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颤颤巍巍地上前,搭上了左以盈的脉,良久方才道:“老臣恭喜皇上,左贵妃已经有了一个月余身孕了。
“什么!”这句话却是四个人一起说出来的
但是不同于其他三个人的开心,颜如玉却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真没想到是这样!”李太后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真是老天保佑,皇上将要有自己的孩子了,真是万福!”
赵珹亦是笑道:“是天佑我朝。这次还是多亏了颜丽妃,不然朕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知道左贵妃其实是有了身孕。”
颜如玉脸上也不得不带出笑来:“妾身也是关心妹妹,再不想这竟是天大的喜事儿!”
李太后冷冷看向颜如玉,笑道:“既然左贵妃有了身孕,皇上今日就好好陪陪她吧。颜丽妃,你过来,哀家有话同你说。”
颜如玉起身,向赵珹告退之后同李太后走了出去。
“太后……”
“如玉啊,你是子侄辈里哀家最喜欢的了。”李太后却是不等颜如玉说完便径自开口了,“左贵妃怀着的是皇上的孩子……哀家希望这个孩子能安安稳稳地生下来,你明白吗?”
颜如玉顿时咬碎了一口银牙,但是却只能将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吞:“妾身明白。”
“那就好。”李太后眼神一凛,道,“你回自己的玉华阁去吧。”说罢,转身离开了。
颜如玉呆在原地,良久方喃喃道:“你们以为我会这样就算了吗?不会!我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的,绝对不会!”
左贵妃怀孕的事情让京师的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纵然左太师的嫡长子要娶一个戏子过门,但是现在却也是没有人再敢说什么闲话。
而孟将军孟尧之女孟语将要嫁入安王府的事情也低调地进行着。
颜珏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一边:“颜丽妃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后宫里吗?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颜如玉移开了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傲:“父亲呢?”
“父亲现在应该是在左学士那里,我忘了说,左以珺刚刚成了正三品翰林学士承旨,是以父亲去那里贺喜了。”
颜如玉冷笑道:“不过是一个正三品的小官而已,又是一个要娶戏子的人,父亲何必巴巴地跑去!”
颜珏闻言却是冷笑道:“小官?啊,是一个小官,可是现在这个小官后面有左太师这样的父亲。父亲是要做大事的人,当然要和同僚打好关系了。”
颜如玉咬牙:“左以珺的事情我不管,现在左以盈有了身孕,我该怎么办!”
颜珏却是神色不动,道:“当初是你一心想要进宫,父亲才不得不让你如愿了,现在出了事,你居然还要来家里祈求庇佑?颜如玉,你的脑子是越长越回去了吗?”
“不管怎么样,我是颜家的女儿,我要是没了脸面,颜家也好过不到哪里去!”颜如玉冷笑道,“倒是你,不过是一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颜如玉不可置信地看向动手的颜珏,眼里的怒火几成实质:“颜珏,你居然敢!”
“我为什么不敢?”颜珏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嘲讽,“颜如玉,你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就算是成了当朝的皇后我又何必惧你?你不要忘记了,你在后宫固然会给颜家增光,但是颜家的未来,却会影响你的地位——如果你不想要至高无上的地位的话,就尽管得罪日后会掌握颜家的我吧!”
颜如玉瞪着颜珏,但是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没错,她心里也清楚,颜家的兴亡对她在后宫的地位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那依你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颜如玉最后还是屈服了,放低了声音问道。
颜珏微一挑眉,道:“现在左贵妃既然已经有了身孕,那你就不能与她硬碰硬,免得两败俱伤。”
“你的意思是让我与她交好?”颜如玉柳眉一竖,道,“这可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颜珏闻言,脸上带上了嘲讽:“怎么,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不想赵珹厌烦了你,你就最好大度一点。就算是左以盈现在有了孩子又怎么样?能不能生出来还是两说,生出来了能不能长大也还是未知之数。”
颜如玉闻言一惊,当即叫出了声:“你!”随后却发现自己反应太大,不由放低了声音,道:“你疯了,你是要我,要我把那个孩子……”
颜珏轻笑道:“其实你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笨嘛。”
颜如玉退后了几步,在书房里转了几圈,最后道:“现在太后防我防得紧,我怎么可能得手?”
颜珏忽然笑了出来:“这便要看你的手段了。”
颜如玉看向颜珏,紧紧咬唇,眼里透出了几分坚定。
左以珺荣升正三品翰林学士承旨,京师之中立即将他要娶一个戏子进门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上门名义上来祝贺事实上是来巴结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所以只能闭门谢客。
不过对于现在进来的颜涛显然不能让他吃闭门羹。
“颜将军。”左以珺迎上前去,,笑道,“没想到颜将军也来了。”
“哈哈,”颜涛笑着进门,道,“世侄才高八斗,原本就不是什么靠祖上余荫的人,现在自立门户,我自然是要来给世侄捧个场的!”
