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肥朱一脸油黑,这活动结束了,他还久久舍不得擦去,到处显摆自己的黑脸,觉得这是皇帝皇后赏给自己的吉利,逢人便笑着说:“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的脸!”
但不洗肯定是不行的,总不能挂着个脏黑的脸做事。可要洗干净得到洗浴房去,用温水泡上去油的皂荚果子来洗掉。小肥朱随着一群小太监来到了洗浴房。
小肥朱凭着自己是冯剥皮的二弟子,还当了几天的太监总管,叫来一名小太监,支使他去给自己打盆温水侍候自己洗脸。小太监很听话,当即跑去把泡好了皂荚的温水端来,殷勤的递上毛巾。
小肥朱把毛巾一泡温水里,把脸也一起低下来泡盆里,可当脸浸到水里时,觉得不太对,眼睛被刺得难受,他用浸水的毛巾再一抹,脸也觉得辣辣的。
他不禁“咝咝”几下,眼睛都刺得睁不开了,问道:“小蛋子,这啥水啊?”
小蛋子吞吞吐吐说:“猪,猪,头清!”
小肥朱越来越觉得难受,眼睛和脸辣得像火烧,知道这盆水有问题,他极力把眼睁开一小缝,抓住小蛋子骂道:“你敢玩弄本公公?这水怎么会这么辣?”
他把小蛋子的头也往那盘水里按,小蛋子忙叫道:“别啊!小的马上去换一盆水给大公公。”
小肥朱洗干净后,仍觉得眼睛十分难受,脸仍是火辣辣的,他一抓住小蛋子,顺手操起一根大木棒吼起来:“你在水盆里放了什么?不说本公公敲死你!”
“是,是冯公公要小的在那盆水里放了辣子,说跟大公公开个玩笑,还要小的说是猪头清。”
原来冯剥皮对小肥朱今天抢了风头很不满,暗地里又想法整治他一番。
“小蛋子,本公公对你不薄吧,你怎么能这样帮着别人对付我呢?”
“小的也没办法嘛。”
小肥朱忙活一早上也觉得饿了,他眯着刺涩的眼睛,摸着辣得通红的脸,打发小蛋子先帮把午膳拿来,填饱肚子再说。
小蛋子拿来大盆的饭食,小肥朱通常食量很大,就因太贪吃才长得么肥胖。他拿过一个大包子一边啃上,一边又呼呼噜噜喝汤。
可刚咬两口,他哎呀大叫一声,感觉牙被硌着生疼,腮帮也被刺了一下,一看肉包子里还有几根小刺条,感觉汤味怪怪的,似有腥臭味,再认真细看,汤里还有个死臭虫!
“哇,哗。”
小肥朱即刻一阵反胃,吐得翻江倒海。小蛋子站在一边傻乎乎的看着他吐。他吐完了,一把揪过小蛋子,狠掴了一掌:“你想谋害本公公啊?”
小蛋子拚命摇头:“这不是小的干的!”
八成又是冯剥皮!小肥朱那个气啊,这冯剥皮简直是太可恶了!总在算计自己,难道就任他这样整蛊吗?小肥朱发誓,这把这冯剥皮的皮给扒下,他就不叫小肥朱!
雪莲眼看没多久就要生产了,晚上皇帝在身边还不闹腾,到了白天皇帝去上朝,就一个劲瞎折腾。
她一会儿又说手麻要捏捏,一会儿又说脚酸要揉揉。要不就很贪嘴,一下又说要喝热奶,一下又说要吃鸟蛋,还有什么吃水果、喝安胎补品等等,吃喝完了又拉撒洗漱,弄得侍候的人手忙脚乱,穷于应付,通常一天侍候下来累得全身乏力,动都懒得动。
桃艳原来是和冬雪早晚轮值的,可她觉得白天还比夜晚累得多,便干脆让冬雪值白天,老实勤快冬雪也迁就她。可桃艳打从听了紫云的吩咐,千方百计讨冬雪的好,总抢着帮冬雪做事。
冬雪见总欺负自己桃艳态度突然转变,很是不习惯,她忍不住讷讷的对桃艳说:“桃艳姐姐,你,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桃艳拉着冬雪的手,很动情的说:“哎呀,我的冬雪妹妹啊,姐姐不应该对你好吗?我病的时候都是你照顾我,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呀!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以前都是姐姐不好,妹妹千万不要放心上,以后我们就是亲姐妹了,我一定好好疼你的!”
这理由很充分,说得让冬雪很动容,这个十五岁单纯的女孩子,太希望有一个能呵护自己的姐姐了!
桃艳看出冬雪相信自己了,便亲热的抱着冬雪说:“好妹妹,以后有什么话都对姐姐说,以后我们姐妹俩相互帮助,同甘共苦!”
