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想也委实厚脸皮的眸光含笑,大方的接受了我的崇拜目光。
二,五,七皇子真的是没戏唱,还肯定会被拿来给轩辕述杀来立威信,帝王家的儿子不好当啊。
上进一点有野心一点,会被猜忌,平庸一点就被视为废物,拿去当炮灰。
真是太难了。
眼看气氛有些沉闷,将吴帝君忽的又哎了一声,自嘲道:“想我轩辕明朗一生上得战场,坐得金銮。最后居然阴沟里翻船要靠他国来扶持自己的儿子继位,真的是,真的是,唉……”一连三叹,累得他腹上的伤口都又裂开,缓缓的渗出鲜血来。
我有些无奈道:“您就省省吧,这么个年纪了,受了伤还瞎折腾什么啊!还有啊,幸好是我们还愿意,不然您哭都没地儿,死都不放心!”
将吴帝君横眉竖目,不过片刻又是笑起来,指着我笑着对杜想道:“好个大陈女帝君,好个厉害的丫头,杜丞相真是慧眼啊。”
杜想挑眉,表示默认。
将要走的时候,将吴帝君又叫住我,“述儿继位之后,你告诉他……”
他眯着眼,想了半天,许久叹气道:“没什么了。不必说什么,他会过得好。”
晚上的时候,我和杜想说起将吴帝君,我深深的觉得,他跟他的儿子轩辕述之间肯定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事。
这可是秘辛呐,好好奇!
我故作镇定的和杜想说起,他为什么就认定是轩辕述。
他剥着核桃道:“直觉。”
直觉!凭直觉就敢断定!
他挑眉道:“我向来看人的直觉都挺不错的。”
你就骗人吧!
你敢说,你没有派人探查他?你敢说你没有仔细的分析他?
杜想看我炸毛的样子,懒声道:“我说陛下,你或许该关心一下家里的毒瘤了吧?”
我一下灵台清明,出来太久了,凑差点忘了这件事情了!
我沉吟了片刻,抬眸对上杜想的眼道:“这次来丘辞你想的除了要把同文德太子有勾结的势力引出来,还是想把国中的势力一把歼灭?”
杜想点头,颇赞许的看着我。
我精神为之一振,继续兴致勃勃道:“所以你才答应了将吴帝君的请求,为的是多给他们一点点时间好让他们全都爆发出来。”
我饮一口茶分析到:“从现在来看,云黎,东沧似乎都和文德太子有所牵连,你是压对宝贝了,不过,帮轩辕述,弄不好还有出兵什么的,是不会亏,不过好麻烦……除非。”我眸子一亮,激动道:“你还有后手?”
这样伏线千里,不愧是杜想的手笔。
我忽然很恶劣的预想了杜想今后的死法,如此的费头脑筹谋,他今后肯定是脑子干掉干死的。
而杜想显然不打算回答我这个问题了。
把一小碟核桃仁递给我,调笑道:“陛下,想不出来就多补补脑。”
我们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将吴帝都吴里。
尚未到就听得百姓议论最近帝都里越发的不太平了,经常发生打斗,除了花楼照旧每日红红火火以外其他的生意做起来都战战兢兢,这就直接性的证明了各个行业人的职业素质。
瞧人家,多敬业啊!
在将吴人民身体里的第六感纷纷感知到,要变天了的时候,还在为吴里的繁荣昌盛做着费力的贡献,其敬业程度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我同杜想表达了我的看法,杜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表示,身为远道而来的友国丞相,按照我的思维来说,为了表现我们的友好态度和把手和谐的愿望,应当是要去为吴里的繁荣昌盛出一把力。
这个言辞必究的混蛋!
我气呼呼的转过头,直到进了吴里我都不想理他!
杜想优哉游哉的摇着折扇,笑盈盈的走在前头,时而转过头看面无表情的我。
他穿着柳色的薄衫子,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白玉,十二玉骨扇。一扇而开,嘴角浅笑,好一派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看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
我愤愤捏拳,只恨不得把杜想的脸给他包起来!
我正在考虑用什么把他的头包的比较严实,眸光忽然撇到有几个男子正眼睛也不眨盯着我看。
换做平时这样赤裸裸的目光我早就一记眼刀刮过去了,可现在,我嘴角漾开一朵笑花,伸手轻轻的扶了扶发髻上的玉钗,这样一来衣袖滑落露出半截白净的手臂。
这个姿势是极撩人的。
我挑衅的看向杜想,杜想果然也不装了。黑着脸,行动敏捷的拉着我就刮走了,只留下一地的惊叹声。
孤王总结,今日心得:男人就是不能宠,女人就是得站得和男人一样高!
