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天神派神犬告诉农家,这食面有规距,人吃面粉,狗只能喂麸皮。但有一年新年,一个妇人不慎将面饼烙糊就随手丢去喂狗。麦天神知道后大怒,使所有麦种长了黑色霉菌,播种后无法长出人们食用的小麦了。
于是,全族人向跪地向麦天神祈祷请求恕罪,愿往自己脸上抹黑,以免小麦再生黑霉。麦天神为此感动了,但用手在麦根处由下往上一捋,捋走了麦秆上所有的麦粒,只留下尖端处的一截麦穗,所以从此麦子的产量就没有过去那么多了。以后每年正月十六,麦天神下凡巡视的日子就是“抹黑节”。
抹黑节当天要起早,大家要准备浸透了清油的锅底的黑烟煤,见人便往脸上抹黑烟,就如傣族的泼水节一样,脸被抹得越黑,越说明这人来年有福气,若没人抹自己,反倒不吉利了。
冯剥皮认为在宫内搞这个活动,一则新鲜刺激;二则寓意吉利,三则场面火爆。太监侍女们闹成一团,笑声不断,一定会让皇帝皇后高兴。
抹黑节这一天,皇帝以及后妃们坐着看台看热闹,而台下全是太监侍女在玩乐。
为了使活动搞得有声有色,冯剥皮还设计了三个节目。
第一是分组比赛抹黑,就是分两组人对抹,由一个小太监数数,数到100下时,哪个组的人脸上没被抹黑的人越多,就算胜出了,每人赏铜钱一枚,为了得赏,谁都愿意一试。
第二是随意抹,除了皇帝和后妃,想抹谁就抹谁,不光是抹脸,全身都可以抹。当然若想给皇帝后妃抹黑,必须跪请本人同意。
第三个节目就是由帝后为太监侍女抹黑,愿意被抹的,自己先把脸洗干净,再排队到皇帝和后妃面前讨抹,求祝福求吉利。
节目一开始,太监侍女们相互抢着对抹,又你躲我藏,你追我逐,场面一片欢腾。
拓拔汗看着便乐得哈哈大笑,想到他和珍儿一起玩一定有趣,便对珍儿说:“要不咱俩也对抹一下?看谁中招好不好?”
珍儿恶作剧的心又上来了:“不是说得抹的人来年才吉利吗?不如你先让我抹一把!”
“行!宝贝儿高兴就好!”
拓拔汗倒挺爽快,他伸着脖子乖乖的让珍儿抹。
“不行,你闭眼不许看!”
拓拔汗老实的坐着闭上了眼睛,珍儿站起来,用手指尖沾着黑烟煤往他额上写字:“猪大头”三个字。又沾了沾黑烟在左腮写上:“坏蛋”,最后又沾了次黑烟在右腮写上:“混蛋”。
珍儿忍住笑说:“好了!再背过身,背后再抹一下。”
拓拔汗又转过背让她弄,珍儿又写上几个大字:“我就是拓拔猪!”
珍儿写完了说道:“站起来转一圈!”
拓拔汗很听话,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紫云、雪莲以及那两个彩女看着却想笑不敢笑,这皇上被皇后损成这样,还浑然不知,傻乎乎的乐着呢!
“宝贝儿,我们来玩玩?”
拓拔汗兴致勃勃,特别想玩一把互抹的游戏乐一乐。
“好,你到台下来追我呀,追上就给你抹!”
珍儿从看台上跳了下来,拓拔汗笑嘻嘻也像孩子般跟着跳下,追着珍儿跑,全场的太监侍女都让出了道,乐呵呵的看着这帝后两人在人堆中转着圈捉迷藏。
拓拔汗被珍儿引得到处跑,太监侍女们全发现皇帝头上脸上和背后的“猪大头”、“坏蛋”、“混蛋”和“我是拓拔猪!”有的不认字还相互问,这写的啥,一读出来许多人忍不住笑成一团,这皇后还真能作,把这至高无上的皇帝捉弄得像个马戏团的小丑一样。
冯剥皮见皇帝憋着劲跑了一圈又圈,脸都跑红了,而皇后的在人堆中左穿右穿,一个劲的笑,皇帝想抓住她不太容易,眼看拓拔汗跑得有些气喘了,便想着怎么讨好,他悄悄交待几个小太监,意即堵住皇后的路,让皇帝顺利抓住皇后。
几个小太监听令后,围成一堵墙,在珍儿跑来的方向堵了一下,珍儿再想往回跑被拓拔汗一把抱住,拓拔汗抱紧咯咯直笑的珍儿,喘着气一顿狠亲,结果把脸上的黑烟也蹭了珍儿满脸都是,脸上写的字也蹭得模糊不清了。
拓拔汗嘴上还喃喃道:“宝贝儿,叫你跑!朕就给你抹个大黑脸!”
小肥朱也想讨好,很及时的给捧个装了黑烟煤的小盆子上来。
拓拔汗抓上一把黑烟往珍儿额上抹了把,珍儿恼得也抓了一把黑烟,往拓拔汗脸上乱抹。
小肥朱看着俩人都中招了,觉得好玩,嘿嘿傻笑几下,拓拔汗和珍儿两人好像商量好似的,突然同时抓起黑烟往小肥朱脸上使劲的涂抹,小肥朱成了个大黑猪,只剩下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子和笑起来的一口白灿灿的牙齿。
俩人看着小肥朱被黑的怪样,都同时大笑起来。站在一边的冯剥皮心中又生嫉了,这个师弟真能抢风头,让皇帝皇后同时给他抹黑,这不是太风光了吗?想差遣他干活,组织场上的游戏,却倒让他看准时机献媚得了便宜!
三年来,也许这是拓拔汗和珍儿从认识起,在一起所玩的心下放得最开,最为开心的一次了吧?
