嘴打开包裹一看,自己熟悉的物件一个个映入眼帘……
“俨儿!你听我解释!”悠远的女生响彻这个五车国的皇城中心地带,惊起了无数的鸟儿。
然后的两天里,严络青都不闲着,一旦吃饱了睡足了便搬个小板凳坐到她们房间的门口,絮絮叨叨地解释着她为什么招呼都没打一声便自己走,为什么孩子会在女皇手上,总之就是极力洗脱自己的冤屈。
这不,刚刚吃晚饭的时候没看到俨儿,说是他吃过了,严络青便又坐到了门口。
有些变冷的空气一点点地侵袭着她,这深秋的晚上可真是挺冷的,严络青心里抱怨着,嘴里依旧再接再厉,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这种苦肉计其实还是文鹿那丫的想出来的,再一次坚定了她是个闷骚的事实。
但这次显然她的夫郎大人吃了秤砣,就是不给她开门,说什么都不行,她都觉得自己越发有变成祥林嫂的趋势,不过一点都不见效!
严络青眼看屋子里面黑了灯,想必佳人已经睡下了,她摸摸鼻子自讨个没趣,本着不能打扰佳人睡觉的缘由,站起身决定完成自己一天的任务。
严络青一个转身看到背后的挚友,一下子泪奔,果然是关键时候还是得看好哥们啊!不对,是好姐妹!
“今天这么晚?”文鹿挑眉,这苏俨要闹别扭闹到什么时候?
“嗯……嗯……”严络青十分不好意思,她这样子估计被人看来很丢脸吧!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夫管严。
“你们倒是挺有意思!”难得的,文鹿挑起一边眉毛调戏道。
“额……这个……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严络青努力转移话题,这么晚了不去陪夫郎孩子上她这里干嘛?
“听说叮叮送来的同时包裹里有一罐药,你不准备向我说明?”
“走吧。”
严络青自打回来之后第一次去了她们房间的另一个地方。
“女皇如果清醒了,我么就要回长宁了,你们呢?”
“尹阑说他一直想去很多地方玩,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倒是刚好。”文鹿说的样子好似浑然不在意,但严重的热烈还是不容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