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语气也有些冰冷:“冯公公,看你后面这几个人又是绳子,又是鞭子的,要吓着本宫了!本宫最近有些体虚,经不起吓!”
“是嘛!冯大总管,皇后是有身子的人,吓不起!若吓出个好坏来,尤其把皇上的心肝宝贝吓着了,看你怎么办?”
山雀又在那吱吱喳喳鹦鹉学舌似的帮腔,他明显就是要为难冯仁贵。
冯仁贵回头对这几个太监低声呵斥:“快滚,出院外去候着!”
然后又回头对珍儿讨好一笑:“皇后娘娘,哪的话嘛,奴才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为娘娘好,若娘娘不信,奴才可以掏出心给娘娘看!可皇上的命令,奴才怎敢不从啊?皇后娘娘还是让奴才把春草带回去,好交差啊!”
春草一听这话又跪下来求珍儿:“皇后娘娘,救命啊!”
珍儿对春草说:“别怕,从今天起,你哪都不去,就跟着本宫!”
春草连声称谢,山雀一看这场景,偷着乐了:那冯仁贵肯定回去不好交差了,至少被又得挨拓拔汗踹一轮屁股。
“冯大总管,你还是回去吧,娘娘累了要休息!”
山雀代替珍儿下了逐客令。冯仁贵一看珍儿冷眼不再理自己,只得说道:“今晚对不住打扰娘娘了,奴才这就回秉皇上,说娘娘需要春草姑娘的侍候可好?”
珍儿看了冯仁贵一眼说:“行!春草是本宫的人,你就让皇上死了这条心,若一定要春草,本宫就陪春草一起去死!”
冯仁贵喏喏退下,皇上皇后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只能是两边讨好,夹缝中求生存了。
在他的生活哲学中,只为主子的命是从,他的脑子一刻都闲不住,白天不断地主子面前察颜观色,晚上垫高枕头分析主子的喜好,已经成了习惯。皇帝是第一位的,但据他观察分析皇帝表面不论怎么样呈威呈强,心底下对皇后是无限的宽容,皇后才是他的心肝,才是他的宝贝。
因此他要拿捏好这个分寸,才能讨得皇上的宠信,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失了宠是小,脑袋也得搬家。
冯仁贵回到万寿宫向拓拔汗秉报,说珍儿身子不适,山雀和小太监们服侍不了,一定要把春草留下侍候。他这样说出于两个目的:一个是抓不回春草得为自己开脱责任,二来也不宜说皇后的坏话,若皇上皇后扛起来,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一想起那个山雀,冯仁贵就气得七窍生烟,这后宫就数他最可恨,总倚仗是皇上旧亲信,老是故意为难自己,准是他撺掇得皇后也不给好脸色了,应该借机在拓拔汗面前说叨他几句。
“皇上,就是那个山雀,带着两个小太监不会侍候皇后娘娘,整天偷懒耍滑,所以春草跑到凤仪宫,皇后就发话一定留下春草侍候她,要不她就要自杀!”
冯仁贵要编排起来也不比任何人差,否则就不会哄得拓拔汗这么信任他。
“咝,这狗奴才!”拓拔汗像是牙疼,皇后怀着他的龙种呢,这时候可不能跟她置气,山雀在自己面前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既要把皇后服侍好,又要监视好皇后,让他有机可趁,可现在弄得皇后十分的不高兴,还要放狠话要自杀,他内心十分的恼火:看来皇后叫他胡乱吹还真没错嘛!那盛依帮他起个山雀也甚是地道!
“让他在皇后那呆上几天,看这狗奴才玩得出什么屎尿,若再让朕失望,就把他嘴缝上,看他破嘴还叽叽喳喳!”
冯仁贵小心的试探道:“那春草呢?”
拓拔汗闭下眼睛,挥挥手说:“算了,以后再说吧!”
冯仁贵马上讨好的说:“奴才再派人到四处搜罗美女,给皇上尝尝鲜。一定找上几个春草还要俊的姑娘,像她那样的小奴婢不就是一抓一大把嘛!”
拓拔汗又半睁眼睛乜斜地瞧着冯仁贵:“找一个像皇后那样的美女来,有是没有啊?”
冯仁贵脸尴尬了一下,说:“这个,这个嘛,嘿嘿,皇上您有福气,那是五百年才出一个的绝世美女,貌比西施,美如貂蝉,奴才怎么可能找到呢?”
拓拔汗一说起珍儿来眼睛放光:“你懂个屁!你以为朕只觉得皇后脸蛋子腰身子漂亮吗?”
冯仁贵眨巴眨巴眼睛:“皇后娘娘哪都漂亮,连头发丝、脚指尖儿都没人能比!”
拓拔汗摆了摆手,轻篾的说:“你个没下面东西懂啥!跟你这么说吧,哎,跟你说你是不懂!皇后无论长相和性情,越看越像朕死去的亲娘。没有哪个女人能及朕皇后的是这里和这里!”
他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心脏。
冯仁贵谄笑的说:“奴才懂了,在皇上的眼里,世上只有皇后娘娘的灵魂最高尚,心灵最纯净!”
拓拔汗又看了一眼冯仁贵,露出一丝赞赏:“好你个奴才哈!像长在朕肚子里的虫虫!唉,皇后从内到外都完美是不假呀,可她就像一个玲珑剔透的玉人,只能摆在那看,朕老是担心,一不注意她就掉下摔碎了或是被人给夺走了!”
这一语道出了拓拔汗的心声,对珍儿既爱如珍宝赏之有味,但捧在手里把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像一个嗜好古玩的收藏家一样,时不时担忧自己宝物被毁被盗。
山雀见把珍儿把冯仁贵打发走了,心下十分高兴,他脑子里出现这么一幅图景:拓拔汗恶狠狠的猛揣冯仁贵屁股出气,不停的骂他狗奴才。想着想着,不由得“嘿嘿”轻笑起来,揣死这个老家伙才好呢,谁让他挡了自己道,占了自己的位呢?
