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季理都没理红珂,照跑自己的路,小瓜看一眼红珂,也紧张的跟着日季一起跑掉了。
红珂一边喊着大贵人,一边冒着大雨跑去寻盈儿,到了湖中央的亭子,只见盈儿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呆,眼里还含着泪花,大雨斜钻过亭子的栏杆,浇得她满头身都是雨水也没发觉。
“大贵人,您怎么啦?”
红珂见盈儿叫不动,只好把她半抱着,拖到亭子中不被雨淋着的地方。
半晌,盈儿扑到红珂怀里叫了一声:“红姐姐!”便大哭起来,哭得那个惨啊,鼻涕口水糊了红珂一身。
盈儿这一声“红姐姐”,让红珂想起以前在太子府的岁月,仿佛那个活泼纯洁、老对她撒娇的二公主又回来了,她紧紧抱着盈儿,也陪着流下了眼泪。
“不哭啊,不哭!二公主,啊不,大贵人!”
红珂也不知道盈儿为何哭泣,但觉得一定是那个阴毒的日季招惹的,她心里早就对日季十分的憎恨,只是耐着盈儿的面不好说叨日季。
“红姐姐,我不要什么大贵人了,你还是称我二公主吧。”
盈儿抽抽噎噎的说,关键时候,还是她的红姐姐给她关爱和温存,之前自己怎么就不知好歹,好坏不辨呢?
经过了好几天的调养,珍儿精神状态好多了,她觉得闷得慌,又要出去走走,可侍女太监们怕招事,苦劝珍儿不要走出凤仪宫,说是皇上知道了,非砍了他们的脑袋,珍儿也不忍心下人受罚,只得作罢。
珍儿烦得不行,已经在宫里躺了一个月多月了,除了睡就是吃,环顾四周,没有电视看,没有电脑玩,封闭得就像一坐活棺材,盛依要是没死,也许还给自己的凤仪宫搞个荷花苑,有湖有花有亭子,也许还会整个游船,这样生活没这么单调。再这样呆下去,她觉得自己真要疯掉了。
想到盛依,珍儿不禁又有些难过,轻声叹惋:哎!好一个奇女子,冰雪聪明、娴静典雅,心计超人啊,真真死得让人感伤。她又想,若盛依还在,会不会也跟自己玩阴谋呢?
何苦啊!女人何必难为女人!就为一个不值得付出真爱的暴君?就为一个贼眉鼠眼、言语俗俚、相貌粗鄙的虐皇?还有那个日季,那有自己的妹妹盈儿,一个两个像着了魔怔似的,臣伏在他脚下,相互吃醋争宠,到底是迷上他什么?是权势还是本人?或二者兼有?
紫云来报,说红珂求见皇后娘娘,珍儿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预兆,赶紧让她进来。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有事要秉报。”
红珂欲言又止,但话里有些迟疑。
紫云对红珂甚是了解,看那表情知道准没好事,她担心珍儿听了又受刺激,便马上说:“红珂,娘娘身体刚好,若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要说了。”
她使了个眼色给红珂,红珂看到了便不敢再说下去。
珍儿催道:“紫云,有什么事让红珂尽管说嘛,本宫闲着也是闲着。”
红珂是个急性子,见珍儿此话也不顾了,便说道:“大贵人她生病了,这回奴婢看了不对劲,可不是一般的病,懒懒地躺在床上不起,时不时咳嗽呢。”
珍儿一听霍的一下站起来,说:“请太医了吗?”
红珂一下眼泪便出来了,说道:“大贵人不让请,说是让她死了算了,她不想活了!”
珍儿心想,往时拓拔汗不是很宠妹妹的吗?怎么病了他都不关心一下?
“皇上呢?他也不管吗?”
红珂抽泣着说:“自从皇后娘娘受伤以后,皇上再也没来过月盈阁了。大贵人的事想必他也不知道,或许就知道,他未必管。”
珍儿暗想:妹妹想寻死,看来是拓拔汗不再宠她的原因了,哎,真是造孽啊!后宫女人多的是,皇帝又何尝能真心专爱一个人呢?妹妹真是傻到家了,连这个道理都看不清!
“红珂,大贵人想不开,烦你多劝劝,现在你先去找太医!本宫即刻就去看她!”
“是!”
红珂退出去时,正好拓拔汗不声不响的钻了进来,红珂吓了一跳,忙跪下请安,待拓拔汗挥挥手赶她,红珂才跑了出去。
“珍儿乖乖,又想看谁去啊?”
珍儿就算没见到人,一听声音就知道她所厌恶的瘟神来了,不禁又皱起了双眉。
“哟嗬,朕的乖乖看起来可大好了呀!”
拓拔汗看到珍儿脸色透出粉红,精神头感觉挺好,便十分高兴。
“谁是你乖乖,肉麻!”
珍儿没给他好脸,想着他害死春草就可气,要是她有一把短刃就顺手给他一刀。她暗想:只要你不杀我,就等着瞧,等我恢复力气,就来个狠的,一刀捅死你个贼眉鼠眼的混蛋!
“刚好又何必又生气呢?这伤身体嘛!既然你不喜欢那不叫乖乖了,你说叫啥好啊?”
拓拔汗瞧着珍儿紧蹙眉头,凛然的样子,又想起她曾飞蛾扑火的时的情景,一时又呆傻起来。
“无所谓!”