左以珺面色不变,道:“小侄以前因为父亲与颜将军您不甚交好的事情,是以并没有去拜访过,实在没想到颜将军如此雅量,实在让小侄愧疚。”
“世侄你这么说就太生疏了!”颜涛抚着胡子,显然是对左以珺的恭维很是受用,便道,“听说世侄你就要成亲了,真是好事成双啊!”
左以珺笑着点头,亲自引着颜涛进门,在花厅里头坐了,叫人奉茶进来。
“大爷。”半夏急急忙忙过来,道,“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半程忙呵斥道,“素来你便是这样子!大爷正有客人呢!”
半夏忙闭上了口,转身欲走时,却听得花厅里头传来一句:“半夏进来。”
却原来方才半夏弄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大了些,花厅里头的左以珺和颜涛都听见了。
颜涛本来是有些不虞的,但是看见左以珺忽然出现的提起心来的表情,便忽然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左以珺一时变了颜色。当即道:“世侄,这个丫头这样匆忙,说不定是有什么大事,你不如叫她进来吧。”
左以珺立即有些感激地看了颜涛一眼,向外喊道:“半夏进来。”
半夏听见里头的传话,立即进了去,向左以珺和颜涛行了礼。
左以珺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这样急急忙忙的?”
半夏听了忽然紧张起来,道:“大爷,您快去看看吧,姑娘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忽然难受起来,都叫了很多大夫,可是都没法子……”
左以珺顿时一惊:“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左以珺哪里还坐得住?立即起身要往后院去,却又看见了坐在旁边的颜涛,又犹豫了起来。
颜涛此来本来就是要见一见顾怜此人的,故而道:“世侄若是有事尽管去便是了。”
左以珺立即松了一口气,向半程道:“半程,你现在就去慕府,去把青行先生请过来。”
半程立即领命去了。
“这青行先生是何方神圣?”颜涛不由好奇起来,“世侄为何不请太医反而要请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人来呢?”
左以珺见了半程离开,方才提了八九分的心,现在也已经放下了三四分,听见颜涛相询,便道:“这青行先生随时没有什么名气的大夫,但是他的医术却是十分高深,太医怕也是及不上他的。且他对疑难杂症都有涉猎,还有人称他能够‘起死回生’!”
“哦?真有如此厉害?”颜涛顿时起了好奇之心,便道,“看来,我还是再多呆一会儿,看看这位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医怎么‘妙手回春’!”
左以珺哪里还管得着颜涛留不留下来?当即和颜涛往后院去了。
刚进后院便见一大堆大夫在那里谈论,但是几乎都在摇头。
颜涛心下微疑,却不说话,良久方有人道:“大爷,青行先生来了!”
颜涛立时向外看去,却见一个温润的男子走进了后院。颜如玉回了一趟颜家的事情立即让赵珹和李太后知道了。
“母后,如玉她这是做什么?”赵珹对此事微有些不虞,“她这是在抱怨朕对她不够好吗?”
李太后却是笑道:“皇上你真是想得太多了。其实如玉这样做倒是有些能理解的——毕竟现在怀着孩子的是左贵妃。”
赵珹立即明白过来了,道:“她这是……”
“你要是真的不希望她这样,那便多努力些,让哀家多几个孙子抱抱!”
赵珹立即应下了。
却说颜如玉回了宫,立即让身边的宫女端上了补品向玉虚殿走去。
左以盈听到颜如玉来的消息的时候,脸色顿时一变:“她来干什么!”
“妹妹你这样说可真是伤姐姐的心啊!”颜如玉听见左以盈的话,心里顿时怒了起来,但是为着大局却不得不忍下来了,笑道,“我是来给妹妹你送补品的。”
左以盈见颜如玉一反常态,顿时防备起来:“这补品里面不是下了什么药了吧!”
颜如玉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但是却还要保持着笑容,使得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诡异:“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们不是姐妹吗?我怎么会害你呢?”
左以盈冷笑道:“姐妹?你要是还想着我们的姐妹情分,就不会让颜将军你送你进宫了!”
颜如玉这才知道左以盈对她防备的缘由,当即眼珠子一转,顿时哭了出来:“妹妹,怎么你竟是这样想我的吗?”
左以盈原本便是要与颜如玉摊牌的,却不防颜如玉竟是哭了出来,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顿时一惊:“你哭什么?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