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以纯见赵璠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般的笑容,转瞬即逝:“惠妃妹妹,你要节哀啊——孩子虽是没了,但是你还年轻,日后还是会有的……”
“我不用你假好心!”冰惠妃却是一口咬定了左以纯,冷笑道,“从我怀上孩子之后,左皇后您就无时无刻不想弄死我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好了,您称心如意了吧!”
左以纯只是淡定地移开了目光,也不反驳,只是道:“妹妹说的是什么傻话,本位岂会拿皇上的子嗣开玩笑?本位只是关心你,你自己犯了太岁了,何必将本位牵扯进去?”
冰惠妃闻言却是更怒:“牵扯?皇后娘娘,您确定是我将您牵扯进来的吗?这后宫里头那个妃子不知道皇后娘娘您的个性?您分明是……”
“惠妃妹妹,不要再说了!”孟丽妃立即截断了冰惠妃的话头,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虽是丧子心痛,但是也不能够说出这样的胡话来啊!”
冰惠妃顿时乐了,笑道:“胡话?你说我说的是胡话?孟丽妃啊孟丽妃!你自生下玉来公主已然有了八九年了吧?可是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孩子?这后宫里头为什么自从三皇子出生之后就再没了喜讯?若非本位多生了一个心眼儿,将皇后送来的东西弃之不用,只怕本位也不可能怀上孩子吧?只是这个孩子最后还是没有逃过……”
左以纯闻言却是冷笑道:“惠妃,你说本位心胸狭窄,把持后宫的子嗣出生?”
“不然呢?”冰惠妃冷笑道。
左以纯摇了摇头,道:“本位素来行得端,坐得正,惠妃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也就是说是有了本位残害后宫的证据了?不知道这证据现在何处?”
冰惠妃闻言,却是冷冷道:“你左以纯是什么人?左皇后把持后宫,这后宫里面有什么风吹草动能够瞒得住你?本位怎么可能留得下你残害后宫的证据?”
左以纯却只能苦笑道:“惠妃妹妹你好没道理?说着本位残害后宫,可是你却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这种欲加之罪,本位可是不会认下的。”
冰惠妃却是恨声道:“我知道你不会认,但是本位却是咬定你了!本位此时没了孩儿,日后必然会加倍回报给皇后娘娘!”
孟丽妃见冰惠妃说的实在是不像样,便立即圆场道:“惠妃妹妹这是疯魔了,皇后娘娘……”
左以纯却是冷笑道:“疯魔不疯魔的,本位也不想去管了。至于惠妃小产和白氏被人绞杀一时,自然会有皇上做主。”
冰惠妃方才说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也便只能够靠着床,恨恨地看着左以纯。
赵璠没有理会方才冰惠妃和左以纯的争辩,只是向李太医看了一眼。李太医会意,立即将一张图纸拿了出来,又有一个宫女走到了冰惠妃身边取来了冰惠妃的金镶玉戒指。
“你们要做什么!”冰惠妃想要阻止,但是此时哪里有这个力气,只能够看着那个宫女将自己的戒指交给了左以纯。
左以纯看着那个戒指,脸上露出了一种极为讽刺的笑容:“冰惠妃,本位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戒指是你一直戴在手上未曾取下来过的?”
冰惠妃心里不由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便道:“没错,怎么了吗?”
左以纯只是笑着,道:“那可真是太巧了,在白氏的脖颈上,女医官发现了一个印记,居然能同惠妃你戒指的形状对上呢……”
冰惠妃闻言顿时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原来惠妃娘娘没有听清楚吗?在白氏脖颈上的那个印记,正巧能够与惠妃你的戒指对上呢——这代表什么?白氏不会任由惠妃娘娘把戒指往它脖子上扣的吧?”
冰惠妃顿时怔住了,立即看向了一边沉默不言的赵璠,道:“皇上,您,您不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的吧?白姐姐是妾身的好姐妹啊!自从进宫以来,妾身和白姐姐之间,即使说句‘相依为命’也不是不可以的!试问妾身又怎么会去害死自己的亲姐妹呢?”
“这后宫之中,姐妹反目什么的,还少吗?”左以纯叹了一口气,将戒指放进了宫女拿上来的托盘里,“再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惠妃妹妹,你既然说你没有对白氏做什么,那么为什你今日会一反常态来找白氏,又为什么白氏脖子上会有你戒指的印痕?难道是谁假扮了你吗?”
冰惠妃没有想到左以纯会知道自己来宣和殿找白氏的事情,顿时心慌了:“妾身,妾身是来找过白姐姐,但是妾身绝对没有害过白姐姐啊!皇上,您是知道的,白姐姐对妾身这么好,事事为妾身着想,妾身怎么会害她呢?一定是,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想要让妾身万劫不复啊,皇上……”
赵璠阖上了眼,冷声道:“白氏是对你不错,但是这并不表示你不会害她——朕需要查明……”
孟丽妃却是在此时开口,道:“惠妃妹妹虽说平日里是嚣张了些,但是毕竟是怀上了孩子,也无妨——不过前几日听宫人说惠妃妹妹还在忧心白氏会不会向皇上说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今日来看看白氏,问问她前因后果,也是应该的事情。”
冰惠妃闻言顿时愣住了,怔怔地看向孟丽妃,良久方才道:“丽妃娘娘,你也想要置我于死地?”