珍儿懒得答理他,把脸扭向一边。
“哦,看朕都给忘了,你最喜欢无所谓了,册封了名号得喊不是?好吧,以后就叫你无所谓宝贝可行啊?无所谓就是你喜欢的封号,宝贝就是珍儿的意思。”
原来他给珍儿冠名号为“无所谓畏”,可那山雀一死,觉得畏是他提出的太晦气,所以就只称“无所谓”了。
“你烦不烦啊?不想跟你废话,盈儿病了我得去看她,你让也不让?”
“真病了吗?朕看她也就是无病呻吟,不外乎就是个撒娇病,你先关心关心自己吧,等身体养好再去!”
拓拔汗一想盈儿纠缠自己就头疼,他已经烦透了,再也不想去应付她。二来也觉得月盈阁路有些远,又怕珍儿操劳,就拦着不让她去。
“盈儿可是我的亲妹子,她病了我都不能去看她吗?谁像你这么冷漠无情啊!亏难盈儿对你好了一场,她病了你居然不闻不问!”
拓拔汗只好说道:“这样好不好,朕这就去看她,你在这等朕的消息,这下总行了吧?朕看不等于你看嘛!”
珍儿想想也是,现在盈儿最希望看到的是他,或许这混蛋一去,盈儿的病就好了呢?
月盈阁寝宫,石太医隔着帐帘,要盈儿探手出来给他诊脉,可盈儿用被子蒙着脸就是不伸手,也不吭气,把个红珂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而那个新来的侍女木薯也病了,双颊泛红,正在一边蔫不叽叽咳嗽着。
石太医可不像原来董太医那样仁善,他只诊治有身份的贵人彩女,对侍女是不愿意帮治的,一嫌烦人二嫌没有钱。一般来说,宫里的太医服务对像也仅限于皇帝的后妃,所以没有义务要帮侍女看病,除非她的主人出面请太医,还要收笔不少的诊费,因此很多小侍女小太监有小病也不看,舍不得花这个钱。
盈儿不乐意看病,石太医也没办法,干站在那。他瞄见削瘦的木薯,坐在角落里交叉双臂缩着脑袋,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还不停的干咳,且看上去像是发热,便心一沉:莫非此女患的是肺痨?
他问:“红珂姑娘,那小侍女新来的?她这个样子多久了?”
红珂不经意的看木薯一眼,话里有所抱怨:“是啊,来了半个月一直就这样,谁知道她怎么回事情!活也干不了,问她什么也不说,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石医生走到离木薯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说道:“木薯姑娘,你是不是每天下午都发热啊?”
木薯看了他一眼,无神的点点头。
“你晚上睡觉有没有出汗啊?”
木薯眨眨眼想了想,又是点点头。
“你咳嗽有没有血丝出来?”
木薯呆愣了一下,神精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头搭拉下来埋在双臂里。
石医生后脖梗发凉,他确信,木薯一定是患了肺痨!说不好这病就是她带进来的,据红珂所说的症状,盈儿肯定被传染上了。这肺痨传染性太强,红珂总接触盈儿也危险了!
自己再不能在此呆得太长,他赶紧神精质的捂着鼻子就要走,据说这位大贵人皇帝也不待见了,何必陪在这耗,多呆一秒染病的机会就多一分,何不赶紧溜呢?
红珂叫道:“石医生,你怎么不给大贵人看病就走了啊?”
石医生用手帕紧紧捂着鼻子,含糊不清的说:“不用看了,这病我治不了,得让皇上来治!”
红珂觉得莫明其妙:“皇上能治?”
没等红珂说完,石医生已经逃离了寝宫,刚出到院门,就见拓拔汗还着冯仁贵等人来到了门口。
“皇,皇上,不能进去啊!”
石太医跪下来,神色十分慌张。
“嗯?怎么回事?”
“这宫里有情况,奴才断定,新来的侍女染上了肺痨,把大贵人也传染上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真是晴天霹雳!
拓拔汗无比震惊,整个人都僵住了。肺痨就是现代人所说的肺结核,古时的人得了肺痨等于判了死刑,一说肺痨谁不闻之色变啊,就像死神立即降临一样,所有的人听了都吓得面无血色。
“这肺痨真的沒救了吗?”
拓拔汗怀着一丝希望,眼巴巴的瞅着石太医,此刻,往日盈儿在怀中娇媚讨巧,小孩子般骂自己臭屁皇帝的可爱表情历历在目,她若真这么死去,心里总觉得不落忍,何况她还是珍儿的亲妹妹,可想给她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
“皇上此病太凶险,很容易被传染,沾上的人实有八九必死,奴才实在是沒啥招了!唯一办法就躲!奴才劝皇上当即立断,否则殃及皇宫里所有的人!”
石太医紧张兮兮,用手帕子又捂上了鼻子。
拓拔汗赶紧也捂上了鼻子,立即倒退了两步,有意离石太医三步远。他阴冷小眼睛瞪着石太医,闷着声问:“那你说说,怎么办才好哇?”
一想到可怕的后果,他着实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立即把这月盈阁隔绝起来,不能让里面的人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能再进去了!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还有凡是接触过此宫的人,最好立即隔离,观察一段时间没什么病症再放出来。”
还没等石太医说完,拓拔汗突然脸一沉,手一指石太医说:“就你,给朕进去!不得再踏出院门一步。”
“这。”
石太医吓懵了,怎么连自己也成了禁闭对象了!
拓拔汗下令:照石太医所说,把月盈阁全部封闭起来,里面无论人和物品都不允许外流,每天定时让守卫把食物和药品从院门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