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广发出野兽般的吼啸声从树后闪出,他手中的步枪不停地扫向那两组发射火箭弹的敌人。当那些人全都倒下后,他又冲向对面的政府军。
此时,气氛诡异的让人匪夷所思。战场上对阵双方实力悬殊,怪异的是,一个人在向一群人发出冲锋。只见他发出狮虎般吼叫,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嘹亮,简直就似穿云裂石一般。他的速度如离弦之箭,只见光影不见人身,又如夜空的闪电,在空中划过一道蓝色光带,转眼就来到这一群人面前。
“啪啪啪,啪啪啪啪……”战场上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AK74突击步枪子弹发射的声音。舒广如入无人之境,近距离用步枪扫射敌人,很快就把弹夹打完。随后用肉眼难见的速度换好弹夹,继续用子弹形成的金属风暴来发泄心中怒火。
政府军的士兵们蒙了,他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傻子独自冲阵,更没有想到这个傻子速度是这么快,打死都没想到这个傻子敢不顾自家性命随便开枪杀人。而且就站在他们中间开枪,开的是那么痛快,开的是那么潇洒,开的让他们连反应都没有,一个个傻乎乎地迎接子弹的到来。直到集结在一起的队伍被他狠狠地咬下一块缺口,政府军方面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舒广也逐渐从愤怒状态解脱出来。清醒后的他第一件事就是跑,至于怎么跑那就不用想了。他充分利用身体的敏捷,身体紧贴着地面,手脚并用,时而翻滚,时而跳跃,也许只能用抱头鼠窜来形容吧。他一会儿像个猴子般跳跃,一会儿又像个兔子般左右乱窜,现在的他也不在乎姿势有多难看,也不管姿态有多狼狈,反正只要能够平安无事的返回狙击阵地就好。
政府军这面的士兵那个气啊,自己这么多人被一个傻子戏弄,还损失这么多人。招仇恨,绝对没有舒广这样招仇恨的。士兵们被眼前的一切激怒了,他们已经不在乎什么敌人,更不在乎对方还有什么后手,自发地“嗷嗷”叫着,端着枪向舒广追去,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们的眼中只有那个让他们耻辱的人,让他们憎恨的人。恼羞成怒、气急败坏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恼怒,也许只有怒火冲天和怒发冲冠来形容才比较恰当。
回到阵地的舒广一边开枪一边对其他人喊话,“阿坤,你安排三个人把受伤的战友带走。其他的人往北面二百米地方设立狙击阵地,掩护我的撤退。现在立刻执行!”
还能站立的只有六个人,阿坤没有犹豫立即按照舒广的意思安排,只是把三人变成两人。阿坤带着剩下的三人冒着腰快速向北方奔跑。
舒广眼睛直视离自己还有二百多米的敌军,不停地点射。不是他不想扫射,只是因为他的弹夹只有四个,就这样还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捡到两个弹夹和几个手雷。四个弹夹也不过一百二十发子弹,即使一枪一个那也只能消灭一百二十人。那些因为受伤而留下的武器,也几乎没有弹夹,至于手雷那玩意得看脸,幸运的话一下子也能干掉几人,不幸的话,呵呵!
