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广有点意犹未尽,回味无穷地用手抚摸着被挽过的手臂。他的样子被尤萱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尤萱心中不免有点暗自得意,在舒广前面摇曳着身体。束腰的连衣裙随着身体的摆动,时隐时现的,让舒广有一种想要掐上一把的冲动。
来到座位刚刚坐好,东哥就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广子!那个女人最好不要惹她。”
“为什么啊?”舒广有点不明白。
“她的家族背景奇高,是那个……很深……你应该懂得!”潘学东有点忌惮被旁边的人听到,说话有点吞吞吐吐。
舒广一下子就明白了,心里想着,“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混社会吗!有什么好出奇的。”刚想继续问话,就看见尤萱走了过来,不由得闭上嘴巴。毕竟背后议论别人不好,更别提被听到。
潘学东看见她过来,苦笑地拍了拍舒广的肩膀,用眼神告诉他“你好自为之”,随后看了看尤萱的机票,没有说话主动地走到她原先的座位坐下。
尤萱看见东哥这么上道,嘴里说声“谢谢!”,然后一屁股坐在舒广旁边,没有一丝犹豫,就好像她本来就应该是那个位置一样。
不用问,两个人就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一样聊起天来,渐渐地舒广从她的话语了解到她的情况。
尤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想不停地诉说。仿佛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倾诉给舒广听。
一般来说,女人喜欢倾诉,也有其特殊的原因。某种意义上,它和男人沉默的理由如出一辙。
最初只是传达或者收集信息,在通过交流,探寻并发现想表达的内容。女人心烦的时候,急于改变当下的心情,而倾诉的过程,能让她感到释放,让自己与对方更加亲密。女人流露真情实感,是信任对方,把对方当成知己。
尤萱现在就是惊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只见过两次面的舒广,当成最亲密的好友。把那些不轻易说出来的东西和心里隐藏已久的秘密都与舒广娓娓道来,没有丝毫忌讳,就像是童时把秘密分享给妈妈一样……
舒广没有出声,倾听着她的诉说。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尤萱心里的不甘和愤怒。
他以前总喜欢把别人和自己交谈当成荣幸,并且很高兴能和人交流,不过由于自己的沉默和冰冷在加上穷困潦倒,身边没有聚集多少朋友,使他失去很多机会。但是都不能改变他的那种理性的思维方式和愿意倾听的习惯。
一般情况下舒广都很理性的,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失去方寸。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他通常会选择与交谈的对象一起研究问题、辫明是非,再去想解决的办法。
此时舒广就是这样,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尤萱发泄情绪的对象,这对象不需要发表任何言论,而只要做个能装下她所有坏情绪的情感垃级桶就行了。等她发泄完了,事情也很可能就过去了。因此,自己不需要在这个时候给她讲大道理,只要带上耳朵倾听就可以了,否则不但问题解决不了,而且还可能会带来新的麻烦。
没有几个女人愿意老老实实、完完全全地说出自己心里所想,她们多数时候会把心思藏得很深,这是源于女人特有的矜持亦或是过分的自尊,特别是像尤萱这样条件优厚的傲娇女人。虽是她很多事情都刻意隐藏,但是舒广还是耐心探索出她心底的不平静,恰到好处地理解她的心思。
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就应该仔细去倾听女人的心声,去挖掘女人的内心世界,从每一点细微处着手,去体贴自己喜欢的女人!
谈话进行很长时间,就连旁边偷听的那位都已经沉睡过去。突然之间,尤萱的话语戛然而止,让舒广没有反应过来。他不知道此时的女人为什么终止了谈话,于是望向她。而尤萱也正在为自己能说这么多话百思不解,也同时望向舒广。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
两个人之间最短的距离只是一个微笑!
