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健和熊壮平时爱兵如子,跟部下打成一片,他们所辖的几千人大部分被宇文靖围歼,但有几百人仍紧紧追随他俩突围。
跑着跑着,苗健回头张望,看见宇文靖的追兵越来越多,越追越近,而自己的手下有的被追上围殴,有的不断的从马背上中箭摔落,像这样跑下去,最后结果是谁都跑不了。
苗健对熊壮说:“再跑过一段就可以出边境了,你先突出去,我留下掩护,要不然你我都死在这!”
熊壮坚决的说:“苗哥,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
苗健说:“我死了没牵绊,可你死了,你的儿女怎么办?”
熊壮惊奇的问:“我的儿女?”
他脑子有点发懵:自己哪来的儿女?除了他与四季相好过,没有其他女人,可四季矢口否认,说怀的是皇帝的种,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四季是诓骗了他?
苗健急促的说:“从日子算,皇后确定四贵人生的双胞胎就是你的孩子,这事她曾跟我说过,可我还来不及告诉你,事情紧急,你先走!保重!”
说罢,他抽出自己身上的短匕,换下了熊健身上插的砍刀,飞身下马,在熊健坐骑的屁股后面狠击了一掌,那马一受惊,尖利嘶叫了一声,驮着熊壮发疯般的狂跑起来。
苗健命剩下的几十名亲兵:“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熊将军突围,我去引开他们!”
熊壮噙着泪花,伏在狂奔的马背上,他不忍离开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可又不忍舍弃自己的一对亲儿女。他喃喃的说:“苗大哥,我的好哥哥,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铭记在心!”
苗健向另一边方向慢跑,只身引开追兵,对着后面高喊:“本将军苗健在此,有本事就来受死!”
他跑了一段路后,回过身来,手握砍刀迎着冲上来的追兵左右猛砍,势如破竹。
“抓住苗健!抓活的!”
宇文靖带着随从也追上来,他远远看见苗健和部下仍厮杀在一起,便高声大叫。
只见苗健矫健如凌空飞燕,出手如千钧雷霆,砍刀一挥似狂风扫落叶,追兵便纷纷倒下一片,想近身擒拿他,根本就痴人说梦。
宇文靖见状便指挥追兵先围困苗健,暂不动手,等他劝降。他又高喊道:“苗健,乖乖投降吧,你武功再高,也顶不住本将军的千军万马!只要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你就成了一团蜂窝!”
苗健轻篾的说:“你这条拓拔汗鹰犬,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为了保住官位,用自己亲女儿做垫脚石,我就是死也不会向你投降!”
宇文靖道:“哼,害死爱女的另有其人,本将军都是受你们这等奸邪小人的蛊惑。你若不投降,会死得很难看!”
苗健仰天大笑:“哈哈哈,投降?然后乖乖的被缚受辱?别逗了,我不会上当的!来吧,既然横竖是死,我也要死个痛痛快快!”
正说着,远处大路上,马蹄得得,尘土飞扬,拓拔汗坐在他的八匹龙辇车,带着大队护卫赶来了,紧随着的是皇后的六匹凤辇车。
苗健一见珍儿的车,心“咯噔”一下,刚才珍儿不顾一切的催促自己逃走,这狗皇帝会不会怪罪于她呢?
拓拔汗站在龙辇车上,遥指苗健说道:“大胆逆贼!竟敢勾搭皇后,反叛朝庭,该当何罪!”
苗健想:整个事件并没让珍儿抛头露面,为了保护在虎穴中的珍儿,以防后患,他和熊壮、玉凯密约过,除他们三人知道,不能对任何人说皇后参与了谋反之事,就算是劝宇文靖反叛,也都没有跟他说明是皇后是幕后操纵,这个狗皇帝何以得知?难道是独孤玉凯被囚后供出的?
独孤玉凯绝不可能招,苗健与玉凯是结拜兄弟,他十分了解玉凯的为人:胸襟宽广、为人真诚,他相信玉凯是个为朋友可两肋插刀,为亲人可献出生命的好兄弟!
拓拔汗跳下龙辇车,一掀凤龙辇车帘,把珍儿从车里拽出来,阴着脸说道:“皇后,你自己说说,你跟这个逆贼都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朕不知道!”
珍儿看到苗健被追兵围住,他身后就是茫茫的一片湖水,就是插翅也难逃了,便感到万分绝望:今天苗健的命恐怕是保不住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跟心爱的人一起去共赴黄泉,既然生不能同寝,死也要做个伴!这一死但愿不再重生古代,只盼着有苗健伴随,穿越到二十一世纪的电脑时代,过上幸福自由快乐的生活。
这一想她毫不惧色,侃侃而谈:“好吧,我说!是我策划了谋反,是我把你害死王妃的事查清楚然后告诉宇文靖,是我勾引了苗健和熊壮等人并利用他们反叛。”
拓拔汗指着珍儿的手指发颤:“你你你这个毒妇?难道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珍儿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稀罕!你不过是一个人人可诛杀的无道暴君!”
拓拔汗并不确定珍儿参与谋反,他从珍儿调查彩蝶的死因,还命宇文靖任苗健和熊壮为左右将军的事,联系起来分析,想到她曾经想杀掉自己为拓拔什报仇,所以猜测珍儿与谋反有关,今天盛会上,又看见珍儿着急赶火的催苗健逃,所以让宇文靖活捉苗健,并挟带珍儿来对质。
他见珍儿承认一切都是她所为,还骂自己是无道暴君,恼羞成怒,大叫道:“好嘛!朕就让你和这逆贼一起去死!来人哪,把这个毒妇给朕绑起来!”