孟丽妃却是道:“本位只是帮着妹妹分辩罢了,毕竟这也是事实。不过惠妃妹妹想来是没有这个胆子害人的。”
左以纯闻言不由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岂容她反驳——”
“什么人证物证,也只是一个看到过我来的人和一个戒指而已,凭什么说这两样东西就能够证明本位是还是白氏的凶手!”冰惠妃立时明白过来,此时自己若是不反驳,必然是会被左以纯彻底扣上这个罪名的,当即辩驳道。
“若是你不是,那你也要拿出证据来啊!”左以纯冷声开口,却是给冰惠妃造成了十分大的压力,“若是冰惠妃拿不出证据只能够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孟丽妃见冰惠妃焦急,便道:“惠妃妹妹,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有什么疏漏可是要提出来才行——”
“我没有戴戒指,那个时候我分明没有戴戒指,白氏脖颈上怎么可能……”冰惠妃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瘫在了床上。
左以纯讽刺地一笑,道:“那个时候?不知道冰惠妃能不能告诉本位到底是哪个时候啊?”
冰惠妃立即解释道:“不,不是的,本位只是想说当时本位来见白姐姐的时候手上是没有戴着戒指的,就算真的是本位在那个时候杀了白姐姐,白姐姐的尸身上也不可能会有戒指的印记……”
“娘娘,您就认了吧。”却是冰惠妃的贴身宫女繁妍走了进来,跪在了冰惠妃的床边。
“繁妍,你来得正好,你说,本位今儿来见白靖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戴着戒指的?”冰惠妃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立即问道。
左以纯却是冷冷一笑,赵璠不发一言。
却听繁妍泣道:“娘娘,您就认了吧!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就算娘娘您不认,皇上最后还是能够查到的——况且娘娘方才也已经是说漏了嘴了,难道还能够将这话收回去吗?”
“不,不是的!”冰惠妃一把推开了繁妍,道,“我没有杀人,没有害死白姐姐——繁妍,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
繁妍却是在一边哭着,并不说话。
左以纯冷笑道:“看起来,这场乱局结束了。”
孟丽妃也是站了起来,叹道:“真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真的是惠妃妹妹做的,着实是让人心里发寒……”
“我没有,我没有!”冰惠妃还是在否认,“我没有害死白姐姐,我没有害她!”
赵璠皱了皱眉,道:“冰惠妃这是魔障了,送到北苑去吧。”说罢,转身离开。
左以纯吐出一口气,看着孟丽妃,道:“今儿的天气,还真是不错呢……”
“可不是,连带着人都觉得轻快起来了。”孟丽妃乐意顺着左以纯的话说下去。
北苑是一个冷宫。当年的颜丽妃颜如玉就是被送到了北苑,在北苑中过世的。
孟丽妃摆摆手,让身边的人留在了外面,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冰惠妃已然不复昨日的风光,只是安静地呆在一个角落里头。
“惠妃妹妹,你还好吗?”孟丽妃走了过去,开口问道。
却听冰惠妃冷嗤一声,道:“我好?好什么?难道孟丽妃觉得呆在这里的我会觉得很好,很舒服不成?”
孟丽妃却并没有将冰惠妃的冷嘲热讽放在眼里,态度依旧不变,只是道:“本位是知道的,知道白氏不是死在你的手上的。”
冰惠妃闻言顿时一惊,随即怒道:“你既然知道,为何在皇上面前不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把我害到了什么地步!”
孟丽妃却只是摇了摇头,叹道:“说?说什么?你让我怎么说?白氏一死,必然是要找个人承担罪责的,本来你若不是那时候去见她,说不得你便不会受这分罪——或者说,这本便是幕后真凶为了害你设计出来的计谋……”
“你既然猜到了,为何又不说?”冰惠妃冷笑道,“如今我落到这步田地,你才来惺惺作态,孟丽妃,你还真的是一个好人啊!”
孟丽妃知道冰惠妃这是在嘲讽她,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是道:“本位并不是来跟你吵的,只是为了来告诉你,本位也是非这样做不可的。”
“非这样做不可?”冰惠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大笑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你有什么理由非这样做不可?难道你认为你为我说了话,也会被那个幕后黑手杀了吗?”
孟丽妃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不会?”
冰惠妃这才愣住了。
“她既然能够让你身边的贴身宫女说出你杀了白氏,将你的戒指印在白氏脖颈上,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是那个人做不到的?”孟丽妃叹息,很轻很轻,“我若是只有一个人的话,说不定会帮你说说话,但是我却不是一个人,我的身边还有皇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