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前跟着小胡子,暗地里存心想跟皇后过不去,他那是愚蠢,你们知道皇后是什么人?皇上的心尖尖,你们得罪得起吗?跟你胡公公学着点!侍候好了皇后,就等于侍候好了皇上,你们懂吗?”
“懂了懂了!”
小东小西拚命的点头。
“不过,若是皇后做了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千万不要自作聪明跟皇上汇报,也不要跟其他人说,一定要跟先本公公先汇报,明白?”
小东小西眨巴眼着眼睛,一个劲的说“明白”,可冯仁贵的心思他们心里哪会明白。
冯仁贵既忠实于皇帝,又讨好皇后。
没有拓拔汗,他哪能吃香喝辣的,哪有他这个大总管的位置,哪有小太监们的巴结供奉。而拓拔汗隆宠的女人他当然得罪不起,即便皇后有错,就算是谋杀忤逆,皇帝最后总是拿近侍出气,所以这得靠从中小心斡旋,才能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
再说,皇后也是他敛财的摇钱树,后宫的财物全是珍儿这个甩身掌柜让他经手的,且对他还算不错,不是赏这就是赏那。别看冯仁贵是个太监,在外还偷养了几房年轻漂亮的侍妾,有着豪华的家宅别院,他打算捞够本了以后,过几年若是皇帝让他退养,他就可以逍遥自在的过富裕生活去了。
珍儿总算清醒许多,她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人,她愣症的看着夏花许久,终于想到了:“春草呢?好像都没见她了。”
“她,她家里的人接她出宫去了。”
夏花强忍住眼里的泪花,不敢说出实情。珍儿“哦”了一声,“也罢,这是好事。”
她身体刚恢复一些,所以也无力多说,心里倒为春草高兴。她受重伤坠胎,昏迷好几天,并不知道这些时,皇宫里一连串发生的事,死了好几个人。
俊皇子夭折,简奶娘殉葬,胡乱吹掉粪池溺亡,花奴病故,春草上吊,她是一概不知,拓拔汗警告过,任何人都不允许在皇后面前提死人的事,生怕珍儿受了刺激后承受不住。
这些日子,拓拔汗处于极度疲惫,极度紧张,极度忧心的状态,为此向来少病的他,还因头晕眼花的躺了几天。
现在后宫里除了皇后贺兰珍儿,只有贺兰盈儿和日季两位贵人,彩女也只剩两位;而这一年来,后妃们所怀的胎儿全夭折了。
可谓繁花尽落,子嗣凋零,拓拔汗满腹心酸啊,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一个皇子都保不住,珍儿又受重伤,今后也许再没有子嗣了,这老天是不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要绝自己的后啊?
日季带着小瓜来到万寿宫,说有重要情况秉报。
她嫌冬雪笨,花奴一死就把小瓜要来,当作她的贴身宫女,原来的对小瓜许下放她出宫的承诺,不知几时才兑现了。
此番日贵人前来所为何事?不会又是美公主出事了吧?拓拔汗靠在床上,紧张的瞪着日季说:“阿日,又怎么啦?”
日季总不会放过一次讨好拓拔汗的机会,娇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事,皇上,只是听说您身有小恙,小妾很担心,特意亲手给您煮了安神滋补的莲子百合汤,您趁热喝了罢!”
说罢一招手,小瓜便打开提篮,端出一碗热汤递与日季,便退了出去。日季娇媚的扭着大屁股,走到拓拔汗面前跪下,双手把盛着汤的碗递与他。
拓拔汗心才安稳下来,他示意日季先尝上一口,这是规距,给皇帝上汤上水,底下人得先试。
看着日季把汤咽下去,他才接过日季递上来的碗,眯着眼,用阴邪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香气袭人,花枝招展的侍妾。
他一张大口,呼呼噜噜几下就把汤喝了,手往嘴一抹,旋即把碗顺手就往边上一扔,那铜碗落在地上发出金属的闷响,他管都不管,急吼吼的伸手一把抓住日季的衣服,将其拽起,拉至身前。
“还有什么事就快快说来!”
他心里明白,日季每次来万寿宫献殷勤,都是有事要报。
日季故作神秘的贴近拓拔汗的耳朵,耳语了一番。
“什么?”