我和杜想住进了吴里最大的客栈,叫了一桌子的将吴名菜,吃得那叫一个饱。
吃完了我准备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杜想拦住我提议去四处走走消消食。
于是我很不情愿的随他出门了,吃饱了洗澡睡觉,这是多奢侈而幸福的事情啊!
吴里最出名的便是画船听雨,可现在没下雨,我觉得真的是没什么好逛的。
杜想包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画船,我靠在软榻上就不再动弹。
明烟湖上不知哪艘画船上的歌女唱着新词曲,声音婉转清丽,很是醉人。
小桌上正煮着新茶,散发着令人心情愉悦的清香,杜想在我对面。暖黄的灯火将他照的少了几分清贵多了几分柔软的温暖。
这样的场景,我莫名的就想到了白头偕老,莫不静好。
忽的心上又涌上了点淡淡的酸楚愁绪,摇头,把那些情绪统统赶出脑海。
只要现在在,只要此刻好。来年的路就如同来世的命途,何可想得那么多,不过是庸人自扰之罢了。
我问杜想,何时去见那轩辕述?
杜想为我添一杯茶,才缓缓道:“不急,且等等。”
现在将吴局势未明,我们确实也不好操之过急,如果弄得情况更未计搞不好还能趁火打劫。
我想了想,道:“我知道些将吴皇室的秘辛。那九皇子轩辕述的母妃……似乎有些奇怪。”
杜想点头,“各中情由,我也知道的不是特别的多。轩辕述的母妃名,青阳。这个名字,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关于她的来历,身份,都是个谜。”
杜想顿了顿,想了想到:“据说,她是将吴帝君亲自带回宫里的,很是得他喜爱,可是后来有了轩辕述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被冷落,几年之后便死了。”
我接着道:“那个原因很可能就是轩辕述和将吴帝君之间的症结,而从将吴帝君的行为来看,他该是极喜欢轩辕述的,可是又似乎……呃,反正很别扭。”
杜想点点头。
正说着话,画船里飞进来了几只萤火虫。
我当下来了精神,起身走出去,杜想随后。
甫一走出,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太!美!了!
盛夏月光下的明烟湖水被凉爽的夜风一吹,就散开浅浅的涟漪,泛着淡淡的银色光。点点流萤在河面飞舞,让人心里不自觉的喜爱上这一份恬静的美好,身心都放松下来。更为奇绝的是,越往前面安静的地方,就有一树花树在河水中亭亭立着,树干黑如最好的松墨,枝头之上开着的花朵居然是淡蓝如冰色,花瓣约一指长一指宽,花蕊又是淡粉色,柔柔弱弱又美好娇羞的在清雅的花瓣中,让人不由的心生怜爱之意。
我看着说不出话来,差点落下泪来。
杜想好笑的看着我,伸出手握住我微微颤抖的手。
我大喊:“船家!给我靠近那花树!”
“啊?”
船尾探出一个头,“贵客……”
他正想说着什么,杜想淡淡打断道:“划过去吧。”
谁知,谁知,将要接近那花树的时候,那树像是被水中涟漪惊扰一般散开……慢慢的就不见了!
我奇怪的看向杜想,杜想眸中含笑:“静月不语。”
杜想颇有些无奈,继续道:“你看的那些杂书都看到哪里去了?这将吴奇绝的听雨眠,静月不语,你都不知道?”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还真的只知道一种。
“静月不语就是这花树的名字,此花其实也非花,更像是一种幻象。一种只存在将吴明烟湖的幻象。这花树只在盛夏月明之夜出现,无游船人声打扰放眼望去满满一湖满是,那时候更美。因为声音太嘈杂,或者水面风浪过大它都不会出现,更遑论接近它,所以,世人便取了,静月不语为它的名字。”
我惋惜叹息,“或许这世上,美好的东西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看着美丽,却是不存在的。”
我难得被感染得有些哀伤,杜想唔了一声,道:“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存在,出现。不过倒是有些传说。”
“哦?”我凑过去,表示很感兴趣,“是极美好的?”
杜想不理我,自顾自说道:“传说,这花树,是一个女子的心所化。”
两个人从下一起长大,明烟湖里荷花开,他总会为她折来最美的一朵。
湖里鱼肥美的时候,他也会为她捉来一竹篓。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而顺理成章,女子十六岁那年,他们将要成亲。
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他们本该是世上最寻常最幸福夫妻中的一对。
成亲的前一夜,大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