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汗微笑道:“不错嘛,皇儿年纪轻轻就当了大单于,有出息!不光你做为母亲保护他,我这个做父皇的更应该扶助他!”
“皇儿?”
珍儿睁睁的瞪着拓拔汗,眼睛里有几分疑惑,翼儿怎么成了他的皇儿了,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拓拔汗又抚了一下她的肩说:“别这么瞪着我,我不会把翼儿吃了,以前的事追杀他的事你原谅,就算过去了好吗?我和大哥已经达成一致了,翼儿就当我的皇儿,做我的继承人,一回代国我就在朝中宣布,立翼儿为太子!”
“拓拔什可愿意?”
珍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这拓拔什真够大方,连儿子都愿意让给他二弟?
拓拔汗又露出一副霸道的嘴脸:“他不愿意也得愿意!他没得选!知道不?他现在只顾得了那头,顾不了这头!我帮他养儿子都不愿意?这头蠢驴只想着帮别人做嫁衣,差点被人宰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是我救他,哼哼,他早挺尸了!再说了,翼儿是我亲侄儿,而你又是我妻子,过继给我当皇儿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事么!”
原来是这样,这的确倒也不错!只是珍儿心中还是不忍他骂拓拔什,说道:“他是你大哥,你原先曾差点害死他,你救他当是将功折罪了,不应该吗?”
“没说不应该,只不过看见他把你和翼儿撇在一边不管,去跟那个什么郡主生儿育女,只知道为他慕容家效愚忠,我就来气!看他真眼瞎了!”
珍儿笑了:“你什么心思啊?若不是这样,我还可能跟你在一起么?”
“嗯嗯,让这头蠢驴肠子悔青才好,让他滚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碰我宝贝儿!珍儿,答应我,今后只跟我!”
珍儿没说话,只温驯的靠在他怀里算是回答了。拓拔汗紧紧抱着珍儿,像是一放手她就跑了一样。
珍儿心中还有一个很深的郁结,那就是翼儿对拓拔汗的态度。那梦中翼儿拿刀刺杀拓拔汗的情景,在她心头化解不开。
如今,拓拔汗救了拓拔什夫妇,认侄儿为皇儿,还要将翼儿立为太子,也等于是还了欠拓拔什的一切,拓拔什对此也默认,可翼儿能接受吗?
翼儿至多五岁,他心智虽然成熟得比一般的孩子要早,可他却不可能像一个成年人一样,从事情的方方面面去考虑周全。
现在对他该怎么说?若把过去的一切全告诉他,会不会由此仇恨拓拔汗,甚至对自己与拓拔汗的结合不理解,心生抱怨?而如果按下不提,等翼儿长大了,会不会更不能原谅自己隐瞒了一切?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翼儿从哪个渠道知道了隐情,甚至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添油加醋过的所谓真实,他心生猜忌后果会不会更严重?要知道什么时候都有些爱嚼舌根,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站在翼儿这一头来说,从小失去父母的关爱,即便得到贺兰讷大哥的关怀,可毕竟不同于亲生父母,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父亲尚活在人间,对一个渴望亲情的幼童,该留下什么样的创伤,这该如何去弥补啊?往后只有自己作为母亲悉心的关怀和教导,拓拔汗做为继父加倍的偿还父爱,也许这种伤害才会淡化。
拓拔汗感觉出珍儿心事重重,便轻轻托起珍儿的下巴,盯她的眼睛问道:“宝贝儿,你一定还有心事吧?不妨全说出来。”
珍儿原不想揭伤疤,一说想此事便又追究到拓拔汗前些年的行径,这无论对于她和他都是一种痛苦的回忆。只要忘掉那一切,她和他才能重新过上新生活。
可她思索良久,觉得还是应该把此事摊牌,翼儿今后如何抚育这个问题是逃避不了的,如果不解决,将来势必影响到她和他的幸福生活,也给翼儿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痛。
因此,珍儿道:“我只担心翼儿,担心他能不能接受这一切。”
拓拔汗听此眼睛一暗,他明白了珍儿想法。确确实实,这孩子能否接受自己?能否原谅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真是个大问题。
以前为了保全自己夺取皇位并夺得珍儿的人,想必当时爱的只是珍儿的美貌,哪管得了其他。而如今自己的灵魂为之所牵,他哀她所哀,痛她的所痛,翼儿是她的心头肉,她的所思所想也正是他思虑的,培养翼儿健康成长,也是他这个继父理所应当承担的责任了。
拓拔汗沉默了一会说:“宝贝儿,是我亏欠了翼儿!今后,我一定待他如亲生父子,你就放心吧。至于他能不能接受,这需要引导,他需要一个高明帝师,我想到一个人。”
“义慧大师?”
珍儿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在她心目中,义慧仁慈博爱,思想深邃,如翼儿得益于他的教育,就算知晓实情,也许能看淡如常,放下一切,化解心中的仇怨。
拓拔汗看了珍儿一眼道:“义慧虽是仁人义士,但其专注佛学,远离尘世,而我们培养皇儿要承继帝位,他那一套也许并不适合帝王的权谋,做为一种辅助的修学还可以。”
“那你想到的那个人是?”
