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刀昭欲要阻止时却是已经晚了,“心儿,你怎么这么……”
“刀昭,自从江家分崩离析之后我便只剩下姐姐一个亲人了。”大约是快要死了的缘故,江心锁此时却是已经冷静下来了,根本不见了方才的疯狂,“姐姐去世了,我便只剩下了以纯这个侄女儿——还有那个未见过面的侄子。刀昭,当我求你,帮帮以纯吧。我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亲人遭受不测了……”江心锁说着,脸上已是挂上了泪珠。
刀昭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江心锁看到了,心里顿时放下了,柔声道:“刀昭,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我是不会后悔的。刀昭,若是有来世,江心锁再受了今世的果报。”说罢,好像是看见了什么,笑道:“刀昭,你看,你看见了吗?姐姐,姐姐在向我招手呢——”话音犹未尽,江心锁却已是没了气息。
刀昭皱紧了眉,闭上了眼,但是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心儿,我对不起你。”
孟语没有想到只是答应了慕少尧要做的一件事情居然会让自己成为了安王的王妃!最可怕的是,她的父亲居然也是赞成的!
可就算她再后悔,事情终究是已经定下来了,但是她却咽不下这口气!
“慕少尧,你明知道我对你,你居然还这样设计我!”孟语冷笑道,“你还真是一个男子汉啊!”
慕少尧却并没有露出过多的惊讶,他早知道孟语会来兴师问罪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孟语这个一向温温柔柔的女子,竟然会这么泼辣。
灯青行轻笑道:“孟姑娘,这件事情……”
“我在和慕少尧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孟语倒也是不管不顾了,一开口就骂了起来。
灯青行脸色微变,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退到了一边。
孟语看向慕少尧,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少尧,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我虽然不像西北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可以没有顾忌,但是我也不是这边的汉人女子!少尧,我是不会嫁给赵璠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你还能抗旨不成?”慕少尧脸色顿变,“我不管你以前有什么心思,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半点心思也没有!”
孟语闻言一怔。她原本就不是什么率性的女子,今天也是因为气得狠了才会一反常态。如今听到慕少尧这样绝情的话,顿时没了半点气势,只是怔怔的:“你,对我一点儿心思也没有?”
慕少尧不防她忽然这样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没了主意,只能拿眼去看身后的灯青行。
灯青行见了他的眼神,微微一笑,道:“虽然孟小姐说话身为奴才不能开口,但是为了证明少爷的清白,在下却是不得不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了。”
孟语这才看清楚了灯青行的样子,当即为自己方才说的话红了脸:“原来是青行先生,小女方才得罪了。”
“无妨。”灯青行依旧温和地笑着,“其实少尧从小身体就不好,即使是最近几年有所好转却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年的寿命,是以从来不敢与女子有什么牵绊——所以少爷对孟姑娘必然是没有任何遐思的。”
孟语虽然知道了这一层,但是真的听灯青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受,当即垂了眼,道:“原来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孟语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灯青行眼睛微微一眯,又道:“其实这件婚事,是孟将军也答应下来的。”
“爹爹!”孟语大惊失色,“他明明也知道的……”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安王需要他的支持!”慕少尧忍不住开口道,“而且,没有一个父亲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病秧子呢?”
孟语闻言却是冷笑:“我知道了。”她转身离开,却是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慕少艾。
孟语行了一礼,却是连话也不说一句就立即离开了。
慕少艾看着她离开,又转过头去看向灯青行和慕少尧:“灯青行,少尧,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不知道能活多久’这句话的意思呢?”
灯青行与慕少尧互看了一眼,灯青行便开口道:“这件事情,在下以为您应该很清楚了才对。毕竟当时在下边说过,即使能够在那时保住二少爷一条命,也终究是没有办法让二少爷能得天寿的。”
慕少艾脸色一变,却露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神色来:“我知道了。少尧,我们过几天就动身回江南去吧。”
慕少尧闻言却是怔住了:“回江南?在这时候回去?”
慕少艾点头,道:“天下将变,我们还是得保存实力的。”
天下将变,这样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颜涛放下笔,冷笑道:“阿珏,你现在可是看出了什么了?”
颜珏轻笑道:“倒没有多少,只是左太师现在对皇上应该是很不满的。”
颜涛笑道:“赵珹那个小子以为将如玉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好了?哪里有这么简单!他现在既然已经不能任我控制了,那便……”
“现在如玉进宫,以她与赵珹的情分,若是有了身孕……”颜珏却是摇着头道,“父亲,一个活着的棋子,可比死了的有用啊。”
颜涛微怔,不久便笑了出来:“不错不错,正是如此!”