侍候过花奴、日季,又侍候过紫云的桃艳,可是成了人精了,这几位主子的为人处世一经比较,她也从中学到了不少,口蜜腹剑的紫贵人是她最欣赏的,因此不知不觉举止作派都以她为榜样。
芳枇如愿的当了冯宅的唯一的女主人,再不是以前的受欺负的小三了,冯剥皮虽然在宫中当差,也不可能天天陪她,但至少每隔几天回来也跟她亲亲热热一番,这比当冯仁贵的小妾的确是感觉舒服多了。
冯剥皮找了借口对她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家宅不如让他好好管。于是把冯宅的资产牢牢掌控于他手上。
冯宅虽大,但作主的依然不是芳枇,冯剥皮口称她太太,可因他太监的身份不好举办婚礼。说得好听的,自己是女主人,说得不好听的,自己只是一个供他寻欢作乐的玩物。
冯剥皮为防芳枇与男人私通,除了使唤丫鬟,冯宅的管家、杂役和门房和全换成的五十岁左右的老男人,那些老男人又丑又老,女人们连都不想多看一眼。
日子一久,芳枇却感觉越来越无聊了,冯剥皮虽然没有冯仁贵遭人嫌,但他也不过是个太监,真正的男人是啥滋味,这个风骚女子好生惆怅,于是有了红杏出墙之心。
芳枇总是一个人呆在府院,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十分烦闷,所以每天都到西厢房的小窗往街上看,这里是冯宅唯一看得到市井的地方,可以看到来往的行人和马车。
这里虽不是闹市,也是通往集市的通道,经常赶集和做买卖的人经过,只有在这看街景,芳枇内心才没觉得太空虚。
“卖头花了!卖头花了!各种漂亮的头花应有尽有,家传手工,一枚仅一款了,姑娘媳妇戴上胜天仙了!快来看快来买了!”
芳枇一看那吆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手上拿着一根粗杆子,上面绑满了各式各样漂亮的头花,正在站在院楼下,一些姑娘媳妇围上了他,叽叽喳喳的讨价还价。
那男子心思似乎不在买卖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精光贼亮的眼睛滴溜溜转着,时不时往院楼上瞅,原来他看到一个美貌妖娆的年轻女子正用热切的目光打量着他。
“两个铜板一个,少了不卖,就这个价!”
众女子觉得贵了,一番论价之后,有的掏钱买了,有的嘴里叨叨着贵,悻悻离去。
男子仰头笑容可掬的对芳枇说:“小娘子,下来看看嘛!看中了便宜卖你!”
芳枇是不好出门的,因为冯剥皮挺会哄她,说像她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女子,不要随便出门,若是别人绑架了可就大麻烦了,陪了财不说丢了命就不值了,要出门玩也要等他冯剥皮回来带她一起。不光哄还令看门的看紧,没有他陪同不能放太太出门,这样一来等于把芳枇软禁起来,其实冯剥皮与冯仁贵一样,只怕自己的女人与人私通而已。
这年轻的男子长得身形魁梧,相貌堂堂,尤其那双眼睛看人挺邪魅,带着阳刚的男人比起冯剥皮阴柔来更有魅力,勾得芳枇心颤颤。
但芳枇没答话,她含羞带笑的,让那男子不住的看着她,她干脆把窗一关,走开了。
第二天那男子还是继续站在那卖头花,抬头还是对芳枇说:“妹妹,你看,我们都老熟人,就帮衬帮衬嘛!”
芳枇忍不住答腔了:“这位哥哥,老爷不许奴,奴家独自出门。”
“不就看个头花嘛,要不让哥哥进院去?”
芳枇一想这办法好,便让那男子到大门去等,她自己下了院楼要门房开门,冯剥皮只叮嘱不让太太出门,并没说不能带人进来,何况只是选个头花而已,看门的便让男子进了院。
“哟,太太,你这院子好气派呀!”
这男子东张西望十分好奇,跟着芳枇来到一处凉亭。
芳枇手捏捏这朵头花,又抚弄另一朵头花,可她眼睛却不时悄悄的瞟他:这青年好俊!五宫像雕琢过的一样十分周正,身板既结实又挺拔,一身男性的刚健是冯剥皮所没有的,她不知不觉脸热起来。
“太太,您人长得贵气,您戴这朵红牡丹的最漂亮!”
男子拿下一朵红牡丹亲自给芳枇带上,又左看右看,看得芳枇有些不好意思。
“嗯!真漂亮!真是漂亮极了,还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太太!”
男子甜言蜜语,说得芳枇心里甜蜜蜜。
芳枇一转眼波,抚弄衣角:“不用叫我太太,听起来挺老的。叫我。”她莺语呢喃:“芳枇。”
男子愣了愣,赶紧讨好:“放屁?没,没闻到,太太怎么会放屁呢?要放也只能是香屁!不过放屁好啊,放了屁肚子通畅舒服!”
芳枇真恨自己的老娘怎么起这么个怪名字,生她那天怎么就吃枇杷,不吃别的水果,就算是吃西瓜,叫芳瓜也比芳枇好听!
男子听了芳枇的解释,很体贴的说:“那叫你芳妹妹可好?”
芳枇满意的“嗯”了声,关在宅院太闷,难得看见这么俊的男人,她心中痒痒,想跟他多聊聊。
“那哥哥叫什么名字呢?”
“朱有伟,芳妹妹叫有伟哥好了!”
“呵呵,猪有尾?有尾哥?”
到芳枇掩嘴大笑起来,她觉得这名字实在太搞笑了,笑得是花枝乱颤啊,她边笑边说,像差点断了气:“猪当然是有尾巴了,只是猪尾又小又细了点!哈哈哈。”
朱有伟见这个女人笑这么浪,脸儿红粉粉的让他不禁神魂颠倒起来,心儿蠢蠢欲动。
他一看四下无人,一手揽过芳枇,一手抓住她的手,他的一股热气喷在她的脸上,让芳枇想推开他,却又心不由己。
芳枇想逃离,可又被朱有伟手紧紧钳住,她半推半就扭捏着身子说:“别啊,有伟哥,别人会看见,要是看见了,你不怕被人揍残废了吗?”
朱有伟甜言蜜语的说“怕啥,为了你,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有话不是说吗?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说着可不管这么多,一下抓住她拖到角落里,俩人便在那嘻嘻哈哈的逗乐子,府院四面空旷,冯剥皮反正不在,俩人就有些无所顾忌。