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纷乱的江湖
九尾i2017-08-03 13:123,717

  房文风说的果然不错,不一会儿,苏小墨就听羊婆道:“那好,我出三道题。第一道,明天早上我要喝一碗这‘天底下没有的汤’。”

  “什么?”苏小墨叫道,“天底下都没有,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羊婆一挑眉,嘟嘴道:“小姑娘你要是不愿意做也没关系,直接留下来伺候我就完事儿!”

  房文风呵呵笑道:“前辈不要生气,这丫头就这脾气。”

  苏小墨也忙应和着点点头,一脸歉意。

  羊婆又道:“第二题,和我下棋。”

  “这个简单!”房文风的扇子摇得欢快起来。

  “第三道题,和我比武。”

  房文风对苏小墨使了个眼色,苏小墨剜了他一眼。

  三人就这样约定好,羊婆当夜睡得可舒坦了,眼皮都没动一下,她心里料定了那两个娃娃赢不了她。睡得同样舒坦的还有二秃子,这只小老虎一只载着两人跑了这么远的路,早就累地连脚都抬不起来了。

  不过,道观的厨房里,似乎有点不太平。

  苏小墨一个手滑把盛着香油的瓷瓶摔碎了,恰巧房文风从外面进来,一脚踩在了地上的香油上,脚下滑得一个趔趄直接扑着刚站起身来的苏小墨跌下去。

  苏小墨只觉得一阵柔软撞到了嘴唇,还有一点潮湿,像春天的雨露,竟然……竟然有一丝清凉……她猛地睁开眼,恍然发现房文风正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她猛地推开房文风,大叫道:“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说着就要扬起巴掌扇他的耳光。

  房文风抓住她扬起的手掌,解释道:“分明是你自己把香油弄到了地上,我不小心踩到了才摔倒的,你怎么能来怪我呢?”

  苏小墨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怒道:“不怪你怪谁?是谁扑着我跌倒的?”

  房文风无奈道:“是是是,怪我,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你明明都做了,你……”

  “等一下!”

  他打断了苏小墨的话,若有所思道:“什么都没做……天底下没有的汤……什么都没做……天底下没有的汤……”

  苏小墨敲了敲他的脑袋,骂道:“傻子,你到底在嘀咕什么啊?”

  “别吵!等我想想……”房文风一边帮苏小墨收拾地上的碎屑,一边念念叨叨地,“小墨,打扫完这里就去休息吧!”

  “休息?为什么?”苏小墨不解,“汤都还没有做呢!”

  房文风收拾完,找了一只空碗,放到窗子边,又把窗子打开,道:“明天早上你再来看,汤就有了。”

  苏小墨不相信道:“你买什么关子啊?怎么可能睡一觉起来汤就有了,鬼才信呢!”

  房文风拖着苏小墨出了厨房,坚定道:“小墨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有汤的,我不会骗你,你就交给我吧!”

  “交给你我能放心吗?”

  “你不放心也得放心!”

  房文风打开苏小墨的房门把她扔了进去又把门关上。

  苏小墨又开门道:“喂!傻子你回来!”

  房文风背对着她边走边摆手,道:“我可不想和你睡一个屋子!”

  闻言,苏小墨的脸气得一阵白一阵红的,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又缩回房间。

  虽然心中有结,但到底是疲惫不堪,这一觉,也睡得香沉。

  第二日清早,天刚蒙蒙亮,院里的梅花骨朵上还挂着露珠。房文风轻轻敲了敲苏小墨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又加大了力度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最后他使劲敲了敲,终于有了动静!

  等等,那是什么叫声?

  一回头,才发现是熟睡的二秃子被他吵醒了正龇牙咧嘴地哼哼呢!

  苏小墨一边打理着黑裙衫一边超他走来,问道:“你在干啥呢?”

  房文风道:“你去哪了?”

  “还能去哪?大清早的当然是去上茅厕啦!”

  苏小墨推开房门,道:“怎么,文风要不要进来坐坐?”

  房文风一把关了门,拉着她就走,道:“坐啥坐啊,给老前辈送汤去了!”

  正堂里,寂静无声,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洒在几案上,斑驳璀璨,香炉上萦绕着袅袅的烟雾,晕染出几许神秘。门缓缓打开,羊婆紧了紧身上的长褙子,仰头看向初生的太阳,这样的仰望,已经有许许多多年了,过了无数个春秋,做了个无数个梦,可是用尽无数的办法,都回不到当年,那个吹梅含笑的时节……

  “羊婆婆,我们给您送‘天底下没有’的汤来了!”

  苏小墨欢快地笑声传到了羊婆的耳朵里,她应声望去,突然有些嫉妒苏小墨那明媚的笑颜,道:“如果我不满意,你们就算输噢!”

  羊婆在前院梅树下的石凳子上坐下,等着苏小墨所谓的“天底下没有”的汤。房文风笑着从背后拿出一个托盘,普普通通的托盘上放着一只白瓷碗,白瓷碗里除了几滴露水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了。

  羊婆好笑道:“这碗里分明什么都没有,你们两个小娃娃是在逗我这老婆子玩么?”