刺杀皇帝可是死罪,看到皇帝这般震怒,看来皇后今天是非死不可了,冯仁贵招呼太监们一拥而上把珍儿捆了起来。绑完之后,冯仁贵又小想声对拓拔汗说:“皇上不必生气,也许皇后在气头上乱说的。”
拓拔汗一瞪眼:“嗯?她气什么?朕更气!”
苗健看着珍儿临危不惧,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他爱恨交织,心痛欲裂,他真不愿意她这么死去,就算自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要保全珍儿毫发无损。
“皇后,臣何德何能,让你替臣担罪?你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作为?皇上,罪臣既死,其言也善。谋反此事跟皇后并无关系,只是罪臣在当常侍时,皇后差点失足落马被罪臣救起,尽了臣子本份,娘娘器重让宇文靖封官回报,仅此而已。”
拓拔汗听了苗健的话,也巴不得他说得是实话,他问道:“此话当真?”
苗健又说:“若皇后参与反叛,宇文靖应该清楚!”
拓拔汗转头便问:“宇文将军,你说说看!”
“这,这,这好像是没有!”宇文靖想了想,单凭让自己封苗健他们官就说皇后谋反,也是证据不足,他只得实话实说。
拓拔汗便道:“那,这事朕还得好好搞清楚!
珍儿心里明白,苗健是想保全自己,可若苗健被杀,自己又怎能独活?
“不用搞了,我这就跟他一起去死!”
珍儿虽然双手被缚着,她打定主意要跟他死在一起。她坦然的朝苗健走去。
拓拔汗瞪着眼叫:“皇后,你你你真的想跟他一起去死?你们这些蠢货给朕拦住她!”
他本来就是想诈一下珍儿,看她是不是参与了反叛,宇文靖证实她没有,他又觉得有些冤枉她,可他想不到珍儿干脆与要苗健一起死,这个犟皇后怎么一心求死呢?还真要他死自己还狠不下心!
苗健武功高强是不好抓,只要包围的兵士一齐放箭,他必死无疑。宇文靖说:“皇上,这个逆贼该死,他杀死了臣不少弟兄,臣这就放箭灭了他!”
拓拔汗看珍儿已经被自己的护卫拦下,便阴险的冷笑:“好,给朕放箭,杀了这逆贼!”
胡雁低飞声声哀,冷风狂扫阵阵寒,夕辉映照残阳血,壮士身死为情殇。
宇文靖抓不住苗健,又劝降不成,便让兵士们放箭射杀苗健,苗健在珍儿面前含笑而死,然后回去向拓拔汗报功讨赏。
拓拔汗对宇文靖大加奖赏,并好生安抚了一番,又封其为亲皇大将军,还对宇文靖许诺,只要今后一切听命于皇帝,对其亲属和部下的这次的谋逆行为一律不予追究。
皇帝宽洪大量,给自己加封进禄,不追究养子叱罗杰以及女婿独孤玉凯,宇文靖感思戴德,他要回家去好好教导养子知恩图报,再也不与皇帝为敌。
正可谓:不明事非当鹰犬,他日定当遭天遣。
宇文靖可回到将军府,叱罗杰早己不见影踪,一问守门士兵,说是被女婿独孤玉凯带走了,他只怕这两人误事,才带兵把叱罗杰和独孤玉凯囚禁起来了,到底这女婿前来把叱罗杰带走为哪般?好在他俩没跑到会场上去搅局,若他们一去,自己为表示忠心,也只得将他们追捕法办。
他骑着马急急忙忙来到凯乐府,见府的一角被大火烧得一片黑呼呼的,自己的兵士们正在帮助收拾整理,宇文靖开口便问一连串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独孤玉凯在不在?看到宇文叱罗杰没有?”
忙乱的士兵们慌忙给他行了礼,但也含含糊糊说不清楚,点头又摇头,有人往府内后院一指,告诉宇文靖说,独孤玉凯趁大火时跑出去,后又转回来,现正在后院书房中休息。
宇文靖径直走进府内,大喊了一声:“青蛾,爹爹来了怎么也不出来见见啊?”
这里是女儿女婿的家,他作为长辈不用多礼,进出无须向女婿秉报。
没见青蛾应声,倒是果果有些慌张的跑出来,独孤玉凯也紧跟着走出来,各自给宇文靖行礼。
宇文靖觉得有些不对,再怎么着女儿也应该过来见见父亲,怎么会怀了孕就可以如此这般耍娇,老爹好不容易来一趟都不肯出来见面?
没等宇文靖发话,独孤玉凯就说:“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大逆不道,已经把叱罗杰和青蛾送走了。”
“送走了?送哪哪去了?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宇文靖一头雾水,又气又怒,这青蛾怀着独孤玉凯的孩子,怎么就和叱罗杰一起出走了?
玉凯张张口,刚想解释,他做好了被宇文靖斥责,甚至扣起来送交拓拔汗的准备。
果果怕宇文靖怪罪玉凯,抢先站出来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青蛾和叱罗杰自在宇文府里就一直相互爱慕,青蛾嫁到凯乐府后仍与叱罗杰暗中往来,却总不愿意与玉凯同房而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