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笑道:“女人就是嘴不对心,朕看见你一直盯着看呢!八成是觉得朕这一身特别的俊,走路特别的有风度吧!”
珍儿又道:“神经病!”
“神经病?啥意思?”
拓拔汗当然不明白了,神经病是现代医学用词,以前的人称神经不正常的人叫疯子。
珍儿见拓拔汗傻傻的不明白,也赖得跟他多说。
“神经病就是神经病!”
得,白忙活了,看来这不是一句好话。
拓拔汗有些郁闷,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珍儿怎么白眼,这戏都得唱下去。
“宝贝儿,朕知道你在宫里郁闷,明儿个带你出去转转,散散心,你说好不好啊?”
出去散心?珍儿有大半年没出过宫了,自从失去跟独孤玉凯的联系,自己跟外界基本隔绝了,还真想出去看看。
拓拔汗看出珍儿心有所动,暗自高兴,只要珍儿愿意跟自己出游,说明她的心没有完全死,总有一天她会乖乖顺从自己的。
有太监来报,事关要事找拓拔汗,他只得撇下珍儿匆匆赶往勤政殿。
原来拓拔汗曾派人去代南,给独孤玉凯传送日季被烧死的消息,哪知去的人找不到玉凯,那里的官兵人心惶惶,说是护国大将军已经失踪好些日子了,只收到他托人送来的一封信。
信上说:他不再回军营,辞去大将军的职位,出家当和尚去了!
因此派去送信的人只得转回来,把情况又秉报与拓拔汗。
吔!这个独孤玉凯太有个性了,这么多人伸长脖子盯着这位子。他说不干就不干了,这还真少见!
拓拔汗转眼一想:不干正好,免得怕他因日季的事怀恨在心,又生出什么事端来,他把职这么一辞,也省得自己多操心。便即刻下旨,让宇文靖的亲侄儿顶了独孤玉凯的位。
这位宇文靖的亲侄儿叫宇文宏,也才二十大几年纪,带过兵打过仗,也算是一表人才。拓拔汗觉得将他擢升,其一算是弥补了对宇文靖的亏欠,其二还可以俺人耳目,让人觉得他对宇文靖始终是念念不望的,是个有情有义的皇帝。
独孤玉凯托人送来的信是给熊壮的,熊壮搞不懂好好的,为什么他会突然辞职出家,一下没了主意。玉凯这么一走,他在兵营里真不知怎么呆下去。
这个玉凯也真是,他难道不想杀掉拓拔汗,为苗健报仇,解救他姐姐日季和大贵人盈儿了吗?
正在熊壮焦燥不安时,又有人来报日季被烧死的消息,这真是晴天霹雳!出发来代南前,她抱着女儿与玉凯惜惜告别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怨的女人,说没就没了?
他想起了茫茫原野里,她和他一起纵马奔驰的场景片断。
日季那又火辣辣的眼睛直逼自己:“说你是胆小鬼,还真是胆小鬼!你躲什么躲?难道我身上有毒啊?你摸都不敢摸,碰都不敢碰?”
她步步紧逼过来:“本宫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你这个懦夫!”
日季笑吟吟看着自己:“阿壮,这才像个真正的男子汉嘛!再来,抱抱我!”
此时,熊壮只想到日季的好,忘记了她对自己的无情,他跑到一个无人的荒地,像狼一般的大哭大嚎起来。
虽然她后面背弃自己,但她与他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他心里虽然对她有所怨,但觉得是还是自己对不住她,不能给她一个舒适富足的家,是他没本事!
虽然她已经不属于自己,但只要她活着,他就觉得他们三口之家还在,今后还有团聚的希望,可如今日季就这么惨死了,简直让他痛不欲生,他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结局!
日季好好的为什么会死?会不会是那个暴君害的?熊壮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皇宫里,就揪心的痛。他想:自己得有所行动,得找到玉凯,把这消息告诉他,一起去找那个可恨暴君报仇。
熊壮找到了玉凯,把日季被烧死的消息告诉他,岂料玉凯紧闭眼睛,端坐着手捻佛珠,喃喃的说道:“阿弥陀佛!人在做,天在看。天作孽犹可看,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你,你当和尚当傻了吧?你不想报仇了?对你姐的死你竟然也无动于衷?”
熊壮指着玉凯斥责道,他想不通玉凯为什么会变化如此之大,一副看破红尘,与世无争,万事皆空的模样。
“施主,少欲,则少烦,一切皆为虚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
“你真是不可理喻!太让你姐夫我失望了!信佛居然信成了呆子!”
熊壮见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他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找拓拔汗寻仇。
玉凯虔诚的信佛,最痛苦的莫过于果果和红珂两人,果果眼看深爱的人对佛义越陷越深,此生无望跟其共结连理的那一天,便也自投佛门,寻个尼姑奄剃发为尼。
红珂对玉凯那颗初恋的心也深受创伤,她原本也动了心,愿意和果果一道服侍玉凯,看如今幻想成空,便离开佛堂浪迹天涯去了。
拓拔汗打定主意携珍儿出去巡游,觉得这样可以让珍儿放松心情,两人同行还能增加感情。但帝后出巡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皇宫的仪仗可就是大阵势,这个牵头主理可就得忙乎了,按理,冯仁贵做为太监大总管,紫云身为后院的主事,两人得操心这事。
一般都得让冯仁贵得首先拿出个方案,怎么让皇帝和皇后这一路上玩得好吃得好住得好呢?他正盘算着如何让拓拔汗如何能乘兴而去,满意而归,皇帝不就是想讨好皇后嘛!
