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他们都起来,本宫有话说!”
过一会儿,胡乱砍和俩小太监来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算起来他们也只睡了四个五个小时。
三个人一进来就跪下给珍儿请安,珍儿却不叫他们起来,说道:“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吗?”
“呃,天亮了。”
三个人也搞不清是几时了,快天亮了这几个家伙才去睡,可现在没过巳时当然感觉自己还没睡够,小东和小西回答不上,胡乱吹怎么着也得应付一句。
“才知道天亮啊!连本宫都起来了,你们大白天还在睡懒觉,难道你们来本宫这里是来享福的吗?”
“奴才以为晚上值班了,白天就可以,睡觉。”
小东委屈得申辩道,低着头还眼睛偷瞧了一眼珍儿。
小西忙跟着说:“是啊是啊!”
珍儿语气严厉的对胡乱吹说:“你自己说!他们说得对不对?”
皇宫一般有不成文的规距,奴才只有等主子睡了才能睡,主子一醒来,奴才就必须得跟着起来。违者视为不尊重主子或懒惰怠工,轻者受鞭笞,重者要被处死。
胡乱吹是皇宫的老人,当然知道这规距,他马上骂小东小西说:“不懂规距的蠢才,都给我住嘴!”
转而磕头求饶:“皇后娘娘,是奴才们的错,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珍儿道:“好嘛!饶你们可以,重罚可免,但轻罚得有,要不传出去,会有人说本宫太纵容奴才!”
胡乱吹听珍儿说是轻罚,松了一口气,那就意味着他们不会被处死或鞭笞了,他连忙说道:“多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珍儿道:“你犯的过错比他们俩大,更当重罚,念你是跟着皇上的老人了,且饶你这一次,从今天起不用跟着本宫了,就去负责专刷皇宫的马桶吧!什么时把刷马桶活干好了,本宫满意了才招你回来。”
“这。”
胡乱吹从做拓拔汗奴才开始,后又做了盛依贴身太监,从来没有做过如此低贱的活儿,都是凭嘴皮子邀媚取宠获得主子的欢心,可这一回却还要被当作苦力使用了,他真是心不甘,情不愿啊。
“怎么?本宫的话不管用?要不要本宫把你昨晚上的事跟皇上说说?”
胡乱吹连忙说:“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他慌张的爬起来,跑茅房刷马桶去了。
若把他那脏兮兮的口水掉到珍儿脸上,弄得珍儿昨晚接连呕吐三次的事让拓拔汗知道,那也许会比刷马桶更重的惩罚。一个奴才居然往皇后脸上吐唾沫,怎么讲都是罪,不仅是欺主,还害了皇后一晚上睡不好觉,那是间接把她肚里的龙胎整得不得安生,他了解拓拔汗,这个暴君真恼起来整治得更狠!
见胡乱吹被罚去茅房刷马桶,还不知道皇后要罚自己做什么,小东和小西惶恐的低着头跪着不敢吭气。
珍儿有意拖长声音,斜眼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也想跟着他一起刷马桶吧?不过这还轮不到你们,你们要是去了不是抢了他的活儿吗?”
小东小西相视了一下,异口同声的说到:“不想!不想!”
珍儿鄙夷的看了这俩太监一眼:“不想?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俩跟着胡乱吹不干好事,为虎作伥,投机取巧,欺负弱小,还敢监视本宫。”
“娘娘饶命啊,奴才不敢了!”
小东小西脸色煞白,他们明白了胡乱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怎么敢跟皇后来作对呢?
珍儿见这两人服软了,便说:“你俩给本宫听着!好好做人,本宫会善待你们,若不然本宫绝不轻饶!”
说罢,又让小东专门去盯着胡乱吹,叮嘱道:“你不用做别的,专门盯着胡乱吹,若他做不好你回来向本宫汇报,记着,若你不照本宫的话做,会罚得比他更重!”
小东老老实实诺诺的离去。
小西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皇后如何安排他。
“以后你就负责打扫,凡是重的活儿你就包了,毕竟你比她们姑娘们有力气。”
春草和夏花见这三人都被珍儿收拾得服服贴贴,两人暗自偷着乐呢。
冯仁贵消息灵通,知道胡乱吹被珍儿罚去茅房刷马桶,他高兴坏了:皇后收拾得好!看这奴才嚣张跋扈,对自己还冷嘲热讽不?自己得去羞辱一下他,灭灭他的威风!想着便往茅房走去。
胡乱吹捏着鼻子,单手刷着一只马桶,他身边还有一大在堆马桶等着刷,见小东来了,以为来了个帮手,自己总算可以有人帮干活了。
他命令小东:“小东子,快来接手,这些马桶归你刷了!”
没想到小东却不同以往对自己的恭谦,叉着腰,昂着头说:“这可不行,皇后娘娘让我来监视你的,不是来帮你刷马桶的!”
胡乱吹骂道:“小贱奴,怎么着,长脾气了是不是啊,你敢对你大爷不恭?”
按排辈分,胡乱吹年纪不大,可他仍是小东老家大爷,可小东暗笑:他不也是狗奴才一个,摆个什么谱啊!下面都没了还大爷,反正有皇后撑腰,怕他吃了自己不成?
于是小东说:“不敢,可皇后的命令奴才得听!您要是不好好刷,我马上就去跟娘娘秉报!”
胡乱吹气得干瞪眼,只得老老实实接着刷,而小东站在边上两手交叉看着他,不但如此,一下又说这个桶不够干净,一说那个桶要重刷,简直就是个严苛的监工!