眼前的敌人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四五百人,他们现在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在乎身边不时有人倒下,他们只是一心想着要活捉舒广,好好的“款待”他这位客人。
二百米,一般人快跑需要三十到四十秒之间,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奔跑只需要一分钟左右,可以用转眼的时间来表示。可是结果却出人意料,政府军这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场面。
对面的阵地只有一个人在反击,原本以为一个照面就轻松搞定,没想到这个短短不到二百米的路径,却成为它们的噩梦。战士们不停地被击倒,只不过这次有点奇怪,几乎没有人死亡。但是它们全部都被击中四肢,鬼哭狼嚎,声音凄厉,让人看者胆寒,闻者心慌。
“尼玛,太狠毒啦!”这句话就是在场士兵的心里话。原本气势汹汹的队伍,现如今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躲了起来。冲锋的路上已经躺下了四十多人,他们没有一个人死亡,但是他们的状况比死了还要让人震撼。只见他们不是腿部受伤,就是胳膊被打断,声嘶力竭不停地哭喊,那场面让人惨不忍睹。
原本还想要报复的士兵们,早已被身边的哭喊声惊醒。有些人缘不错的战士被击倒在地,他的朋友前去营救。可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专门击打那些施予援手的士兵,最后弄得谁也不敢上前营救,任凭受伤者哭喊,得不到救治。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没有人愿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残废,还是这种痛不欲生的惨状。害怕,这个东西悄无声息地闯进士兵们的心中。随着惨叫声愈演愈烈,这个东西已经占满了士兵们的心中,没有一丝空隙。战场在一次沉寂,气氛又诡异起来。
此刻的舒广暗暗得意,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灵机一动会带来这样的效果。就在刚才紧张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以前看过关于狙击手的战争电影,电影里总是描写狙击手是如何变态,如何利用人的心理打击敌人的自信心。
现学现用的他不在以击毙为目标,而是以击伤为乐。交战的时候,死亡是没有人去管的,但是受伤就必须需要人手撤离。往往一个受伤的人需要两个以上的人护理,这样就大大的浪费人力,使进攻不能得以流畅,从而达到牵扯的作用。
效果很明显,成果很辉煌,结果当然让舒广满意。不过眼下的情景,并没有让舒广胜利冲昏了头脑。而是他正准备寻找逃跑路线,看着身后阿坤打给他的手势,就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正在等待自己的撤离。舒广趁着战场暂时的沉寂,把手里的手雷呈扇形全部扔到距离自己只有五十米隐藏在树丛的敌军身边,随后也不管战果如何开始向阿坤接应的地方跑去。
随着爆炸声音,惊骇无比的政府军士兵终于清醒过来。一些军官开始呵斥周围因为恐怖而躲藏的士兵,督战的枪声也开始从后方响起。士兵们无奈地从掩体里露出身影,慢慢的试探,然后开始追击。可是他们的行动再也不像刚才那样穷凶极恶,变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这些士兵慢腾腾地向对面的阵地走去,他们已经把对面那个傻子看成恶魔,也许恶魔也要比他仁慈。恶魔只会收割性命,而他却不仅仅为了杀人,更多的是虐待,是那种比虐待更加残暴的悖虐。
仗着人多势众,士兵们胆战心惊地闯入那个恶魔呆过的地方,发现恶魔早已经失去踪影。暗自庆幸之余,胆气也增加了不少,无比自豪地歪歪,“哈哈哈!这个恶魔被我打跑了。”
还没有等他们歪歪够,北面又传来枪声。惊弓之鸟的士兵,“呼啦”一声直接扑倒在地,把头尽量贴在地面,不让自己暴露在视线里。他们根本没有听到对方枪声是多么稀疏,他们现在最先想到的是不被恶魔盯上。甚至有人大声呼唤着“佛祖保佑,阿弥陀佛!”场面为之混乱起来。
此时,波岩醒已经来到作战前线,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这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变得让他有些认不出来。这哪里是正规军啊,这明明就是一群临时拼凑的渣滓,用乌合之众来形容都是抬举他们。七零八落地趴在地面上,像是一群受惊的鸵鸟,把头深深地埋在土里只留下撅起的屁股裸露在外面。还有一些士兵更加的不堪,他们带有女人般的哭腔,不停地低声喃呢。