拓拔汗听到日季所说的事,是冯仁贵潜入星辰宫,乘机把病入膏肓的花奴给勒死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有花奴这么一个小侍妾,这些时忙忙乱乱,没有心情,加上后宫女人多,哪记得起这么多人。但他一想起花奴都副娇憨的小模样,这小妮子还是蛮有些味道,可惜自己还没尝够就死了。
“你说说看,那冯仁贵为什么要弄死花彩女?”
拓拔汗自己也有些懵,不就是一个小彩女嘛,冯仁贵犯得上去杀她吗?
“这个嘛,小妾也不甚了了啊!不过,小妾猜想,一定是花小娘知道冯仁贵有什么不可告的的秘密,也许和皇后有关系。”
日季早就想好了,这个冯仁贵跟皇后走得很近,胡乱吹的死也许跟他有关,若他知道自己也参与了谋害他的事,迟早也对自己不利,所以必须得除掉这个人,至少让皇帝不再信任他,皇后也少了一个重要帮手。
“咝,怎么又扯上皇后了!”
“皇上您也知道,花小娘曾经侍候过小妾,跟小妾最亲,所以有话都对小妾说,她曾经跟小妾说过。”
日季看了拓拔汗一眼,欲擒故纵,装着为难的样子。
拓拔汗听得着急,一瞪眼催道:“磨唧什么,快说!”
日季活灵活现编了一段故事:还是前段日子花奴当侍女时,一天去后花园找日季,没找着日季,却正好看见冯仁贵跟皇后在后花园密谋,听见他俩说,要把皇宫里所有怀孕的贵人彩女都毒杀掉。可当他俩发现花奴出现,就有逮住她并威胁说,如果她敢乱嚼舌根,就杀了她,花奴吓得点头答应,请完安就跑回月华宫,不久,那三个彩女便被毒死了。
也许,冯仁贵所收买下毒的太监是草奴,平时草奴和花奴的关系很好,又惧怕皇后,所以就没有透露这事。只是不久前忍不住才悄悄跟日季说的。
“小妾觉得,应该是这个事情,冯公公怕花小娘张扬,才把她给杀掉了。”
拓拔汗习惯的眯起了老鼠眼,思索了一会儿,便问:“阿日啊,那你说说看,皇后为什么要毒杀有孕之人?”
“那还用说嘛,她对有孕的女人妒嫉,生怕自己的皇后位置不稳呗!”
日季嘴说得顺溜,实则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珍儿。
拓拔汗伸手一捏日季的脸,扯起一团肉,阴狠的瞪着她说:“那有没有可能,那几个彩女是你毒死的?”
日季顾不得疼痛,“嗵”一声跪下喊冤:“皇上啊,这绝对没有的事!小妾自己那时不是已经有了俊儿和美儿了嘛!何必去嫉妒别人呢?”
“那朕再问你,花彩女会不会是你杀的?”
日季又挤出了几滴眼泪,带着哭腔说:“天啊,皇上怎就这样不信任小妾呢?若是要杀她早下手了,还等到她成了彩女再杀?”
她这话也不无道理,主子要弄死服侍自己的太监侍女,只一句话的事,随便寻个理由,当奴才的就是死路一条。
“那好,你先出去吧!”
拓拔汗对日季的话半信半疑,他得找冯仁贵来问一问,不管他俩怎么各说各话,只要听了分析分析,总会听出些道道来。
“冯仁贵,朕有话问你,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听到吗?”
拓拔汗眼睛不看冯仁贵,坐在床上光着脚,低着头,拿着一把剪刀在剪脚指甲,这事从来都是太监和侍女做的,今天皇帝这样做显得尤其古怪。
“听到了,皇上!让奴才来侍候您吧!”
冯仁贵弓着腰凑上前来,想拿过剪刀帮拓拔汗剪。
哪知拓拔汗把剪刀往床沿上一拍,“啪”的一声吓得冯仁贵一哆嗦,双腿一跪,两眼惊恐的看着主子,他搞不明白,皇帝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狗奴才,你真有狗胆啊!”
拓拔汗抬起阴森森的小眼睛,看得冯仁贵心里直发毛。
“你说,那花彩女是你杀的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