此时的舒广看见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不经意间露出微笑。他的笑容瞬间温暖了尤萱,她突然觉得自己生命中留下舒广的影子,那个影子深深地烙在心头,让她无法忘怀。
她突然觉得开朗起来,很多过去不明白的事情也迎刃而解。她觉得舒广的微笑就像是一束阳光照亮自己心里许多阴暗面,让自己得以新生。她非常迷恋这丝微笑,就好像从来没有遇见过似的,她强迫自己一定要牢记这幅笑脸,让它能够陪伴自己走下去。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闭上眼睛,他们都在体会刚才的感觉和发生的事情。
尤萱由于说了过多的话,觉得有点累了,可是她没有一丝困意。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和舒广的心跳,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是自己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点心动,让她有点想要投入舒广怀中倾听的冲动。
曾经骄傲无比的她,觉得自己今天有点不可理喻,于是强迫自己不在想这个男孩。使劲闭上眼睛,让自己可以入睡,这样多多少少可以减轻自己尴尬的心情。可惜事与愿违,她越是压制冲动,身体反而更加敏感。
一缕淡淡的清香从舒广身上飘来,这味道让尤萱感到新奇,她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她尝过很多味道,也品味过很多味道。伤心时候,泪的味道,是咸咸的;生病时候,药的味道,是苦苦的;快乐时候,糖的味道,是甜甜的;感悟时候,巧克力的味道,是又苦又甜…… 然而,没有任何味道能与舒广身上的味道相比,他的味道那么清新,沁人心脾,仿佛行走在茂盛静谧的山林,勃勃的生机使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并且投入怀抱。
尤萱不知不觉地靠在舒广的肩膀。她觉得自己冰冷的面容消失不见,敞开了封闭已久的心扉,这一次不再是别人来闯她的世界,而是她主动逃脱那没有爱的冰笼,向往那一片温暖的地带。尝试了温暖的感觉,第一次感到幸福来的是如此美妙……
而舒广并没有感到意外,他觉得理所应当。女人吗,都需要男人的呵护,即使在坚强,心里也有柔弱的地方,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通过与尤萱的谈话,他知道这个女人的不凡与无奈。一个女人生长在庞大的家族里面,也许就是悲哀。她们没有太多的选择,自由对她们来说就是奢侈,身不由己是很平常的事情。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太多太多的东西,而得到的只是物质上的回报,对她们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尤萱就是这样。她被自己家族强迫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只是为了报答这个男人为家族做出极大的贡献,就轻易地把她像是个礼物一样送给了人家,丝毫没有在意她的感受。她试图挣扎也试图反抗,可是为了自己至亲的家人能够更好的生活,她只有妥协。
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不一定都是为了自己,可以改变的事情很多……
飞机即将降落的提示音响起,尤萱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口水还留在舒广的肩膀上而感到羞愧。连忙从身边的背包里拿出面巾纸,擦拭自己嘴角还残留的口水。低着头,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舒广见她醒来,也揉了揉已经发麻的肩膀,笑呵呵地看着她。
“卖好仔,晤大浪事……我不就是借你肩膀用一下吗,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尤萱瞪着大眼睛说着,看见舒广不懂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讲普通话,使劲地瞅了一眼。然后用手轻轻地拍打着舒广的身体。
舒广真的很无语,他可是有语言精通,世界各国的语音都能听懂,可就是听不懂一些地方的方言。看着尤萱这幅娇羞的表情,更加忍不住了乐出声来。由于声音提示,大家都很安静,舒广的笑声引起大家的注意。很多人都望向他们,两个人的打情骂俏的表现全都落入众人眼中。纷纷都是露出各种表情,有羡慕的,有惊奇的,有鄙视的,还有愤怒的……
舒广还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过他把众人的表情都记录在心里,从很小的事情可以看出很多问题。
尤萱毕竟是女人,脸皮有点薄,架不住这么多人的关注,低着头快速系好安全带,没有在发出一丝声音。
很快飞机就降落到地面,随后就离开座位排队走出来。尤萱一直走在舒广的身后,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声不吭地跟着。潘学东也走过来,和舒广并排走着,一路上不停地介绍腾冲的风土人情。
很快大家走出机场,脚步有些急促,就好像在晚一点玉石就会被人抢走一样,纷纷打车离去。之所以没有一起行动,主要是在候机的时候大家已经约定晚上在腾冲“石头酒店”碰头。在说赌石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人越多越好,它是需要技术和眼力,很多人不愿意把自己宝贵的经验透露出去,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经常会有。
舒广和东哥没有着急,一一和那些着急的商人挥手告别,等他们都走了后才从从容容地坐上出租车向酒店驶去。尤萱一直跟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跟着。自从在飞机上被众人发现自己和舒广疯闹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在是冰雪傲娇的女神,而是受气地小媳妇。
舒广虽然有些纳闷,可是也很无奈,只好随她的意跟着自己一起行动。在说,她一个女人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偏远的地方,舒广也是不放心。不过他还是没有弄明白尤萱来腾冲的目的。
三人坐着出租车来到“石头酒店”。
一下车舒广就有点震惊,不是因为其豪华,而是它是突破传统格局,成为一个纯别墅酒店。酒店以纯粹的独栋别墅为主要业态,坐落在“云峰灵验山国家级风景名胜区”风景优美、群山环抱占地达五百亩的“不老谷”中,由世界顶级建筑大师主理建筑设计,国际酒店室内设计翘楚LTW精心雕琢。它是亚洲规模较大的纯别墅酒店,是由滇省著名集团在国家级风景区、国家地质公园云峰山景区内打造的精品酒店。
潘学东看见舒广是第一次来,连忙头前带路。大厅宽广明亮,全是由大块理石铺设的地面,就连墙壁也是仿玉石色调,整体给人以石头搭建的感觉。
“不愧是石头酒店啊!”舒广看见极近奢华的布局,不禁有感而发。
潘学东早已经预定好房间,先一步来到服务台安排好一切,然后走了过来。“怎么样,广子,不错吧?这可是腾冲最好最有特色的酒店,还满意吗?”