波岩醒好奇地示意督战队伍停止射击,仔细听着他们呼喊什么。他不听还可以,一听就更加怒不可遏了。眼前的士兵已经丧失了胆量,正在祈求佛祖保佑。此时此景如何让他冷静,气愤填膺的他连忙大声喊道:“你们听着,那些人没有子弹了,活捉士兵奖励一百万。活捉那个敌首,官升三级钞票一千万,打死他奖励减半。”从这些下了血本的奖励就可以看出,波岩醒是多么憎恨舒广,恨他破坏自己的队伍士气,恨他阻碍自己升迁之路。
毕竟现在伤亡惨重,队伍也没有了士气,照这样发展下去,原本精良的军队已经变成一盘散沙,在想重振雄风几乎不可能。整编他们还不如训练新兵,他们现在已经失去军人的勇猛和胆量。在想唤起他们的勇气势比登天还难。基本上,他们全都费了。
波岩醒现在一心只想活捉舒广,他期待活捉后看到舒广被虐待时痛苦的表情,这样还不能以解心头之恨。他要拿舒广立威,重新树立自己的形象,让那些没有臣服的手下知道,自己比恶魔还要可怕,他已经把舒广看做提高威望的踏脚石。
随着波岩醒高呼,他所说的话被督战的士兵不断重复,很快就清晰地被士兵们听到。
“清酒红人脸,钱帛动人心”自古至今都是最能表达人类贪婪的名言。
金钱好像是无底的大海,它随意地淹死人格、良心和真理。它使人有狂热的欲望,它会诱发出人类危险的行动,干出荒谬的事情来。
眼前的士兵们就被金钱的诱惑失去冷静,不在考虑危险,一心幻想着拥有这笔财富。他们奋不顾身地站起,根本不在乎面前飞舞的子弹。一边开枪,一边奔跑,唯恐被人抢先一步,夺走属于自己的横财。
金钱是个好兵士,有了它就可以使人勇气百倍!
与此同时,舒广也吃惊不已,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对待自己。眼前枪声大作,他只好躲避起来。由于事发突然,舒广和阿坤他们都有些措不及防,倒霉的阿坤被流弹击倒在舒广旁边。
舒广尽量压低身体把阿坤拖到身边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他只是被子弹击中大腿,万幸的是没有伤到主动脉,只是被击穿肌肉,子弹擦着骨头打出一个孔洞。舒广连忙用阿坤身上的绳子扎好他大腿的近心端,避免他失血过多。随后对两个士兵说道:“你们带着阿坤向左后方撤退,然后去和那些伤员汇合,等待将军的援兵。我会继续向北,吸引他们的火力。听明白了没有?……明白就执行命令!”
舒广看见那两个士兵点头,知道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于是他快速地奔跑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规避子弹,虽然这些子弹轨迹他能够看清,可是架不住流弹太多,只能靠本能在躲避。
随着他之前来过这里,舒广早已记熟了这个地方的情况。从矿区后的小山丘可以顺河道快速奔跑,要是一头闯入丛林,被那些藤蔓阻隔,一定会被追上,那样的话他必死无疑。
因此,要想逃跑唯有从小山丘那边绕过去。那边靠近河流树木有些稀疏,这样能更好发挥舒广的敏捷效果,只要能绕过小山丘,那么以舒广的速度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摆脱政府军战士的追逐得以有活命的希望。
心里早已有了打算,舒广行动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快速奔跑当中,不时地回头干掉离他最近的敌人。他没有留意对方是否存活,当今之计就是跑,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小山丘那边冲去。
这时,缅滇政府军的士兵们眼中只有舒广,根本不在意还有没有人逃脱,毕竟他是悬赏最贵的人,只要活捉或者打死他奖励最少是普通士兵的五倍,而且还可以升官,这种诱惑对这些穷困潦倒的缅滇人那可是天大的横财。
要知道普通士兵工资只有每个月一万缅币,相当于五十元龙币,还有五条干巴——晾干的牛肉条,一点盐巴,还有二十五斤米。统共加在一起也不足二百龙币。即使打死舒广的奖励也足足顶他们十年工资,更何况还可以活捉。只要一次拼搏,以后就可以做个富家公,这种机会不是随时都会有的。
政府军士兵没有因为身边人被击倒而放弃,反倒激起了他们的血性。这个血性可不是什么刚强好义与忠义赤诚的性格,而是赤裸裸对金钱迷恋和权力的热衷。疯狂已经不可避免,血腥只会让它更加难以控制。
走向疯狂的第一步就是自以为很聪明。然而,铁一般的事实不会给金子般的幻想让位。即便,人们还那么的自信……
——《深蓝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