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三皇子不错,但是我是长公主。”平芳冷声道,“哪有我这个做姐姐的巴巴地去贴上自己的弟弟的事情?真是贻笑大方!”
方嬷嬷有些担忧,道:“可是公主……”
“方嬷嬷您就不用说了!”平芳公主喝止道,“我知道嬷嬷是想要让我和皇后娘娘打好关系,以后生活能够有个依靠,但是嬷嬷你想过没有,我毕竟在名份上还是先帝左太贵妃的女儿,况且左太贵妃还是参与过叛乱的——”
方嬷嬷闻言也只能够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当初陈太后对皇后娘娘咄咄相逼,公主您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我道是谁,原来是平芳公主和方嬷嬷。”却是二皇子赵视走了过来,“怎么在这里说陈太后的话,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方嬷嬷一见是赵视,便立即沉了脸色,道:“二皇子不知道这是平芳公主的院子吗?怎么可以不经通传就进来!”
“怎么,原来我这个二皇子来这里是要下人通传的吗?那怎么大皇兄不用呢?”赵视冷笑道,“方嬷嬷你还真是会看菜下碟啊!”
方嬷嬷哪里听不出来赵视的嘲讽,却听平芳公主道:“方嬷嬷毕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不是二皇子能够申斥的——再说,虽则在名份上本位与二皇子能够以姐弟相称,但是男女大防却还是不能够随随便便过去的。若是这些让二皇子您觉得不舒服了,二皇子尽可以不要踏进本位的院子!”
赵视冷笑道:“我还只有七岁,尚过得去——大皇兄可是已经十一岁了,平芳公主看着大皇兄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什么男女大防了?”
平芳脸色一变,冷声道:“二皇子这说的是什么话!纵然本位只是先帝的遗腹子,也不容许你在本位这里大放阙词!方嬷嬷,请二皇子出去!”
“啪”,赵璠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似乎仍旧怒气未消,“二皇子当真做了这样的事情!”
平芳公主抽泣着跪在地上,道:“侄女虽然才十岁,二皇子虽然才七岁有余,但是自古以来,男女七岁不同席,二皇子却总是不经通传便进侄女的院子,岂不是要毁了侄女的名声吗?”
赵璠咬牙,冷笑道:“赵视!来人,去把二皇子带到朕这里来!”
立即有人领命去了。
“父皇。”赵礼此时走了进来,看见平芳公主跪在地上,顿时一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平芳公主怎么会在此处?”
平芳公主只是自顾自地抽泣着,并不答话。
赵璠冷哼一声,道:“还不是你那个顽劣的弟弟!”
赵礼闻言,第一反应便是赵祜,但是又听到了“顽劣”一词,便立即推翻了自己的结论,道:“二皇弟又做了什么惹父皇不开心的事了吗?二皇弟毕竟还小,父皇便饶过他一次吧。”
“朕知道你是皇长子,想要给所有的皇室子女做一个仁厚的样子——”赵璠冷哼道,“但是赵礼,仁厚也是要有个限度的!”
赵礼闻言,便知道这一次赵视确实是让赵璠十分生气,便只是看了一边的平芳公主一眼,不再说这件事,道:“父皇,方才父皇要儿臣交给许国老的东西,儿臣已经送去了。”
赵璠稍稍平了平心气,问道:“许国老见了你,可说了些什么?”
赵礼答道:“许国老说,儿臣身为父皇的嫡长子,理应照顾幼弟,为父皇分担忧虑。”
“这样——”赵璠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许国老知道了朕的打算,说了些什么?”
赵礼又答道:“许国老说,皇上肯将这件事情交给他去办,就是信任他的表现,他一定会办好的,请父皇放心。”
赵璠点了点头,看向赵礼,又看了一眼还在哭的平芳公主,道:“礼儿,你将平芳带回去吧。平芳,这件事情父——皇叔会为你做主的。”
平芳公主抽泣着点了点头,又向赵璠行了礼,站起身来,向赵礼走去。
赵礼眼光微暗,向平芳公主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门。
到了平芳公主住的南兆殿,平芳挥退了在一边伺候着的宫女,看向赵礼:“大皇兄……”
“你也不必说什么了,只消告诉我今日为什么会突然针对二皇子了便好。”赵礼打断了平芳的话,直接开口问道。
平芳公主闻言,只是幽幽地看着他,良久方才道:“父皇——不,是皇叔似乎有意下旨要将我下嫁给景太傅的幼子……”
“景太傅的幼子吗?”赵礼想了一会儿,道,“这我倒是听说过,景太傅的幼子景致文确实是一个好学聪慧的人。现在也是十四岁的年纪,与你倒也确实相配……”
平芳公主一听到这里,顿时冷了脸,道:“哪里相配了?一点儿都不相配,大皇兄,你知道我对你……”
“你今年才几岁的年纪,有些话不是你该说出来的!”赵礼脸色一变,冷声道,“这是父皇决定的事情,我不可能改变——你也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到时候你也好,我也好,都会没了性命!”