这皇帝和皇后当着众人如此嬉戏逗乐,感染得全场的太监侍女更乐了,他们觉得这抹黑节过得甚是开心有趣。
只有紫云、雪莲、费连和乌洛兰几个心里酸酸的,自打这一早开始,皇帝就搂着皇后腻腻歪歪,然后又玩得这么的投入开心,完全忘记了她们这几个人的存在,她们晾在那台上坐着,就只是看客,像是陌路人。在皇帝眼中,她们跟这些太监侍女没什么两样。
奴才奴婢们为讨主子的欢喜,便请求这几个妃子给自己抹黑,或跪请求抹她们,紫云和那两个彩女觉得坐着也无聊,有求必应,她们额上脸上都有了黑烟,这么一玩起来,相互取乐,心情转好一些。
可雪莲看着帝后嬉戏,沉着脸嘟着嘴坐着,那脸比抹了黑烟还黑,桃艳和冬雪请求她给她们抹黑,她随意抓了把黑烟,不耐烦的给她们每人脸上胡乱狠抹了一把,抹完后拿她俩的衣服当擦手巾。
可当她俩跪请抹她时,却说道:“一边去,本宫的脸要皇上来抹!”弄得两人灰溜溜的撤到一边去了。
桃艳的病是好了,脸上却留下了斑斑点点的印子,她想去讨紫云的好,便又跑到紫云面前说:“紫娘娘,请您给奴婢抹黑!”
夏柳在一边对她阴阳怪气的说:“你,你的脸不用抹都黑,什么桃,桃艳,叫你麻,麻艳得了!”
紫云瞪了夏柳一眼:“嘴又痒了是不是?”
她温和的拍拍桃艳的肩,拿了一把黑烟往桃艳脸上一边轻抹一边微笑的说:“祝小桃艳新年大吉大利,不再生病!”
桃艳看着敦厚慈爱的紫云,心中感觉无限的温暖,她真像自己大姐姐,在人情薄如纸的宫中,只有这个紫贵人对自己始终关照有加。
“今儿个抽个空来月秀宫一趟,本宫想跟你聊聊。”
场上这么多人的确不太好说话,紫云悄声交待桃艳,桃艳心下高兴,大过年的,紫贵人叫去一定又会有赏了。
今天这节庆上,紫云眼看着皇帝和皇后亲亲热热的玩闹很眼热,又瞅见雪莲在一边落寞的样子又有些解恨,这白狐终究也不会得势,皇帝的心尖始终是皇后,这二人你追我赶,当着众人搂搂抱抱,似乎两人没有了以往的芥蒂,再往下帝后感情完全弥合了,恐怕更没有她们其他后妃什么事了吧?
原来见珍儿折腾拓拔汗,她虽心疼但觉得又是机会,他俩折腾得越厉害,皇后越把皇帝伤得重,她紫云越是有可能得到宠爱,料想带着满心伤痕的皇帝,总会找个安慰吧?只要掉入她的温柔陷井,她一定会牢牢的把控他。可现在看来,她是没有机会了!只有那晚他踏进月秀宫给雪莲搅和后,他再也没来过!
她紫云怎么甘心就此罢休?怎么能一生一世忍受这孤寂折磨?紫云反复咀嚼拓拔汗的诗赋,她读出了他对珍儿的心,之所以他钟情于她,是因为他把她看成天女一样圣洁。若他所痴情的天女并不像他所歌颂的这样完美,他还会倾心吗?
紫云整日琢磨,自己应该如何摆脱困境。忽然想到一件事,那是她在月丽宫服侍盈儿时,在院外扫雪进殿,听到了几句红珂和盈儿的对话。像是说皇后不会妒嫉盈儿得专宠,因为心里有一个很像太子什的人了。
对呀!自己怎么就忽略了呢?皇后心里那个人是谁?跟那人又经历过什么?这事得整明白,若是皇后真偷了人,那可是要惊天奇闻了,皇帝还会把她看成天女吗?还能像现在那样宠爱她吗?
要知道内情,得找对人,先前侍候过皇后的也就是只有夏花和冬雪了,夏花嘴比冬雪紧,冬雪较年幼好哄,能不能从她身上打开缺口,套得实情呢?
抹黑节活动散场后,桃艳急不可耐的到了月秀宫,紫云又把夏柳给她端茶倒水,还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还真又塞给她十两银子。
“前几天你生病了,可本宫太忙,没时间老去看望,今天看你大好了,本宫也安心了!这些银子让人买些补品补补身子,本宫叫制衣坊给你再添件厚棉袍了,估摸也快做得了。”
桃艳激动的攥着银子,连声称谢,哪曾想这位慈爱的紫娘娘险些害自己丧命呢?
夏柳被紫云遣了出去,她要单独跟桃艳交谈。
“桃艳,你和冬雪处得好不好?”
桃艳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捂嘴一乐说:“她挺傻的,才不跟她好呢!她总让奴婢逗着玩,有时还被奴婢整哭,呵呵!”
她在紫云这里心情挺放松的,竟把欺负冬雪当成趣事说了出来。
“听着桃艳,从今天起,得和冬雪处得像姐妹一样,不能再欺负她!”
仁慈的紫娘娘连这个也要关心啊?桃艳睁大两眼听着紫云继续说:“冬雪曾经侍候过皇后,她和凤仪宫的侍女们也来往密切,你和冬雪处好了,她才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桃艳也是个精明人,原来紫娘娘还是想让自己帮她套点皇后的情况啊!“本宫相信你的能力!你放心,若你把皇后的隐密事都打听得出来,本宫一定重赏!”
桃艳心想:管他呢,只要有银子赏,这点小事有什么办不了的!
“紫娘娘尽管吩咐,奴婢一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