“嘿嘿,小胡子,怎么改刷马桶了,玩得可好啊?”
冯仁贵背着手,悠哉游哉踱了进茅房,他一脸得意,把胡乱吹叫成小胡子,就是有意贬低他的身份,一般没名没份的小太监才叫被人称小什么子的。
胡乱吹见冯仁贵又来看自己笑话,气得脸涨得通红,但有什么办法呢,他也只能闷头刷桶。
冯仁贵特意拿了一只干净的桶,到了一边去大解,完了之后便又走过来,捂着嘴对胡乱吹说:“小胡子,一会儿把本公公解的便倒了,再好好刷干净!”
明明来到茅房了,还故意用桶来解大便,这不是有意羞辱自己么?这冯仁贵简直是太可恨了!想来论资格,自己虽然年轻,小小就到了西王府,还比冯仁贵早服侍皇上好几年,就凭这一点,皇宫哪个太监里谁敢看轻他胡峦璀呢?
胡乱吹也不是好惹的,他把带着粪水的刷子照着冯仁贵脸上就甩,甩得冯仁贵一脸一身。
冯仁贵没料到胡乱吹来这么一手,又是抹脸又是抖衣裳,一副狼狈样,然后他怒气冲天,指着胡乱吹却说不上话来。
“你,你,你!”
“你什么你?冯大总管,赶紧滚吧,别耽误本公公刷桶!”
冯仁贵怕再呆下去,这个无赖不知还要干出些什么,要是再把屎往自己脸上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边急急往外跑,边说道:“小胡子!别太得意,有你好瞧的!”
小东看着这两人斗气,觉得蛮好玩儿的,不由得咧嘴傻不叽叽的笑了。
胡乱吹一看见,余怒未消,又把手上的粪水一个劲往小东身上甩:“笑你个头啊笑!”
小东一边用双手拦挡,一边不满的嘟囔道“大爷您疯了吧?又不是奴才得罪您!您再这样,小的就去跟皇后说去!”
胡乱吹对珍儿和冯仁贵真是恨之入骨,他是个记仇的人,得罪了他不管是谁,哪怕天王老子他都要报复,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两个人不得好死!
他想到日贵人对皇后最是嫉恨,应该和她一起联手来对付皇后,至于怎么对付冯仁贵,他需要好好观察冯仁贵的生活习惯,找个空子来置冯仁贵于死地。
胡乱吹越想越窝火,天天闻着屎尿的气味,吃饭想着那污物都想吐,这刷马桶的日子真难熬,还真宁肯自己被狠揍一顿。
晚上,胡乱吹干完活,借帮摆脱小东,便趁夜色溜去月华宫。
日季见胡乱吹来了有些诧异,前些天才和他商议安排皇后宫里侍女调配的事,难道他是为春草不从皇上的事来找自己的?她怕皇上怪罪自己,已经想好了托词,她不知道胡乱吹已被皇后赶去刷马桶了。
“胡公公,本宫已经尽心了,那春草有皇后罩着,本宫也拿她没办法呀!”
没等胡乱吹开口,日季先申辩了,她怕他代拓拔汗来兴师问罪来的,赶紧把春草不从的事推到皇后身上。
胡乱吹连忙摆手:“日娘娘,本公公来不是为这事的。”
“哦。”日季松了口气:“那是?”
胡乱吹凑近日季,说道:“日娘娘,若是再这半年,皇后一生龙子,您那俊皇子就不得独宠罗!那您在皇上面前还不失宠啊!”
这本就是日季的心病,一听这话就更恼,她闻到了胡乱吹身上有一股浓重的大粪味,便用手帕一捂鼻子,没好气的说:“胡公公,本宫怎么觉得你身上有味啊,不会是拉稀了吧。”
“呃。”胡乱吹这才想到刷了一天的粪桶,还没换衣服没清洗就急着来月华宫了,难怪日季觉得臭。可他哪里好里好意思说是被皇后罚刷马桶呢,这不是丢脸嘛,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日娘娘,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本公公今天吃东西太杂,消化不好,暗放了几个臭屁,请日娘娘不要介意!”
“那你放完屁才进来嘛!冬雪,快点上香驱驱,瞧瞧,把本宫屋子全熏臭了!”
日季也毫不客气,谁让他说自己要失宠呢,这不是有意上门来戳自己心窝窝嘛!
胡乱吹这回不敢贴得太近了,他小声的说:“日娘娘,本公公觉得您投缘,也十分同情您,是特意来助您一臂之力的!”
日季听了这话,摆摆手示意让冬雪快离开,对于皇后那边过来的人还是要提防的。
胡乱吹见房内只有他俩,才说道:“日娘娘就没想过,只要皇后生不出孩子,皇上也不会永远这么隆宠她。”
日季顾不得臭了,主动凑近胡乱吹,两个交头接耳的商量起如何对付皇后来。
胡乱吹在月华宫里呆了好长时间,与日季悄悄商量许久,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一人注意到他们的异常,在窗台下偷听,这个人就是简奶娘。
简奶娘对日季的刻薄日益不满,也想寻机会拿捏她的短,她把俊皇子和美公主哄睡着了,见胡乱吹进去一个时辰还没出来,就把站在门口打盹的冬雪叫去看孩子,自己便站在窗台下偷听,虽听不真,但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内容。
简奶娘最后听到日季说了句:“哼,早做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