平芳公主闻言似乎有些黯然,叹道:“我又何尝不知,不然我早便向皇叔说个清楚明白了——”
赵礼不由松了一口气,叹道:“你既然已经到了,我便走了。”
“这就走?不,不喝口茶吗?”平芳公主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赵礼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事,等日后有了空,再来看你——我会劝说父亲,看能不能先让你和景致文见上一面,总比盲婚哑嫁好。”
平芳公主眼见赵礼离开,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方嬷嬷哪里看不出来,便道:“公主,您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啊,虽然皇后娘娘因为那些原因不能够认你,但是你却还是可以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问个好的,也算是向朝臣表达了皇后娘娘对先帝后人的善待啊!”
平芳公主眼光不由一亮,脸上也现出了笑容:“嬷嬷说的是——那么明日开始,本位就该早起想皇后娘娘请安去了。”
“姐姐要去向皇后请安吗?什么时候?”却是玉来公主见这里没有人看守着,便自己进了来,恰巧听到了这句话,便笑问道,“母妃常常同我说,要尊敬母后,可是因为母后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我便没有向母后请过安——姐姐若是要去,能不能够带上我?”
方嬷嬷看向平芳公主,平芳公主却是笑道:“玉来,你在说什么呢?你虽是孟丽妃所出,但是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女儿,自然能够去燕宁殿请安的,何必要我带着你?”
玉来公主闻言,道:“我听说姐姐是母后的亲生女儿,这样子一算,还是得姐姐带着才好……”
平芳公主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妹妹真是会说话,难怪皇叔这么疼你。”
玉来公主听到这里,脸上不由一红,道:“父皇疼我,也只是因为只有我这样一个女儿罢了——若是姐姐也是父皇的女儿,父皇不知道会把我忘到什么地方去呢……”她这样说着的时候,眼光却是始终不敢看向平芳,只是羞怯地站在那里,好像在同情郎说着情话的姑娘一般。
平芳公主忽然笑了出来。
玉来颇有些奇怪,问道:“姐姐怎么了?”
平芳笑道:“带上妹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因为我是先帝的女儿,是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间同我的表妹不一样——玉来你若是跟着我去了,只怕会让皇后娘娘,心里不舒服吧?”
玉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跟在玉来身边的李嬷嬷却是脸色一变,忙道:“是了是了,凡是皇子皇女都是有请安的时间规定的,平芳公主去的时间同玉来公主您的时间确实不同。”
玉来闻言颇有些丧气,道:“这样啊,真是不巧……”
“确实不巧。”平芳看着李嬷嬷立即将玉来公主带走了,脸上的笑容渐渐阴沉。
方嬷嬷不由问道:“公主,这个玉来公主方才的是试探还是真的是天真无邪,想要同姐姐亲近?”
平芳公主冷笑道:“是天真也好,是试探也好,总之她是孟丽妃那派的人,皇后娘娘不会希望本位与她们太过接近的——”
“那皇长子——”方嬷嬷有些犹豫,但是还是问出了声,“公主与皇长子实在是走得太近了,就不怕皇后娘娘怪罪您吗?”
平芳闻言微微一怔,不由叹道:“不同。我亲近皇长子,可以说是做戏给皇上看,皇后娘娘现在可是最希望两派处于明面上的和平相处,暗地里的勾心斗角的……”
方嬷嬷闻言,不由叹道:“公主,您才十岁,就要想这么多,这日后——”
“十岁?”平芳冷笑道,“嬷嬷,十岁不小了,今天二皇子来的时候你看到了没有?他一个七岁的孩子就能够将事情说得头头是道,让我几乎无法辩驳——大概除了三皇子,这个皇宫里面就没有孩子了吧……”
方嬷嬷叹了一口气,道:“这未免也太辛苦了……”
“生为皇子皇女,自小享用锦衣玉食,若是没有代价,怎么可能过上好日子?”平芳却是笑道,“我从一开始就想得很清楚,看不清楚的人,在这样的后宫里面是活不下去的……”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但是景致文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表示自己可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故事可说,若是真的要说的话,也就只能说说竹马竹马的故事了。
是的,一个今年十岁的竹马,叫做陌上桑。
“致文啊,你好歹也比上桑大了三岁,上桑可是比你认真得多了!”景太傅再一次恨铁不成钢地道,“筹易啊,上桑这个孩子真不愧是你的孙子啊!”
陌上桑此时安静地呆在左以珺身边,半句话都不说,只是偶尔看向被自己的父亲打压地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景致文。
左以珺显然是看出了陌上桑的情绪,笑道:“本来我和颜珏想着是不是要将上桑带去江南,但是看起来上桑和致文相处地很好,我都不舍得让他们分开了……”
“什么叫做你和颜珏?”左筹易一听到颜珏这个名字就开始怒火朝天,“你怎么总是喜欢和颜家的人夹缠不清?你要将上桑带去江南就带去,何必在乎颜珏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