“胡乱吹,你笑什么?既然你跟了本宫,以后就不叫什么山雀了,叽叽喳喳多烦人,还是叫回你胡乱吹吧!”
珍儿对这个阴险的太监十分反感,他自愿来跟从自己,到底安的什么心?肯定是拓拔汗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不想个法儿把这个家伙整走,自己哪会安逸?
“好的,皇后娘娘,叫什么都行,小胡也行,峦璀也行,胡峦璀当然行!”
山雀耳灵,但又不好纠正,所以变着法儿让珍儿明白,自己的名字是胡峦璀,而不是胡乱吹。
珍儿瞪了山雀一眼:“就叫胡乱吹了!”
“是!”胡乱吹没办法,皇后娘娘就算叫自己马粪蛋子也得认。
“今晚你替本宫捏肩膀,这两个奴才捏得不舒服,本宫睡不着!小东西,你们都站那边去,让胡乱吹来捏!以后白天由春草夏花侍候,晚上由小东小西侍候,胡乱吹随时听命,听清楚了吗?”
“是,皇后娘娘!”
小东小西这两小太监心里犯嘀咕,皇后忒偏心了点,怎么就尽让我们俩值夜班呢?要值也轮着值嘛!
春草和夏花走出寝宫去她们侧屋去歇息,春草问道:“这两个小公公也是来侍候娘娘的?”
夏花“嗯”一声,说:“你和冬雪刚走,那胡乱吹就带着他俩来了,这两人背着娘娘好嚣张,总想合起来欺负我,你回来就好了!”
春草又问:“真混!这两人什么来头啊?以前好像在宫里没见过他们呢?”
夏花撇撇嘴道“以前是在皇上那头做杂役的,听说是胡乱吹的老乡吧!”
春草悄声附耳说:“你发现了没有,皇后娘娘从来对奴婢奴才没这么厉害过,都是很温柔体贴的,今儿个好像对他们叁特狠呢?”
夏花也偷偷的笑了:“嗯嗯,有点,他们活该嘛!”
三更过了,胡乱吹还在给珍儿捏手捏肩膀,小东小西两太监在一边站着看,珍儿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胡乱吹捏得眼困了,手累酸了,双膝也跪得麻木了,他悄悄的停下手,站起身来,吡牙咧嘴的揉了揉膝盖,刚想走开。
“胡乱吹,干嘛呀?别偷懒!本宫刚想睡着,你又停下了?”
一听珍儿拖着长腔懒洋洋的声音,胡乱吹打了个激灵,连忙又跪下来帮珍儿继续揉。
胡乱吹帮珍儿揉着揉着肩膀,累得实在不行,便对那两个站着打晃的小太监便眼色,让他俩接他的手。
谁知小东和小西刚接手,珍儿又睁开眼睛说:“胡乱吹,本宫说要换人了吗?”
胡乱吹没办法只得又继续干活,他自叹倒霉,自己真是多事,早知皇后这么难侍候,就不会来凤仪宫自找苦吃,原本还想借此向皇上邀功请赏的,哪知就这一晚都难扛过去。
小东小西也困得不行,站在角落靠着墙,歪着脑袋睡了。胡乱吹心里骂道:这俩家伙到底还比自己舒坦,至少还能合一下眼睛。
胡乱吹捏着捏着,眼睛实在睁不开,脑袋一歪,睡着了,手便停下来,口水滴滴答答落下来,正好掉在珍儿的脸上。
“喂!胡乱吹,你搞什么名堂?居然敢在本宫脸上吐唾沫?”
胡乱吹惊醒过来,一看还真了不得,珍儿脸上都被自己的口水弄湿了。
“皇后娘娘,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奴才不知怎么的不注意就。”
尖牙利嘴的胡乱吹此时也吓得说话不利索了,小东小西也被惊醒过来,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呆傻的伸着脑袋,弓着腰看。
“你这人太恶心,太没素质了。”
珍儿指着胡乱吹喝斥着,她一个劲的用手帕擦脸,她这么爱干净的人,脸给又臭又粘的唾沫弄脏了,想想她就觉得反胃,正是怀孕害喜时,一闻到怪味就想吐,所以话没说话就“哇啦哇啦”的吐出来。
胡乱吹赶紧让两小太监倒水来给珍儿洗漱,小东小西手忙脚乱的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清扫,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晚上,可把这三个太监折腾得够呛,第二天一点精神都没有,回到自己小屋后,连衣服鞋子都懒得脱,呼噜噜睡得贼死。
春草和夏花一早起来,见珍儿还在熟睡,也就不打扰她,两人悄悄的在寝宫门口说话。
夏花说:“也不知怎么的,今天这三个人都蔫了,刚来那两天一大早就喝三吆四的,皇后娘娘交待的事他们全让我一个人做!”
春草捂着嘴笑了:“昨晚一定是皇后娘娘把他们叁收拾狠了,不然怎么都蔫了呢?半夜我醒过来上茅房,正听见娘娘正在训斥他们呢!”
夏花也笑了:“娘娘教训得对,谁让他们这么拽!”
“春草,夏花。”
哟,皇后娘娘醒了!两人连忙跑进去侍候。
珍儿洗漱完问“小东西和胡乱吹呢?”
春草和夏花对视一下,都笑着异口同声说:“还在睡觉呢!”
她俩觉得皇后娘娘挺逗,把俩小太监起名小东和小西,一叫他俩就是小东西,倒省事了,而那个胡乱吹也是名符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