“呵呵,不错。可惜就是有点远,也有点浪费。”舒广知道这都是东哥的一片心意,可是草根的他那有过这么奢侈,不免有点心疼钱,在他眼里有个普通标准间就不错了。
“呵呵,这个地方一个是环境比较好,很安静。另一个就是很安全,虽然现在一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毕竟离边境太近了,自然是安全第一。”潘学东怕舒广不明白,连忙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啊,那倒是东哥费心!”
“走吧,我领你看看咱们的房间。哦,还有尤女士!”东哥的语调有点怪异。
一行三人来到大厅后面的别墅群,东哥引领着舒广和尤萱走进一个由玉矿石堆积出的套房。舒广觉得这间套房有点京城四合院的架势,方方正正的石窟里面另有乾坤。木质地板和整面落地橱窗,显得房间通透明亮,院子里还有一个温泉,清澈的泉水被玉矿石底座染绿,一切都是那么贴近自然。
各自选好房间,又马不停蹄地奔到餐厅,毕竟都快一点了,大家都很饿。酒足饭饱后,直接坐酒店的专用车来的腾冲玉石交易中心。东哥在车里一直不停地讲解这个城市的由来。
滇省腾冲是一个闻名中外的玉石之城,盛产各种名贵玉器翡翠。以前人称“茶马古道”,也是马帮必经之地。腾冲自明代就开始从事毛石加工,到了清代为鼎盛时期。所谓毛石就是里面含有玉、翡、翠等成份的石头。腾冲人有个特別嗜好,爱玩“赌石”。
走在腾冲,随处可见翡翠卖家,随处可见或黄或褐或黑的赌石,随处可见佩玉挂翠的人,似乎每个人都可以向你普及一点赌石知识。六百年来,是腾冲人实现发现了翡翠的商业价值,首开翡翠加工的先河。那么,赌石便也流淌了六百年。翡翠文化,早已成为腾冲的一种文化印记。
到了交易中心,潘学东因为要与客户谈生意,询问道:“广子,你是陪我一起去见客户,还是自己随意看看?”
舒广当然不会和他凑热闹,正好自己可以独自逛逛,“哦,东哥,你不用管我,我自己逛逛,晚上咱们酒店见!”
“哦,好吧。那我先忙啦,就不陪你了,记得早点回去。”潘学东有点急促,可能是跟人预定了时间,去晚了不太好。
舒广看着东哥离去,又回头看着尤萱,“哦,萱姐!你难道不忙吗?不用管我,你自己去就行。呵呵,拜拜!”
“呵呵,怎么了?嫌我碍事是不是?我……我……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办?”尤萱涨红着脸,像是被舒广羞辱一样。
“哦!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想问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呀?”看见她这副模样,好像随时都可能哭起来,舒广不得不说起软话。
“呵呵,我就是想见识一下,怎么不行啊?”
千万不要跟女人讲什么道理,否则她会大声告诉你“老娘就是道理!”
舒广彻底无语,只有带着这个“拖油瓶”,不停地奔走在各个玉器行。也别说,尤萱的体力真是不错。不管舒广的脚步如何的快,她总是能跟在后面,“不离不弃”。这也让舒广暗自称奇!
很快就逛完了,舒广心里有点失望。这里的能源不是很多,跟平洲的市场几乎差不了多少。“也许外面的商铺会有惊喜!”想到这里,就快速走出大厅。他现在已经不在管尤萱了,反正她肯定会跟得上,舒广真心佩服她的体力!
舒广在腾冲玉石街道上不停地转着,越来越心烦。他没有想到这里大多数都是给游客准备赌石的地方。各个商铺都不大,可是却摆满了个头很小的原石,看着几乎没有多少能源,就知道这些都是欺骗来旅游的人选购。要是在这里找到极品翡翠,那可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也许和彩票有的一拼。
女人是个可怕的动物,她们是用来观赏的,绝不是用来猜想的。
——《深蓝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