左以盈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皇上又去了颜如玉那里!”
小宫女颤颤巍巍地跪在一边,不敢说一个字。
“颜如玉,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好人,没有想到一进宫就让皇上……”左以盈顿时觉得满腹委屈,又兼着被好姐妹背叛的怒火,烧得她难以安生,“我,现在就要去问问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说着,她一抬步就往外走,结果却忽然觉得头一晕,一时间竟是不省人事了!
却说此时赵珹正欲颜如玉在一道。
颜如玉脸上带上了笑容,毕竟这样的日子是她自己好不容易才求来的。
“皇上,妾身今日实在是太高兴了。”颜如玉脸上含春,娇笑道,“妾身还以为不能和皇上在一起了呢……”
赵珹此时对颜涛初起戒心,但是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颜如玉尚是有几分不同于常人的感情在里头的,便道:“怎么可能?其实若是颜将军不肯让你入宫,朕也是会伤心的。”
颜如玉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是娇俏,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听得门口有人急声禀报道:“皇上,不好了,左贵妃晕过去了!”
颜如玉脸色一变,却见赵珹急忙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左贵妃怎么会突然晕过去的?请了太医没有!”
颜如玉见赵珹这样关心左以盈,暗地里几乎将牙给咬碎了,脸上却还要装出担忧的表情来:“妹妹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呢?皇上,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妹妹吧。”
赵珹此时正是忧心,哪里还听的进去颜如玉的话?当即道:“快,摆驾玉虚殿!”
颜如玉见赵珹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心里不禁更怒,暗骂道:“哼,左以盈这个惯会破坏的人,我倒要看看她能装晕倒什么时候去!”
“惠儿,去请李太医到玉虚殿。”颜如玉冷声道,“本位到要看看她在做什么大戏!”
颜如玉到玉虚殿的时候,果见里头没有太医,倒是左以盈已经醒了过来,正与赵珹说着话儿。
“皇上。”颜如玉向赵珹行了礼,“见过左贵妃。”
左以盈见是颜如玉来了,顿时心里又是火起,说的话也顿时不阴不阳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颜姐姐来了。”
颜如玉脸色不变,依旧是带着笑容,道:“妾身见皇上这样匆忙,必定是十分关心妹妹,是以特意请了李太医来为妹妹诊脉。”
左以盈冷笑道:“啊,也是本宫的疏忽,竟然忘记了请个太医来看看。”
赵珹自然是清楚了颜如玉的意思,却是不知道该不该下了左以盈的面子,一时间便有些犹豫。这看在颜如玉眼中便是赵珹不舍得让左以盈受过了,当即心里一酸,口上的话便是硬了几分:“妹妹忽然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疾。咱们都是伺候皇上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
“颜丽妃,你够了。”说话的却是刚到的李太后。但见她脸色肃穆,倒真有几分威严之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左贵妃与你皆是皇上的后宫嫔妃,理应相互照应!你倒是好,话里话外指摘她身患隐疾,不能服侍皇上?”
颜如玉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对她和蔼的李太后今天居然会光明正大地下了自己的面子!
“太,太后,妾身绝无此意!”颜如玉暗暗咬牙,面上却不将心里的怨恨显出半点,“妾身只是担心贵妃,并没有指摘贵妃身患隐疾之意!贵妃今日不知为何便昏了过去,妾身也是为贵妃的身体着想才会……”话犹未尽却是已经哭了起来,倒真是像受了莫大的冤枉。
赵珹心里不禁有了几分愧疚,看向身边的左以盈,也觉得她脸色有些不好,便道:“母后,朕看颜丽妃也是为了左贵妃着想,方才也是朕没了分寸。既然李太医过来了,那便由李太医为贵妃诊脉吧。”
李太医闻言,忙上前一步将药箱里的金线给了一个宫女,待宫女将金线系在了左以盈手腕上后,方才诊起脉来。良久,李太医却忽然抹了抹头上的汗,有些犹疑道:“左贵妃脉象似是有些异常,但是老臣并不能确定,不知是否可以再近一些?”
李太后皱眉,道:“准了。”
李太医向宫女示意,宫女立即将左以盈手腕上的金线松了,又在她手腕上盖上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