  房文风将碗放到羊婆的面前,也坐在石凳上,笑道:“前辈,您没看到这碗中的汤么?”羊婆摇摇头,房文风合起折扇,指着空碗道:“没看见,就对了,这碗里的确是有汤的,只是您看不见而已,您要‘天底下没有’的汤,必是您在这天底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汤,现在您看不见,闻不到,不正好符合了您的要求了吗?”

  这小娃娃倒是有一口利齿,多少参透出了这其中的些许涵义,待我再试他一试。

  羊婆又道:“小娃娃,这汤是用来喝的,见与不见,闻与不闻又有什么呢?到底我还是要喝到了才算数!”

  房文风不紧不慢,道:“既然前辈一定要喝到了才算数,那烦请前辈闭上眼睛,不见不闻,只凭舌齿来感受这道‘天底下没有’的汤,如何?”

  羊婆抬了抬眉毛,遂闭上眼睛,道:“晾你着小娃娃也耍不出什么把戏,我老婆子这张嘴可厉害着呢!”

  房文风向苏小墨使了使眼色,苏小墨赶忙将藏在身后的水壶拿了出来,朝着空碗里倒水。羊婆听着水柱倒入空碗的声音,问道:“小娃娃,你们是在干啥?”

  “老前辈,您可要闭好眼睛,屏息不闻,这是‘天底下没有’的汤之第一碗——人生若只如初见。”房文风见羊婆摸索着抬起碗就要喝,赶忙制止道:“前辈,待晚生向您介绍完毕,您再喝也不迟啊!”

  “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亦如那天地混沌初开,万事万物都是崭新的,从来没有见到过、碰到过的。对于初次邂逅的那个人,亦是犹如惊鸿一瞥,其间的惊讶、好奇、欣喜、渴望……纷呈而来的感情足以将人的心装满,就好像天地只此一隅,人生若只一瞬,足矣!这碗‘人生若只如初见’恰盛着年少时的那份欣喜与青涩……”

  房文风的声音有如春风,即便是金秋十月亦如三月新春。

  羊婆不知不觉地抬起了装满水的碗,缓缓咽下,不知为何,竟真的尝到了那些记忆之中所残留的来自于年少时的惊讶、好奇、欣喜、甚至是对邂逅、对感情的那份渴望!

  水顺着喉头滑入胃里,一阵清凉。

  “这一碗,我老婆子算是真的没有喝到过,今日得以一尝。小娃娃,你有能耐!”

  苏小墨又倒了第二碗水。

  房文风又道:“这第二碗嘛,叫作‘梦里不知身是客’。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初涉世事,摸爬滚打,亲友离弃,爱恨情仇……几十年的光阴岁月,都在为了活命而挣扎,而奔波,而忙碌,到最后才发现都不过是为了最初所想要得到的那一响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房文风的声音渐渐消散,羊婆依旧闭着眼睛,却仿佛看到了这几十年来的自己,挣扎过,亦争取过,挣扎在纷乱的江湖之中、挣扎在生死的边缘,争取着存活的希望、甚至是那个人深邃的目光……又一碗凉水下肚,扬起千层心浪,久久不能平息。

  “小娃娃,你这第二晚‘梦里不知身是客’,确实是妙到了极致,老婆子我亦尝出了此中的辛酸苦辣,可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苏小墨又倒上第三碗水。

  房文风道:“这是‘天底下没有’的汤之第三碗‘恨到归时方始休’。奈何这浮生若梦,弄得是一身伤痕,千疮百孔,到头来也不过是高楼明月,一酒祭天……暮年之时,才应该尽享清欢,莫要思悠悠、恨悠悠,无始无终……”

  第三碗下肚,竟不是清凉,而是温热小暖,惹得心头一阵欢喜。

  羊婆缓缓睁开眼,注目了眼前的两个小娃娃,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倒是有能耐,”又特别指了指房文风,“特别是你这个男娃娃,三碗‘天底下没有’的汤,解我老婆子一个多年未解的心结啊!‘恨到归时方始休’,是啊!恨的人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也该想想清福,莫要再去思恨烦忧了!”

  苏小墨闻言,欢快道:“那羊婆婆,这一局算是我们赢了吧?”

  “你这小姑娘,欢脱得叫我这老婆子好生嫉妒,算你们赢了!”羊婆忽地回身一笑,“不过,别忘了,还有两局噢?明日午时,在后院小亭之中等我,我自会来与你们中的一人对弈。”

  二秃子目送着羊婆回了正堂,低低嘶吼了一声。

  第二日,他们到了后院小亭的时候,羊婆已然在亭中恭候。

  这山上果然是不平凡,具体有多高二人并不知晓,只是看着梅花已发了骨朵,树叶早已落光,推测此观所在的位置已接近山顶,然又不见飘雪。房文风伸手摸了摸亭柱子,明显地感觉到上面覆盖着一层冰……

  “小娃娃,你们来了。”羊婆端坐在石桌旁。

  “前辈,怎不见棋子与棋盘?”苏小墨疑惑道。

  房文风转念一想,这棋盘都在羊婆的脑海之中了,自然无需再放到眼前。遂一屁股坐到了石凳子上,道:“前辈棋艺精湛,晚生自然是比不上的,那不如让晚生执黑子先行?”

  羊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请!”

继续阅读:第26章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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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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