拓拔汗忽悠要亲自挑出巡的主理人选,对冯仁贵说:“你那个徒儿,叫小,剥皮的那个,叫他来!”
“皇上想喊的是不是叫小扒皮?”
冯仁贵见拓拔汗又记不起来,赶紧补充。
拓拔汗不高兴了,说道:“朕就喜欢他叫小剥皮了,怎么着?”
这徒儿原来称小包皮,姓包的,连祖宗都给拓拔汗改了,前不久才叫上了小扒皮;可这会儿拓拔汗又顺嘴叫上了小剥皮,得,敢情是叫来玩儿了!
“啊,是是是!以后就叫他小剥皮!”冯仁贵又谄笑着应承,皇帝说是啥就是啥,还得感谢恩赐。
小剥皮来了,又得叩谢皇帝赐名,不过他心下无比幸福无比快乐,有哪个太监这么荣幸?皇上连续赐名,还真少有,说明皇上对自己重视,自己将来一定胜过师父,得好好的表现表现。
“小剥皮,上一次皇后生日庆典,你确实办得不错,有点能耐!这回朕要携皇后出游,这总理出巡的位置就让你担着,让你师父和紫贵人协助你,你可要给朕好好办!”
拓拔汗有意把这个任务交给小剥皮,是想培植新人,一则考虑到冯仁贵老了,得由后继者;二来后宫事务和太监的管理总控制在冯仁贵一个人手中,若他肆无忌惮任意胡为,大似敛财,架空自己都不知道。
小剥皮喜出望外,皇帝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办,那可真是太荣幸了,是不是有意扶植自己啊?可他还是极力压抑自己的兴奋,看了看冯仁贵的脸色,他发现师父虽然表面平静,可眼神里总有这么一丝捉摸不定的阴郁。
“谢皇上!小剥皮一定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他跪着谢恩后,又讨好的对冯仁贵说:“徒儿愚钝,望师父多加指点!”
拓拔汗却对冯仁贵说:“你先出去,朕有话要对小剥皮说!”
皇帝接见臣下从来没有让自己回避过,可这回留下小剥皮单独谈话,这有其中有什么秘密?冯仁贵心往下沉,这会不会是自己要失宠的前兆。
冯仁贵惶惶然的退了出去,俺上了殿门,可他很不甘心,习惯性的候在门边,把耳朵紧紧的贴在门上,极力想听清里面动静。
拓拔汗把手指头一勾,示意小剥皮贴近一点,小剥皮内心狂喜,皇帝撇开冯仁贵单独招见自己,那绝对是好兆头!
“你听好了,小剥皮!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单独跟朕汇报,尤其是你师父若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你可千万别替他瞒着!朕就是要考验你忠诚不忠诚!你要是做得好,朕会好好封赏你!”
“一定忠心!一定!”
小剥皮心花怒放,皇帝多么信任自己,居然让他监视师父,会不会是要接师父的班了?
拓拔汗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悄悄的站起来,往殿门走去,走近门后,突然一把将门拉开!
冯仁贵正紧贴在门上听得投入,只是听不清楚便贴得更紧,着了急便整个身都靠上门去了,哪料到拓拔汗来这么一招,门猛一打开,他整个身子失了依靠,斜倒了下去。
拓拔汗阴阴的看着摔在地下,又轻巧爬起来的冯仁贵,说道:“狗奴才!这把老骨头还真经摔,你属猫还是属狗的?”
冯仁贵吓得面如土色,偷听皇帝说话,若是他翻脸无情,是打是骂是小事情,就怕咔嚓了脑袋。
“奴,奴才属狗,汪汪汪,是皇上的好狗,皇上不总说奴才是狗奴才嘛!”
这个时候,冯仁贵还不忘记讨拓拔汗欢心。
拓拔汗瞪了他一眼:“以后再让朕看见,把你狗头拧下来当夜壶!”
冯仁贵低着头,一声不敢再吭,哪叫自己这么不小心,再精也精不过皇帝呢。
事后,小剥皮又被冯仁贵暗里叫到自家卧室,他阴笑着说:“小剥皮,长本事了哈,看来老奴得叫你一声师父!”
“师父,这怎么说的呢,这让徒儿折寿啊!您可比徒儿的亲爹还亲,徒儿怎敢对您不尊!”
小剥皮低着头,眼睛却一客都不老实的眼角的余光观察冯仁贵的表情。
“那师父问你,今天皇上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这个,呃,皇上说,师父您年岁,大了,要徒儿多照顾您的身体,多听您的话,多替您做事,不让您太费心劳神。”
小剥皮越讲越顺溜,现编的话一点也不脸红。
冯仁贵边听边琢磨,喜忧参半,皇上这是嫌自己老中用了?是不是真要靠边站了?唉,人总得有这么一天吧!但若真这样说,也算是体贴自己了,不枉尽心服侍一场。
他仍用怀疑的眼光审视着小剥皮说:“真的吗?”
“千真万确,徒儿几时骗过师父您呢!”
“那好吧,你好好把皇上出巡的事办好啰,别丢了你师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