“纥骨坚。”
珍儿对这个人名字很陌生,纥骨坚一直出使南燕,在朝中职位并不高,珍儿只在拓拔汗失踪那段时间听了不到三个月的政,所以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臣子不熟悉也不奇怪。
拓拔汗解释说:“这回拓拔什在南燕被太后囚禁,是纥骨坚分析了南燕的形势,给我出了很好建议,为我能帮助南燕平息达奚的政变救出拓拔什和郡主,立下了大功。我查过他任职履历,并单独面见他,这个人博学多问,圆润通达,对很多问题颇有见地,是个奇才,真觉得纥骨坚做一个小小的使臣实在是委屈了他。”
“皇上的意思是让他做翼儿的老师?”
“正是!”
珍儿感受到拓拔汗的真挚,自己没曾想到的,他想到了,翼儿的确需要一个好的老师。
“那就好,珍儿就谢过皇上了!”
这句话珍儿是真诚的,以往自己看轻拓拔汗,总是把他和拓拔什比,在她眼里他样样不及什,其实压根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他,所以对他总是毫不客气,动不动就冷眼加嘲讽,所谓夫妻相敬如宾,也因为彼此之间的爱的升华吧。
“嘿嘿,客气啥!翼儿也是我的皇儿嘛!”
珍儿曾经对拓拔汗霸道和赖皮很反感,总觉得他不如什那么恭谦有礼,现在倒觉得挺可爱,看他把翼儿称皇儿叫得多亲,像是从来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一样,她不由又暗暗发笑。
拓拔汗又说道:“皇儿虽做了大单于,但在贺兰部那边生活总不如在代国皇宫这么舒适吧。皇儿和我俩总是分离的,他也会想念你,我也不能尽到做父皇的责任,我有个想法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珍儿早就对此有想法了,才有前面对他的试探,既然拓拔汗心中把跟自己在一起是最重要的,一切皆随他应没错。
“请说!”
“皇儿立为太子后就住在代国,只要有得力的左右贤王辅政,大单于的头衔便继续挂着,每段时间定期,宝贝儿可带着皇儿就去贺兰部巡视一次既可。且皇儿挂着大单于的头衔,就等于贺兰部是代国辖下的一个特区,别的国家不敢乱打主意,起了一种威慑作用。这你觉得如何呀?”
这不就是大哥贺兰讷生前所期望的吗?贺兰部只有紧紧依附于强国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珍儿思忖:大哥被害后,贺兰部如今青黄不接,翼儿尚小,最主要是个外姓人,不好服众,自己的王族成员中贺兰姓氏的男丁,除了右贤王以外,全是女性,也难怪贺兰谋有理由谋反,也获得某些人的支持。
站在自己的角度,她对王权一点不感兴趣,也不想翼儿小小年纪就背负一个部落联盟的责任,只是不想违背大哥的遗愿而已。她最希望的是呼延吉凤怀上的是男孩子,等孩子出生后,可以把大单于位置让位于这孩子,只要有呼延吉亮这位能干的谋臣,有呼延吉凤这位贤惠的母阏氏,贺兰部前景依然美好的。
见珍儿许久不说话,拓拔汗以为珍儿不同意。有些着急,说道:“宝贝儿,你该不会是怕我把贺兰部的牧场肥田全给吞了吧?”
珍儿有意白了他一眼说:“难说!像你这么贪婪,什么不可以吞啊?”
拓拔汗的一脸无辜说:“哎,怎么你总把皇夫想得如此不堪啊!你想啊,如果我真这么贪,我完全有机会连南燕都一起并过来的,我何必去救拓拔什啊?退一步说吧,就算是把贺兰部吞掉,我也是为了皇儿的将来啊,今后这代国的天下不就是他的吗。”
看着珍儿继续对自己鼓眼睛,拓拔汗慌了,不知自己哪说错了:“那,宝贝儿,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珍儿不是不知道,拓拔汗如果是出于帝王一统天下的野心,完全有能力借机会兼并南燕、吞并贺兰部,以壮大自己的国家。之所以不并南燕救拓拔什,是为了抚慰她的心,而对贺兰部采取怀柔政策,也是因为深爱她的缘故。她之所以鼓眼睛,有意逗他急,其实自己心下是完全赞同他的话的。
见把拓拔汗逗得抓耳挠腮,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珍儿这才笑起来:“呵呵,你没说错!只是我不想翼儿继续当大单于,只要母阏氏生了男孩子,就让翼儿把大单于交出去。”
“嗬嗬,磨人的宝贝儿,你差点把皇夫的急坏了。我不是说了吗?名义上贺兰部是代国所辖,但实际上让谁做大单于是贺兰部内部事务,这事还是你们贺兰王族说了算嘛!”
珍儿抢白道:“什么你们我们的,如今我和你还能分得清吗?”
“哈哈哈,所以说嘛!宝贝儿还是乖乖听皇夫的吧!”
接着又坏笑道:“既然宝贝儿说皇夫贪,可不能白说,现在我就要整个吞了你!”
说罢紧抱着珍儿,把嘴张得老大老大的,装做要把珍儿的鼻子和嘴都啃下的样子,珍儿低下头拚命往他怀里藏:“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